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地再看她一眼,龍皓扭頭,轉身,邁開腳步。
出了屋外,便和站在門前沒有進屋的寒沐宸打了個照面,他再度停下腳步,和寒沐宸四目對視著,彼此的眼神都帶著瞪視。
「你還來做什麼?」
寒沐宸沉冷地問著。
龍皓笑了笑,語氣有點苦澀:「我只是想來看看,恭喜你要當爸爸了。」
寒沐宸繃著臉,冷冷地說道:「默默很好,不須你勞心記掛。」
龍皓深深地看著這個自己針對了十年以上的對手,心裡還是有著嫉妒的。他苦笑著:「她是你的,身心都是你的,我什麼都得不到,而我如今只有對她的祝福了,難道連這一點,你也要剝奪嗎?」
寒沐宸抿唇不語。
「好好待她。」
龍皓認真地說了一句,便越過了寒沐宸,大步離去。
「我們能談一談嗎?」在他越過了寒沐宸,大步離去之時,寒沐宸忽然淡冷地問著,並且轉身往涼亭走去,也不管龍皓會不會答應,自顧自地進了涼亭,喚來一名傭人,吩咐傭人進屋裡替他拿兩瓶酒來。
龍皓頓了頓腳步,便跟上了寒沐宸的腳步,進了涼亭。
一向敵對的兩個人,是第一次心平氣和地面對面坐著。
傭人把酒拿出來了。
寒沐宸替自己和龍皓各倒了一杯酒,把龍皓那一杯推到他的面前。屋裡面聽到動靜的蘇默,擔心兩個男人會打起來,連忙走出屋外,卻意外地看到兩個男人坐在涼亭之下,各自端著酒杯,盯著彼此在喝著酒。
她沒有走過去,那是他們兩個男人之間的問題,哪怕問題是以她為主角,此刻她也不想干涉。她靜靜地站在屋門口,眼神柔和地看著寒沐宸,感受到她的注視,兩個男人都扭頭看了她幾眼。雖說眼神都很溫柔,寒沐宸是溫柔中帶著幸福,龍皓是溫柔中帶著苦澀。
「你想和我談什麼?」
呷了幾口酒,龍皓便把玩著酒杯,看向寒沐宸,淡冷地問著。
寒沐宸視線越過他,落在屋門前那道嬌俏的身影上,低沉地說著:「我會好好待她。」
龍皓不出聲。
「我希望你不要再出現在她的面前。」
龍皓抬眸,剔眉,隨即酸澀地說著:「我已經不再和你搶了。」這個對手就是那麼狠嗎?他現在只是遠遠地站著,默默地關心著她,守護著她,難道連這些,對手也要扼斷嗎?
寒沐宸定定地看著他,霸道地說著:「但你的存在會影響到她,這是我不願意看到的。你對她的情,對她的好,她知道,她只愛我一人,她無以為報,她心善,不管你過去有多惡劣,她心裡都是希望你能放下對她的這段情,重新開始,找到屬於你自己的幸福,更希望你和唐嫣能夠重新在一起,畢竟唐嫣肚裡懷著你的孩子,她一個未婚女子,又是未婚先孕,避走他鄉,必定會發生很多事情,她心裡時常在擔心著,有時候也會自責,覺得那是因為她的存在,才害了唐嫣的一生。」
「那不是她的錯!是我們兩個大男人的錯!」龍皓低低地說著。
寒沐宸誤了唐嫣,他害了唐嫣,唐嫣被毀,都是他們害的。
「龍皓,如果你真的為了她好,就放手吧。」
寒沐宸很認真地說著。
龍皓沉默不語。
他以為他放手了,不再搶她了,寒沐宸就會大度地不再計較,放任他在背後默默地關心她。可是寒沐宸的放手,不是不再搶她這般簡單,而是要求他把她自他心底抹去?
一個認識了十年的人,又烙入了心房的人,豈是想抹去就能抹去的。
他為她好,他希望她一生都能幸福,那怕她的幸福不是他給她的。
扭頭,他又凝望著還站在屋門前,恬恬靜靜地看著的嬌俏身影,深邃的眼神把她的模樣再一次烙入心頭。
半響,他斂回了視線。
一仰頭,把手裡的那杯酒喝了個精光。
把酒杯重重地一放,放在石桌上,起身,他轉身走出了涼亭,沒有給寒沐宸任何答案,寒沐宸也不再追問,只是淡冷地看著他走出涼亭,走向他的車,轉眼間,車子載著他迅速地消失在寒家大宅裡。
天,還是藍的。
風,還是涼的。
龍皓的心情是苦澀的。
失敗者,連僅有的思念都會被強者勒令抹去。
寒沐宸喝光了自己手裡的那杯酒,才走出涼亭,走向那個依舊站在屋門前等著他的女子。走到她的面前,站定,伸手,執拉起她柔軟的玉手,溫寵地說著:「要不要出去走走?」
這幾天,因為她懷孕了,沒有上班,一直都是呆在家裡。家人都把她當成了國寶,捧在手裡又怕摔著,含在嘴裡又怕融了,基本上不讓她外出。
蘇默點頭。
寒沐宸便拉著向他的車走去。
「沐宸,你要帶默默去哪裡?」明鳳英出來,見此情景,快步走過來,關心地問著。
「媽,我帶默默出去走走,不會有事的。」
「可是……」
明鳳英擔心地瞄了瞄蘇默的肚子,瞄得蘇默又是一陣的頭皮發麻,她怕了,她真的怕了這種當國寶的日子。她懷孕才一個多月,還有幾個月在後頭等著呀。
「媽,孕婦不必嬌養,要多走動走動,有益身心。」寒沐宸輕笑著說,察覺到蘇默的心裡變化,他寵溺地握緊了她的手。
明鳳英沒有再說什麼,目送著夫妻倆離去。
寒沐宸載著蘇默出了郊區,往海灣漁村駛去。
夫妻倆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看過大海了。
再一次面對著大海,腳踩著柔軟的沙子,蘇默赤著雙足站在淺水灘上,眺望著遠方的海面,看著海浪一波接著一波向自己洶湧而來,海風吹嘯著,吹亂她的秀髮。答應過寒沐宸為他而留長髮,現在她的秀髮已經比三個月前要長了些許,夫妻倆窩在床上的時候,寒沐宸總喜歡玩弄她的髮絲,讓蘇默懷疑他讓自己留長髮,就是供他把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