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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51 戒備 文 / 淡墨青山

    清晨,天微微發亮,富麗堂皇的金帳內已忙個不停,因為今日正是巴圖布赫少將軍與其其格公主的大婚。不同於其他地方的忙碌,一庭院卻是極其安靜,因為巴特爾昨晚留宿在此。

    身為漠北之主,巴特爾擁有妻妾無數,卻極少流連花叢,尤其這個時候。剛下床,巴特爾就將扎剌叫了進來,問道:「奧敦格日樂可有消息傳回?」

    在巴特爾的注視下,扎剌的神色雖不曾有任何變化,卻是將腦袋低了下去,道:「啟稟大汗,奧敦格日樂將軍戰死,三百刀衛無一倖免。」

    頓時,巴特爾虎目圓睜,兩道寒光猶若實質,可知巴特爾心中的震驚和惱怒。

    扎剌久在巴特爾身側,如何能不明白他的憤怒,可還是說道:「消息是封刀門傳來的,而且,封刀門並不曾追擊。」

    聽到扎剌最後一句,巴特爾眼中又有寒光閃過,冰冷、憤怒,以及一絲殘酷。

    畢竟久經風浪,巴特爾很快就恢復平靜,再次問道:「可有越騎尉的消息?」

    根本不用扎剌回答,巴特爾已知道了結果,接著說道:「傳令查干,若是越騎尉衝擊金帳,就讓他提頭來見。」

    「末將得令!」躬身一拜,扎剌緩步退了出去。

    當扎剌離去,巴特爾將目光放在窗外。已經四月,冰雪雖未消融,可風中已有了絲暖意,春就要來了,只是,巴特爾卻感到一種寒意。大戰尚未開始,鷹部、狼部、熊部和鹿部,八部族已被滅掉一半,火部也折損五千,連右旗主將扎古力、風衛首領烏勒也被斬殺,尤其是一代宗師巴赫爾的離去,令他感到莫須有的心寒。

    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煩躁,巴特爾突然迸發出傲然氣勢,此戰,不僅關係到韃靼族的命運草原的未來,更關係到天下,他巴特爾一定要贏。

    巴圖布赫少將軍和其其格公主兩人的大婚,自然是極盡奢華和熱鬧,而且異常順利,這也讓擔心遭到越騎尉衝擊的眾人鬆了口氣,當天色將晚,眾人更是圍著篝火起舞。篝火,烤肉,美酒,舞蹈,好一派熱鬧景象。

    不同於眾人的輕鬆,隨著時間的推移,左旗將士越來越緊張,便是從不喜怒於色的查干,眉頭也深深皺起。

    為防備越騎尉的突襲,查干在大帳周圍十里灑遍探子,一萬大軍分成四隊守護四方,不管何處發現越騎尉,大軍都能立即趕過去,然而整整一天過去,連絲毫動靜都沒有。摸不清林長青究竟在賣什麼藥,查干終是急了。

    此刻,一將領再忍不住問道:「將軍,會不會林長青逃了?」

    開口的是查干心腹大將阿拉哈。說到這裡稍頓,阿拉哈更是發出一聲冷哼,叫道:「中原人都喜歡玩弄心機,說不得是林長青故佈疑兵,然後趁機逃走,不然,我們搜遍方圓百里,怎麼找不出越騎尉大軍。」

    根本不曾想,查干直接搖頭答道:「不會,林長青一定隱藏在什麼地方,瞅準時機發出凌厲一擊。」

    聽查干如此說來,雖無人反駁卻是有人張口說道:「將軍,大軍戒備一個日夜,大都疲憊了,要不輪流休息片刻、吃些東西?」

    查干自然清楚這些,思索片刻後點頭說道:「輪番休息,但絕不能離開馬匹三尺,違令者斬!」

    自然有人將查干的命令傳下去,只是,查干的眉頭依舊不曾鬆開,思索著林長青究竟藏在什麼地方,會在何時發起衝擊。

    不覺中,月已中天,狂歡一個晚上的眾人終是累了開始散去,何況戒備了一整天的士兵,一個個昏昏欲睡,便是胯下駿馬,也不住撩著蹄子。

    沉寂之中,有急促的馬蹄聲響起,同時大叫道:「急報、急報!」

    急促的叫喊聲,瞬間便將眾將士喚醒,根本不需命令,一個個翻身上馬。肅然的臉龐,整齊的隊伍,生出一股凌厲氣息。

    看到這一幕,查幹不由點了點頭,這才是他的士兵,左旗精銳,能夠將任何敵人撕碎。

    很快,馬蹄聲已經停下。跪倒在查干身前,探子沉聲說道:「啟稟將軍,東南方向發現越騎尉蹤跡。」

    「東南?」自語聲中,猛然想到什麼,查干臉色大變,失聲叫道:「馬場。」

    漠北諸族,畜牧為主逐水草而居,阿達爾草原作為漠北最大最肥沃的草原,完全就是上天的賞賜,也只有最強大的部族才配擁有。韃靼部控制阿達爾草原後,不僅培養出最精銳的勇士,亦圈養了數不清的牛羊馬匹,而這兩者,正是韃靼部稱雄漠北的緣由。當然,自有勇士守護馬場草場,然而以越騎尉的精銳,突襲馬場、草場,再容易不過,一旦失去草料,那……

    查干根本不敢想下去,這刻,眾將也是臉色大變,直直盯著查干,等他下令。

    深吸一口氣,查干沉聲說道:「阿拉哈,你立即率大軍趕去,速度。」最後兩個字,查干更是加重了聲音。

    根本不必查干提醒,阿拉哈也能明白草場的重要性,躬身拜道:「末將得令!」說完後翻身上馬,一溜煙跑了出去。

    左旗眾軍士早就準備好了,隨同阿拉哈離去,轟隆隆的馬蹄聲,打破了這夜的寧靜。

    當眾軍離去,查干望向一侍衛,道:「巴根,傳令卓格圖,立即趕往馬場,不得有誤。另外傳令烏拉蘇、達日阿赤,嚴守金帳。」

    躬身行了一禮,身板結實的巴根沉聲說道:「

    末將得令!」

    此刻,查干又將目光放在一身材瘦弱目光陰鷙的少年將領身上,緩聲說道:「奴哈赤,你返回金帳,告訴大汗草場恐有變故,本將已經趕去。」

    奴哈赤,大汗巴特爾的親侄子,即便只是眾多子侄中的一個,然而自幼拜入封刀門武功不俗,成為左旗一將領,只是奴哈赤為人高傲、冷酷,並不得眾人喜歡。

    雖不滿意,然而對於軍令奴哈赤也只能選擇屈服,張口說道:「末將得令!」

    看奴哈赤離去,查干接過馬韁跨步上馬。掃過眾將一眼,查干沉聲說道:「一萬精銳,若是草料還被越騎尉燒掉,我們都回家喂孩子好了。」說到這裡稍頓,查干接著又道:「此戰,不斬下林長青的人頭,本將就將自己的人頭摘下來賠罪,出發!」話到最後,查干猛夾馬腹衝了出去。

    深夜,熱鬧一天的金帳總算安靜下來,然而一支支燃燒的火部下,照出一張張肅然的臉龐,尤其是巴特爾所住的寢宮,更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生出一股蕭殺氣息。

    奔走在金帳內,奴哈赤的速度雖快腳步卻不曾有絲毫聲音發出,很快,奴哈赤便趕到寢宮前,對門口侍衛說道:「稟告扎剌將軍,就說有越騎尉的消息了。」

    沒過多長時間,扎剌便走了出來。抱拳沖奴哈赤行了一禮,扎剌也不廢話,直接問道:「奴哈赤將軍,找到越騎尉了?」

    對於巴特爾的侍衛首領,奴哈赤雖傲卻不敢放肆,回了一禮後開口答道:「越騎尉想要突襲草場,查干將軍已率軍趕去。」

    聽到草場二字,扎剌神色雖不曾有任何變化,眼中卻是有寒光閃過,沉聲說道:「奴哈赤將軍,隨本將去見大汗。」

    巴特爾習慣了帳篷,即便成為大汗,也是住在帳篷內,因為此故,寢宮也是一巨大圓形帳篷,只是極其華貴。

    走到大帳前,扎剌盡可能柔聲的說道:「啟稟大汗,有越騎尉的消息。」

    當扎剌的話落下,便有聲音響起道:「進來。」

    掀開簾子走進大帳,扎剌躬身拜道:「大汗,奴哈赤將軍剛來稟告,左旗發現越騎尉大軍,怕是要突襲草場,查干將軍已經趕了過去。」

    盤膝坐在軟榻上,巴特爾並不曾開口,而是望向了哈奴赤。

    哈奴赤雖然是巴特爾的外甥,卻不曾見過這個舅舅幾面,不過,這並不影響他對巴特爾的崇拜,望著巴特爾,奴哈赤眼中有著毫不掩飾的熾熱。

    躬身行了一禮,奴哈赤直直望著巴特爾說道:「啟稟大汗,子夜時候有探子來報,東南方向發現越騎尉大軍,查干將軍猜測他們要突襲草場,率領兩隊人馬趕了過去,並留下兩隊守護金帳。」

    望著奴哈赤,巴特爾神情平靜,並不說什麼反而張口問道:「奴哈赤,本汗問你,若是你,會衝擊草場,還是金帳?」

    看巴特爾那沒有一絲變化的臉龐,尤其是那種從容和自若,奴哈赤一臉欽佩的說道:「草場。」稍頓了下後,奴哈赤出口解釋道:「原因有二。第一,牛羊是我族立足的根本,沒了草料,就要有無數人餓死。其二,草場寬廣難以守護,越騎尉極易得手。」

    說到這裡又是一頓,奴哈赤根本不容巴特爾開口,接著又道:「看大汗神色平靜,若末將所料不差,大汗早有對策,還請大汗明示。」

    聽到奴哈赤最後一句,巴特爾不由大笑了聲,點頭說道:「看來這些年你跟著查干沒少學,不錯。」說到這裡發出一聲冷哼,巴特爾又道:「草場、馬場是我族立足的根本,本汗豈能沒有防備,只要林長青膽敢靠近,本汗一定要拿他的人頭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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