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外、號外。日本政府企圖綁架朝鮮王室顛覆朝鮮,朝鮮國王發出驅逐日寇繳文……」滿大街的報童用他們稚嫩的聲音在叫喊著。
如果僅僅是日本企圖顛覆朝鮮,說實在看的人不多。如今俄國毛子都打進大清的龍興之地了,誰還有心思管別人家的事。但是下一句話卻讓人興趣滿滿:「日本軍官於朝鮮王宮強-奸日本王妃,並有大幅照片展示。」於是滿大街的男人都圍了上去。
朝鮮國王李熙抵達平壤後,親自執筆寫下了5月16日凌晨在朝鮮王宮內發生的慘案。在他的筆下,一個堂堂一國國王在敵人的逼迫下屈辱的逃離了自己的王宮,所辛的是他得到了宗主國無私的保護。而他那相愛的王妃卻陷入敵手,被敵人百般凌辱之後還被活活燒死。
平壤城上,國王痛哭流涕的表情深深感染了所有朝鮮人。當他們敬愛的國王為屈辱的王妃哭昏過去的那一刻,世子李址還在哭著要找母妃。昏過去的國王和世子的哭泣徹底擊怒了朝鮮人。這不僅是國之大辱,更是人倫之痛。若不能將日本亡族滅種,不能報此辱國之恨。
昏過去的國王很快被救醒了,當他醒過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在侍者的攙扶對著聶士成深深一鞠躬,用那無比悲情的聲音說道:「下國國王肯請上國使者轉呈上國皇帝陛下御前。朝鮮久承中原上國文化,千年來均視上國為正宗,朝奉、進貢千年不斷。如今下國受此屈辱卻無力報仇,下國肯請上國出兵朝鮮為下國雪恨。下國願繼續千年的忠誠,永世忠於上國。」說罷,李熙便是淚撒滿襟。
聶士成輕輕的攙扶起哭的脫力的李熙:「王妃之痛雖刻骨銘心。但王上乃一國之王上,還請王上以國事為重。收容勇士再組新軍與敵再戰。可王上也應知道,如今俄國悍然入侵我大清,我大清黑龍江行省已淪為敵手。大清正調兵收復失地。就連下官也在北調之列。王上之言下官必當呈於皇上御前。只是短時間內怕是無力出兵幫王上復仇了。」說完,聶士成深深一歎。
李熙一聽便搖搖欲墜。城下朝鮮百姓也面如死灰。淚水再次湧出李熙的眼眶。這時一個通信兵跑上前來,遞給聶士成一封電報。
聶士成連忙扶穩李熙,大聲說道:「王上莫急,大清雖一時不能出兵。但大清必竟是朝鮮的宗主國。哪有看著藩屬國受辱而撒手不管的宗主國。本官受朝廷調令北上抗俄,本當帶齊全部武器輜重。如今皇上傳來旨意,讓本官僅帶隨身武器北上,其它所有武器糧草全部留於王上以抗外敵。」說完高高的舉起手中的電報。
「小王叩謝皇上恩典。」李熙痛哭著對著電報跪拜,不僅是朝鮮國王,就連城下百姓也全都跪下了。這時聶士成於城上大喊道:「打開武庫,發放武器。」
第二天。聶士成所屬皇家陸軍第六師開撥北上。這時整個平壤城中已經重新武裝起四千餘人。在數十人的清軍帶領下開始了艱苦的訓練。朝鮮國王李熙、世子李址親自為大軍操持飯食。同時,朝鮮國王親看執筆的、關於朝鮮事變的文章與照片被送出平壤,送往北京。而大清最大的報紙機構《務時報》早已準備好了全部設備,只等文章和照片一到。就可以排版印刷。
與此同時的朝鮮戰場上,劉盛休正式受命全權負責朝鮮戰事,在大清擊退俄國收復失地之前不得讓日本人突破鴨綠江。正在撤退中的劉盛休接到電報後拿著朝鮮國王的上喻開始收攏朝鮮潰兵,重新在安岳、沙裡院一帶重新構築防線,日軍的攻勢也在清軍優勢的炮火下再次停了下來。
俄國在繼續南下,兵鋒直指長春、吉林,沿途清兵一敗再敗。在朝鮮,日軍的攻勢一波比一波更猛。劉盛休勉強抵擋,彈藥消耗巨大。二地求援的電報如雪片般飛往京城。整個京城吵翻了天也沒見一兵一卒調往山海關。
「清國的太后是蠢貨嗎?俄國人都快打到吉林了,她還在為她自己的權利擔心。難道她打算把東北三省再一次割讓給俄國人來祈求和平嗎?」歐格納氣憤的把茶杯重重的放下。歐格納不僅知道在兩江的清國皇帝的軍隊已經開始集結,而且第一師已經徐州完成集結待命。甚至他還知道就徐州連運輸士兵的火車都已經準備好了。該死的老太婆,她害怕一但讓清國皇帝調動軍隊就會再一次奪走她的權利。即便割讓東北三省給俄國,也只能暫時撫平俄國的**,一但俄國在東北三省站穩了腳跟就會再次把手伸進中原,這不符合英國的利益。必須要限制俄國。如今東北三省的清軍精銳的皇家陸軍也僅僅只有二萬多人,而且主力第二師還遠在通遼。因為沒有皇帝的命令至今沒法調動。該死的古板的清國人,如今俄國人都殺上門了,參謀本部為什麼還不下令。
歐格納搖了搖頭。即使清軍第二師調回,二萬多人的清軍面對五萬哥薩克騎兵,勝利的可能性也不大呀。歐格納氣憤的對自己的副官說道:「明確的去告訴日本人,帝國之所以會支持他們,就是希望他們能遏制俄國人在遠東的野心。日本政府必須立刻將軍隊退回漢江以南並確保在清俄戰爭期間的決對中立,不然,日本就等待帝國的怒火吧。」若是沒有日本人在朝鮮牽制清國人,清國最少可以再多出一個師的兵力應對俄國,說不定還有朝鮮師,這樣一來,清國有贏面就大了。
「閣下,估計這不可能了。」歐格納的副官說道:「朝鮮國王披露日本人的陰謀後,全世界都在當天的頭版頭條譴責日本人的行為,甚至日本駐朝公使館武官岡本柳之助那麼清楚的照片,在日本政府看起來不過是清國人假扮或是偽造的。您知道,他們還有模有樣的向朝鮮派了一個『調查團』。」
「該死的日本人,如果清國能贏得這次戰爭。我想我會建議政府將日本人的軍艦全部買給中國。」歐格納憤恨的說道:「我想,我們現在應當進宮去見見那個老太婆。」
只是歐格納不僅沒有見到慈禧太后,反而聽到了一個更不好的消息。清國皇帝下令軍隊開始調動,沒想到清國錦州參謀本部卻回電說這是太后假傳聖旨。清國皇家陸軍已經做好準備。即使所有人都知道我軍兵力不足俄國人一半。即使都知道此去難有歸期,清國皇家陸軍二萬餘將士依然準備完畢。只待皇上聖旨一下立刻開赴戰場。
「皇帝能否解釋一下,報紙上為何會公然寫著大清的皇家陸軍只尊皇帝旨意。這將置朝廷命令於何地,就連哀家的旨意都當成了耳旁風。」慈禧接到電報氣沖沖的從簾後走了出來,當著太和殿內外滿當當被叫了大起的大臣們當面質問光緒。
「太后老佛爺。您不應該問朕呀,應該去問參謀本部的人。朕如何知道。」光緒打著哈欠回了一句。
「皇帝--」慈禧重重的說了一句:「那可是祖宗龍興之地,難道皇上連龍興之地也不要了?聖祖立下祖訓:失寸土者不得入祖宗陵寢。皇帝忘記了?」
「切,快別扯了。聖祖還有臉說這話,明明尼布楚之戰是我大清打贏了,結果還是我大清割讓尼布楚給俄國。這怕是泱泱華夏第一個,因為打了勝仗還割讓土地的第一人吧。這不還得了一個聖祖的廟號嗎?再看看眼前的先帝咸豐。南邊的香港、北邊的外興安領和海參崴,還有那西邊的就不說了。這不都好好的在宗廟裡供著嗎?多朕一個不多,少朕一個不少。太后且安坐。」
「你……」太后指著光緒渾身顫抖起來:「那時大清如何能與現在相比,聖祖豈是你所能評價。」
「他是割了地沒錯吧。也是他說失寸土者不得入祖宗陵寢。沒錯吧。結果他老人家還不一樣在宗廟裡供著,就是到了陰曹地府他也沒臉說我呀不是。」光緒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道:「太后且安心,朕在去年就知會過參謀本部,一但俄人入侵而我大清力所不及,則東北全軍退回關內駐守京城再圖後事。太后放心吧,朕會保你安全的。」
「好,好,好。皇上真是英明呀。哀家不管了。等俄國佔了東北,看後世史書是怎麼寫的吧。」
「不用看,朕現在就可以告訴太后。他們會這樣寫……」光緒輕咳二聲,緩緩說道:「清光緒二十二年,俄國入侵佔我東北三省。是年,乃慈禧太后訓政。然後就會考究太后訓政這數十年間來得失,是先失安南再失琉球。到是朕的寫法不好說,必竟朕僅主朝政僅光緒二十一年這一年時間,期間親領軍於日軍血戰。此戰不僅收復失地琉球,還獲得日本巨額戰爭賠償。相比之下……」光緒近到慈禧身前小聲的說:「太后就等著如秦檜那般被人永世唾罵吧。」
慈禧笑了,是氣極而笑:「好呀,那哀家就當廷還政於皇上如何?」
「那可好呀。」光緒傳身大聲說道:「大家都聽到了?現在傳朕旨意,命令參謀本部立刻開始對俄作戰。」
傳旨的太監看了眼慈禧沒有反應,就匆匆傳旨去了。大臣們看到慈禧走回了簾後,皇上坐回了龍椅。兩人都沒說一句話,整個太和殿就這樣安靜了下來。
半個時辰後,隨著太監的腳步聲響起,寧靜的太和殿再次喧鬧起來。
「啟稟太后、皇上。奴才已經將皇上旨意發往錦州,可錦州那電回電說……說……」小太監一下子不知道該不該說,最後環視一周後咬牙跪下了:「錦州參謀本說回電說,這是太后在假傳聖旨。要求朝中諸位大臣以正視聽。」
眾臣嘩然,慈禧大怒。光緒也是拍案而起,大怒道:「榮祿而在?」
「微臣在。」榮祿興奮的出班。皇上親口下的旨意被參謀本部撥回為假傳聖旨,這皇上定要收拾參謀本部。不僅僅是參謀本部,到時各部皇上定要梳理一遍。此時叫他出來就是要讓他去接手東北陸軍。到時他一手拿著皇上和太后的旨意,一手帶領精銳士兵打敗俄國,那時他才對得起自己名字中的祿字。再說眼下大清除了皇家陸軍外,整個天下就只有自己最知兵事。捨己其誰呀。
「來人那,將榮祿推出午門斬首,抄沒全家。」
「皇上,微臣冤枉呀。」大起大落的變化,榮祿跪地磕頭不止。這祖孫兩是唱的哪出呀。
不等殿外侍衛走到榮祿身邊,慈禧就走出簾子,大呵道:「皇帝--」
光緒把手一拍,恍然大悟的說:「怪不得參謀本部不聽朕的旨意,原來是朕的旨意還是不管用的緣故。退朝退朝,明日繼續大起。」
錦州參謀本部
「如今俄國已經兵臨長春城下,我軍再不出發會誤了戰機呀。」原兵部尚書的歐陽振華焦急的說,如今做戰計劃早已下發,各部都做好了準備,現在就卡在參謀本部遲遲不下達做戰命令。而沒參謀本部的作戰命令,所有部隊都不能調動,這是皇上定的鐵律。
「參謀本部沒有收到皇上的旨意。歐陽大人再等等。」說完,王士珍將剛剛拿在手裡,從京城發來的皇上下令作戰的電報扔進火盆內。這不是皇上發來的,因為涉及到軍事變動的電報內,一定要有特定的符號。
「如今可是俄國人要佔我領土,我軍只是自衛還擊。沒有皇上旨意若是你這個參謀部長和我這個兵部尚書一同下令也不行嗎?」歐陽指著北面說:「每耽誤一天,前線要死多少將士呀。」
「不行,規矩是拿來遵守的。」王士珍斷然拒絕:「一支國家軍隊沒有皇上旨意擅自行動,會造成多大的後果你不明白嗎?這場仗不僅是我大清與俄國人的戰爭,更是皇上與太后之間的戰爭。萬不已就算全軍退回關內,沒有皇上旨意也不能向前派任何一兵一卒。我們誰說了都不算,只能等皇上旨意。現在就只能指望海軍了。」
大清特混艦隊開往光緒群島,這個消息世人皆知。可世人不知道的是,這支特混艦隊在越過日本南部那破碎的島嶼的夜晚,所有主戰艦支僅帶了四艘快速驅逐艦突然轉向,在夜色中穿過對馬海峽向北而去。
當第二個黑夜即將過去,東方的天空露出魚腹白。
「報告,收到信號。」通訊官將剛剛收到的炮擊坐標交到艦隊司令吳德仁手中。
「核對坐標擬定炮擊順序,命令各艦跟隨旗艦運動。」
停泊在海面上龐大的艦隊開始加速,所有炮管內填裝好的炮彈開始緩緩升起。龍吟號旗艦同時打出旗語和燈光信號:突襲,目標海參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