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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六十一章 流產 文 / 長空雁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聽到呼喊救命的聲音,劉悅荷第一個衝了過來,人家都是她請來做客的,可千萬不要出什麼事啊!緊張的雙手緊緊絞在一起,大喊著,「來人呢!快來人!」

    「怎麼了?怎麼了?」緊隨著劉悅荷之後,各府王妃,郡主,一個個都跑過來,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快,去叫六皇子!」劉悅荷是新婦,第一次辦宴會就出了這樣的事情,心裡害怕,連忙催促身邊的丫鬟。這裡的人,一個個的,不是王妃,就是公主,郡主的,哪一個都不是能輕易惹得起的啊!這事,還是冷皓寧來處理比較妥當一點。下人領命,飛奔向前院,去找冷皓寧。

    「快將人先弄上來啊!泡久了會生病的!」劉悅荷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早已經心慌意亂了,急得團團轉,卻不知道該怎麼辦,不知道是誰提醒了一聲,她才回神,立即吩咐人下水去救人。

    突然,院門口傳來一陣雜踏的腳步聲,那些王妃什麼的,這時候已經顧不得別的了,連忙拉了那些未出閣的姑娘躲進了劉悅荷準備的客房。冷皓雪擔心田兮會出事,硬不走,就留在水邊等人救上來。

    岸邊眾人的慌張,著急,害怕,恐懼,還有幸災樂禍,田兮都聽得清清楚楚的,不過,她卻拉了紅衣姑娘向池中間移去。剛才紅衣姑娘絆她那一腳,他是可以躲開的,可是她一想到那些異常的反應很可能是有了身孕,突然一個主意就生成了,要是懷孕了,那就是那一次在山谷底有的,那次距離現在不過將近一個月,要是她出了意外,是不是那個可能就會變成絕不可能?

    念頭在腦海一閃而過,田兮就故意讓紅衣姑娘將她絆倒,然後掉進水池,當然了,被水泡的苦可不能只讓她一個人受,既然紅衣姑娘有害人之心,那就應該受到懲罰。所以,一落水,田兮就裝作要溺水的樣子,緊緊抓住那姑娘,一點一點地往水池中間移去。

    當然了,既然要做戲,那就要做全套,田兮拉著紅衣姑娘一個翻身,紅衣姑娘掙扎間一手肘狠狠拐在了田兮小腹處。媽呀,還真疼!田兮暗呼,手鬆開紅衣姑娘,雙手抱著小腹緩緩向水下沉去。

    「誰掉下水了?」冷皓寧本來就擔心劉悅荷是第一次舉辦這種宴會,會出什麼岔子,一直待在書房不敢離開,沒想到終究還是出事了。這幾天,他陸陸續續得到一些消息,在心中將請來的這些人扒拉一遍,默默祈禱千萬不要是他惹不起的那人,一進來後院,就緊張的詢問。

    「殿下,出事了!有人掉下水了!」劉悅荷一看到冷皓寧,就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似的,跑過去抱住他「唔唔」大哭,訴說著自己的委屈,恐懼,

    還有慌張。冷皓寧拍拍她的後背,簡單安慰幾句,目光定在水池中救人的那些人身上。

    「主子,救上來了!」一個火紅色的人影被抬上岸,臉被擺正過來,冷皓寧看清人臉,不由鬆了口氣,還好,是她,不是那個人就好!可是冷皓寧這口氣還沒有呼出去,就被下一個消息震懵了。

    「快,還有一個,二皇子府上的人還沒被救上來!」田兮已經沉下水去好長時間了,冷皓雪擔心的不行,看那救人的就要回來,立即大聲喊了句。

    什麼?眾人大驚。

    「快啊!還看什麼啊!」完了,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冷皓寧暗喊一聲糟糕,連忙大吼,「快去找大夫!」一把推開劉悅荷交待了一聲,自己也跑向岸邊。

    「嗯,嗯,我馬上就去!」劉悅荷愣了一瞬,見冷皓寧一臉凝重,立即跑了開去,派人去請大夫,燒開水,將被扔在一邊沒人管的紅衣姑娘給抬回了房間。

    「再前一點!對,再前一點,就是在那兒沉下去的!」冷皓雪緊盯著那些救人的人,著急的在一邊指點起來。

    這公主,還真是善良!

    田兮聽到了冷皓雪的話,在心裡默默感歎一句,小腹越來越痛,腿間有什麼東西流了出來,田兮伸手一抹,滿手的血跡。血跡遇水,在水中一點一點暈染開來。呵呵,還真是……可是,孩子沒了,為什麼她卻沒有預想中的興奮,鬆了一口氣,反而心底悶悶的的難受,就那麼想要流淚呢?

    孩子,對不起,下次,一定要投個好人家!

    田兮縮在水底,突然不想動了,想著要是就這麼呆在去,會不會很好?眼角溢出的淚水融在水中,已經分不清哪滴是淚水,哪滴是池水。

    「找到了!」不知是誰突然大喊了一聲,田兮皺了下眉,閉上了眼睛。

    「快!太到房間去!」看到田兮的那身衣服,冷皓寧心下「咯登」一聲,連忙吩咐。

    劉悅荷一看他的神色,知道事情嚴重了,連忙去請大夫,熬藥的,自顧忙得轉來轉去,腳不沾地。

    還真是她!遭了,得趕緊去通知他二哥,要不然,事情就無法收拾了。冷皓寧一個激靈,連忙吩咐人備馬,自己親自騎了馬去請冷皓辰。

    冷皓辰得到消息,半點沒有耽擱,緊隨著冷皓寧就回了六皇子府。

    「她怎麼樣了?」冷皓辰進了房間,大夫剛好把完脈站起來,神色凝重,搖頭歎氣的,冷皓辰心裡一個「咯登」,幾個大步上前,一把提起了大夫的衣領,「快說,她到底怎麼樣了!」一張臉陰沉得嚇人,一句話都是吼出來的。

    大夫剛把完脈站起來,腳還沒有站穩,就被冷皓辰一把提了起來,暈頭暈腦的,待看清後面緊跟著進來的冷皓寧,知道冷皓寧是六皇子,用眼神詢問。

    冷皓寧連忙上前去拉冷皓辰,一邊解釋:「二哥,你不要這樣,你抓著大夫,讓他怎麼說啊!」對大夫使了個眼色。

    大夫看懂了冷皓寧的眼神,連忙點頭,示意冷皓辰放開他。

    冷皓辰看向大夫,見大夫臉色紫漲,脖子都快被他勒斷了,手一鬆放開他:「說!」

    大夫一抖,顫著聲道:「那位姑娘懷孕不到一個月,因為落下水,又遭遇了重擊,所以,所以流產了!」好不容易說完一句話,大夫低下頭,不敢看冷皓辰,他說這話的時候就感覺到了周圍空氣陡然降了許多。

    流……流產?

    屋子裡的人面面相覷,一臉震驚。所有人心裡同時閃過一個念頭,事情糟糕了!落下水時遭受重擊以致流產,這,兩個人一起掉下去的,什麼情況已經昭然若揭了。

    「二哥,也許事情……」冷皓寧手搭上冷皓辰的肩膀,剛想要說什麼,就被他摔脫,冷著聲打斷他的話,「你什麼都不要說,這次的事情,我不會就這樣算了,不管她是誰!」他好不容易盼來的孩子,居然就這樣……他還不知道他的存在,還沒來得及歡喜,就,就不在了,讓他怎麼能就這樣算了?

    雖然冷皓寧話沒有說完,可他明白他想要說什麼,不,這次,無論什麼,都擋不住他為他的孩子報仇!遭受重擊,除了另一個人,還能有誰!

    「是誰?」冷皓辰握拳,聲音是從齒縫間蹦出來的。

    冷皓寧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愣愣的反問:「什麼?」

    「你不是說有人和她一起掉進的水池嗎?是誰?」兩人來六皇子府的路上,冷皓寧已經將情況對他說了,他知道當時和田兮一起掉進水裡的還有一個人。

    「二哥,那個……」冷皓寧沒想到事情這麼嚴重,一時不知道該不該說,就在他猶豫的這一秒鐘,冷皓辰已經開口了,「算了,你不用說,我自己會查!」

    「二哥,不是這樣的!」冷皓寧大急,知道冷皓辰誤解他了,連忙解釋,「我是覺得……」

    冷皓辰心裡很難受,這時候不想聽冷皓寧多說,再次打斷了他的話:「你什麼都不用說,我明白!」冷皓辰擺手,走向床邊,雙眸凝視著田兮的睡眼。

    田兮靜靜的睡在床上,小臉發白,嘴唇青紫,頭髮還在滴答著水珠,沒有絲毫生氣,要不是胸脯微微的起伏著,根本看不出來她還活著。

    田兮從來都是生機勃勃,和他鬧,鬥智鬥力,什麼時候這次虛弱過,好像隨時都會死去一樣。突然,冷皓辰眼眶一紅,眼淚就滾了下來。

    「你讓開!」冷皓雪一直拿了乾毛巾在給田兮擦水,冷皓辰進來她並沒有認出來,還是冷皓寧叫的那聲二哥,才讓她知道這就是她的親哥哥,頓時,注意力便全部被他吸引,心「砰砰」激動的快速跳起來。

    這就是她的哥哥嗎?比多年前高了,也壯了,同時,也更加的冷銳沉穩了,可是,這個時機卻不適合相認,她就忍了下來。

    可是,他那個樣子,讓她心疼,不由默默期盼這個姑娘快點醒來。

    聽了冷皓辰的話,冷皓雪站起來讓開,將床邊的位置留給冷皓辰。冷皓辰卻沒有坐下,而是俯身輕輕在田兮額頭落下一個吻,道:「田兮,我們回去!」聲音哽咽,勉強吐出六個字,就難以再開口了。

    「讓她醒過來再離開!」冷皓寧知道冷皓辰心裡有氣,可是,人還昏迷著,這時候搬來搬去的,怕是對病人不好吧?

    「讓開!」冷皓辰目光凝在田兮臉上,雙臂緊緊環抱著她,那麼溫柔小心的對待,好像她就是他最珍貴的寶貝,整個世界。冷皓辰說話的眼神依舊粘在田兮臉上,連個眼神都吝嗇給冷皓寧。

    兩人對峙了片刻,冷皓寧知道自己理虧,終究是讓開了腳步。

    冷皓辰抱著田兮出門,在一邊默默流淚的晴語明月連忙跟上,冷皓雪望著冷皓辰離開的背影,欲言又止,想要說什麼終究是閉上了嘴巴。

    「六弟,我就先回宮了!」事情以這樣的結局落幕,冷皓雪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輕歎一聲,懨懨的回宮。

    「三姐等等我!」冷皓月本來等在屋外,聽到冷皓雪要回宮,連忙站了出來。她雖然任性,但還是知道自己間接的闖下了大禍,也不再和冷皓雪較勁。

    冷皓雪望了她一眼,輕輕點頭:「我們一起回宮。」這事情,雖然有她的參與,卻不是她造成的,必要的時候她會幫忙她說話的。

    「謝謝三姐!」冷皓月鬆了一口氣,真心的冷皓雪笑笑。兩人告別了六皇子,一起回宮去了。好好的一場賞荷宴,因為這次意外發生,最終早早散場不說,還不歡而散。

    先是田兮,後是冷皓雪和冷皓月兩位公主,緊接著就是各位王妃郡主,最後,是紅衣姑娘的家人,來接了她回去。

    至此,所有客人都離開,房間裡只剩下冷皓寧和劉悅荷了。冷皓辰坐著,身邊的茶碗一直沒動過,凝眉沉思,想著今天的事情要怎麼善後。

    劉悅荷小心翼翼的陪在一邊,見他神色凝重,眼淚又不自覺流下來:「對不起,我沒想到……」一場好好的賞荷宴,就因為她的疏忽,給搞砸了,本來還打算借這次賞荷宴得到認同呢,這下,可能更加糟糕了吧!

    冷皓辰回頭,對上劉悅荷的淚眼,輕歎一口氣,低低道:「我不是責怪你,你是第一次辦這種宴會,不知道內情,出了差錯也沒什麼。我是在琢磨,二哥失了孩子,這事要怎麼善後!」二哥的脾氣他瞭解,被惹急了,那可是個會不管不顧的主。

    「他會怎麼做?」他是個皇子,可是那紅衣姑娘身份也是郡主,還是真正的皇室人啊,不是異姓人,他能怎麼辦,難不成會殺人?

    「不知道!」依他看,怕是很難善了了,哪怕父皇出面也不一定能壓下去。不過這些話他不會對劉悅荷說的,省得她被嚇到了。

    「那……我們呢,會不會被牽連到?」她倒不是怕死什麼的,就是想知道二皇子對那姑娘在乎到了什麼程度,冷皓寧不受寵,萬一,冷皓辰要是拿他們開刀,讓她怎麼能對得起他?

    錯是她犯的,後果卻要他來承受,她怎麼能安心?

    二皇子府。

    「管家大叔,快,叫大夫!」一回到雨韻閣,冷皓辰就急忙吩咐管家,一邊讓晴語明月親自去準備洗澡水,自己抱著田兮安置在床上。

    這是怎麼了?怎麼好好的出去,卻被抱著回來,而且,那裙子都被血跡給淹透了,點點血跡滴答了一路,這?

    老管家大驚,強自壓下心頭的疑惑,急匆匆去找大夫。片刻後,大夫跟著老管家回來,一進門,就被冷皓辰拉到了床邊:「快!給她看看!」六皇子府的大夫雖然看過了,他還是擔心,想要多一重保證。

    「我馬上就看!」大夫是被老管家拉著一路飛奔來的,現在還在喘息呢,他一邊喘氣,一邊被冷皓辰拉坐到了床邊,給田兮把脈。

    老管家和冷皓辰就站在床邊,緊緊盯著大夫把脈。良久,見大夫收回把脈的手,冷皓辰連忙追問:「怎麼樣了?」其實他是想問那個孩子……不過,他問不出口,一想到那個孩子,他心口就一陣一陣的抽疼,讓他都快喘不上氣來了。

    「我再看看啊!」老大夫蹙眉,對田兮的脈相很不確定,搖了下頭,換上了另一隻手。

    冷皓辰和老大夫對視一眼,齊齊盯著老大夫。

    良久,老大夫站起來,搖頭歎氣:「唉!可惜呀!一個月的孩子就這樣沒了!」還有一點他沒說,田兮的身體很奇怪,好像是吃過什麼藥物,讓身體本身就很排斥胎兒,受涼之後那一擊,更是直接讓胎兒流產。雖然,這個孩子就算沒有那一擊也保不住,可是,能拖一天是一天,說不定到時候就能想到辦法了也不一定。

    「什麼?」流產?這是怎麼回事?姑娘懷孕了嗎?老管家眼神在田兮,老大夫兩人之間來回溜了集幾圈,不解,最後落在田兮的肚子上,目光呆滯了片刻,隨後才艱難移開。

    果然,保不住了嗎?

    冷皓辰握緊了拳頭,痛苦的閉上眼睛。孩子,孩子,只有這兩個字在他腦海盤旋,揮之不去。

    老大夫欲言又止,想要說些什麼,看了眼躺在床上昏迷著的田兮,終究是輕歎一聲閉上了嘴巴,人家兩個人的事情,還是主子他們自己解決要好一些。另外,他每天都要來把脈,以後,有什麼疑問還是親自問當事人要好一些,也許,好多疑問,就能解開了。

    「姑娘身體裡的髒東西,並沒有流乾淨,我開個藥方,抓藥給姑娘吃吧!」良久,老大夫提筆寫下一個藥方,交給老管家,自己退了出去。

    「主子!」老管家想要安穩冷皓辰,可是想來想去都找不到什麼話來說,最終只能說了這麼兩個字。

    冷皓辰閉上眼睛再睜開,眼底痛苦掩飾不去,疲憊的揮了揮手:「管家大叔,你先下去熬藥吧!」完了,抬步走向床邊,輕輕執起田兮的手放在頰邊,細細摩挲著。

    唉!

    千言萬語,最後化為一聲無奈輕歎。老管家退下,給兩人掩上房門,看了眼手裡的藥方,再次輕歎一聲,才離開雨韻閣,到藥庫抓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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