頂著時大時小的雷陣雨,程小蕊轉了一趟公交車,很快便趕回家中。
來到廚房,她看到程念秋右手的食指上確實貼著一個創可貼,所以叫她趕緊出去。
程念秋隨意點一下頭,萬事大吉的走出廚房,程小蕊則替代她做著所有未完成的事,洗菜、切菜、炒菜。
望著程小蕊忙碌的背影,程念秋墨黑的眼珠中釋放著陰鷙的光,詭異一笑後,轉身離開。
程念秋來到社區的會所接魯會萍。
社區的會所大氣寬闊,和魯會萍在同一大廳跳舞的都是近邊小區那些有名望、有社會地位的婦女,這其中包括郭懷東的媽媽。
郭媽媽是近邊一所公立重點小學的校長,留著燙卷的短髮,戴著眼鏡。
認識魯會萍的人也都認識程念秋,一直以來,程念秋給她們的印象,是知書達禮、聰慧賢淑的。
與程小蕊相比,郭媽媽也比較喜歡程念秋。特別是從前天開始,程小蕊醜聞不斷,隨之她在郭媽媽心中的地位更加一落千丈。
而且郭媽媽素來以唯物主義觀點看待問題。她相信流言絕不可能憑空產生,都是有根據有源頭的。流言不可信,但是也不能一點都不信。
出了那麼多的報道,都講程小蕊和方墨瑋的關係,那足以證明,程小蕊和方墨瑋絕對有關係。
因為郭媽媽還更加堅信,之前是程小蕊那不識好歹的背棄了他的兒子。
此時,夜幕降下,大夥兒跳完了舞,準備收工回家了。程念秋在人群中尋到郭媽媽,特意走到她的面前,微笑打招呼,「伯母您好。好久不見了。」
郭媽媽本在與偶遇的兩位學生家長交談,程念秋喊她,不禁扭頭一望,點了點頭,說:「你好,小程。」
然後繼續去跟那兩個家長交談。
魯會萍明白程念秋的心思,提起自己的水壺,也邁過來跟郭媽媽打招呼,「郭太太,好久不見了。」
那兩位家長見程念秋母女找郭媽媽有事。便笑了笑,道:「楊老師您先忙。」
「好。」郭媽媽也笑著點點頭。
待兩位家長一走,郭媽媽的面部表情不知不覺便僵化了,轉身看程念秋母女,不太高興地問,「兩位,請問有什麼事嗎?」
程念秋看郭媽媽時眼神充滿敬畏,溫婉一笑道:「也沒什麼事,就前不久聽懷東說您的腿犯風濕了。便特意告訴您一聲,我們家有祛風濕的祖傳藥酒,如果您需要,哪天我給您送去。」
郭媽媽恍然。這才再次露出愉悅的笑容,道:「不用了!上回懷東找了好幾個醫學專家,專職替我治療,花了十幾萬塊。現在差不多全好了,你看今天下雨,我都沒有明顯的疼覺!」
郭媽媽臉上洋溢的驕傲和幸福。令魯會萍心中有點不爽,想:知道你兒子有錢,只是你至於這麼擺?這麼得瑟嗎?
但是她的表面卻很恭維很奉承郭媽媽,道:「懷東孝順懂事,真謂慈母出佳兒,難怪我們家念秋會對他一往情深啊。」
「一往情深?」郭媽媽又看程念秋,鏡片下的眼睛瞠圓了,疑惑地問,「念秋,你不是跟懷東分手了嗎?」
程念秋臉一紅,好像很尷尬,很不好意思,躲開她的目光道:「也不能算分手吧,就很久沒在一起,沒見面而已。」
郭媽媽不禁思考起來,自言自語著:「那懷東怎麼跟我說,你們分手了?」
程念秋小聲道:「或許是因為懷東發現自己愛的人其實是小蕊,所以他不想再欺騙我,借口說他需要冷靜一段時間。」
「小蕊?怎麼又扯到她那裡去了?」郭媽媽又皺著眉頭問。
現在郭媽媽更加不喜歡程小蕊,小小年紀,追名逐利,不擇手段。她甚至覺得將程小蕊跟自己的兒子郭懷東放在一起談論,也是對郭懷東的羞辱。他們郭家是書香門第,傳統世家,自然看不起那種膚淺的女子。
程念秋一副委屈的模樣,咬咬唇,心裡像是承受了無比的痛苦,說:「懷東又跟小蕊在一起了,伯母,今天c市晨報上寫的小蕊的神秘男友,就是懷東,您肯定沒有認出來。」
「什麼?那是懷東?」郭媽媽聲音一嘶,大吃一驚,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架。
程念秋又點了下頭,道:「是,您若不信,可以親自打電話向懷東問清楚。」
「太不要臉了!」郭媽媽嘴邊忍不住罵咧一句,心口像堵了氣,呼吸變的急促,道,「這不是在亂搞嗎?太不像話了!」
魯會萍隨即附和,添油加醋道:「就是!小蕊這丫頭,我們母女也不清楚她到底怎麼想的,還有你們家懷東,可不能像小蕊那樣吃著碗裡的想著鍋裡的,腳踏兩條船啊。」
郭媽媽更不高興了,臉色一板,道:「這怎麼能怪我兒子?我兒子一向深明大義,極有分寸。是你的女兒們,兩姐妹整天纏著他,折騰來折騰去的。」
魯會萍也不滿了,道:「關念秋什麼事?折騰你們家懷東的是小蕊,都釣上了方墨瑋那樣的金龜,真不知道她還纏著懷東幹什麼,弄得現在念秋和懷東關係如此彆扭,不倫不類的。」
郭媽媽面無表情道:「怎麼沒有?本來懷東就是跟小蕊在談戀愛。」
魯會萍兩手叉腰,聲音放大了分貝,理直氣壯道:「是小蕊先背叛你家懷東,跟方墨瑋搞到一起的!」
兩人爭論越來越大,大廳內未走的人不約而同投來目光。
幾個中年婦女立馬站到一塊,議論紛紛道,「原來楊校長的兒子跟程小蕊談過戀愛,被程小蕊劈腿給甩了啊。」
「是啊,真不可思議,我們都被程小蕊那單純可愛的外表給騙了!」
「沒錯,依我看,程小蕊的性格就像她媽,哪個男人有錢就跟哪個跑。那些新聞講述的多半就是事實,她被方墨瑋潛規則了。」
程念秋的耳力一向極好,清晰地聽到了這些話語,似乎慌了,拖住魯會萍一隻手臂,勸道:「媽,算了算了,別說小蕊的不好了,會引起大家對小蕊的誤會。」
郭媽媽也慌了,她可是人民教師,當眾跟人吵架,這樣的臉她丟不起,揮了揮手道:「好了好了,我不跟你們講了,我回家吃飯去了。」
魯會萍卻是怒氣難消,沖郭媽媽匆匆離去的背影,大聲道:「你好好問問你兒子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女兒可不會任由他和小蕊欺負!」
程小蕊在家,做了三菜一湯,盛了四碗飯,還擺好了筷子,反正她已把一切安排的妥妥當當,只待程勁松和程念秋母女回來吃。
程念秋母女比程勁松先到家一步。吃飯的時候,他們三人都一聲不吭,所以程小蕊也不敢說話,慢吞吞地扒著自己碗裡的飯菜。本來很餓的她,因為這死氣沉沉的氛圍而變的沒有食慾,很艱難地嚥著每一口。
程勁松第一個吃完,一放下筷子便冷沉著聲音對程小蕊說:「小蕊,晚點去樓下廣場,爸爸在那等你,跟你談談心。」
「哦。」程小蕊輕輕地應,她在顫抖,心裡很緊張,很害怕。
自從媽媽走後,爸爸就沒有和她談過心了,總是很淡漠地對待她和妹妹。加之後來程念秋母女出現了,爸爸對她們便越來越疏遠。
以致現在,每次她遇到困難,她都不敢告訴爸爸。特別是近幾年爸爸下崗了,全靠偶爾到工地做苦力賺錢,所以經濟拮据時,她也不說,自己默默去找兼職,養活自己。
一直以來爸爸也比較喜歡男孩子。
晚上十點多,雷雨似乎完全停住了,廣場上較往日要涼爽得多,零零散散分佈著幾對散步的男女。
程小蕊刷完碗筷、又把家裡外收拾整齊,然後才下樓找程勁松。
她知道爸爸這回找她是談哪方面的事,她不停地告誡自己,要好好向爸爸解釋。說她雖然做過方墨瑋的qing婦,可那都是被方墨瑋威脅的,而且現在他們已經脫離了關係。她根本就沒有被潛規則,她贏得「陽光女神」第九名,憑的全是自己的實力,不摻半點假。
她相信血濃於水這句話,相信爸爸一定會體諒她的難處,原諒她的。
程小蕊走向廣場中央,四面路燈昏黃,光線較暗,她站在那裡張望,尋找著程勁松的身影……
「程小蕊!」不料,身後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這個聲音低沉響亮,略顯沙啞,十分悅耳,十分熟悉,但是程小蕊不敢回頭看,愣愣的站著。
她特別的意外,特別的疑惑,他怎麼來了?是來找她的嗎?他是不是看到了今天的新聞生她氣了?
呵呵,管他做什麼?他算你的什麼人?他愛的人是谷琴,就算真過來找你,那也只是為了玩你上你欺負你。
方墨瑋快步跨到程小蕊面前。此時的他,穿著一件黑色襯衣,眸子黝暗深邃,整個人看起來更加的陰沉冷酷,邪惡。
方墨瑋說:「我想跟你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