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免費閱賈涉歎息著說道:「你們和我兄是生死之交,我豈有不知,記得7年前我兄任山東巡察使,孤身深入敵國聯絡群豪重歸大宋,那一年他從山東回到淮南,我當時正任淮東提刑知楚州府,就在這個楚州城我們兩兄弟秉燭長談,
那一晚他跟我說起一件奇遇,在山東益都的一個荒山野店,他竟然一下子就遇到了幾位天下奇才,這可真是可遇不可求的奇遇,尤其是一個王姓少年,形如乞兒卻氣雄萬夫,將來安定天下必是此人,
沒想到幾年以後,這位王姓少年已經成了威震天下的忠義大帥,而且就站在我面前,依然是氣雄萬夫,而我兄早已為國盡忠,我心且喜且悲,喜的是終於見到我兄生死故交,悲的是我兄再也見不到今日了,」
賈涉說罷下令堂下力士退下,命人擺了兩張椅子讓巴根台、李全坐下,他繼續說道:「二位不要見怪,如今天下紛擾,人心易變,我怎知當年我兄眼中的英豪會不會有變吶,今天我多有失禮,也是想試試二位膽色和為人,
看來我兄眼光不差,二位英風豪氣,智勇無雙,義烈過人,果然是天下奇才,將來必是朝廷棟樑,山東在二位率領下重歸故國,這是我朝1百年未有之大事,是朝廷之幸,天下之幸啊,二位請坐,於公於私賈某都不敢以下僚待之,我們還是兄弟相稱吧,」
李全笑道:「我們是粗人,可不敢與賈制帥稱兄道弟,大家齊心為國家辦事是正經,」
賈涉說道:「李兄快人快語,說的太好,兄弟十分佩服,現在我們大家都是大宋百姓,就應該齊心合力為朝廷辦事,」一席話說的劍拔弩張的氣氛緩和了許多,眾人緊繃的神經頓時鬆緩下來,
巴根台很不喜歡賈涉裝腔作勢那一套,在這個人身上遠沒有他兄長的熱情真誠,但是這幾句話說的倒也合情合理,他強壓不快說道:「那麼我們現在有什麼地方能為朝廷效力呢,」
賈涉說道:「現在國家最大的事情就是金人南侵,目前仆散安貞的大軍前鋒已到六和、滁州,游騎出沒於採石磯楊林渡,似有過江跡象,建康已在金軍直接威脅之下,
當朝宰執史相公降下手札,命你部山東忠義軍全軍立即由淮陰過淮河,西向攻佔泗州、盱眙,配合京湖制置使趙方所轄諸軍,斷南侵金軍歸路,而我淮東水陸諸軍為你軍後援,我在楚州為大軍措置糧秣,此戰關係朝廷安危,社稷存亡,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李全皺著眉頭說道:「我軍剛經過海城大戰,目前正在漣水休整,糧草不繼,騾馬緊缺,夏衣也沒有,馬上參戰確實有困難,既然國家危急,自然是義不容辭,可我們現在迫切需要楚州制司給我們大力支持,
第一,我們忠義軍之所以百戰百勝,是因為我們參謀本部每戰都會有詳細作戰計劃,我們從不打無準備之仗,所以,我們需要戰區詳細的軍事地圖,標明山川河流,道路走向,敵我態勢,我軍才有必勝把握,
第二,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現在我們離山東益都老營2千里之遙,輪輸轉運緩不應急,如果我們入淮西作戰,糧草會更加困難,希望楚州方面調撥我軍軍糧馬料,最好撥給我軍一部分戰馬,我們千里作戰,騎兵和輜重部隊的馬匹損失太嚴重,對於我們這樣注重步騎車協同作戰的軍隊,如果馬匹短缺,必然影響戰鬥力,
第三,由漣水至盱眙,至少5百餘里,淮南地區河沼縱橫,我軍道路不熟,氣候不適,言語不通,行軍十分困難,恐怕貽誤戰機,希望楚州方面提供水軍船隻,溯淮而上,直接攻擊盱眙,」
賈涉看著巴根台,問道:「王帥也是這個意思麼,」巴根台點頭說道:「李三哥說的都是實情,望制帥大人大力支持,」
賈涉說道:「二位提的困難也確實在理,但楚州城卑池小,我無法全部滿足你們的要求,也只能盡力而為,先說地圖,我大宋軍作戰講究陣而後戰,從無作戰地圖,當年岳鵬舉百戰百勝也沒有作戰地圖,在這方面我無法滿足你們的要求,但是我可以提供熟悉道路的嚮導,想來可以部分解決你們的困難,
糧草方面,朝廷已經下旨按武定軍生券例發放1萬5千人的錢糧,我這裡已經準備好,明日你們就可以派人過淮驗收,
我知這些肯定不夠,但是我本人無權擅自發放國家錢糧,你們回去馬上將全軍花名冊報上來,我會立即向朝廷請旨,不足的部分相信很快就可以給你們撥下來,至於動用淮東水軍運兵的事情嘛,,,,,,,」
賈涉沉吟半晌,面有難色,巴根台問道:「制帥大人有何難處但說無妨,」賈涉說道:「水軍是拱衛淮東的根本,如果水軍進軍淮西,淮東河面就等於不設防,一旦有意外,我們楚州何以禦敵呢,朝廷方面是不會答應的,這個事情著實令人為難,」
李全說道:「現在敵人在淮西,不在淮北,你這2萬精銳水軍擺在這裡豈不是無用之兵,」
賈涉想了一會兒,說道:「你們來自北方,很多水戰道理給你們也講不通,如果你們全軍乘船而西,正是由下游仰上游,是水戰大忌,一旦遇到金軍水師,你們將處於不利位置,而且你們又不善水戰,這是十分危險的,
我本意是你們從洪澤南面由陸路向盱眙軍進軍,我親帥水師一部沿淮而上,水陸夾擊盱眙城,必然一戰成功,我的精銳水軍怎麼會是無用之兵呢,」
巴根台看賈涉死也不肯動他的寶貝水軍,只得作罷,他說道:「賈制帥說的也在理,看來也只好如此了,就按制帥大人吩咐的辦吧,軍情緊急,我們現在就回去研究作戰方案,明日開拔,我派作戰參謀季先留在楚州負責聯絡部隊明日過河事宜,接收調撥我軍的糧秣,」
賈涉說道:「好,朝廷有旨,此戰能殺金太子者,賞節度使;殺親王者,賞承宣使;殺駙馬者,賞觀察使,望二位殺敵報國,建功立業,我在這裡先給二位道賀了,」
商議已定,巴根台和李全乘楚州水軍艨艟小船回到漣水,天色已晚,巴根台立即下令諸將齊聚總參大帳議
議事,巴根台先簡述了一下他和李全在楚州遇到的情況,然後問大家的看法,
夏全說道:「我看這位賈制帥的話虛頭太多,未必能兌現,比如糧草問題,他只說向朝廷請旨,能不能批下來,什麼時候批下來卻沒有明確的話,這可是大事情,果真沒有糧食,我們在前線怎麼辦,
再比如說水軍的事情,他說會派水軍與我們會攻盱眙,可是他即沒有說派多少水師兵力,也沒和我們約定日期,顯然不誠,我看是指望不上,」
李全說道:「我看這姓賈的城府很深,一會兒這麼說一會兒那麼說,翻雲覆雨,誰知道他想什麼,真要小心提防此人,」
巴根台說道:「人要提防,仗也要打,我們來就是打仗來的,總不能看著國家有難坐視不管,賈某是好人也罷,惡人也罷,我們不是為了他去殺人拚命,納爾丁,你先說說敵情吧,」
納爾丁說道:「這裡離我們的老營太遠,情報工作很薄弱,這些天我派出小股部隊不斷前出偵察敵情,我們在淮南的細作也傳來一些消息,但既不完善也不夠詳實準確,我們只能根據目前掌握的情況作一個大概的估計,作戰參謀部根據我們的情報繪製了地圖,很不完備,姑且對戰局有個粗略的理解吧,」
說著他把一張五萬分之一的作戰地圖掛在牆上,用一根竹竿指著地圖說:「目前在西線,金軍前軍統帥完顏額爾克正在圍攻棗陽軍,成州、鳳州和興元府已經陷落,
宋京湖制置使趙方見在野戰中無法與金軍正面交鋒獲勝,於是命淮西宋軍主力出金國的鄧州、唐州,威脅汴梁,意圖迫使額爾克回兵,以解棗陽軍之圍,」
李全笑道:「宋軍騎兵不行,機動能力太差,即使額爾克回師,邀擊宋軍於歸途,恐怕宋軍也未必能全師而退,趙方這招純屬小聰明,弄不好會吃大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