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昊宇之所以沒有表露身份,就是惱火幾人的放肆和不敬,想要戲弄他們,如何肯讓他們離開,張口喝道:「慢!」
大喝了聲,楚昊宇卻是儀態悠閒的端坐在蒲團上,淡淡說道:「本王可是記得清楚,剛才有人曾說過,若打不到本王,就自己動手把自己打成什麼啊?」說到這裡稍頓了下,楚昊宇才接著說道:「舅舅,我忘了,你還記得嗎,憐玉姐姐?」
聽到「本王」「舅舅」這兩個字眼,李承奉就是再蠢也猜到了剛才白衣公子的身份,楚昊宇,聖上的親弟,世襲王爺,當今風頭正盛的孝王。而且,幾人身份非凡,還清楚很多事,比如皇太后為了他連皇上都責罵一頓,封王大典上遵先帝遺詔賜下七星劍,尤其是這位爺貪玩難纏。想到這裡,幾人清楚今天難以善了了。
還不等幾人反應過來,二老倒是開口說道:「既然見了我家王爺,還不行禮,莫非以為我家王爺年幼好欺?」
這可是一頂大帽子,錢昌海臉上雖沒有任何變化,心底卻是一聲暗歎,跪拜道:「草民錢昌海叩見七王爺。」說話同時,錢昌海更是磕頭一拜。
見狀,李承奉雖惱怒、不甘,也只能行跪拜之禮,不過並沒有吭聲。見自家主子都下跪了,幾名護衛對視一眼,紛紛跪了下去,沖樓閣方向拜了一拜。此刻,只剩張世傑了。
猶豫片刻,張子安眼中寒光一閃而過。終沒有跪下,張子安只是躬身行了一禮,緩聲說道:「山野草民張子安見過七王爺!」
聽到李承奉幾人的叩拜聲,楚昊宇並沒有打理他們,而是沖憐玉笑了笑,開口說道:「憐玉姐姐,我記得碧螺春有說法叫三品醍醐,麻煩姐姐再給我倒一杯,也讓我嘗嘗三品醍醐的滋味!」
聽到楚昊宇的話後,李承奉眼中已冒出火光,,卻也只能跪著,把將腦袋深深埋下。錢昌海臉上的表情依舊沒有任何變化,只是恭恭敬敬跪著,深埋的腦袋不知在想什麼,而望著樓閣方向,張世傑眼中厲色一閃而過,不過終沒有開口。
掃了楚昊宇一眼,憐玉抬手將楚昊宇的水杯倒滿。見狀,楚昊宇嘿嘿一笑,端起了茶杯。
品味片刻,楚昊宇點頭說道:「好茶,品這一杯似在品太湖春天的氣息,在品洞庭山盎然的生機,只是可惜啊,本王還從沒有去過太湖!」
望著楚昊宇故作的表情,憐玉俏臉上浮現一抹笑意,而孫奕揚則搖了搖頭,靜靜品著手中茶。
沖兩人笑了笑,楚昊宇語氣一轉,接著說道:「不過,有機會本王一定要去洞庭山看看的。憐玉姐姐,既是紅塵煉心,何不出去遊走一番呢?」
不見憐玉回答,楚昊宇也不失望。放下茶杯,楚昊宇一拍腦門說道:「瞧本王這記性,竟然將諸位忘了,真是抱歉,起來吧!」
「謝七王爺!」恭聲一拜,錢昌海才站起身來,而李承奉直接就站了起來。
雖沒有看到,楚昊宇卻是知道李承奉必定惱怒,嘿嘿一笑後接著說道:「李大公子,你剛才說什麼來著啊?本王記性不好,麻煩你再說一遍。」
「記性不好會死抓著不放?」心中如此想著,李承奉也只能強忍著憤怒說道:「草民記性也不好,忘了。」
輕哦了聲,楚昊宇語氣突變,毫不客氣的喝道:「記性這麼差也敢當紈褲,草包還差不多!」稍頓了下,楚昊宇接著又道:「既然你忘了,那就由本王告訴你好了,你說若不能打到本王,就把自己打成豬頭,本王沒記錯吧?」
李承奉眼中已經噴出怒火來,最終只能重重點點頭,卻是忘了他還在樓閣外,楚昊宇根本看不到。
不見李承奉回答,楚昊宇輕呀了聲,張口說道:「憐玉姐姐,莫非真是小七記錯了?」
憐玉自不會開口,李承奉倒是一字一字的吐道:「沒有。」
又是一聲輕哦,楚昊宇點頭說道:「我還當記錯了呢!既然沒錯,那你還等什麼呢?」
此刻,李承奉殺人的心都有了,不過殺人他是萬萬不敢的,恨得牙都咬的吱吱響。看李承奉不語,錢昌海只能站了出來。
躬身行了一禮,錢昌海開口說道:「表弟年幼不懂事,衝撞了七王爺的大駕,還望七王爺看在李尚書忠心為國任勞任怨的份上,大人不記小人過放我等一馬,草民隨後必登門道歉。」
點點頭,楚昊宇開口說道「也是啊,他畢竟是李府大公子,真被打成了豬頭,那成何體統?本王是萬萬不願的,可是,說出口的話不算,也影響李府聲譽啊?」低頭沉思片刻,楚昊宇眉頭一挑就有了主意,張口說道:「要不這樣,你們隨便進來個人,打本王一下,那就算你們贏了,他也就不用當豬頭,怎麼樣?」
當楚昊宇的話落下,張世傑和錢昌海都皺起了眉頭。這是什麼話,敢打一個親王,即便是輕碰一下,都有可能是逆謀的大罪,要誅九族的。對視一眼,兩人都有些無奈,然而對於難纏調皮的七王爺,現在又輸了理,他們還真不知怎麼辦。
似在回應著楚昊宇的話,二老分散開來將大門讓了出來,不過,誰都不敢進去,便是李承奉這個紈褲。李承奉雖然是個紈褲卻並不蠢,自然清楚打了楚昊宇會是什麼後果,然而想不出辦法來,冷哼一聲後直接轉身離去。
這刻,不要說錢昌海和張世傑驚住了,便是楚昊宇察覺到李承奉的動作也有些吃驚,不過並沒有發火而是嘿嘿笑了起來。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錢昌海和張世傑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憤
怒和無奈。最後,錢昌海深吸了口氣,躬身拜道:「孫老,七王爺,表弟年幼衝動,得罪之處還望兩位勿怪。明日,昌海一定登門道歉,今日就先行告退。」說完後,錢昌海再次一拜,轉過了身去。
此刻,張世傑也開口說道:「孫老、七王爺,告辭。」
看幾人離開,楚昊宇冠玉面龐上浮現起一抹賊笑,道:「舅舅,怎麼樣?對了,那個錢昌海,是不是錢家的人?」
孫奕揚搖頭輕笑了聲,張口說道:「應該是錢不為的孫子,另外一個我若沒有猜錯,應該是魔教大長老,也就是前教主張少陽的孫子。」
頓時,楚昊宇已明白了英俊少年的身份,想來也就是他暗戀憐玉,逼迫憐玉出山甚至不得不苦修閉口禪。想到這裡,楚昊宇眼中竟有寒光閃過。
追上表弟李承奉,錢昌海盡可能平靜說道:「小奉,你今日為何如此衝動?」
李承奉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憤憤叫道:「那你說我怎麼辦,出手打自己的臉?」說到這裡,李承奉停住腳步,轉身望著錢昌海和張世傑說道:「表哥,張兄,他楚昊宇雖說是親王卻並沒有實權,錢家、聖教再加上我李家,咱們還能怕他不成?」
張子安雖惱怒楚昊宇卻不糊塗,直接說道:「你想與楚昊宇硬碰請自便,我可沒興趣!」說完後仰首望天,根本不看李承奉一眼。
也是,張子安身為魔教大長老的嫡孫,自幼受盡萬般寵愛養成目無餘子的性格,對李承奉這種只知道吃喝玩樂的紈褲根本不屑一顧,他們能夠走在一起完全是看錢昌海的面子。剛才的李承奉招呼都不打就直接離開,已經讓張子安很是惱怒,此刻,聽李承奉竟欲拉整個聖教來對抗一個王爺,一個與他並沒有太深過節的親王,張子安如何肯答應,
聽到張子安的話,李承奉眉頭一挑就要出口反駁,卻是被錢昌海拉住。
揮手阻止李承奉,錢昌海對張子安說道:「張兄,表弟今日正在氣頭上,不當之處,你勿與他一般見識。」
冷哼一聲,張子傑很不客氣的說道:「有火,去衝他們發啊!」
「你……」伸手指著張子安,然而在表哥冰冷的目光下,李承奉終是選擇閉嘴,最後扭過頭去不看兩人,來個眼不見為淨。
看李承奉這種紈褲也敢對自己指手畫腳,張子安眼中寒光一閃而過,開口說道:「錢兄,張某還有事先行告退,改日有空再聚!」說完後直接騰空離去,至於兩人要如何去善後,則跟他毫無關係。
看張子安消失在暗夜中,李承奉很是不滿的叫道:「表哥,他不過一個江湖草寇,就算是魔教大長老的嫡孫又如何,何必如此討好他?」
看李承奉這一會兒工夫竟將兩位身份不凡的公子爺得罪,錢昌海也有些惱怒,沒好氣的瞪著他說道:「我看真是在當少爺當慣了,遇事也不多過過腦子。」
稍頓了下後,錢昌海的臉色已平靜下來,緩聲說道:「剛才那位爺可是先帝最喜愛的幼子,當今陛下的親弟,身份之貴遠不是你我所能比的,便是沒有實權又如何,此事若是讓姑丈知道,定然要將你綁送到孝王府任由他處置,再者,剛才還牽涉到孫家和皇太后,你說你父會如何處置?」
李承奉並不傻,剛才是一時衝動,現在平靜下來想想也有點害怕。望著表哥錢昌海,李承奉期望他能拿個主意出來,然而讓他失望的是後面的話依舊是打擊。
盯著李承奉,錢昌海繼續說道:「至於後面這位,聖教大長老張少陽的嫡孫。張少陽為聖教前教主,一身功夫深不可測,而且在聖教中有著至高無上的地位。而且,聖教一向被世人稱之為魔,手段之詭異、殘忍遠不是你能夠想像的,若是真惹怒了他,怕是怎麼死的你都不知。」
這刻,李承奉是真有些害怕,望著表哥錢昌海說道:「那大表哥,現在該怎麼辦?」
靜想片刻,錢昌海輕歎口氣,道:「還能怎麼辦,你明日隨我一同前往孝王府賠罪。」話到最後,錢昌海仰首望天,眼中有過一絲無奈。
他這次入京是與朝廷做一筆生意,很大很重要的生意,這月餘,他已將事情辦的差不多了,可若得罪了七王爺,就難說了,而一旦出了差錯,他丟掉的不僅是生意,還有他在家族辛苦多年換來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