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次醫院回來,喬然真的如同她自己所說的那樣,再沒有試圖去想辦法看穆梓歆。
她回去努力讓自己睡了一覺,即使這一覺並不安穩,但至少讓她的精神稍稍地好了一點。
然後,喬然出門,去了畫廊。
看到喬然過來,落葉原本焦慮的心情總算得到了緩解,她立刻湊過去:「喬然,畫廊接下來怎麼辦?」
喬然顯然已經打定了主意:「繼續按照以前那樣經營,我帶了幾幅畫過來。」
說著,帶了店裡的店員去將畫一幅幅搬進來。
打開畫的時候,即使是落葉也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喬然,你確定?」落葉指著打開了的幾幅畫,問。
她見過這些畫,曾經在畫廊活動的時候拿來做過展品,但當時標注的是非賣品。
即使有好幾個人來詢問過這畫是否可以轉手,在當時也都是一一回絕的。
可是這一次,喬然卻非常肯定地點頭,並且讓落葉吩咐店員小心地掛好。
落葉看著喬然寫下的話,低著頭想了一會兒,抬頭看著喬然笑道:「你就放心地交給我吧。」
不僅僅是畫廊,喬然還去見了一趟周老。
她表達了自己想積極參與到繪畫界的交流和活動當中,希望周老師在參加時,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帶上她。
對喬然的態度,周老有些驚訝,但也沒有多說。
他只問了一句:「喬然,你確定要這樣?」從前的喬然,在繪畫上更偏好按照自己的喜好和步調來進行,她不喜歡太多的活動和輿論相關的內容,不喜歡經常出現在公眾的視線當中。
可是現在,喬然主動提出要積極地參與。
周老欣賞喬然在繪畫的道路上堅持不變的本心,想到她要徹底踏入過於繽紛多彩的社會當中,不禁有些惋惜和擔憂。
喬然是這樣回答的。
她堅定的目光讓周老釋然了許多:「好,喬然,其他有什麼需要幫助的,你也儘管跟我說。」
喬然露出了一個笑容:
「不用。」看喬然憔悴了不少的樣子,周老也有些心疼,「不管你要做什麼,首先得照顧好自己。」
穆氏巨大的變動,報紙上時不時就會出現一篇報道,周老當然也有瞭解。
安排好了畫廊,找好了周老,喬然最後約的是姜敏。
來到喬然所說的地方,姜敏甚至還沒坐下,就大概能猜到喬然要說的會是什麼。
「不論是什麼事,先吃飯再說。」姜敏放下包,招來了服務員,沒有讓喬然有開口的機會。
喬然靜靜地看著點餐的姜敏,心裡也是思緒萬千。
這幾個月來,姜敏每天下了班就趕過來照顧喬然,看著她吃東西和睡覺,陪著她失眠,整個人同樣也消瘦了不少。
而現在,姜敏點的每一道菜,都是喬然愛吃的。
等服務員離開後,姜敏看向自己,喬然認真地說。
姜敏愣了一下,笑了:「傻了嗎,你可是我妹妹,我不看著你,難道還去看別人?」
不一會兒,菜端了上來,姜敏往喬然的碗裡夾著菜:「好好吃,不然什麼事都沒的商量。」
一頓飯下來,對喬然來說竟然是好久沒有的平靜。
大概是因為心底也有了打算,喬然的食慾總算也好了一點,雖然吃的比以前依舊少了些,但到底是差不多飽了。
看這情況,姜敏也沒有一味催促著多吃點,給喬然盛了碗湯:「慢慢喝,說吧,是有什麼計劃了?」
喬然想了一會兒,用最簡單的話說了自己的打算。
姜敏一愣,不禁笑著搖頭:「你還真是把這件事說得夠直接的。」她手下的雜誌面對的是中高階層的人群,也有藝術鑒賞這一欄目。
喬然微微皺眉,然後也跟著笑了:
姜敏的笑容收了一些,看著喬然,歎了口氣:「這些事,你都不跟我說。」
她知道穆梓歆失憶了,忘記喬然,但也只知道這點。喬然從來沒有說過她曾多少次去找穆梓歆,只希望能看她幾眼,也沒說過在穆梓歆那兒看到什麼,聽到什麼。
「喬然,受到什麼委屈,傷心難過了,你都可以來找我。」姜敏伸手拉著喬然的手,微笑著,「我是你姐姐。」
喬然眨眨眼,將眼裡的酸澀壓下去,點頭:
看喬然點頭,姜敏也就將話題再轉回正題上,免得喬然忍不住落了淚。
「我從穆梓瀟那兒大概知道現在的情況。」姜敏一句話,看喬然驚訝地看著自己,不禁笑了,「你們兩個傢伙現在這樣的狀況,做姐姐的當然也要通氣。」
穆梓瀟也擔心喬然的狀況,但是又不適合頻繁和她接觸,所以就通過了姜敏。
兩個做姐姐的一碰頭,其實對現在的狀況一時也沒有辦法。縱使姜敏對穆梓歆這莫名的失憶非常不滿,但喬然的心還在穆梓歆那兒,姜敏也只能先幫著喬然。
到最後,也只決定了等穆氏的危機度過了,再好好坐下來討論這件事的問題。
「穆梓歆現在的身體雖然還沒好,但有穆家那麼多人看著,不會讓她出大問題。」姜敏將穆梓瀟的說明大概地與喬然說了,「不過,穆氏的事沒解決,穆梓歆也就沒辦法徹底休養。」
喬然抿著唇點頭:
雖然可能起不了多少作用,但喬然只是想盡可能幫一幫。
不過,就連喬然自己都沒有想到,她的一幅畫竟然拍過了百萬。
明顯虛高的價格不禁讓喬然驚訝,還讓參加這場拍賣的人們看了一場不知原因的競標。
如果說一開始還有好幾個人競價,到後來就只剩下了兩個人。
當畫成交的時候,不少人都還議論紛紛。
「真可惜,梓歆堂妹,我本來想將這幅畫拍下來送給你做康復的禮物的。」穆晉昇陰陽怪氣地笑著,對一同前來的穆梓歆說。
他正是最後不斷競價的兩個人之一。
穆梓歆微微皺眉,斜了穆晉昇一眼:「堂哥,我何時對油畫有興趣了。」
穆晉昇無聲地笑了笑:「原來不感興趣麼,還好,總算沒花冤枉錢。」
「不過。」穆梓歆卻又繼續這個話題,「剛才和你拍畫的人,似乎有點眼熟。」
穆晉昇倒是皺了眉:「哦,就幾個月前給我們狠狠來了一下的人,不過沒想到他竟然會看上這幅畫。」
「皇城?」穆梓歆立刻抓住了重點。
「嗯。」穆晉昇似乎是在思索什麼,也不再明裡暗裡試探了穆梓歆,只看著那個人沉默下來。
而這位皇城的人,在拍賣結束後,卻詢問了工作人員找到正要離開的喬然:「喬然學姐,沒想到能有機會在這裡遇到你。」這位年輕的皇城在h市分公司負責人,微笑著說。
喬然疑惑地看了他一會兒,目光中漸漸透出了驚訝。
他稱呼喬然為學姐,在某些方面上確實也沒錯。
見喬然的目光有了變化,他的笑容加深了幾分:「原來學姐還記得我,當時因為學姐,我才能堅持那兩個學期一直旁聽,雖然現在還是做了商人,但那一年的經歷讓我受益匪淺。」
雖然不明白他口中為什麼說是因為自己的原因,但喬然沒有興趣對一個陌生人探究太多,只是禮貌地點了點頭,想快點結束這裡的說話離開。
剛才雖然只有短暫的一眼,但喬然知道,穆梓歆也有來到這裡。
穆梓歆說過不希望看到她,她想快點離開。
可是,那人卻沒有放她離開的意思:「學姐,好不容易見到,能請你喝杯茶,聊聊嗎?」
喬然看了他一眼,微微皺眉,很快寫下一句話給他。
「這樣,那我送你去,學姐要去哪兒?」那人依舊不依不撓。
喬然退後一步,將這張紙條遞給那人,不再停留地側過身往外走去。
被兩次拒絕的皇甫靖拿著紙條,似笑非笑地目送著喬然離開,將紙條疊好了收緊袋中轉身往停車場走去。
才走出幾步,又遇到另一波人。
「還真是巧了。」穆晉岳打量著皇甫靖,「是皇城的皇甫經理吧?你好,穆晉岳。」說著,他伸出手去。
皇甫靖動作優雅地與他握手:「確實巧。」他的目光從穆晉岳轉到另兩人,「這二位應該就是穆太太和穆二小姐吧?」
嚴珺萍微笑著點頭:「還要恭喜皇甫經理拍得心頭好了。」她說的自然是那幅畫的事。
這百萬價格一出現,不過一會兒,所有到場的人都知道了皇甫靖這個人。
「哈哈,謝謝,我確實喜歡這幅畫,何況作畫的人與我有些淵源,所以只好和你們搶了。」皇甫靖爽朗地笑著,不得不承認,他長的確實不錯,看上去也是風度翩翩。
「幾位接下來有什麼安排?不如一同吃個飯,我請客。」皇甫靖邀請這三個人,包括那個看上去不苟言笑的穆梓歆。
不過這一次,回答他的卻不再是帶著笑的穆晉岳和嚴珺萍了:「很抱歉,鑒於皇城與我穆氏之間還有事情沒弄清楚,不方便。」穆梓歆淡淡地看著皇甫靖,「我們還要回家,希望以後事情清楚了,能與貴公司有合作的機會。」
說完,穆梓歆就挽著嚴珺萍離開。
擦肩而過的時候,穆晉岳不禁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皇甫靖,而皇甫靖只是回以微笑。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有沒覺得看著特別沒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