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衣人眸子中的光芒仍然幽冷,扭頭望向遠處,有些意興闌珊之意。
「金子……」
這樣的金衣人,讓奚留香心底沒有譜,習慣被金衣人寵著讓著,戲弄金衣人。不想今夜金衣人會如此對待她,似乎是有些失望,冷淡了起來。
奚留香的心,忽然就提了起來,不會因為這些事,因為她的過分和一直沒有太回應金衣人的情感,金衣人就想放棄吧?
她不能確定,望著目光淡漠的金衣人,如此的他,令她心中生出不安的意味。直到此刻,她才明白,金衣人早已經走進了她的心,銘刻在她的心底。只是她一直沒有太去正視。
曾經,金衣人多次向她表明心跡,但是她一直逃避敷衍。
心在疼痛,抽搐般的疼痛,酸痛的感覺,原來心真的會痛,而心痛的滋味,如此難言。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近在咫尺,奚留香卻忽然之間就感覺到,似乎金衣人已經離她很遠很遠。
若是放手,若是不能及時抓住金衣人,他就會離她越來越遠,直到她再也抓不住。
她不能,不能想像如此的結果,難以承受失去他的滋味。酸痛在心底瀰漫,那種難言的滋味,終於讓她明白了,愛情的感覺。
酸、痛、快樂、喜悅、失落、擔憂、回味、幸福、思念……
原來是如此的多樣而複雜,第一次品嚐到了愛情的感覺和滋味,她卻是如此的遲鈍,一直沒有珍惜。直到此刻即將離她而去,她才明白,眼前的人,這份真摯而深切的情感,對她而言,是多麼的重要不能放手。
「我愛上了他!」
淚在眼中湧動,愛情的滋味啊,這就是祖師爺的恩賜嗎?
金衣人轉身似要離去。
奚留香一把抓住了金衣人的衣袖:「不要扔下我一個人走。」
金衣人沒有回頭:「你不是一直在怪爺拘束了你的自由嗎?你不是還想在深更半夜跑出去尋找更多優秀的男人嗎?既然如此,爺難道就找不到女人了,一定要把你綁在身邊?」
「別這樣說。」
奚留香弱弱地說了一句,用楚楚可憐的目光,泛著淚花的眼睛看著金衣人。
可以打柔情牌地說嗎?
他,他要放手嗎?他,他要拋棄我,不要我了嗎?
「我累了,派人送你回去休息吧,爺還有很多事要處理。」
金衣人眸色更冷,奚留香死死地抓住金衣人的袖子,就是不肯鬆手。有一種感覺,如果今夜她鬆手的話,一定會後悔莫及。
「金子,你還在怪我?」
「我只是想休息。」
金衣人閉上眼睛,很累,多少年來獨自走過艱難困苦,生死危機,他從沒有一日可以安然地度過。如今,為了這份情感,他也付出了很多。
真的感覺很累奚留香是唯一令他動心的女人,多少年來,他見過太多的女人,卻是沒有一個可以走進他的心。
但是,奚留香模糊的態度,飄渺不定的心,讓他摸不透這個女人的心,是不是都在他的身上。
有感動和深情,她曾經為了他,用身體去擋住那個恐怖的紫袍鬼王。
「那夜,香兒她是為了報答我的救命之恩,用後背替我當了黑無常的一掌,還是心中有我?她是如此的精靈古怪,飄逸靈動,她不喜歡勾心鬥角,不想被拘禁在華麗的宮苑中,如此的她,最後會選擇和我在一起嗎?」
曾經他有把握,但是此刻,他並無把握。
「或許,我該好好想想,也給她時間,讓她想明白。」
金衣人扯動衣袖,奚留香緊緊地抓住:「你送我回去好嗎?」
奚留香左右掃視,戰場已經打掃的差不多,周圍沒有人。
她蹭到金衣人的懷中,貼在金衣人的胸前:「金子,金子……」
「別叫爺金子!爺不是你喜歡的,金燦燦亮閃閃的那種俗物。」
奚留香愕然瞪大眼睛,抬眼向金衣人看了過去。
金衣人緊緊地閉眼,這還是第一次他如此呵斥她,為何冷靜如他,在她的面前也會失態?
「香兒,是你太不珍惜,若是如此,我就暫時對你放手吧。但是,你休想我會對你一直放手,如此,只是讓你明白,你自己的心而已。」
失落而酸痛,眼中驀然就湧動某種濕潤而酸酸的東西。
奚留香看著推開她的金衣人,他們之間的距離,要咫尺天涯嗎?
「放手。」
金衣人一甩衣袖,奚留香的心不由得劇烈地疼痛起來,一串晶瑩從臉上滾落。
金衣人楞了片刻,看到如珍珠般從奚留香臉上滾落的淚水,不由得心中就是一軟。
奚留香縱身撲到金衣人的懷中,揪住了金衣人的衣襟:「別扔下我一個人離開,我就要你送我回去,我就要跟著你。你到哪裡,我就跟到哪裡,反正你休想扔掉我。」
淚水不停地從奚留香的眼中湧出,她想起師父說過的話。
「當有一天你為一個男人流淚,你已經深深愛上那個男人,不要放手,緊緊抓住,因為一個女人,一生為一個男人流淚,已經足夠!」
她明白,那是師父用一生的孤獨和哀傷,換回來的至理名言。
她賴,她蹭,她擰,她抱,她……
反正就糾纏不休,堅決抱定金衣人不放鬆。
「哼,我管你怎麼想,就是我不對吧,我也要抱定你的小腰不放鬆,任憑東南西北風。小子,被我看上了,你就休想逃走。」
奚留香在心中信誓旦旦,緊緊用手臂禁錮了金衣人,來個反攻如何?
小子,就不信你不就範,不行,俺就對你獻身可以吧?
金衣人冷漠地一動不動,如同一根木頭一樣,心早已經被她的淚水打動,軟了下去,但是他仍然擺出冷酷的模樣。
「這女人,爺就該好好整治她一回,讓她敢在爺的眼皮底下勾三搭四,要是連個女人都制不住,爺以後怎麼治理天下?」
淚水不停地從眼中一滴滴地滾落,晶瑩剔透在嬌靨上滑落,打濕了金衣人的衣襟。
奚留香抱住金衣人,在金衣人胸前蹭來蹭去,就如一隻討主人歡心的小貓。
「你,你就如此狠心,你走,你走我就跟著!」
「哦,爺以為爺走了,你就死給爺看呢。」
金衣人低頭拭去奚留香臉上的淚痕,歎了口氣:「怎麼,明白離不開爺了?」
奚留香點點頭,賴在金衣人的懷中,反正她就賴,也要賴在金衣人的身上,讓金衣人帶她離開。
「真的明白捨不得爺了嗎?」
「明白,明白,要不爺我就從了您吧。」
奚留香弱弱地說了一句,低頭鑽入金衣人的懷抱。
「哈哈……」
金衣人大笑:「你也會害羞嗎?」
「兩個選擇,第一,小女子就從了爺您,誰讓您是英明神武,英俊瀟灑,有身份有地位,這不是小女子無法反抗嗎?第二,你從了我,誰讓我天生麗質難自棄,你就從了吧。」
「心甘情願做爺的女人?」
奚留香抬眼,獻上了自己柔嫩的唇,說什麼都是多餘地,看行動,小樣,就不信搞不定你小子。
金衣人哈哈大笑,一把抱起奚留香,湊到奚留香的耳邊輕吻:「香兒,你從此刻就給爺記住,你是爺的女人,只屬於爺一個人,再敢去勾搭誰,小心爺的家法。」
「什麼家法?」
「剝光了狠狠打!」
奚留香嬌軀顫抖了一下,她的一生,就被這個小子給綁定了嗎?
「嗯,爺看可以在今夜好好商議一下,是你從了爺呢,還是爺從了你。」
金衣人的一句話,令奚留香徹底癱軟在金衣人的懷中,那個,可以當她什麼都沒有說過嗎?請看我純潔的眼神。
「放我下來。」
「怎麼,不願意讓爺抱著你?」
「爺,我的爺啊,您能讓我先給您上藥包紮好嗎?」
奚留香撇撇嘴,這小子還是如此地喜歡當爺,估計在盜門,在府裡是當爺當習慣了。
輕輕挽起金衣人的衣袖,金衣人沒有再動,讓奚留香為他上藥包紮。玉手觸摸到肌膚的感覺,令他心中滿是柔情,伸臂摟住奚留香的纖腰。
「現在知道心疼了嗎?」
「怎麼樣啊?這不是給你上藥包紮了嗎?別多話,否則就地法辦。」
奚留香說完,心虛地看了金衣人一眼,誰法辦誰,難說啊。
「嗯,就地法辦,很好,如此月色,爺就把你就地法辦了吧。」
「別,我錯了行嗎?」
奚留香軟了下來,這主,就得罪不起啊。
「主子……」
不遠處,一個微弱的聲音傳了過來,那個人低頭躬身站在不遠處。
「看什麼看,沒有看過啊!」
奚留香囂張地呵斥了一句。
那個人急忙摀住眼睛,就不該來,不該來啊。
但是,為什麼他就過來了?
「你來幹什麼?」
金衣人冷聲問了一句,那個人急忙躬身施禮:「主子,屬下回稟主子,紫袍鬼王逃走了,不過他身受重傷,恐怕是挺不過去的。就如主子所預料的,屬下等人追蹤夜鬼堂的人到了那裡,就沒有再追蹤進去。」
「果然是這樣。」
金衣人淡漠地說了一句。
奚留香被金衣人橫抱在懷中,抬眼向對面的那個人看了過去,隱隱只看到一雙波光流離,如盈盈春水般的眸子。也是一雙正宗的桃花眼,卻絕對不是那個桃花浪子。
這雙眼睛,她怎麼看著就如此熟悉。
「你過來,不知道拜見你們副門主嗎?」
奚留香很大方理直氣壯地問了一句。
無語在心中哀歎,您能從門主懷裡下來,我再拜見嗎?
「他是無語,刑堂堂主,你過來拜見副門主吧,以後香兒就是盜門的副門主。」
「是。」
無語舉步艱難地走了過來,低著頭單膝跪了下去:「屬下拜見副門主。」
「抬頭給我看看。」
無語抬眼望了金衣人一眼,迎上金衣人幽深的墨曈,急忙低下頭去。
「小妖孽!」
奚留香幾乎從金衣人的懷中跌落在地,幸好金衣人手快,手臂一緊重新把奚留香抱入懷中。
「給爺安分點。」
「他,他……」
奚留香要崩潰了,只是看到那雙眼睛,她就肯定,這位所謂的刑堂堂主,絕對就是那隻小妖孽宮錦山,旦夕國的十殿下。
「怎麼可能……」
她呻吟了一聲,貴為皇子,十殿下,這只妖孽在玩什麼把戲,到盜門當什麼刑堂堂主,四大護法啊?
「小妖孽,你,你這是在玩什麼啊?」
無語低頭盯著奚留香的一雙無暇絕美玉手,怎麼就看了一眼,他臉上還帶著面具,這位皇嫂,就認出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