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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6章 文 / 落葉悲秋

    車子停在小超市門口,雷俊付了錢提著兩包東西從車上下來,布袋子裡的東西都是老爺子住在醫院時帶去的換洗衣服,不重。另一個袋子裡面裝的則是一些水果和營養品,都是老爺子住院時,親戚好友來醫院看他的時候送的。

    「給我提一袋吧。」夏晨走上前說道。

    雷俊直接把沒有重量的布袋子給夏晨提著。

    霍建華也忙走過去從外面打開後車門,低頭朝車子裡喊了兩聲。「媽,爸。」

    蔣淑芬點頭,先下了車,又轉身往車裡說了一句,「老頭子,下車吧。」

    車子裡飄出一聲冷哼,霍建華忙彎腰扶著臉色不太好看的老丈人從車子上下來。

    「秀。」蔣淑芬朝小超市裡面喊了一聲。

    雷秀在外面應了一聲,從樓房的側面小心翼翼的端了個火盆走了過來。

    夏晨不明所以的看著雷秀把火盆放在了地上,有些不明白這是幹什麼?

    「爸剛從醫院出來,跨個火盆,祛除晦氣。」雷俊傾身在夏晨耳邊輕聲解釋道。

    夏晨點頭表示懂了,不過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形式,他還是覺得很新鮮,很驚奇的。

    老爺子雷振國在霍建華的攙扶下,慢悠悠的下了車,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小兒子身邊的夏晨。一時間說不出心裡是個什麼滋味,但想到昨晚老太婆跟他說的那個事,他心裡的震驚到現在還沒緩過勁來,只能沉著臉,一聲不吭。

    夏晨自然感覺到了老爺子投射過來的目光,一時也不知該不該上前,心裡多少還是有些緊張的。最主要的是,老爺子沉著臉,一臉的嚴肅,什麼話都不說,讓他不知怎麼開口。

    雷俊緊緊的抓著夏晨的手,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老爺子的年紀看著六十多歲,背微微有些駝,身上穿著的衣服收拾得很齊整,精氣神這些看起來恢復得都不錯。

    氣氛雖然有些僵,但現在畢竟還在外面,大家也不好多說什麼,只能等回屋後,在說其它。

    蔣淑芬輕輕咳了一聲,雷振國聽到自家老婆子的聲音,才不緊不慢的往火盆走過去,一步跨了過去。雷秀站在旁邊快速的念了幾句話,聲音有些小,夏晨沒有聽清楚。

    雷振國一跨完火盆,蔣淑芬忙笑著朝夏晨的方向招手道:「小晨,你也過來跨跨,去去晦氣。」

    夏晨是不怎麼相信這個的,但大家的目光都看著他,為求安心,他把手裡的東西給雷俊拿著,還是過去跨了一下。這一次,他終於聽清了雷秀念的什麼,就是幾句祛除晦氣的吉祥語而已。

    火盆跨完了,雷振國照舊一言不發的被霍建華攙扶著上樓去了。

    雷秀留在下面收拾火盆,順帶照看小超市。

    夏晨和雷秀也跟在蔣淑芬的後面,上了樓。

    上了樓,雷振國也不讓霍建華扶著了,他是生了一場病,又不是老得走不動了,讓霍建華自己下去忙,不用專門留下來照顧他,又問了問住的房間,就進屋躺床上休息去了。

    先前蔣淑芬來的時候,霍建華晚上就睡的兩個兒子的房間,今天老爺子出院,雷秀又把床單換了換,收拾了一下屋子,也同霍建華一樣,搬去了兒子房間睡,兩口子的屋子就留給了老兩口住。

    蔣淑芬上來時,看到霍建華一個人站在客廳裡,溫和的說道:「建華,你先下去忙吧,秀一個人在下面,待會人多了,也忙不過來。中午的飯,我來做,你讓秀別上來忙活了。」

    「好的,媽。」霍建華對著岳母點頭回了一句,就下樓忙去了。

    雷俊把手上提著的東西放在椅子上,夏晨去倒了杯水端給蔣淑芬。

    蔣淑芬一臉笑意的接過夏晨遞來的水,喝了幾口,笑著看著兩個孩子說道:「你們別擔心,你爸不是生你們的氣,這是跟我鬧彆扭了,我回房間看看去。」

    「媽,你待會別跟爸生氣。」雷俊點頭,接過蔣淑芬手上的杯子。

    「行。這事,我有分寸。」蔣淑芬點頭道。

    「小晨,你別多想,老頭子的脾氣就是這樣,他也不是生你們的氣,只是現在還沒想過來。」怕夏晨多想,蔣淑芬柔和的盯著他說道。

    「我知道的,媽。」現在的結果,已經比夏晨預期中好了太多。

    蔣淑芬對著夏晨溫柔的笑笑,轉身往房間的方向走去,打算進去看看自家老頭子去。回屋子時,蔣淑芬順帶把放在椅子上的布袋子一起拿了進去。

    時間也不早了,雷俊打算去廚房做飯,夏晨自然陪著一起進了廚房。

    進了廚房後,雷俊先泡了一杯蜂蜜水讓夏晨喝了,這才開始做飯。

    夏晨站在他身邊,幫著擇菜,洗菜,手上的動作已經很熟絡了,一點看不出以前的生疏感。

    雙方的配合度,也相當有默契。

    不同於兩人在廚房中旁若無人的膩歪。蔣淑芬一回到房間,就聽到自家老伴在床上「哼唧」了一聲。

    蔣淑芬直接把手上的布袋子扔在了床上,剛好砸在雷振國腿上。

    「老婆子,你幹嘛了?」雷振國睜開眼,氣哼哼的瞪了蔣淑芬一眼。

    「你說我幹嘛了?幹嘛了?老頭子,你這臉色是擺給誰看了?」蔣淑芬不滿的盯著雷振國,瞪著自家老頭子的目光毫不示弱。

    雷振國被蔣淑芬瞪得氣勢一弱,嘴上卻死強道:「不跟你個老婆子計較。」

    知道自家老頭子是個吃軟不吃硬的脾氣,蔣淑芬也不跟他生氣了,反正生氣也沒用,氣也是氣著自己,語氣緩和了幾分,壓低著聲音說道:「老頭子,小俊被你逼著這麼多年沒回家。難道,你還想再逼小俊一次,讓兒子一輩子不回家不成?你不想小俊,我可是天天想,你要是再讓小俊離開家,我也跟兒子一起走,正好不跟你這強脾氣,又固執的老頭子過了。」

    「老婆子,你說什麼氣話了?我什麼時候說過不讓小俊回家了。」雷振國急切的反駁道。

    「那這幾年,小俊是為了什麼,一直不回家的。」想到小兒子好幾年飄在外面,蔣淑芬就心疼。

    「那不是,誰讓他喜歡的是……」後面兩個字,雷振國實在說不出口。

    「喜歡男人又怎麼了,小晨又不差,我倒是覺得,我們家小俊找了小晨,我還覺得是小俊高攀了。」蔣淑芬據理力爭的說道。

    「你這老婆子,簡直強持奪理,我不跟你說了。」雷振國翻過身,懶得搭理自家老婆子。

    「行,你要是真的反對小俊和小晨在一起,我這就去給兒子說,讓他們帶著我那個還未出生的小孫子一起離開,以後也別回來了。我正好也跟兩個孩子一起走,照顧小孫子去。」蔣淑芬故意說道。

    雷振國忙翻過身坐了起來,看著蔣淑芬真的想往外走,急道:「老婆子,我什麼時候反對,說過不讓他們在一起了。你別出去亂說。」說到最後一句,雷振國急得面紅耳赤。

    看火候差不多了,蔣淑芬回身,走到床邊坐了下來,柔和的勸解道:「老頭子,既然兩個孩子是真心想在一起,現在,孩子也有了,你還在彆扭什麼?」

    「我……,我就是過不去心裡那道坎,小俊和那個夏晨可都是男的,要是被別人知道了,那些人會怎麼看兩個孩子。」雷振國無奈的歎氣,語氣軟和了下來。這麼多年,小兒子的堅持,他也早就想開了,心裡真的不想小兒子那是不可能的。畢竟是從小就疼的小ど兒。當初雷振國氣急了棒打兒子,逼迫兒子,把兒子趕出家門,也是希望小兒子能夠改過來,回來認錯。再說,喜歡男人,這可是絕子絕孫的事情。

    「老頭子,日子都是自己過的,別人想什麼,說什麼我們管不了,只要自家的日子能過好就行。你難道忘了,我剛嫁給你那幾年一直沒有懷上,不是也被說叨了好一陣,日子還不是那樣過來了。莫非,孩子們的事你還能管一輩子不成?我還是那句老話,兒孫自有兒孫福。」蔣淑芬再接再厲的勸解道。

    「你就算心裡不願意,不認同小俊喜歡的對象是男人,難道連小孫子也不要了。」見老頭子不說話,蔣淑芬直接拋出殺手鑭。

    果然,聽到自家老婆子說出這句話,雷振國立刻有了反應,抬頭看著蔣淑芬急道:「我什麼時候說不要小孫子了,這可是我們老雷家的根。」

    「想要,你剛才在下面的時候還給小晨臉色看。」蔣淑芬埋怨道。

    「我這不是……,沒想明白嘛。這男人,怎麼會生孩子……。」到現在,雷振國都沒想明白過來。這事情,實在超出了他的接受範圍。要不是老婆子給他看了b超照片,雷振國絕對不會相信,就算是現在,雷振國心裡都還不那麼相信,有些懷疑。

    「這醫學上的事情,哪能說個清楚。你要是不信。下次小俊帶小晨去c城檢查時,我們也跟著一起去看看。」蔣淑芬哪裡看不出自家老頭子的心思。

    「不過,這件事情,現在家裡,我也只給你說了,你可不能在秀和建華面前,露了出來。」蔣淑芬看著雷振國認真的叮囑道。畢竟,男人生孩子的事情,說出去,不知道造成多大的轟動。

    「我知道了。」這話老婆子都說了好幾遍了,他又不是老糊塗。

    「那你待會出去可不能在板著一張臉了。你那個樣子,嚇著小晨可不好。我告訴你,小晨身體可不太好,你要是嚇著他了,最後遭難的還是你小孫子。」蔣淑芬再三囑咐道。

    雷振國點頭,有些不耐煩道:「知道了。」

    蔣淑芬的臉這才有了笑容。「那你在房裡好好休息一會,我去做飯去。一會吃飯了,我再來叫你。」

    看蔣淑芬開了門正要出去,雷振國忙道:「老婆子,昨晚你給的照片放哪了?」

    蔣淑芬停下動作,嘴角勾著笑走了回來,從布包裡找出b超照片給了自家老頭子。

    雷振國接過照片,臉上的表情明顯帶著幾分窘迫,為了怕自家老婆子笑話,還假裝咳嗽了一聲。

    蔣淑芬不露聲色,也就心裡笑笑,就出去了。

    房間裡,雷振國珍貴的盯著照片細看,摩挲著上面的小點,眼底全是慈愛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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