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非目若零星,唇角彎起一抹弧度,「我以前都不知道,原來岳先生也是能這麼幽默的。好了,我先上去了,岳先生你的心意我替江家領了。你就不用上去的先回去看看西口的那位吧。」
岳海洋也勾唇,「看得出你還是很關心他的。」
余非下了車後關上車門,微微俯身的沖岳海洋擺擺手道,「既然是我們夫妻間的事那麼就不勞煩費心了,不過還是要很感謝你送我過來。以及,你告訴我的那些事。」
這個男人雖然從來就不是個讓人討厭的主兒,但是似乎他很喜歡用一種咄咄逼人的態度一直把她逼到一個死胡同裡。讓她完全沒法逃避自己的心意。
只不過不管怎麼說他也都是個局外人,按理說他根本沒那個義務跟她解釋這些,送她過來也並不是他聽命於江弈城,而是出於朋友道義的慷慨罷了,但是他卻承擔了講解者這個角色,無疑他是個極聰明的男人,因為他心裡知道,江弈城若是當面跟她解釋,別說她會不會給他這個機會,只怕他說的所有事她都因為火氣燒頭而全盤否認的根本不會相信!但是通過既是第三者又是當事人,關鍵身份還是個醫生的轉述自然可信服度就大大增加了。
而她卻就坐在他的『賊船』上,反正這一路漫長,她是聽也要聽,不聽也要聽。
而由江弈城說出這些,她只怕根本就是一座噴發的活火山,而由岳海洋講,修養好了她會一直隱忍不發,修養不好他至少要承載原本該江弈城承載的一半火氣。這些他這麼精明的人估計早就想到了,或許他根本就不介意她修養不好的衝他發火,應該說他還是很希望她能夠發火的,因為他幫江弈城承載了部分火氣,她在衝著江弈城的時候就沒那麼多勁兒使了。
想來想去余非都覺得,不管是中國好閨蜜還是中國好基友,都絕壁應該找岳海洋,這種朋友分明就是感覺他好像並沒有為你做什麼,實則壞事兒他都幫你擔著了,比如幫你撒謊,比如替你挨罵,比如詛咒自己長了腫瘤等等,真是可歌可泣啊有木有!
他身邊有這麼一個朋友在,她又怎麼可能去介意岳海洋這個人?介意他喜不喜歡她,對她是否有成見?只要他對他好,一個願意為朋友兩肋插刀的人,難道不是勝過一切的麼?
不過就像她說的那樣,她感謝岳海洋費這個口舌和精力和她解釋這些,所以他這個朋友言盡於此也是已經做的夠多的了,剩下的事,就讓她和江弈城之間來處理吧。
***
余非到了醫院時江爸已經轉到了普通病房,情況也已經穩定了下來。蕭正南人已經走了,在江媽和她說起當時事發的瞬間余非聽著都覺得臉白了!
先前她還覺得江爸為了救自己的兒子那肯定是把命搭上都樂意啊!可後來當從江媽口中知道事情的始末緣由後她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
蕭正南居然不是江爸的親生兒子!
余非真心覺得這一天發生的事實在太多了,江弈城的事她還沒來得及一一消化就又來了江爸出車禍和蕭正南身份的事!上天是在考驗她強大心臟的接受能力麼?
只不過考驗考驗她一個人就行了,江弈城的病她是斷然不會告訴江媽的。看到江媽為江爸擔心又憔悴的樣子她看著也心疼啊!
雖然余非知道她這也是為了江媽好所以才會故意瞞著她,所以,江弈城的動機也是這樣的吧?為了怕她擔心,所以才瞞著她不告訴他。
但是,他們不一樣的是,對於愛的人他們是具有知情權的,她不告訴江媽江爸也只是現在不告訴而已,因為眼下江家發生的事已經夠亂,夠不太平的了,她又怎麼忍心讓江媽再為此擔心?不過江弈城做手術的時候她一定會告訴他們的。因為不管結果怎麼樣,都不是他一個人能承受的起的,而是他們也一樣能承受的起!
眼下也許唯一一件讓余非欣慰的事就是蕭正南不是江爸的親生兒子。這樣的話他豈不是就不會再找江爸,找江家尋仇了麼?他和江弈城之間也就沒有必要為了所謂的『仇恨』而斗的魚死網破了不是?
可是終於舒了一口氣的心情沒維持多久余非就越發心情很沉的想到,以蕭正南那麼要強的人,只怕他所有的優秀和不斷完善進步的動力都是來自對江家的恨意,他發誓要讓自己變得更好,就是為了做江家最強勁,最能夠和他們匹敵的對手。但是現在當他知道自己尋錯了仇,找錯了對象,心心唸唸的支撐不過只是一場徹頭徹尾,連狀況都沒搞清楚的笑話,只怕他的自尊心根本接受不了這一切吧?
余非暗想著,正準備給蕭冪發個信息讓她多關注一下蕭正南,可是她卻又突然想到,她是以什麼立場去拜託蕭冪的呢?她那麼愛蕭正南,自然所有的精力和心思都在蕭正南身上,他的一絲一毫變化都被她看在眼裡,還用的著她去提醒嗎?正因為蕭冪是那個最關心的人,也許更是一個值得他信任的人,所以他才會把所有的資產都轉到了她的名下。所以不管蕭正南的處境如何狀態如何,蕭冪都會很好的照顧好他,不需要她費心。
余非突然恍然明白,什麼才叫做曖人?
打不散的愛,趕不走的人,只有這種資格的才是謂『愛人』。
***
自從余非知道了江弈城的病後,她就一直視他為透明人的拒絕和他說話。
那日,他去醫院看望江爸的時候已經是傍晚,若不是先前經歷的那些,余非覺得面對這個一個神色自若的男人她根本不會有太多的擔心。
可不是,這個男人已經隱藏良好的完全可以去拍個電影,演演電視劇什麼的了。反正長了那麼一張英俊的臉,不好好利用一下總覺得有點暴殄天物了。
江爸醒來後,當他知道是蕭正南為他輸的血時,他凝結的眉宇久久不得舒緩,還暗暗的歎了好幾口氣。
江弈城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後只是手插褲兜不冷不熱的說了句,「對待不是親生的兒子都能尚且如此,只怕若是親生兒子的話爸你都能把恆久的地基給刨了。」
余非覺得如果不是礙於江爸這才剛出事順利度過險境的醒過來,他估計想說的詞分明就是『祖墳』。
江爸從醒來就極少開口說話,更多的時候是閉著眼睛休息。也不知道他是真的累了還是在閉著眼睛想事情,還是乾脆兩眼一閉的不做任何回答只為圖個清靜。
江媽倒是拍了拍江弈城的肩膀,「你爸也是同情蕭正南,覺得這孩子從小就過的苦,這麼多年寄人籬下的生活著不容易才不忍心戳穿的想要幫一下他。」
「幫他打擊江家嗎?這可真是個別出心裁的好主意。是想要試探試探江家的產業扎根牢不牢固麼?」
不管蕭正南是不是江爸的親生兒子,對於先前江爸甚至差點犧牲掉恆久的去討好他,想想他就覺得生氣!這口惡氣他哪兒那麼容易能嚥得下去,所以在對蕭正南上他是半點也沒手軟!
「好了,你江爸都變成這樣了你還忍心責備他麼?既然江家並不欠他蕭正南的,那麼也就不存在兩家互掐的事了,你們也別再爭鋒相對的折騰了。」
江弈城淡淡道,「我倒是半點也不介意爭鋒出個強弱來,也不枉費我這段日子的精心準備,怕只怕有人根本就不是對手,不足為懼。」
江媽還沒說什麼,就聽余非輕輕一笑,話裡有話道,「是啊,商場上玩的就是心機和手腕,若是成心想要做什麼,把別人玩弄於鼓掌中易如反掌,對方哪裡有半分抗爭的餘地?」
當江弈城目光深而複雜的追過來時,余非卻早就先一步的別開視線。這是她離開西口後和他說的第一句話,外人聽起來倒是沒什麼特別,怕是只有某人才能聽得懂其中的夾槍帶棒。
是的,夾槍帶棒還是開始,只怕後面稍有不慎便是亂棍打死呢。
余非沒想過成心要他怎樣,只是覺得某人說起別人的事來時有這麼多長篇大論,針鋒相對,可是在面對某件事時卻始終三緘其口,沉默以對。這啥啊?
選擇性攻擊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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