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就是武仙,」巴根台抬頭看著納爾丁,剛才納爾丁向他稟報,金國大將武仙在河東南路的澤州被蒙古戍卒所殺,
自從去年七月開始,巴根台派出了3組狙殺小隊,鎮海的密探也遍佈唐、鄧二州,目的只有一個:擒殺武仙,但是武仙在廣大山區遊走不定,四處聯絡,很難盯住,即使是盯住了也難以下手,
很快,宋軍大將孟珙就在馬鐙山之戰中擊潰了武仙,武仙窮途末路,四處流竄,想靠這幾個人在如此廣闊的區域中搜尋一個小目標就太難了,其實走投無路的武仙已經北上了,他渡過黃河,想回到老家衛州,再做計較,而他身邊只有18騎了,
渡過黃河之後,先後又損失了5騎,實在無糧的武仙試圖靠這點力量騙開澤州城門,殺進城內,據城而守,沒想到澤州戍卒識破了他的計策,當場射殺之,
「首級正在送來昔剌斡爾朵的路上,長官一看便知,」巴根台站起身來,走出帳外,六月的哈剌和林山算是驕陽如火的一個清涼桃園,巴根台看著遠處的群山、草原和奔騰的斡爾寒河,想起悲傷的往事,想起大仇得報的慷慨豪情,不由得高唱起來:
向前向前向前
我們的隊伍向太陽
腳踏著祖國的大地
背負的民族的期望
我們是一支不可戰勝的力量
我們是工農的子弟兵
我們是人民的武裝
從不畏懼,絕不屈服,英勇戰鬥
直把那反動派消滅乾淨
**的旗幟高高飄揚
聽,風在呼嘯軍號響
聽,我們的歌聲多麼嘹亮
同志們整齊的步伐走向前方的戰場
同志們整齊的步伐走向祖國的邊疆
向前向前向前向前
向太陽,向著最後的勝利
想全國的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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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根台一遍一遍的高唱戰歌,不顧身邊親衛詫異的目光,唱的豪情滿懷,雄心萬丈,,,,,,,,,,
正當窩闊台大汗駐牧哈剌和林山,召集諸王宗室和重要將領商討下一步戰略大計的時候,南宋小朝廷也在為下一步舉棋不定,
目前河南已經成了無人佔領的空白區,南宋的邊疆從荊襄地區推進到了信陽軍、唐州、鄧州一線,主政人是京湖制置使史嵩之,北部邊防其他幾大軍區是:川蜀是新任四川制置使趙彥吶,兩淮一線趙葵為淮東制置使、全子才為淮西制置使、趙范為沿江制置副使,
這個時候把持朝政30年的權臣史彌遠剛剛去世,已經繼位6年的宋理宗皇帝終於親政了,年輕的皇帝雄心勃勃,試圖趁機收回東京開封,西京洛陽和南京應天,收復先人故土,為此得罪蒙古,
但是他遭到了多數大臣的反對,所以他任命主戰的趙葵、趙范兄弟為大區制帥,又把主和的史嵩之內調任兵部尚書,
年輕的皇帝長於深宮,哪裡知道戰爭的嚴酷,起碼對糧草的消耗就是巨大的,河南殘破不堪,根本就無法支持大軍,而京湖地區的糧草已經在攻滅金國的過程中消耗一空,且京湖軍在滅金之役中已經疲敝不堪,再難大戰了,他決定用兩淮之軍,收復中原三京,
窩闊台汗6年6月,宋理宗皇帝趙昀下令宋軍向舊三京進發,淮西制置使全子才率1萬淮西兵為前鋒,淮東制置使趙葵率5萬淮東主力為後進,任命趙范為兩淮制置大使,屯兵光州、黃州之間往來接應,
6月12日,宋軍前鋒全子才部誓師出征,由廬州出發北渡淮水,沿著城父、亳州到南京應天府的大道前進,一路上滿目瘡痍,不要說蒙古人,就是金人也沒有幾個,野地裡的狗都比人多,可稱得上是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
這個時候,塔察爾已經受到了窩闊台大汗的訓斥,決心開戰了,但是塔察爾在中原征戰有年,知道宋軍的麻煩其實主要是糧草運輸,所以,他並不急於和宋軍決戰,他決定首先破壞宋軍的運輸線,他掘開了黃河南岸的大壩,奔騰的黃河水直衝兩淮,把河淮之間變成了千里澤國,
遠征的宋軍行軍困難無比,有的地方水深已經到了胸頸,而沉重的糧草運輸就更不可能,只能繞道數百里,這進一步加劇了運輸的消耗和困難,但是收復3京的不世功業已經迷住了宋軍將領的眼睛,他們無視蒙古這個相當明顯的警告,不管不顧,奮勇向前,7月初3日,宋軍前鋒全子才部到達汴京城東,初5日進城,儘管這裡已經是一片斷壁殘垣,白骨森森,但是宋軍仍然群情洶洶,這是當年岳飛岳爺爺拼盡了一生也沒有到達的地方啊,
7月20日,趙葵率領淮東軍5萬主力也到達了汴京,與全子才部會師,得到消息的南宋朝野一片歡騰,到處是恭賀之聲,彷彿他們忘記了,在不和盟友打招呼的情況下就佔領這些地區,會給他們帶來什麼,而他們的盟友,正是狼性民族,豈能容忍他們這樣無視自己的利益,
沉浸在虛妄興奮中的理宗皇帝,任命統帥趙范進封東京留守,前線總指揮趙葵進封南京留守,先鋒全子才進封西京留守,意思是讓趙范抓緊進入開封,全子才向西京洛陽方面進軍,趕緊佔領之,可是他也不想想,6萬大軍在野無所掠,糧運不繼的情況下,如何繼續前進,如果這裡還是那個人口繁盛富庶的開封城,蒙古人會隨意丟棄麼,
全子才雖然於七月初五就佔領了汴京,卻一直無法展開軍事行動,蒙古人對中原的破壞力遠遠超過了他的想像,而兩淮的運糧隊陷入黃淮之間的大泥潭,簡直寸步難移,
趙葵到達汴京後,便指責全子才沒有繼續西進攻取
洛陽,全子才辭以乏糧,趙葵一面派人去催軍糧,一面把汴京的軍糧先集中給部分兵力,讓這部分兵力分到5天的糧食,而後讓其先直撲洛陽,其他留在汴京的部隊,等軍糧運到汴京後,再出發前往洛陽,
於是,宋軍主力分成了幾個部分,這就給了蒙古軍各個擊破的機會,由於趙葵對全子才沒有進兵的不滿,他改任自己部下的徐敏子為前鋒部隊的監軍,將全子才留在汴京,前鋒部隊共1萬3千人,之後,由楊義指揮原全子才部的淮西兵以及其他部隊作為第二梯隊在得到軍糧後向洛陽前進,
徐敏子命令前鋒所部的1萬3千宋軍,把5日軍糧留作7日來食用,於七月二十一日,也即趙葵到達汴京的第二天起程前往洛陽,他不知道的是,蒙古人正在前面設伏等著他們,蒙古雖然主力撤退,可是阿勒赤邏騎四出,宋軍的動向瞭如指掌,可是宋軍全無防備,一直鑽進了蒙古人的包圍網中,這是為什麼呢,難道宋軍真的是傻子麼,
不是的,其實還是在於宋軍將領對蒙軍戰法的不適應,蒙軍探馬赤軍成群結隊,大肆捕殺宋軍的偵騎,實施了戰場折斷,使情報對蒙軍單方面透明,宋軍對蒙軍動向暈頭轉向,毫無所知,而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蒙軍掌握之中,再加上巨大的糧食壓力,趙葵的年輕莽撞,宋軍輕敵冒進,被伏擊也就不可避免了,
精明的戰術家塔察爾埋伏在龍門地區,他故意放徐敏子部前鋒進入洛陽城,而把進攻的矛頭指向了第二梯隊楊義所部1萬5千淮西兵,7月29日,楊義率部抵達洛陽城郊龍門,剛要埋鍋造飯,蒙軍劉亨安部騎兵從四面八方向毫不設防的宋軍發起攻擊,猛將劉亨安親持鐵槊衝入宋軍陣中大砍大殺,宋軍遭到突襲之後驚慌失措,全軍崩潰,大部分被擠入洛水淹死,只有主將楊義和少部分斥候逃入到洛陽城中,
即使他們逃入洛陽,也毫無意義,因為此時宋軍攜帶的軍糧已經吃完,而洛陽城毫無補給能力,就是說,根本是守不住的,徐敏子無奈之下,一部向劉亨安部發起攻擊,掩護主力渡過洛水突圍,8月1日,蒙軍主力趕到,宋軍都是步兵,逃也逃不掉,徐敏子被迫背水列陣,與蒙軍決一死戰,
雙方相持2日,宋軍已經斷糧4天了,實在不能堅持,走投無路的徐敏子下令宋軍向南面突圍,蒙軍騎射手發起追擊,很快宋軍就崩潰了,全無建制,讓蒙軍殺的全軍覆滅,只有徐敏子帶900步兵,吃了9天樹皮草根才僥倖逃到光州,
而開封城內的趙葵,得知洛陽敗報之後,倉皇逃跑,被蒙軍騎兵追殺,全部輜重丟棄,軍隊大部潰散,因為宋理宗的年號是端平,所以宋人稱此次戰爭是端平入洛,
這場戰爭其實反映的是宋朝的貪婪與幼稚,無論在政治上還是軍事上,都毫無可取,有便宜就占,不與盟友商議,這本身就不站在理上,如果宋人與蒙古人認真談判,即使無法收回汴京、洛陽,那麼收回陳蔡以南,歸德以東地區還是可能的,可是他們非要付諸軍事手段,激怒蒙古人那是必然的,
在軍事上,孤軍深入,糧秣不濟,戰場偵察不力,在敵情不明的情況下輕率進軍,幾乎所有能犯的錯誤都犯了,而他們的對手,又是百戰老將塔察爾,他們要能成功那才見了鬼了,
這年年底,蒙古使者王楫來到宋都臨安,責備宋人敗盟,宋吃了大虧,還讓人責備的啞口無言,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更嚴重的後果是,這促使蒙古的戰略目標開始南指,在蒙古的歷史上,西征和南征總是交替進行,如果沒有這場戰爭,蒙古內部傾向於西征的還是佔大多數,可是端平入洛,使蒙古人不得不把注意力轉向南面的宋朝,
因為他們突然意識到,其實宋人還是有可能給他們找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