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錦沉默起來,一語不發,氣氛因為宮錦的沉默壓抑沉重起來,紅魔和碧蛟有些不安地互相看了一眼,垂首恭立在宮錦的不遠處,一句話也不敢說。
「皇上,你,你怎麼樣?」
焦慮不安的聲音從遠處傳了過來,當話音落地時,奚留香出現在宮錦面前不遠的地方,看著宮錦。
「臣等參見娘娘。」
周圍眾人都跪了下去,紅魔和碧蛟也跪了下去,目光落在奚留香的身上。
「皇上……」
奚留香的目光落在宮錦的身上,看到宮錦身上有血跡不由得大急,幾步就衝到宮錦的身邊拉住了宮錦的手臂:「你受傷了嗎?」
「朕無事,你不用擔心。」
奚留香不放心地看著宮錦身上的血跡,沒有發現宮錦有受傷的地方,心才微微地鬆了下來。
「參見皇上。」
奚留香放開宮錦的衣袖,向後退了兩步屈膝躬身下去,向宮錦施禮。
宮錦無奈,此刻才想起來施禮,不是太遲了些嗎?
他伸手拖住奚留香的手臂,手腕輕輕地一帶,將奚留香帶入懷中:「得了,你為何過來?宮錦清的人都退了嗎?」
奚留香的眼刀瞄向剪青,是剪青派人給她送信,說宮錦出來半路遇到刺客,那些刺客隱藏在地下,宮錦遇到生命危險,她才扔下所有的事情,跑過來看宮錦。
剪青低頭不語,他說的都是實話啊,不信請娘娘您看他純潔的眼神。
宮錦看到奚留香的眼神,明白了事情的經過,微微向剪青一笑意示嘉許。
「聽說皇上遇到了刺客,有性命之危,我就跑過來看你。」
「的確如此,剛才朕險些被那些刺客殺死。」
聽了宮錦的話,奚留香緊張起來,看著宮錦,再向四周看了看。忽然,她看到嬌桃的屍身,就躺在不遠的地方。
「嬌桃,他……」
「他為了救朕,用身體為朕擋了暗器和刀劍而死,若非如此,此刻躺在那裡,可能就是朕。」
奚留香的心不由得一寒,久久向嬌桃的身體凝望。
「朕答應饒恕他,安排好他的家人,為他厚葬。此事就交給你處理吧,畢竟他是你的奴婢。」
宮錦的語氣一重,唇貼在奚留香的耳邊:「這筆賬朕先給你記下,以後再算!」
奚留香弱弱地看著宮錦,再一次被宮錦的墨曈眼神秒殺:「你都知道了?」
「哼……」
奚留香遊目四顧,可以找個機會先溜嗎?
她的目光落在紅魔和碧蛟的身上,看著無比拉風酷斃的兩個人:「他們是誰啊?」
宮錦無語:「香兒,你還能再糊塗點嗎?」
紅魔和碧蛟可是奚青璧手下四大護法中的兩個,奚留香是半個主人,竟然不認識兩個人。
「臣紅魔,臣碧蛟,參見娘娘千歲,千千歲。」
二人急忙上前跪倒見禮。
奚留香轉動眼珠:「好酷的名字,大……,皇上,是皇上的侍衛嗎?」
周圍眾人一起無語。
「娘娘,回稟娘娘,紅魔和碧蛟是相爺手下的四大護法,武功最高的二人。」
剪青只能在奚留香身邊低語了一句。
奚留香很囧,尷尬地讓二人起身。
「外面如何了?過去看看。」
宮錦挽住奚留香的手臂,帶著奚留香向宮牆走了過去。
「啟稟皇上,請皇上安心留在此地即可,以免被賊人所乘,臣去為皇上取來宮錦清的首級。」
紅魔低聲說了一句。
宮錦看了紅魔一眼:「不急,些許小事何用勞動紅魔你的大駕,明家不是在清剿亂匪嗎?讓明家去辦吧,明家不會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吧?」
紅魔琢磨著皇上話中的意思,急忙躬身答應,跟在宮錦的身後。
此時宮牆外的喊殺聲漸漸遠去,余留下一地的屍體和血跡,攻擊宮門和宮牆的那些人,因為損失慘重,被明家再偷襲一番,眼見入宮的那些黑衣人屍體一具具被從裡面扔了出來,知道是不可為,紛紛推卻。
遠處逐漸平息的喊殺聲,預示著他們的失敗,若是那些人得手,早就過來協助他們攻擊皇宮了。
一抹曙色從東方升起,宮牆盡變成血紅色,艷麗奪目。被鮮血染紅的宮牆,散發出濃重的血腥氣息。
無數屍體橫亙在宮牆之外,殘肢斷臂和人頭到處都是。
寒風中,鮮血凝結成紅色的冰,在晨光中映出瑰麗淒迷的紅,入目刺痛了所有人的眼。
頭顱在寒風中滾動,無數屍體堆積成山,空氣中滿是令人作嘔的血腥氣息。
宮錦伸手摀住奚留香的眼睛:「別看。」
他將奚留香的身體轉了過來,摟入懷中,不讓奚留香去看宮牆外的慘狀。
奚留香無語,在對戰日盛國的時候,血腥的一幕看得還少嗎?這種程度比當初在東海郡看到的,可是差遠了。當時最後和織田駿的一戰,沙灘上,道路上,海面上飄蕩的都是屍體,入目望去,無邊無際的一片殷紅。
東海郡的鯊魚,該很肥了吧?
她乖巧地趴伏在宮錦的懷中,將臉埋進宮錦的懷中,不去回眸看宮牆之外的慘狀。
「啟稟皇上,明家的已經擊潰七皇子。」
「啟稟皇上,奚尚書已經清剿乾淨燕家的亂黨,抄沒了燕家……」
「啟稟皇上……」
一個個消息從各處彙集到此處,向宮錦回稟。
鐵明雄帶著人在收拾清理宮牆外的屍體,派出人去各處打探消息,消息一直不曾斷絕過,奚寧邦和奚寧遠,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派人過來通報一些消息。
凌家一直沒有動,既沒有跟隨燕家作亂,也不曾協助清剿亂黨。直到天色微明之後看清楚形勢,開始出動力量清剿燕家的亂黨,意圖在這場叛亂中,爭得一份功勞。
宮錦遙望遠處,他在等奚寧邦的消息,城外的叛軍才是最令他擔憂的事情。
「皇上,請皇上回去歇息吧,有消息臣會盡快回稟皇上的。」
鐵明雄低聲在宮錦身邊說了一句。
紅魔再度躬身:「皇上,留下碧蛟供皇上差遣,臣去看看宮錦清到了何處,為皇上取來他的首級。」
「也好,別讓朕等太久。」
「是,臣遵旨。」
紅魔躬身,飛身從宮牆上躍了出去,身形如電消失在晨光之中。
「奚家人才濟濟啊,如此高手難得一見。」
碧蛟急忙躬身:「皇上,臣等是皇上的臣子,只是暫時留在奚家為皇上效力。」
奚留香狠狠地掐著宮錦的胸口,什麼叫奚家人才濟濟,大妖孽這是在忌憚奚家的勢力,用話語敲打奚家嗎?
陣痛從宮錦的胸口傳入體內,他不動聲色,任憑奚留香掐著他的胸口,很好,又是一筆賬,慢慢地算。
「噠、噠、噠……」
急促的馬蹄聲響起,遠處有人帶著一隊渾身盡被血跡染成紅色的騎兵到了宮牆附近。
為首一人渾身儘是紅色,滿身的血跡,銀甲和胯下的白馬,幾乎都被染成了紅色。
他從馬上跳了下來,單膝跪在宮牆之外:「臣奚寧遠,參見皇上,回稟皇上,建安城的亂黨都已經拿下,燕家被抄沒。」
奚留香急忙回頭,看到奚寧遠渾身的血跡,不由得大驚失色。
宮錦手臂一緊,奚留香才沒有說什麼。
「寧遠,受傷了嗎?」
「多謝皇上垂詢,臣沒有受傷,這些血都是那些亂臣賊子們的血。皇上,臣前來回稟皇上,這就去肅清其餘的亂黨,請皇上回去歇息,臣過些時候來覲見皇上,向皇上回稟。皇上無需憂心,城外的亂軍已經退了。」
「去吧。」
宮錦想問什麼,終於沒有問出來,轉身帶著奚留香向寢宮的方向走了回去。
奚留香瞄著宮錦的臉色,就知道宮錦有很重的心事,進入寢宮,奴婢們侍候二人更衣洗漱,呈上早膳。
這是宮錦最近多日來第一次公開進入寢宮,和奚留香一起用膳,奚魚斥退了所有的奴婢,和奚靈二人守候在外室恭候吩咐。
「你的疑心病,還是那樣的重。」
「你的疑心病,也不比朕輕。」
「皇上在擔心什麼?是擔心亂軍,還是擔心奚家?若是擔心亂軍,我無話可說,擔心奚家的話,又為何一定要留下我大哥和三弟為你效命?」
宮錦橫了奚留香一眼不說話,低頭用膳,奚留香也不說話了,埋頭吃飯。
「啟稟皇上,奚寧邦求見皇上。」
「傳。」
二人剛剛用完了飯,奚寧邦就到了寢宮外面。
「臣參見皇上,娘娘。」
奚寧邦參拜已畢,滿臉的倦色,最近這一個多月的時間,他沒有片刻的安閒,同樣沒有一夜可以安睡。
「寧邦,還沒有用飯吧,來人,傳膳。」
「多謝皇上,臣沒有時間用飯,向皇上回稟後還要即刻去盯著。」
「用完飯再去不遲,身子重要,累壞了你妹妹會和朕拚命的。」
奚留香嘟起紅唇,奚寧邦躬身拜謝,匆匆下去用了點東西回來回稟。
「啟稟皇上,林家和李家的叛軍暫時退了下去,如今在觀望。燕家的人和亂黨,正在進一步的清剿,務必一個也不放過,請皇上勿要憂慮。」
「你是如何知道,林家和李家的叛軍會退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