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中午,雷俊正在廚房裡忙著做菜,夏晨拿著本書坐在沙發上看,正看完一頁,肚子裡的小傢伙踢了他一腳,夏晨皺著眉,用手撫了撫肚子,安慰裡面的小傢伙,讓他別亂動。
可能是夏晨的安慰起了作用,小傢伙沒在調皮,他繼續看書。
剛看到一半,肚子裡又來了一下,勁道比剛才還大。
夏晨心口刺痛了一下,手上的書沒拿穩,一下掉在了地上。
夏晨摸著胸口,隔了好一會,才緩過來。
夏晨低□子去撿地板上的書,沒想到,小傢伙今天在肚子裡較上勁了,又踹了一腳丫子,夏晨胸口比剛才疼得更厲害了,直接臉朝下,身子一偏,摔倒在了地上,肚子立刻感覺到了劇烈的墜痛感。
不僅肚子疼,心口也疼,夏晨躺在地上,整個身子捲縮著。
夏晨忍著痛叫了一聲雷俊的名字。
雷俊聽出夏晨的聲音不對勁,立刻從廚房裡跑了出來。
雷俊抱起夏晨放在沙發上,手機快速的撥通了陳均的電話。
恰好這時,門外響起了開鎖的聲音。
雷俊回頭,就看到陳均拿著手機推開門走了進來。
陳均看到來電顯示上的名字是雷俊,抬頭看向了他,立刻發現了沙發上的夏晨不對勁。
還不等雷俊喊出他的名字,陳均快速的走了過來,檢查了一下夏晨的身體,對著他的胸口聽了聽。
這個時候,夏晨已經疼得神志不清了,呼吸的聲音也越來越重。
「陳醫生,小晨怎麼樣了?」雷俊盡力的保持著鎮定,聲音顫抖的問道。
「快把他抱進工作室裡,他現在需要氧氣。」陳均皺著眉頭道。
雷俊直接抱起夏晨就往別墅裡的私人工作時走,進了房間,雷俊直接把夏晨放在了醫療床上。
陳均跟在他後面,快速的替夏晨帶上氧氣。
「夏晨這個樣子,看來需要馬上動手術才行。」兩人身後響起了說話聲。
雷俊聽到熟悉的聲音,這才察覺房間裡還有一個人,回頭發現,說話的人居然是肖恆。不過,兩個人都知道,這個時候明顯不是敘舊的時候。
「嗯,立刻進行手術。」陳均點頭同意了肖恆的話,夏晨現在的狀況,已經不能在拖了。
雷俊留下來也幫不上門,知道有肖恆留在裡面給陳醫生打下手,他也放心了很多,站在房門外焦急的等著,整個腦子全是夏晨剛才摔在地上臉色蒼白的樣子。
雷俊的心情根本平靜不下來,怕打擾到裡面的兩人,只能靜靜的站在外面,焦急的等候著。
等夏晨終於從沉睡中醒過來時,已經是兩天之後了。
這兩天,雷俊寸步不離的守在夏晨的床邊,眼睛都不敢多閉一下,想到動手術那天的事情,雷俊現在還心有餘悸。
夏晨眼皮動了動,雷俊立刻發現他要醒了。
睜開眼,看到守候在床前,鬍子拉碴,紅著眼睛的雷俊,夏晨也吃了一驚。
夏晨當時雖然神智不清,但模模糊糊中,還是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小傢伙沒什麼事吧?」夏晨虛弱的問道,身體輕輕的往上挪動了一下,肚子上的傷口立刻疼了起來,嘴裡發出「嘶」的一聲。
「別動。」雷俊緊張的站起來扶著他重新躺下,替他拉了拉身上的被子。
肚子實在太疼了,夏晨躺好後,再也不敢動了。
「小傢伙在保溫箱裡。」雷俊偏頭看向離夏晨幾米遠的位置。
夏晨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果然看到小傢伙閉著眼躺在保溫箱裡,小身子微微動了一下。
「怎麼這麼小?」夏晨皺著眉擔憂的問道。
「四斤六兩,體重有點偏輕,陳醫生說要在保溫箱裡待一段時間,你別擔心,小傢伙雖然是早產兒,但身體很健康。」雷俊抓著夏晨的手溫情的說道。
看到小傢伙的第一眼,夏晨心裡的感覺說不出來,有些複雜,又有些莫名的感動,但他知道,為了這個小東西的出生,前面所受的折磨都是值得的,唯一讓他不滿意的就是,覺得小傢伙實在太小了點,前期那麼能吃能睡,怎麼就長這麼小一隻了。
「他什麼時候能醒?」夏晨一眨不眨的盯著保溫箱裡的小傢伙問道.
「小傢伙還不會睜眼,他應該是醒著的。」兒子小小的身子動了好幾下,兩隻小手握著拳頭往上抬著,在雷俊看到,可愛得很。
雖然是他生的,但皮膚看起來紅紅的,皺皺巴巴的,夏晨真心覺得小傢伙有些不太好看。「真醜。」一點不像他。
「小傢伙出生才兩天,再過一段時間,張開了,就好看了。」聽到夏晨說兒子丑,雷俊溫和的笑道。
「兩天,我睡了這麼久?」怪不得夏晨醒過來時,覺得全身發軟,一點力氣都沒得。「你是不是沒睡覺,守了我兩天?」雷俊眼睛那麼紅,眼底黑眼圈那麼深,憔悴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沒有好好休息。
「我現在沒事了,你快去睡一會。」夏晨關心的盯著雷俊,讓他去休息。
雷俊剛想說什麼,肖恆推開門走了進去,看到睜開眼,正在跟雷俊說話的夏晨,笑道:「醒了。」
夏晨聽到動靜看向門口,見是肖恆,詫異的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我不在這裡在那裡,我這次回來,可是專程為了我乾兒子的出生,特意趕回來的。」肖恆走到夏晨床前,認認真真的說道。
「我兒子什麼時候認你當乾爹了。」夏晨習慣性反駁肖恆,不承認道。
「喂,夏小晨,你可不能過河拆橋。」肖恆跳腳道:「在這麼說,你兒子這次出生,我可是大功臣。還有,為了給你獻血,我手上連針眼都有了,這就是證據,夏小晨,你可不能抵賴。」肖恆說著,把手遞過去讓夏晨看上面的針眼。
「這是怎麼回事?」夏晨看了看肖恆的手,不明所以的問道。
「雷哥,你還沒說嗎?」肖恆看看雷俊,雷俊點點頭。
夏晨的目光掃了兩人一眼,盯著雷俊,等著他回答。
知道說錯話了,肖恆尷尬的咳嗽了一聲,龜縮到一邊去,看乾兒子去了。
「做手術的時候,我問了陳醫生,他說小傢伙取出來的時候,正好你體內的東西可以一起動手術,我點頭同意了。」他們已經有了小傢伙,夏晨體內的東西不知道以後對他的身體會造成何種影響,為了杜絕隱患,陳醫生建議切除最好,畢竟,夏晨偏男性的激,素佔大部分,要是體內的東西打破了原有的平衡,對他今後的身體肯定會造成不良的病症,還不如早做手術。更何況,夏晨還有先天性的心臟病,根本就不適宜有小孩,這次小傢伙在肚子裡能夠長到健康的狀態出生,也是十分幸運。
「那肖恆的手怎麼回事?」雷俊為了他身體著想,夏晨自然不會說什麼。而且,作為男人,他可不想再次經歷懷孕生孩子的過程了。有了小東西就夠了。
「手術出了點意外,所以需要輸血,肖恆的血型剛好跟你一樣。」雷俊解釋道。聽到小晨失血過多,他腦子當時都空了。
夏晨懂了,打算不在計較肖恆要當小傢伙乾爹的事。
肖恆耳朵伸得老長,默默的站在一邊,光明正大的偷聽兩人的談話。
夏晨看了他一眼,肖恆立刻認真的盯著保溫箱,裝作逗乾兒子的樣子。
小傢伙眼睛都沒睜,根本不搭理他,肖恆自說自話,樂此不疲,怎麼看,都覺得乾兒子長得跟雷哥一個模子出來的,一點不像可惡的夏小晨。
肖恆這次能及時的回來,其實是在老師那裡聽說了夏晨動手術的事情和時間,特意提前趕回來的。他上次因為陪夏晨去醫院認識了李醫生,讓李醫生對他有了好印象,後來經過進一步的接觸,他幸運的成為了李醫生的學生,轉了實習醫院,被李醫生帶在了身邊,跟著他一邊實習一邊學習。
李醫生在醫學上屬於泰斗人物,名氣很響,主攻心臟科,但其他方面也多有涉及和研究,甚至在國外都發表過一些醫學論文,得到過國外醫學界的重視,肖恆這個初出茅廬的實習醫生能夠在他身邊進行專業的學習,得到他的認可,成為他的學生,不知道多高興,讓肖恆在大學期間,跟他一個寢室玩得好的,同在實習期的幾個室友羨慕不已。
但是,肖恆絕對不承認,他能成為李醫生的學生,其實是拖了夏小晨的福。
剛好肖恆的實習期也滿了,李醫生實在太忙。而且,肖恆心裡也一直想著雷哥,記掛著夏小晨肚子裡的事,也想回c城,他爸媽和家都在c城這邊。
李醫生本來就有讓肖恆回c城的想法和打算,肖恆一說,李醫生當然就同意了,讓肖恆回c城,也正好跟在他大師兄陳均身邊,好好學習一段時間。對於自己第一個學生陳均,李醫生是非常滿意的。
既然做好了決定,李醫生跟醫院說了一聲,醫院也沒為難,當場給肖恆辦了手續,肖恆退了租住的房子,快速打包好東西,就來c城找大師兄陳均了。
肖恆也沒預料到,他來得如此及時,剛好趕上夏小晨身體不適的時候,也幸好他和大師兄回來得及時,不然夏晨說不定真的會出事。
夏晨醒了,雷俊放心了,在夏晨的催促聲中,撐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去休息了。
肖恆留在房間裡照顧夏晨。
動了手術,又留了那麼多的血,夏晨身子虧損得厲害,整整在床上躺了一個半月才被允許下床,期間不能痛快的洗澡,吃喝講究,還都在床上,連上廁所都要雷俊幫忙,要不是有小傢伙陪著,夏晨真覺得自己會受不了。他雖然心臟不好,但也好久沒在病床上躺過這麼長時間了。
本來雷俊是想讓夏晨躺滿兩個月的,但夏晨堅持不躺了,陳均也說可以下床了,雷俊這才同意。
期間,小東西在保溫箱裡還算乖巧,不怎麼哭鬧,吃喝拉撒都有肖恆這個專業的醫生照看著。
肖恆在大學的時候,主修的就是小兒科方面的專業,有他這個乾爹照顧小傢伙,雷俊放心,夏晨秉持著肖恆作為乾爹,天天佔他兒子的便宜,理所當然該侍候小東西。
過了一個半月的時候,小傢伙也算張開了,變得白白嫩嫩的,體重達到了標準,再過幾天,就可以從保溫箱裡出來了。
這個時候,夏晨和雷俊正站在保溫箱旁邊,仔細觀察裡面的兒子。
夏晨盯著保溫箱裡自家兒子不停蹬著的小腿,似乎自娛自樂玩得很開心。
似乎感覺到爸爸在看他,小傢伙睜著呆呆的大眼睛,嘴角掛著傻兮兮的笑,蹬得更起勁了,雙手握著小拳頭,還胡亂的揮舞了幾下。
「怎麼小傢伙這麼愛動,又是蹬腿,又是揮拳的。」夏晨小聲的嘀咕了一句,他躺病床上的時候,也老是看到小東西在保溫箱裡醒著的時候,時不時的蹬下腿,顯示一下存在感。
每次肖恆碰他,小東西都要蹬好幾下,夏晨那時候還幼稚的想著,自己生的就是不一樣,簡直心有靈犀,知道蹬肖恆幫他出氣。
雷俊笑著道:「他可能是感覺到我們在看他,在跟我們打招呼了。」
夏晨眼角掃了一下雷俊,小傢伙現在可什麼都不懂,還跟他們玩,怎麼可能。
不過,兒子這麼愛蹬腿,夏晨想了想,帶著幾分惡趣味的說道:「他既然這麼愛蹬腿,小名就叫登登好了,去掉足,登山的登,說不定以後是個愛跑愛跳的小子。」他這輩子天生心臟不好,登山這麼劇烈的運動是不能做的,就寄希望到小東西身上了,也有希望孩子健健康康的意思。
再說,他也不能總是小傢伙,小東西這樣叫著,兒子有個小名叫著也好。
至於大名,想到雷老爺子盼孫心切的樣子,打算回家後,讓老爺子來取。
怕老人家上火著急,孩子出生到現在,夏晨和雷俊都沒敢跟老兩口說,回家後,正好用名字的事情,轉移兩老的注意力。
再說,兒子是他的,姓什麼,夏晨的觀念沒有那麼深,他本來就沒期望有孩子,小傢伙的存在也是個意外。
夏晨說完,看著雷俊,徵求他的意見。
「登登這名字,倒是蠻貼切的。」雷俊笑著看兒子又蹬了一下的小腿,完全沒意見。
「對了,大名你想好了嗎?」雷俊接著問道。
「登登的大名就讓爸去發愁好了。」夏晨直接說道。
雷俊看了夏晨一眼,抓著他的手,什麼都沒說。
就這樣,小傢伙的小名就此被兩個爸爸確定了下來。
「登登,登登··」夏晨連著叫了好幾聲,兒子才反應了一下,蹬了一下腿。
「你看,你兒子似乎也很喜歡他的小名。」夏晨笑呵呵的跟雷俊邀功道。
其實,小傢伙哪裡知道什麼喜歡不喜歡,他就是習慣性的喜歡蹬一下腿而已。
看夏晨帶著小得意的樣子,雷俊抬手忍不住捏了捏他的鼻子。
夏晨拍開雷俊的手,低頭淡定的繼續觀察兒子,耳尖有些發紅。
等肖恆進房間,知道乾兒子有了小名後。
後面兩天,肖恆「登登」長,「登登」短的,開口就離不開「登登」,比夏晨和雷俊兩個當爸爸的還叫得歡。
夏晨簡直對他無語了,時不時的白他一眼。
肖恆一點不當回事,完全不介意,照樣是「登登」怎麼怎麼可愛,今天拉了多少,吃了多少。
「你既然喜歡孩子,趕緊自己生個去。」夏晨實在受不了,刺他道。
「最近正在確定目標,有好消息了一定告訴你,夏小晨,你到時候可別忘了送大紅包。」肖恆臉皮厚的說道。知道夏晨有錢,肖恆一點不客氣的先替自家兒子要紅包。
「行,不過也得等你找著人把兒子生出來再說。對了,你既然問我要紅包了,那我兒子的紅包了,拿來。」夏晨毫不客氣的伸手跟肖恆要錢。他兒子的乾爹也不是白當的。
「放心,我乾兒子的禮物,我早準備好了,等登登從保溫箱裡出來,我就拿出來。」肖恆故作神秘的說道。
雷俊看著兩人你來我往的鬥嘴,勾著嘴角,一直沒有說話。
等登登從保溫箱裡出來的這天,肖恆果然給了個大紅包,又從身上拿出了一個盒子,把裡面的東西取出來帶在登登的脖子上,說道:「這個玉觀音,我媽拿到廟裡開過光的,給登登帶正合適。」
夏晨一看這玉觀音就知道肖恆是讓人特意雕的,兒子小,帶起來正合適,但肯定不便宜。看來,肖恆兒子出來的時候,他的紅包還真不能小了。
「客氣的話我就不說了。」雷俊拍了拍好兄弟肖恆的肩。
「登登可是我乾兒子。」肖恆笑著點頭道。
登登感覺到自己脖子上帶了東西,用手抓了好幾下。
看乾兒子喜歡,肖恆笑著逗他,故意把玉觀音移開了一點,惹得夏晨一個瞪視。
這次,連陳醫生都包了個大大的紅包放在登登身上。
第一次親手抱兒子,小東西躺在被子裡,身子軟乎乎的,夏晨小心翼翼的模樣就怕把兒子摔了,渾身顯得十分僵硬,在肖恆的指導下,總算學會了讓登登感覺最舒服的抱法。
有爸爸抱著,登登倒是很高興,嘴角掛著笑,伸著手揮了一下,似乎想摸摸爸爸的臉。
夏晨抱著兒子的手抬了抬,讓登登的小手碰到了他的臉。
夏晨抱了一會,就把兒子交給了雷俊,雷俊學著肖恆剛才交夏晨的樣子,抱起兒子來有模有樣的。登登剛出生的時候他已經抱過一次,那個時候簡直手足無措,而這會,臉上也顯得有些激動。
時間到了十二月中旬,還有半個月就是元旦,元旦過後就是春節,外面天氣已經很冷了,身上也換上了冬衣。
在c城期間,蔣淑芬老兩口打了幾次電話來,問小晨的身體如何,話語中不太放心,也有想來c城親眼看看他們的意思。
剛好,前幾天又打了電話來,雷俊這個時候沒在隱瞞,把夏晨的事情,還是兒子提早出生的事情告訴了爸媽。
在電話裡知道這件事,蔣淑芬生氣的臭罵了小兒子一頓,雷老爺子在邊上聽到也急得不得了,蔣淑芬還在電話裡說,打算收拾東西來c城親自照顧小晨和小孫子,雷老爺子也要一起來。
好不容易才被雷俊勸住了,蔣淑芬和雷老爺子,在電話裡知道小晨和小孫子都沒事,總算是放心了一些。
聽小兒子說,他們再過幾天就回來,蔣淑芬才沒那麼急迫了。
這一次,雷老爺子還搶了蔣淑芬的電話,在電話裡好好罵了雷俊一頓。
不過還好,雷俊總算是安撫了兩老的心。
在肖恆確定登登已經適應了外面的空氣,沒有什麼不良的反應後,雷俊就打包好了兒子所有的東西,又外出買了一堆登登需要的東西,兩人就急著帶兒子回雷家村了。
夏晨也知道雷俊已經跟兩個老人坦白了登登出生的事情,他也想著,家裡兩個老人只要沒見著他和孩子,心裡肯定很著急,早回去也能讓兩老早點放心。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小侄子滿月,問了問小名就叫這個,乾脆就定了下來。
不過,還是謝謝親愛們給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