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少主是怎麼安排的?」
「少主請您去休息治療,若是您願意就請跟在下過去,少主說保證您不會被任何人打擾。」
「哦,不會被任何人打擾,如果是你們的主公,中村英雄到了這裡,我很好奇中村一英是否還敢說出這樣的話。」
中村一男和黑衣礁石的臉色都是一變,不想奚留香輕易就出口直呼中村英雄的名諱,他們二人互相看一眼,雖然心中不滿,誰也沒有說什麼。
中村一男以為,憑奚留香的身份,可以如此無禮直呼父親的名諱。
黑衣礁石不知道說什麼好,少主對這個女人的態度,讓他明白這個女子不是一般人,而她到底有著什麼樣的身份,他不得而知,也不敢無禮。
隨著黑衣礁石一路行進,道路不停地變幻,而身後遠處傳來的聲音,讓奚留香明白,那些前來追殺她的人,都被中村一英的人給阻攔住,無法繼續追殺她。
「中村一男,你說中村一英這樣做,就不怕被中村英雄處罰嗎?」
「少主既然這樣做了,自然是不怕的,如果少主能親自請您回去,父親大人又如何會責罰少主。」
黑衣礁石冷冷地看了中村一男一眼:「十一少,不知道您見到少主之後,是否還敢如此說話。」
「那自然是不敢的,不過沒有見到,說說也無妨。」
中村一男不知死活地微笑,似對自己落入到黑衣礁石的手中,成為階下囚毫不在意。
「哼……」
黑衣礁石冷哼了一聲,微微扭過頭去,恭敬地對奚留香微微彎腰:「您的傷可是要緊?是否要停下來包紮處理?」
「無礙,都是小傷,我已經處理過了,此地離你們少主的安排,還有多遠?」
「很快就到了,少主正在路上,前來迎接您。」
果然,不久奚留香就聽到了馬車的聲音,遠處一輛馬車疾馳而至,停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
黑衣礁石等人都下馬單膝跪在路邊,看到中村一英從馬車中出來,低下頭去。
中村一男也從馬上爬了下去,看到中村一英走了過來,躬身施禮:「小弟拜見少主。」
中村一英看了中村一男一眼微微點頭,逕直走到奚留香的馬前一揖到地:「您可安好,中村一英前來恭迎,請您換乘上車。」
「中村少主,這是要帶我去往何處?」
奚留香騎在馬上,淡笑問了一句,沒有下馬也沒有還禮,既然中村一英知道了她的身份,她如此態度也是正常。畢竟此刻她仍然是旦夕國准皇后的身份,對方也只是日盛國的一介臣子而已。
「一切遵從您的意願,請您先上馬車處理傷口,更衣,容一英回話。」
中村一英身後的那些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明白為什麼他們的少主,對中村家族要緝拿的大盜,為何如此恭敬有禮。
「好,就看看中村少主要玩什麼花樣。」
奚留香從馬背上跳了下來,中村一英躬身請她上了馬車,馬車裡面很寬大,有藥物和溫水,還有嶄新的衣物。
中村一英沒有進入馬車,只是坐在馬車的車轅上輕聲向裡面道:「裡面有藥物和水,請您先處理傷口更衣,您可是需要用人服侍?」
「不用。」
奚留香回了一句,用溫水擦拭傷口,上藥重新包紮。
她不得不承認,中村一英想的十分周到,馬車中的東西一應俱全,藥物都是最好的藥,衣服也是極為華貴的面料,式樣簡單方便。
「你想帶我去何處?」
「您疲憊勞累,若是你放心,我想請您去的別院沐浴休息,請您放心,絕不會有人來打擾您,您想如何一英無不從命。」
「哦,不是請我回去見您的父親嗎?」
「一英從來未曾如此想過,今日父親大人命我去請您,一英拒絕了。」
奚留香沒有說話,有些話想問,卻沒有問出口。
「一英的行動,逃不過父親大人的耳目,該是在酒樓時,父親大人就佈置下去了,此後一英才覺察到。」
中村一英解釋了幾句,他不知道這些話,奚留香是否會相信,還是解釋了幾句。
「您是要去一英的別院休息片刻,還是想立即上路?」
「這裡還是你中村家族的地盤,你不是中村家族的主人不是嗎?」
「是,一切按照您的意願,您若是要立即上路,一英親自送您離開。」
「那就先去休息一下吧,天色已晚。」
奚留香閉上眼睛,馬車一路疾馳,很快就消失在山路中。
「啟稟主公,十一少和十三少去追蹤緝拿的人,都被阻擋,她被少主請了過去。」
「一英是用了什麼方法,請她過去的?」
「少主親自恭敬去請,她上了少主的馬車,少主帶她去了別院。」
良久,中村英雄都沒有開口,閉上眼睛默默沉思,他佈置了五道防線,而五個包圍圈主持的人,是他中村家族最為出色的幾個後輩,即便是這樣,也未能抓住那個女子,反而被那個女子,抓住中村一男逃脫。
傳言中的她,聽過太多次,他本來不是很相信那些話。
不過是一個女子而已,僅僅是一個女人。
但是今日的事情,卻是讓他不得不重新考慮,或許他是真的老了,他做不到的事情,他的兒子用了平和的手段,沒有付出一點代價和損失,就把她請到了別院。
「嚴密監視,不得打擾,隨時回來稟報。」
「是,主公。」
別院中一片寧靜,溫柔賢淑的侍婢,跪在奚留香的腳下侍候著,她們一直局跪在奚留香的腳下,即便是侍候她更衣,也不敢起身。
奚留香不習慣被別人這樣侍候,揮手斥退了侍婢,獨自沐浴。
「少主,小姐不要奴婢們侍候。」
「嗯,你們留在外面,隨時恭候她的吩咐,不得有絲毫無禮。」
「是。」
侍婢退了下去,片刻後,中村一男被帶了上來,他躬身施禮:「中村一男拜見少主。」
同是兄弟,他們不是一個母親所生,見到中村一英,他要稱呼對方為少主,即便是兄弟,對方只要一天在這個位置上,他們就要恭敬的態度和禮儀,不能有絲毫的失禮,否則少主是有權力處罰他們的。
「素來精明的十一弟,也會輕易失手嗎?」
「少主言重,小弟無能,讓少主見笑。到底您才是少主,高出我等不止一籌,小弟拜服。」
中村一男深深一揖到地,表示敬服。
「如今的局勢,十一弟該清楚,旦夕國大軍壓境,日盛國內亂動盪不安。國將不國,家安在?」
「少主請賜教。」
「一旦國破,家何在?可笑此時,各地藩鎮各大家族還在各自內亂,鼠目寸光,須知旦夕國大軍壓境之日,就離日盛國滅亡不遠。至今,我中村家族仍然在為了一個繼承人的位置,爭奪內訌不止。若是連日盛國都沒有了,中村家族何在?」
「小弟愚鈍,少主高見,未知少主有何籌謀?」
「籌謀,日盛國若不能上下一心,不能平息旦夕國皇上的憤怒,那麼織田大將軍的下場,就是日盛國所有人的下場,而東海一戰,將轉變地點,在日盛國重演。」
中村一男的身子一震,良久才從震驚中醒悟過來,向中村一英深深一揖到地:「請少主明示。」
「唯有統一日盛國,平息旦夕國皇上的震怒,求得旦夕國退兵,才能保存日盛國。國在,家才能在,日盛國亂了上百年,也該統一了。唯有大一統,日盛國才能安定,逐漸恢復國力。」
「小弟一直都不知道,原來九哥有如此大的理想,九哥是想統一日盛國,做日盛國的主人嗎?」
中村一英笑著搖搖頭:「我還沒有那麼大的野心和妄想,唯一能做到這件事的人,將是那位皇太子,我只想助皇太子一臂之力。此事一旦達成,日盛國統一之日,中村家族的地位會比現在更加穩定。」
「少主要效忠皇室?但是……」
「父親大人太累了,你以為這次父親大人去京都,還能回來嗎?」
中村一男身體重重一顫,良久他才深深低下頭去,這次各大家族臨行之前,無不做了完全的準備。想必是一旦進入京都,想回來是千難萬難。如果中村英雄不能回來,那麼真正繼承中村家族的人,就是此刻面前的這位兄長。
「父親未必會允許九哥如此妄自行事。」
「這就無需你操心了,我只想問的意思,機會只有一次。」
中村一英的目光寒洌,淡淡的殺意從他身上散發出來,要徹底掌控中村家族,他就不能允許還有意外和反對的人存在,尤其這些是他的兄弟。如果不遵奉他為主,一心效忠,他不介意讓他們永遠消失。
每一個大家族下一代繼承人登上族長位置的背後,都是腥風血雨,從來沒有例外。
而每一個繼承家族族長位置的人,要殺的人首先就是那些曾經和他爭奪繼承人位置的兄弟們,為以後的路清除障礙。
「少主……」
「噗通……」
中村一男雙膝重重落地,深深低頭磕頭在地,一連向中村一英磕了幾個響頭才抬頭恭謹地看著中村一英:「少主,小弟願遵奉少主為主,惟命是從,不敢有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