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擎天隨手掏出一塊金色的腰牌,扔給奚留香,奚留香看到金燦燦的腰牌,雙眼發光,這位老人家,果然有貨啊,連金牌都有。
「這是什麼腰牌?」
「此乃是金牌,你從此以後,可以隨意出入禁宮,橫行無忌,沒有人敢多問你一聲,也沒有人敢阻止你。」
「牛啊,就知道您老不是凡人,連這種東西都有。」
「這房間中的東西,你喜歡什麼可以隨意拿,不過你只能拿走一樣,總不能就用一面金牌打發了你。」
宮擎天寵溺地看著奚留香,在奚留香的身上,他找到了曾經深深銘刻在他心底,拒絕了他的那個女子。
「青璧說的不錯,太像她了,當初若不是朕說話,青璧也絕不會把她嫁給錦吧?難怪青璧如此的寵溺她,為了她甚至和青蓮翻臉,只是,當初朕是太為難青璧了。」
宮擎天閉上眼睛,有些疲倦地閉目養神,想起當初奚青蓮要把奚留香嫁給宮錦,奚青璧是不屑一顧的。
後來他發話,奚青璧才點頭,將奚留香嫁給了宮錦。
那時,他沒有太把此事放在心上,此刻想起來,他才明白,奚青璧為了他的一句話,有多麼的為難。但是再為難,因為是他的吩咐,奚青璧猶豫了片刻便遵從他的旨意,沒有再多說一句。
「青璧,此事朕當初是有失考慮,但是未嘗不是一招妙棋。若是她一直傻下去,自然就不能做皇后,可以把她還給你。但是,既然有今日,她如此的聰慧古靈精怪,說不得,你奚家要再出一位皇后,而她就是皇后的最佳的人選。」
奚留香的心哆嗦了一下,有被人盯上算計的感覺,她轉眸盯住了宮擎天。
「您老在算計什麼?我怎麼感覺,我被您老給算計進去了?您老不會是挖了一個坑,而我已經掉下去了吧?」
「丫頭,這是什麼話,你沒有看到我連路都走不動了,哪裡能給你挖坑?」
宮擎天鬱悶了,他就是想想而已,不想這個丫頭的眼光如此犀利,心思靈敏剔透,就看透他在算計他。
被一個年輕的女子看透心思,還是第一次。
「這個兒媳婦,不簡單啊,不僅聰慧異常,而且透出幾分的詭異。武雙全不說,還能發明出那些大殺器。有她做錦的皇后,日後朕就不必為錦擔心,後宮的事情就沒有她搞不定的。只是,錦有了如此一個精明彪悍的皇后,不知道是他的福氣還是不幸。」
宮擎天微微搖頭,兒孫自有兒孫福,他也不必去操心太多,讓他最滿意的,就是奚留香沒有野心,不熱衷權力。
「丫頭,你仔細挑選東西吧,別走了眼。」
「安了,放心吧,我還從來沒有走過眼。」
奚留香緩步在房間中走過,目光掠過每一樣看上去有價值的東西,尋找這個房間中最有珍貴的東西。
驀然,她的手指微微地律動起來,這是看到寶貝的反應,每一次這種律動,都代表有一樣國寶級的奇珍異寶,要被她順到手中。
那是一個香爐,並不起眼,在一個角落放著,透出古樸之意。
她伸手,拿起那個香爐,撫摸著香爐上的花紋,香爐中有燃盡的香灰,散發出令人安心的味道,還有些微的餘溫。
「就是這個吧,一切都是緣分。」
「丫頭,你想好了,就要那個小香爐?」
宮擎天在心中歎息,她是怎麼看出來,那個香爐是這個房間中最珍貴的寶物?
「隨緣啊,一眼就看中了,雖然不值什麼,但是喜歡就好。」
「丫頭,別得意過分了,那可是旦夕國流傳了上千年的寶物,到了你的手中,怎麼就成了不值錢的東西?」
「嘻嘻,免得您心疼不是,您不會是捨不得給我吧?」
「哼……」
宮擎天冷哼了一聲,這個丫頭,就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主兒。
「皇上,您可是金口玉言,該不會失言吧?」
奚留香將香爐在兩手中拋來拋去,回眸一笑看著宮擎天。
「什麼?」
宮擎天的瞳孔收縮起來,這位精明聰慧的兒媳婦,是怎麼看出他身份的?
晶瑩剔透在燈光下有著柔和潤澤的光澤,宛如用最好的羊脂美玉打制而成,瑩如玉,白如脂,細如絲,青蔥的玉指纖纖修長,春筍般透出誘人的意味,將那個小小的香爐,在手中拋動著。
奚留香笑吟吟地看著宮擎天,早已經在心中有了疑問,這位老者是誰。
聽到宮擎天咳嗽時,她本以為是巧合,但是太多的巧合彙集在一起,就絕對不可能是巧合。
宮錦山的無故失蹤,宮擎天看到她時的淡定平靜,那種眼神和語氣,認識熟知她的母親,瞭解她的一切,提起宮錦和奚青璧,神色淡然,語氣中略帶隱隱的倨傲。
周圍沒有人出現,這位病弱的老者,身上散發出的上位者氣息,是她平生所僅見,讓她從心底生出某種敬畏。
給了她金牌,毫不在意,房間中有旦夕國流傳了上千年的寶物,這樣一位老人,讓她不得不鄭重考慮,他是皇上的可能性有多麼大。
宮擎天眸子微微波動了一下,就恢復了平靜,身上散發出的帝王之氣,更加濃重起來。幾十年身在皇帝之位,他的身上天然君王上位者氣息,縱然隱藏,也難以完全隱藏起來。
「丫頭,你憑什麼以為我就是皇上?」
「您不是嗎?」
奚留香輕笑,揭破了他的身份,皇上該是不會否認的。
宮擎天臉色凝重起來,冷酷深刻的線條,讓奚留香望而生畏。
「香兒,你果然聰慧異常,非同一般。」
奚留香把手臂支撐在桌案上,托住了腮看著宮擎天:「真的是皇上啊,看起來我沒有走眼,無論是看人,還是看東西,我的眼力是一如既往的犀利。」
「你是從何時得知朕的身份?」
這一點很重要,宮擎天不以為奚留香從進來就能猜測到他的身份,眼前這個女子有太多古怪的地方,但是她有著和她母親一樣清澈純淨的眼神,沒有野心,也沒有陰謀和算計,那是他最喜歡的。
「從您給我金牌開始,我就懷疑您是皇上,看到這個香爐,您說是旦夕國流傳了上千年的東西,這樣的寶物,該只有皇上才能擁有,才會不在意的送人。」
「咳咳……,朕不是不在意,只是沒有想到丫頭你的眼力如此毒辣。」
宮擎天微笑,奚留香並未因為他的身份就誠惶誠恐,慌亂地跪在地上磕頭求饒,而是和剛才對待他的態度一樣。
他喜歡她的冷靜睿智,淡定和那種鍾靈毓秀的靈氣,和當初那個女子,何其的相似。想當初,那個女子得知他的身份後,可也沒有慌亂跪拜,只是回眸一笑,淡然遠離。
一國至尊的身份,俊朗出眾,才華橫溢的他,無論是用皇帝這個身份,還是用其他,都沒有能夠留住她的一回眸。
「香兒,你真的太像你的母親,你父親說的不錯,看到你,就會以為是她回來。」
宮擎天凝視奚留香,這個女子,他的兒媳婦,看到她臉的一瞬間,他幾乎就從竹榻上起身,忍不住想伸手撫摸她的臉。恍惚中,似乎看到昔年的她,再度出現在他的面前。
「香兒,過來。」
宮擎天對奚留香招手,奚留香笑嘻嘻地走了過去,這才在竹榻前跪了下去:「參見皇上,皇上有什麼吩咐?」
「起吧,現在才跪,不覺得太遲了嗎?朕看,你也不是誠心要跪拜朕。」
「皇上,看您這話說的,整天跪在您腳下膜拜的人,一堆一堆的,您就不膩嗎?想必您也不缺少我這一個,何必在意呢。您看,我是從心中仰慕皇上,對您的仰望之情,就如那黃河之水,滔滔不絕。」
「你說話,比你的母親更有趣,你該稱呼朕一聲父皇。」
奚留香皺起小臉,她這輩子,算是被宮家的老小妖孽給鎖定了,逃不出皇家的手心,要做皇家的女人。
「父皇,這是您賞賜的見面禮嗎?」
奚留香擺弄著手中的香爐,眼神幽怨起來,這剛才不知道宮擎天的身份,她說了好多大逆不道的話,皇上會不會見罪?
「父皇,那啥,剛才的話,您就無視吧,兒臣就喜歡胡說八道,您別介意。都說宰相的肚子裡可以撐船,您是皇上,不會計較的對吧?」
「現在才知道那些話不該說,你說是不是太遲?」
宮擎天臉上此刻沒有絲毫笑意,本來暗淡的雙眼中,閃過令人心悸的精光,淡漠地俯視跪在竹榻之前的奚留香。
「嘻嘻,似乎不算遲吧,誰讓父皇您如此親切和藹,讓兒臣忍不住就隨意亂說了呢。再說,兒臣也是為了逗你開心,那些話父皇不必認真。不然,以後這兒臣在父皇您的面前連大氣都不敢喘,您也未必就喜歡。」
「丫頭,你是在威脅朕嗎?」
「不敢,兒臣哪裡敢威脅父皇,就是在父皇您的面前,有什麼就說什麼,不想隱瞞也不想說官場上的套話。」
「不愧是她的女兒,起來吧。」
奚留香緩緩起身,她記得那些人,在宮錦的面前都是這樣的,她得學著點兒。
「過來坐在朕身邊。」
宮擎天伸出手指了指竹榻旁邊奚留香剛才坐的竹椅,奚留香也沒有客氣,就坐了下去,笑吟吟地看著宮擎天。心中縱然對這位皇上有再多的敬畏和忌憚,她卻不會在臉上表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