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什麼呀,我在寒家工作那麼多年了,等於是看著你長大的,在芳姨眼裡,你就像自己的孩子一般,精神上支持你是絕對應該的。大少奶奶,餛飩包有不少了,可以煮了吧?」
「嗯,可以了,我來煮吧。芳姨,你幫我問問爺爺奶奶要不要嘗嘗?」蘇默還不忘老太太和老太爺兩位老人家。
芳姨笑著應下,人就跟著往廚房外面而出。
出了廚房看到站在門口旁邊的明鳳英,芳姨先是錯愕,後是慌亂,她剛剛說了大太太一些不是,不知道大太太是否聽到了?不過芳姨反應倒是挺快的,馬上就恢復了正常,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大太太。」
明鳳英深深地看了芳姨一眼,倒是沒有說什麼,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芳姨在她回應後,趕緊走了。
聽到芳姨的叫聲,蘇默從廚房裡轉了出來,看到明鳳英站在門前,便笑著:「媽,很快就能好,媽先到廳裡坐一會兒,等我煮好了,我再叫媽到餐廳裡吃。」
明鳳英定定地瞅著笑著的蘇默,第一次覺得蘇默的笑容很好看,沒有任何的雜質,是那種發自內心的笑。
讓她觸動心弦的是蘇默剛剛回答芳姨的那一段話,她對蘇默表裡不一,甚至加害過蘇默,但蘇默並不恨她,反而說感激她。當媳婦的女人,有幾個會感激婆婆給了自己丈夫生命的?她們都自動忽略了這個偉大的存在,也因為大家都忽略了這個偉大的存在,才會難以包容,才會引發婆媳之戰。
而蘇默則是個懂得感恩的媳婦。
就算她自己當了老太太幾十年的兒媳婦了,都沒有想到過要感激老太太,反倒是嫌老太太餘威太強,表面孝順,心裡厭惡。
從中,她也可以看出蘇默對自己兒子的感情。有愛才會有包容,蘇默愛沐宸,才會感激她這個給了沐宸生命的婆婆。
明鳳英也算是看著蘇默長大的,只是不曾把蘇默當一回事。此刻,她才是真真正正地認識這個她打心裡瞧不起的兒媳婦。她兒子是個天之驕子,眼光一向不錯,能讓她兒子愛上的女人,怎麼可能會差?
看來,她以後也要用心去感受一下,蘇默這個兒媳婦到底值不值得自己接納了。
「包好了嗎?」
明鳳英淡淡地問著,人卻晃進了廚房,這個她嫁進來幾十年,進來的次數屈指可數的地方。看到蘇默把包好的餛飩擺放在一個乾淨的小托盤裡,擺放得整整齊齊的,蘇默的包法又多樣化,有像元寶的,有像蓮花的,也有港式的,帽式的,估計餛飩的各種包法,她都學會了。看著就讓人胃動,想吃。
「好了,等著下鍋。」蘇默溫笑著回答著。
明鳳英指指餛飩,問著:「都有什餡?」
「材料不算充足,我只做了兩種餡,一種是胡蘿蔔冬菇豬肉,一種是蝦仁。媽,你放心,就算只有兩種,也會很好吃的。」
明鳳英淡淡地哼了一聲:「得吃了才知道好不好吃。」說完,轉身往外面而出,她不喜歡廚房裡充滿的油膩味道。
蘇默笑,對於自己的手藝,她是非常有自信的。
被寒沐宸奴役了將近十年,可不是虛的。
沐宸?
蘇默此刻才想起自家男人來,想打電話,看到自己的手還沒有清洗乾淨,便想著,先煮好餛飩,清洗了雙手再打電話給寒沐宸,讓寒沐宸回大宅裡,不用在綠園眼巴巴地等著她打電話讓他接她了。
一會兒後,蘇默煮好了餛飩。
芳姨告訴她,老太太想吃,老太爺沒興趣。
於是,蘇默便替老太太和明鳳英各盛了一碗,和芳姨一起,端到了吃飯的餐廳裡,把餛飩擺放在引頸翹盼著的婆媳面前,笑著:「奶奶,媽,試試我的手藝吧。」
老太太笑著看了明鳳英一眼,意有所指地說著:「我這個老太婆還是沾了你的光,才能吃上這一碗新鮮的餛飩。」
明鳳英連忙謙笑著,應了一句:「是默默這個孩子有心了,我只不過是隨口說說,她還真的做了。媽,試試吧,看看默默的手藝如何,可得給個高分呀。」說著,她自己就拿起了勺子,輕輕地滔起了餛飩,小心地吃了起來。
老太太看著她,等她吃完了一個後,連忙問著:「味道如何?」
明鳳英不說話,而是又用勺子滔起一個來吃,吃完了還不說話,繼續吃。
老太太恍然,馬上就自己動手吃了起來。
她吃了一個後,老眼一亮,吃的動作也快了起來。
蘇默和芳姨站在一旁看著,蘇默有點緊張地問著:「奶奶,媽,你們覺得味道如何?還好嗎?」
老太太只顧著吃,瞄到明鳳英動作比她要快,她老人家搶先地叫著:「默默,鍋裡還有嗎?我還要一碗,可不能讓你婆婆吃完了。」
明鳳英失笑地睨了自己的婆婆一眼,失笑地應著:「媽,你的速度和我差不多,我哪能吃完?」不過音落後,她的碗也空了,馬上就把碗推到蘇默的面前,不滿足地問著:「默默,鍋裡可是還有?」
蘇默的手藝比她想像中要好太多了,包的餛飩太好吃了。嫁入寒家之前,她吃過這種小吃,嫁入寒家之後,她看重身份,這種小吃她想吃,又不好意思吃,怕有**份,現在蘇默如了她所願,包得又那麼好吃,她要是不吃個夠本,就對不起蘇默這麼晚了還為她親自下廚了。
老太太和婆婆的反應,讓蘇默重重地吁了一口氣,便笑著:「有,奶奶,你慢點吃,也別吃太多了,等會兒就要休息了,吃得太飽,對胃不好。我再給你盛半碗如何?」
老太太撇撇嘴,應著:「小心眼,怎麼不說只盛半碗給你婆婆呢?」
蘇默失笑著:「奶奶,你平時睡的時間比媽早了兩個小時呢,媽吃完了,到她要休息的時候,已經消化得差不多了,影響不大。」
老太太聽得兩眼又是一亮,這娃兒連她的作息時間都很清楚,不愧是她寶貝金孫相中的,算來的,就是夠好!
蘇默替明鳳英再盛了一碗餛飩,老太太半碗。
老太太又是撇撇嘴,雖然很想多吃,不過想到自己還有一個老男人監視著,也就認命地吃了那半碗餛飩,便眼巴巴地,羨慕地看著明鳳英繼續吃。
總算吃得滿足的明鳳英,放下手裡的勺子,抬眸看著蘇默,難得溫和地說著:「默默,難為你了,別站著了,快洗洗手,上樓去休息吧。」
婆婆第一次用真心的溫和口吻和自己說話,蘇默才後知後覺地知道,自己剛剛做的事情,是打破婆媳之間僵局的第一步。
白天發生過的矛盾,悄然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