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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二章 (完結) 文 / 夏至白夜

    喬然說走就走,穆梓歆的生活突然少了最大的重心,一時間覺得什麼事都提不起興致來。

    她當然可以想辦法找人去尋找喬然,將她的消息帶回給自己,可喬然的留言讓穆梓歆不敢這麼做。

    回到她們兩人的家中睡了幾天,穆梓歆反反覆覆地想著,當然想明白了。

    說起來也好笑,她在追求喬然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喬然最不願意被安排,當時她將這一點處理得很好,卻在這樣的大事上忽略了這一點。

    隨著落葉一個詢問的電話過來,穆梓歆也重新將自己打理了一遍,恢復了穆二小姐的風采出了門。

    「你得感激我這個真誠的員工,如果我把自己的名字簽上去,這畫廊和房子可都是我的了。」落葉將文件丟給了穆梓歆,狠狠翻著白眼。

    一路看著她們的事過來,落葉狠狠地滿足了一番自己近距離旁觀跌宕起伏的故事的八卦心理,順便為自己的品德點贊。

    這一次,穆梓歆沒有再無視這些她並不在乎的文件。

    相反,她將這兩份文件都認真地簽好,畫廊和房子又一次回到她的手中。

    她的態度讓一旁的落葉不禁嘖嘖稱奇。

    「老闆,你這是有打算了?」

    「嗯。」穆梓歆點頭,環視一圈這間畫廊,「落葉,你說三年時間,我們能把這裡發展成什麼樣。」

    穆梓歆的語氣淡淡的,卻聽得落葉兩眼發光。

    「當然是越大越好。」她算是明白穆梓歆的意思了。

    果然,穆梓歆確實露出了一個笑容:「給你升職加薪哦,落葉。」

    三年時間轉瞬即過。

    穆梓歆按照喬然說的,沒有去找過她。

    但喬然並沒有完全消失在她的生活當中。

    從她離開的第二年開始,喬然漸漸地在國際藝術界上活躍起來。

    通過法國梅西耶女士的推薦,她開始躋身國際花壇,並且用她一幅幅作品贏得了越來越多人的肯定。

    每當看到喬然帶著自信的笑容出現在那些報刊雜誌或者新聞報道中時,穆梓歆都是一言不發地看著。

    喬然獲獎,喬然出席某個國際盛名的場合,喬然——年輕而又神秘的中國畫家新星。

    「媽,你看,喬然現在變得那麼耀眼。」穆梓歆在看報道時,曾這麼對看著自己欲言又止的嚴珺萍笑著說。

    「不過,她還是我的喬然。」隨著時間的沉澱,穆梓歆在發展自己、回憶過去的同時,心也漸漸沉澱下來。

    「我也得好好努力,不然可就趕不上她了。」穆梓歆這樣笑著說。

    她拋開自己以前衝動急進的行為方式,開始一步步穩妥地安排好一切,因為穆梓歆現在要做的不是一家快速發展卻根基不穩的公司,是她和她的畫廊,是她們將來的生活。

    隨著漫步畫廊的逐漸發展,穆梓歆的名聲也不再是昔日穆二小姐那樣的出色卻任性,她開始有獨屬於她自己的人脈和關係。

    穆延生和嚴珺萍不是沒有想過,趁著這段時間的空期,讓穆梓歆多見一些優秀的青年才俊。

    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也漸漸放棄了這個想法。

    他們不得不承認,喬然這個女孩有著非常獨特的魅力,那來自於她的品性和堅持,並且逐漸散發出她的光芒。

    而穆梓歆,她已經不再是一個簡單的穆家二小姐,她已經成功地完全脫離了穆家的束縛。

    又是一場畫展,穆梓歆走在畫展當中,看著展出的一幅幅畫,不禁生出一點懷念的感歎。

    當初認識喬然也是在一次畫展上,他們說的第一句話是什麼來著?

    「穆小姐,今天可來遲了哦。」一位相識的笑著走過來招呼。

    穆梓歆露出一個笑容:「來的路上有一場事故在處理,只好繞道了。我有錯過什麼精彩的嗎?」

    這個時間,應邀前來的人大多已經進去散落在各個地方,穆梓歆沒必要每個都去交流,但有些難得一見的人還是需要去結交的。

    「倒是有一個挺有名氣的,不過婉拒了不少人的交談,現在似乎是自己欣賞畫展去了。」說到這,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對著穆梓歆呵呵笑著,「不過穆小姐可用不著擔心。」

    「哦?」穆梓歆疑惑地看著他。

    他卻故作神秘地眨眨眼:「人就在那邊呢,穆小姐可以自己去看。」

    穆梓歆只有壓著心底的疑惑照著他說的地方走去。

    那邊的人不多,穆梓歆走過去,很快就看到了一個背影。

    她就那樣站在一幅畫前,纖細的背影,素色亞麻材質的短衫長裙,黑色的長髮直直垂到腰間,兀自形成一個無形的安靜空間。

    穆梓歆僵愣在那兒,周圍的一切都變成空白,她眼中只有那個背影。

    她在心裡催促著,腳卻怎麼都抬不起來。

    這場景太熟悉,熟悉到讓她害怕。

    萬一只是相似的背影,該怎麼辦?

    現在還只是八月,三年時間並沒有到。

    在穆梓歆心中交戰的時候,背影轉過身來了。

    穆梓歆怔怔地看著在夢中無數次見到過的面容,平時再擅長不過的語言藝術此刻就像是卡了殼一般,一個字都蹦不出來。

    喬然看到穆梓歆這傻愣愣的樣子,笑著走了過來,伸出手:「我是喬然,很高興見到你,穆梓歆。」

    一直到出了畫廊,坐進車子,所有人口中成熟冷靜行事幹練的穆梓歆始終都是一副呆愣的樣子,反應不過來。

    雙手握著方向盤,穆梓歆轉頭看著已經繫好安全帶的喬然,再三確認自己沒有認錯人。

    可是,喬然和以前不一樣了。

    雖然語調還有一小點的奇怪,但聲音如同常人一般清澈流暢,一路從畫廊走出來,她也能很自如地和他們交流。

    她變得大方自信,在人群中也游刃有餘。

    那麼的,耀眼。

    「怎麼了?」喬然注意到穆梓歆的目光,轉頭詢問。

    穆梓歆立刻搖頭,然後很自然地問:「什麼時候回來的?吃過飯了嗎?」話出口,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問了什麼,這些問題其實早就成了她的西光。

    「剛下飛機不久,在飛機上吃過了,就是有些累。」喬然一一回答,彷彿兩人根本不存在這三年。

    「那你先休息會兒。」穆梓歆說著,發動了車子。

    車子滑出了停車位,穆梓歆看一眼閉上雙眼休息的喬然,將車子開往她們的家中。

    這將近三年的時間裡,她一直獨自住在那兒。

    喬然真的回來了,這讓已經做好了三年時間到、重新追回她的準備的穆梓歆一時間混亂了起來,又是高興又是困惑的感覺讓她陷入了混亂。

    在喬然的問題上,穆梓歆很難保持她面對其他人事的時候那樣的鎮定自若。

    時間就在穆梓歆的胡思亂想中很快度過。

    當車子停在樓下時,穆梓歆轉頭,看到喬然始終閉著眼,似乎睡的很熟的樣子。

    因為這靜謐的氣氛,穆梓歆放鬆了下來。

    面對著閉著眼的喬然,穆梓歆歎了口氣:「喬然,你終於回來了呢。」

    車子裡就只有她一個人的聲音。

    「我無數次想過你回來的時候會是什麼樣的場景,也許我需要重新追求你,也許你身邊已經站了其他人,比我更細心更溫柔……」說到這,穆梓歆的聲音明顯低了許多,因為她糟糕的情緒,「可是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

    「喬然,你這樣的舉動,是不是說明我們還會在一起呢?」

    喬然的睫毛動了動。

    穆梓歆立刻噤聲,小心翼翼地觀察喬然,見她沒有醒來才又鬆了口氣。

    接著,她意識到自己的小動作,不禁搖頭笑了:「我好像變得膽小了,可是看著那些報道中越來越出彩的你,我終於明白當初的你到底是什麼感受,現在可不再是『你是穆梓歆的女朋友』,反倒是『我是喬然的女朋友』了呢。」

    因為越來越瞭解喬然的想法和立場,穆梓歆當然能夠點出一個個癥結所在。

    「這聽上去還真讓人不甘心。」雖然這麼說,但穆梓歆的言語中依然能聽到那份喜悅和甜蜜。

    「喬然,你不會被人搶走吧?」穆梓歆喃喃地說著。

    這些話,她未必會對任何人、包括喬然輕易說出口,這都是她內心的軟弱,她從來不願意展現出來給別人看到的東西。

    因為這密閉的空間,因為只有她自己能聽到自己的話,在喬然歸來的衝擊下,她自言自語地說出來了。

    這讓她鬱積的心情多少得到了一點抒散。

    可是,驚嚇緊隨而至。

    「放心,我怎麼會丟下我的穆梓歆呢。」說話的聲音分明就是前不久還讓穆梓歆驚訝過的喬然的。

    穆梓歆立刻朝喬然看去,卻看到她始終閉著眼,只是嘴角帶著意味分明的笑意。

    「喬然,你聽得見?!」穆梓歆覺得,這輩子的驚嚇在今天應該是收全了。

    喬然終於睜開眼,笑著看向穆梓歆,伸手撥開自己耳側垂下的黑髮。

    穆梓歆終於清楚得看到喬然的耳背掛著的那根類似小指粗細的裝置,一根由粗到細的管子探路耳內。

    「這是……」穆梓歆瞪著那裝置。

    「人工耳蝸。」喬然饒有興致地看著穆梓歆。

    「我當然知道了!」穆梓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瞪著喬然,「你這兩年去做了這個手術?!」她也有查過這方面的消息,但是當時跟喬然才剛定了關係,緊接著又遇到那麼些事,她始終沒有帶穆梓歆去接受聽力檢查作出診斷,是否適合安裝人工耳蝸。

    這是目前唯一可以完全解決重度耳聾的治療方法,但也限於某些類型的耳聾患者。

    喬然點點頭,卻不想在這裡繼續這個問題:「梓歆,我回來了,你就打算在車上問我媽?」

    穆梓歆閉了嘴,面容顯得有些糾結:「所以,為什麼三年時間沒到就回來了呢?」

    想到自己剛才那番話被喬然全聽到了,穆梓歆心裡就直跳腳。

    喬然無視穆梓歆有些沖的語氣,微笑著從包裡翻出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遞到穆梓歆面前:「梓歆,難道你忘了自己的生日了嗎?」

    穆梓歆又一次愣住了,她確實忘了,這兩年,每次生日都是下午時姐姐穆梓瀟打來電話提醒,穆梓歆才想起來的。

    看著眼前的禮物,穆梓歆心情有些複雜。

    「真的不走了?」穆梓歆沒有急著接過禮物,只看向喬然。

    喬然笑了。

    「梓歆,難道你忘了我當初的話嗎?」喬然慢慢得反問,笑看著穆梓歆。

    看著穆梓歆漸漸恍悟,喬然拉過穆梓歆的手:「那麼穆梓歆,你要我離開嗎?」

    「當然不!」穆梓歆終於也展露了笑顏,反手緊緊握住,「喬然,你是我的。」

    喬然笑了:「一如你是我的。」

    作者有話要說:到這裡,正文完結~

    一些細節和那些於主線關係不是很緊密的劇情以及人物將會在番外描述。

    感謝大家一貫以來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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