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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八章 英雄無族 文 / 雪山神獒

    那大漢持刀在手,精神陡漲,他哈哈大笑,高聲說道:「既然如此,說說也無妨。我是蔚州郭遲,因欠下賭債,不得已殺人落草在飛狐嶺。我與你蒙古人原本無怨無仇,可是去年你們蒙古人攻陷蔚州,肆意屠城,我老母幼子都被你們殘酷殺害,我一怒之下到西京投了軍。

    上個月你們蒙古韃子圍攻大同,援兵已絕,你們驕狂不可一世,圍住城池猛攻。我在城頭看的真切,並起兩張強弓,一箭正中你們大汗,你們不得已退兵。只可惜距離太遠,沒有射殺他,可是我救了闔城百姓!按你說來,郭某所作所為,該是不該?」

    巴根台說道:「兩國交兵,有何不該?我巴根台刀下,不殺無罪之人,所以給你一個決生死的機會。既然我們之間的是非無法評判,那就讓長生天判定吧。你砍了我,他們自然會一個個的和你決鬥,絕對公平。殺了我們,你就自由了,現在,放馬過來吧!」

    郭遲再不答話,大吼一聲,掄刀就砍,巴根台微微側身避過,還了一刀,兩人斗在一處。鬥了三五十合,巴根台大吃一驚,就憑這一手刀法,此人就有資格進石盤口特種兵基地集訓!郭遲的刀又快又猛,攻的凶,守的緊。難得的是下盤穩如泰山,動若脫兔,深得刀術三味。

    表面上看,刀的功夫在肩背手上,其實下盤更重要。下盤不穩,就發不上力,刀勢軟弱,對手一撥就是一跟頭。但是穩不是呆滯,腳步不靈活,身體就不靈動,跟不上對手的節奏。巴根台的刀何其之快,那是萬馬軍中,亂刀叢裡,生死廝殺練出來的功夫,郭遲居然能守得住。尤其是在強敵環伺的情況下,仍然心神不亂,這心理素質絕對過硬。巴根台心中暗暗歎息,他愛才啊,若不是君命在身,他真想饒他一命。

    連特種兵們都看的眼花繚亂,從來沒有人能在他們長官刀下走三、五十合的。萬馬軍中玩的就是馬快刀疾,哪兒有什麼你來我往的空間,都是一刀決生死!雖然知道巴根台百夫長刀下留著情,可是這人的刀法也確實是太好了。特種兵們都是直性漢子,不由得都起了愛惜之心。

    激鬥之中,巴根台突然發力,一刀劈飛了郭遲的彎刀,刀倏的架在郭遲的脖頸上。喝道:「怎麼說?」郭遲眼睛都不眨,喝彩道:「好刀法!」

    特種兵巴拉爾忍不住大喊:「饒他一命吧!長官!」巴根台彎刀斜抹,郭遲脖頸鮮血狂噴,轟然倒下。破廟內一片死寂,瞬間鴉雀無聲。

    巴根台扯下袍襟,把刀擦乾淨,擲還給史天安。然後下令全體立正,向郭遲致敬。特種兵神色肅穆,一齊向敵國英雄行軍禮。禮畢,巴根台說道:「找一口上好的棺材厚葬吧。你們在這次行動中表現出色,可以正式結業了,成為了佩戴鷹徽的正式特種兵。」眾人一陣興奮。

    巴根台頓了頓,走到巴拉爾身前,說道:「巴拉爾,回怯薛軍吧,我會向大汗說明情況,會重重提拔你。你已經證明了你的優秀,人如其名,你是人中的猛虎,蒙古的驕傲。你是真正的好漢子,但是你不適合特種部隊,你的善良會在行動中要了你的命,還會壞了大事。」巴拉爾雙目含淚,巴根台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我的好阿哈都,長生天保佑你。」

    成吉思汗7年(1212年)蒙歷猴兒年八月十二日蓋裡泊部隊在破廟裡休整一晚,不敢過多停留,第二天一早就向北面撤退。他們從方山潛過長城,當晚在貓兒莊地區宿營。地形越來越高,他們終於進入了草原,聞到了草原的氣息。草原啊,我們回來了,一行人縱馬在秋天的草原,天蒼蒼,野茫茫,心情說不出的愉快。他們經白水泊,鴛鴦濼,終於趕到了蓋裡泊蒙軍大營。

    半年多的鐵血征戰,特種部隊終於回到了大軍的懷抱,回到了家。但是巴根台對訓練毫不含糊,沒有作戰任務,又開始了每天兩個負重萬米跑,接著就是一個又一個訓練科目。大汗有傷,沒有召見巴根台,巴根台向大諾顏托雷報到以後,托雷留下他談話。

    巴根台向托雷詳細稟報了在金國腹地作戰的情況,托雷仔細詢問,對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隨後,巴根台把牙阿拉的鷹徽呈給大諾顏,托雷手撫鷹徽,悲不自禁。傳令尋訪牙阿拉的家人,好生撫恤。

    安排好牙阿拉的事情,托雷說道:「我已經審問了蒲察柳眉,情況我都清楚了。我反覆斟酌,認為她可信,她的計劃可行。我們不用付出什麼代價,就可以將金人壓縮到黃河以南,何樂而不為啊。有札八兒,和你的特種兵,諒他們蒲察家也玩不出什麼花樣。即使是紇石烈執中謀反失敗,我們也沒有什麼損失,他們金人狗咬狗,只會對我們更有利。我已經稟報了父汗,父汗也在考慮答應蒲察柳眉的條件,你意如何?」

    巴根台低頭不語,半天沒有說話。托雷當然知道巴根台心裡想些什麼,但是話必須他自己說出來,要不然他過不去這個坎。他說得:「有話就說,我們蒙古男兒光明磊落,有什麼話不能說?」

    巴根台單膝跪地,以頭附膝,抬頭說道:「大諾顏殿下,我知道那女人的兩個條件,一個是嫁那日松安達為妻,一個是饒蒲察兄弟一命。可是你忠誠的部下牙阿拉就白死了麼?他為了我們蒙古的生存繁榮,奮戰到最後一刻,終於死在蒲察七斤手裡,炸的粉身碎骨,只留下一塊骨頭。我們特種兵,無不恨蒲察七斤入骨,不為牙阿拉報仇雪恨,我們還算是恩仇必報的蒙古男兒麼。現如今,強逼特種兵娶仇人之女,還要饒了仇人性命,我們就是死了,又有何面目見牙阿拉。

    半年以來,我們在金國腹地奮戰,對金人的殘暴無能看的非常清楚。金國腹地,饑荒四起,餓殍遍野,人民皆叛。我們蒙古大軍只要南下,必然摧枯拉朽的消滅他們,何必用這種陰謀取勝,讓忠勇的將士寒心。」

    托雷扶起巴根台,示意他坐下,自己卻不坐。年輕英武的王子在賬中緩緩踱著步子,步伐說不出的沉重。良久,他緩緩說道:「30年前,父汗還年輕,戰亂中他撿了一個主兒乞部的孤兒。主兒乞人是我

    我們乞顏部的世仇,可是孩子無罪,父汗撿過很多仇家的孩子,都交給了老伊吉珂額侖夫人撫養。

    這個主兒乞孤兒長大了,他忠誠武勇,聰慧無比,珂額侖夫人視之如子,父汗視之如弟。他跟隨父汗南征北戰,無役不從。合蘭真沙陀之戰,他單人獨騎,衝入萬馬軍中,救出了三王爺窩闊台。他是不是我們蒙古的英雄?是不是忠勇的戰士?」

    巴根台當然知道,他說的就是蒙古的英雄,四傑之一博爾忽。他當即答道:「他當然是,他是我們每一個特種兵的榜樣。」

    托雷好像沒有聽見一樣,繼續說道:「成吉思汗2年,林中諸部叛亂,博爾忽在征討禿麻部塔爾渾夫人的作戰中,中箭陣亡。珂額侖夫人何等傷心,父汗何其憤怒,如果是你又當如何?」

    巴根台說道:「屠滅禿麻部,為博爾忽把阿禿爾報仇雪恨。」

    托雷笑了笑,說道:「是啊,我也是這麼想。成吉思汗3年,父汗征服了豁裡和禿麻部,生擒了塔爾渾夫人,你的那日松安達也參加了那場戰役吧。

    但是父汗沒有屠滅禿麻人,他不僅赦免了塔爾渾夫人,還把我的額格其扯扯亦干嫁給了林中諸部最有威望的忽都和的長子,把大王殿下的女兒豁雷罕嫁給他的二兒子亦納勒赤哈答。忽都合別乞則將自己的女兒斡亦立海迷失嫁給三王殿下的長子貴由,並且父汗做主把塔爾渾夫人許配給忽都和別乞。從此,林中諸部和我們蒙古成為了一家。你可知父汗為什麼這麼做?難道他忘記了博爾忽把阿禿爾的仇恨了麼?」

    巴根台沉默不語,半響不答。托雷繼續說道:「父汗當然不會忘,我們每一個忠勇將士,父汗都不會忘記。這是因為父汗愛惜百姓啊,屠滅林中諸部不難,可是那要犧牲多少我們蒙古勇士?這完全是不必要的犧牲,如果不用刀兵就解決紛爭,為什麼要犧牲那麼多人命呢?仇恨,可以化解,可是人死了,就活不過來了,我們蒙古有多少男兒經的起毫無意義的死啊?巴根台,為了蒙古母親不再傷心落淚,父汗可以忘記仇恨,你為什麼就不能?」

    托雷大諾顏拍拍巴根台的肩膀,繼續說道:「蒲察家和紇石烈執中謀反,我們攻略金國就會更容易,死的人會更少。這是軍國大事,根本就不是兒女情長,為了支持他們,這點代價算什麼?長生天生萬物,誰說一定要用彎刀利箭爭雄?有的時候,一個人比1萬雄兵還有有用。你是草原特種兵,怎麼會不明白這個道理?你是被仇恨蒙住了眼睛啊。」

    巴根台心如刀絞,強忍淚水。大諾顏說的話他懂得了,這其實是大汗的意思啊,他一個卑賤的哈喇出怎能改變。大諾顏情真意切的話,是不願傷了特種兵們的心。

    良久,巴根台說道:「大諾顏殿下,我想和那日松安達和蒲察柳眉談一談。」

    托雷笑道:「你是想勸說蒲察柳眉主動不嫁那日松?我料定你說不服那個女人,你去試試吧,你小看這個女人了,她有智有勇。既然你提出來了,就給你一個機會,明天我就要結果。好了,你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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