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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0章 文 / 落葉悲秋

    喇叭連著響了三聲,雷馨年紀小,是最好奇的,聽到自家院子外居然有車子的聲音,早按耐不住了,跟夏晨打了聲招呼,就急忙跑了,去看看怎麼回事。

    「難道是雷俊回來了?」夏晨嘀咕了一句,不過,想想又覺得不可能,雷俊要是今天回來,不可能不提前跟他打電話說一聲。再說,雷家院子外旁邊還有條進內村的土馬路,有可能是村子裡哪家人趕車回來了。

    平時雷家村有人要去縣城,都是到外村的馬路旁來等專門跑縣城的長途車。從雷家村到縣城,坐長途車走走停停,也就兩個小時的路程,每天去縣城的車都會在固定的時間開來。

    這些,夏晨之所以知道,還是雷俊在他們回來的那天晚上,吃飯的時候說要回h城時,聽大家提到的。

    雷俊家的房子挨著公路,屬於雷家村的外圍,外村比內村人口少,但村裡的房子還算密集,離得都不遠,雷俊家背面靠著一個山坡,裡面種的全是果樹,夏晨站在魚塘的田坎上,一眼就能看到結滿青色果子的果樹。

    夏晨收回視線,繼續耐著性,子,按照老爺子教的方法,坐在小板凳上,認真的盯著魚塘水平面上的魚線,等待著魚餌慢慢上鉤,剛剛掉上來的第一條魚,是一條差不多一斤的鯽魚,為了掉這條魚,他站了十多分鐘,衣服裡揣著個皮球肚,一直站著真的很累,連腳都有點發麻的感覺。

    這段時間,夏晨感覺到自己肚子明顯又大了一些,小傢伙也有了重量,站久了就會感覺疲憊,還真是個打不得罵不得的負擔。

    坐在凳子上慢慢等,夏晨的心態非常的平和放鬆,呼吸著田園裡的新鮮空氣,視線觸及到的全是綠油油的顏色,身心說不出的愉悅和滿足。

    唯一讓夏晨不滿意的就是,等了好幾分鐘,他一條都沒釣上來,倒是老爺子,又釣了兩條魚起來,除了一條小點的鯽魚,居然還有一條兩斤多的草魚。

    而且,雷老爺子釣上來那條草魚的時候,哈哈大笑不說,還故意衝著夏晨的方向看了一眼。前面釣上來那條鯽魚他用草串了起來放在腳邊,這條大的不可能也用草串起來,老爺子把魚竿放在原地,一手抓一條慢慢往夏晨身邊走去,最主要的是,裝魚的桶放在夏晨身邊的。

    「這都好一會了,怎麼魚還沒上鉤?」老爺子走到夏晨身邊說道。

    夏晨搖搖頭,表示他也不明白怎麼回事。

    「你把魚線拉起來看看,是不是魚餌被魚偷吃了。」雷老爺子接著說道。

    夏晨聽他的話,把魚線拉了起來,果然,魚鉤上空空的,魚餌什麼時候被魚偷吃的,他都不知道,剛剛他幾乎一眨不眨的盯著水平面的,魚餌還會被偷吃,這魚塘裡的魚也太精了。

    「沒事,多掉幾回就知道了。」看夏晨表情有些鬱鬱的,雷老爺子好心情的笑著寬慰了一句。

    夏晨點頭,心想,這釣魚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剛才掉上來那條,要不是有老爺子在一邊看著,他說不定要釣好久才能釣得起來。

    「把魚鉤給我,我在給你穿上魚餌,這魚鉤怎麼穿也是有技巧的,不然一下水,即使不被魚偷吃了,也會掉了。」抓住機會,雷老爺子都不忘當老師的癮。

    又一次把魚線放入水中,雷老爺子打算再掉兩條起來就收工,這魚吃新鮮的最好,想吃在來魚塘釣就是了,釣多了被魚鉤傷了的拿回家不吃也養不活,反倒可惜了。

    夏晨這會性,子也上來了,心想著,今天一定要憑藉著自己的實力釣上一條魚起來。

    耐心等了兩分鐘,水平面上的魚線微微動了一下,夏晨臉上立刻露出了喜意,輕輕的站了起來,學著老爺子教的,魚竿往上一拉,看到魚鉤上的大魚,夏晨眼睛一亮,嘴角掛著笑,見魚鉤上的魚往自己這個方向飛來,他急忙往後退了一步,一時激動得忘了身後放著跟小板凳,被絆了一下,整個身子往後倒去。

    背面是一塊水田,夏晨知道這一下要是真摔下去肯定出大事,嚇得臉都白了。

    雷老爺子看著夏晨也嚇了一跳,但他離得遠,想扶夏晨也不可能。

    夏晨下意思的抱緊肚子。

    雷俊眼明手快,一下衝了過來,抱住了夏晨。

    「沒事吧?」雷俊心有餘悸的看著白著一張臉的夏晨問道。

    夏晨眨眨眼,一時還沒反應過來,好一會,他才緩過來,深深的呼了口氣,搖頭道:「沒事。」

    「你什麼時候來的?」夏晨站起來問道。

    「你剛剛把魚拉起來的時候,我就在田坎上了。」對於夏晨為了釣魚忽略了自己的出現,雷俊還是有些吃味的,不過,現在都被夏晨剛剛那一絆給嚇沒了。

    剛才那一瞬間,雷俊覺得被夏晨嚇得連心都停止跳動了,幸好,他在收拾東西前,就聽媽說小晨和爸在這邊魚塘釣魚,快速的把車上的東西搬到屋子裡就跑過來了,不然,還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不過,被夏晨這一嚇,在小傢伙沒出來前,雷俊肯定不會再讓夏晨來魚塘了,想釣魚絕對是不可能的了。

    「對了,我的魚。」聽到雷俊提到魚,夏晨立馬想起來他剛剛情急之下把魚竿丟了,也不知道魚跑了沒有,那麼大一條,好不容易才釣起來的。

    居然到這個時候小晨還想著他的魚,雷俊的臉一下子黑了。

    夏晨很快就找到了掉在一旁草叢中被草草牽絆著的魚竿,撿了起來拉了一下,居然連魚鉤上的魚都沒有跑,運氣太好了。

    夏晨這次拉上來這條魚又是條草魚,有一斤多重。

    被夏晨剛剛那一嚇,雷老爺子也沒了釣魚的心情,要真出個什麼事,不說自家老婆子那裡不好交代,他自己都差點被嚇死。再說,釣上來這幾條也夠吃了。

    回去的時候,雷老爺子拿著跟小凳子握著魚竿走在最前面,身後,雷俊提著桶也拿著另一根小板凳跟著,夏晨握著魚竿走在他身邊。

    雷俊一直沒有出聲,夏晨拉了拉他,雷俊也不說話。

    夏晨這才發現,雷俊這樣子,似乎,貌似,應該是在生氣。這還是雷俊第一次跟他生氣,夏晨一下子變得無措起來。

    夏晨拉著雷俊站在原地沒動,雷俊想走也走不了,只能停了下來。

    兩個人剛好走到房子的背面,雷老爺子已經走到前面去,轉身拐了個彎看不到人影了。

    「生氣了?」夏晨抓著雷俊的手小心的看他。

    雷俊放下桶,無奈的歎了口氣,轉身對夏晨點點頭。其實,他更生氣的是自己沒有好好照顧小晨,差一點,就讓小晨發生了意外。要是自己沒有及時出現,小晨會如何,那樣的結果,雷俊敢都不敢想。

    「今天是我的錯,我當時太激動了,一時沒想到自己身後有根凳子,你別生氣了。下次一定不會再出現今天的事。我保證,會好好照顧自己,還有肚子裡的小東西。」見四周沒人,夏晨握著雷俊的手摩挲著保證道。講完話,夏晨對著雷俊的臉直接親了一口,表示著誠意。

    雷俊趁此機會摟著夏晨的腰,狠狠的親了一口才放開他。

    夏晨最近身體敏,感得很,整個腰肢一軟,順勢倒在了雷俊懷裡。

    兩人膩歪了一會,雷俊終於恢復了正常,夏晨心裡暗暗的鬆了口氣。

    到了家門口,夏晨才發現,院子外面居然停了兩輛車,其中一輛還非常的熟悉。

    「這···」夏晨指著那輛車,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知道夏晨心裡在想什麼,雷俊揚起嘴角點點頭。

    「晨晨,怎麼站在外面不進來。」身後突然想起熟悉的聲音,讓夏晨的身子一僵。

    「陳叔。」夏晨慢慢的轉過身,完全不敢看陳叔的表情。

    「站在外面幹什麼,趕快進來吧。」陳叔的聲音聽著一點起伏得都沒有,夏晨忐忑不安的走進了院子。

    趁陳叔轉身往屋子裡走去的時候,夏晨用手撞了雷俊一下,瞪眼道:「你怎麼不跟我說陳叔要過來。」這麼突然,讓他一點準備都沒有。

    「陳叔不讓我跟你說,放心,我們的事,我全部都跟陳叔說了,陳叔的氣早就消了,這次陳叔過來,也是實在不放心你,想來看看。」面對一心為小晨著想的陳叔,雷俊根本不可能拒絕。

    「小東西也說了?」夏晨睜大眼問道。

    雷俊老實的點點頭,他也沒想瞞著陳叔,這次夏晨要在村裡待很長的時間,肯定是瞞不住的。

    夏晨哪裡放心得下來,見雷俊點頭,心裡更加七上八下的。

    進了院子,夏晨陪著雷俊先把魚拿到廚房放著,才慢悠悠的跟在雷俊後面,從廚房裡側的小門進了堂屋。

    屋子裡,雷老爺子和蔣淑芬坐在一方,陳叔坐在他們的對面,看兩人進來,大家都沒有說話,氣氛有些嚴肅,夏晨偷偷的觀察著幾位長輩,心情緊張,一時也不知道如何開口。

    「小晨,快過來喝點水,這是我剛給你倒的,還溫著了,出去這麼久,肯定口渴了。」蔣淑芬招呼夏晨過來喝水。

    夏晨看了一眼陳叔才走了過去,接過蔣媽媽遞給他的瓷杯,「謝謝媽。」

    「你這孩子,都是一家人,還老是這麼客氣幹嘛。」蔣淑芬故作埋怨的說道,眼中卻全是笑意。這也算是在陳叔面前表明了對夏晨的重視和態度,她也是做人父母的,哪裡不明白陳叔這次冒然前來的用意。

    夏晨扯著嘴角僵硬的笑了笑,偷偷的又瞄了眼面不改色的陳叔,心裡的憂慮更重了,他先前為了怕陳叔擔心,一直瞞著陳叔,這會陳叔來了,他反倒有點膽怯,何況,雷俊還把小東西的事情給陳叔說了,也不知道陳叔生氣沒有。

    陳叔這趟來得突然,蔣淑芬和雷老爺子事先都不知情,都沒什麼心理準備,但蔣淑芬還是記得小兒子說過,夏晨爸媽前不久都去世了,怎麼突然又冒出個親人出來,也不知道是個什麼身份。俊兒剛剛介紹也只說陳叔是夏晨的親人,也沒來得及仔細說陳叔的身份,轉身就跑去找夏晨了,她也來得及問清楚,一會私下裡得好好問問清楚才行。

    見陳叔瓷杯裡的茶水見底了,蔣淑芬端起水壺就想起身過去給滿上。

    「媽,我來。」雷俊忙走上前,接過蔣淑芬手上的水壺,給陳叔的瓷杯裡滿上水。

    「家裡這茶也不知道你喝得習慣不?」蔣淑芬笑著對陳叔說道。小晨家的親人第一次上門,她自然是要用心招待的。鄉下地方也沒那麼多講究,大家平時忙完農活,或者口渴都是喝的家裡燒過後冷卻的白開水,這茶還是大女婿有次回來時,專門拿回來孝敬老爺子的,說是什麼香茶,能醒腦助神,可以提神,也就平時家裡來個客人才拿出來泡。

    夏晨爸媽去世了,他就是晨晨唯一的長輩,陳叔笑著表明態度,回道:「親家不用那麼客氣,這茶味道很好。」平時在店裡喝慣了普洱,偶爾喝點味淡的清茶也不錯。最主要的是,雷俊爸媽這個態度總算讓他放心了。晨晨接下來要一直住在這裡,他也不用擔心了。

    雷俊這小子還真沒讓他看走眼,就俊小子爸媽這態度,陳叔心裡最後那點擔憂和顧慮也沒了,也放心把晨晨交給他。

    聽到陳叔這聲親家,蔣淑芬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高興的說道:「親家既然來了,就在這邊多住一段時間,剛好可以陪陪小晨,雖說我們這鄉下的地方沒城裡熱鬧,但吃的東西都是自己吃的,新鮮,剛才小晨還跟我家老爺子去魚塘掉了幾條魚,親家一會也嘗嘗。」

    「就是就是。」雷老爺子跟著點頭,不善言辭的附和著自家老婆子的話。現在,對於夏晨這個男兒媳,老爺子的心裡也算是認可了。

    「那我就叨擾了。」陳叔笑著對老兩口說道。

    「不客氣,不客氣。」雷老爺子忙擺手道。

    「哪裡有什麼叨擾不叨擾的,親家能來我們這裡,我們心裡也高興。」蔣淑芬真心的說道。

    自從見了蔣淑芬兩老口對夏晨的態度,陳叔臉上的笑一直都沒停過,聽到這話,嘴角扯開的笑意更深了。

    陳叔沒想到晨晨剛才居然跟雷家老爺子去釣魚了,當下好奇的問了幾句。

    這下話題總算是打開了,說起剛才的釣魚,雷老爺子的話一下多了起來。

    夏晨和雷俊陪著坐在一邊,聽兩人聊起釣魚的經驗,根本就插不上話。夏晨這會才知道,陳叔原來也是一個釣魚的高手。不過,看陳叔心情這麼好,夏晨總算沒那麼緊張了。

    時間也不早了,蔣淑芬直接去廚房準備中午飯去了,雷馨一回來,她就讓大孫女去果園給大女婿和大兒子傳話去了,讓兩個人別忙活了,趕緊回家,回來時也正好順道去地裡摘點新鮮的蔬菜回來。

    「我讓你帶回來的棋譜拿了嗎?」夏晨小聲的問雷俊。棋譜可都是給老爺子帶的,老爺子一直盼著,可千萬不能忘了。

    雷俊點頭道:「帶了幾本,都是陳叔給的,聽小張說,那幾本棋譜可都是陳叔的收藏,聽說你要要,陳叔也沒讓我去外面找,直接拿了出來給我帶回來了。」

    陳叔圍棋下得不錯夏晨是知道的,夏晨的圍棋還是陳叔教的了。

    兩人聲音雖小,但雷老爺子離兩人坐得進,聽到棋譜兩個字,頭就轉了過來。

    「棋譜帶回來了。」雷老爺子對著小兒子直接問道。

    雷俊點頭。

    「快,找出來讓我看看。」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雷老爺子心急的說道。

    「爸,棋譜一會在看,陳叔圍棋不錯,你不如跟陳叔對弈幾局。」知道自己爸爸喜愛圍棋,雷俊笑著說道。

    聽了這話,雷老爺子的目光一下轉向了陳叔。

    「正好有好久沒下了,我就跟老哥對弈幾局。」陳叔笑著應道。

    雷老爺子來精神了,不用他催促,夏晨早就拿出了棋盤,這段時間一直是他在陪老爺子下圍棋,棋盤放什麼地方他比誰都清楚。

    棋盤準備好了,四個人一起去了院子外面,圍著石桌子坐了下來。

    夏晨快速的擺好棋盤和棋子。

    看雷老爺子臉上嚴正以待的表情,陳叔也認真了起來。

    兩人各執一子,很快就進入了狀態。

    總算是找到旗鼓相當的對手了,雷老爺子跟陳叔在院子裡連著下了兩回還不過癮,要不是蔣淑芬喊著吃飯了,雷老爺子可能還會拉著陳叔大戰幾個回合。

    好久沒有這種棋逢對手的感覺了,雷老爺子吃飯的時候臉上都帶著笑。

    吃了飯,陳叔跟著夏晨上了樓,兩人總算是找到了說話的機會。

    為了讓陳叔和小晨有單獨說話的空間,雷俊也沒跟著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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