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曠無端,杳冥無對,混漠無形,寂寥無聲。====
穿過那一片又一片,充滿亂象的混沌,願力形成的橋樑,在浩翰的宇宙間不斷的折疊。
忽的,光影一閃,整個世界都似是扭曲一般。
還過神來時,他發現自己附身在一座神像裡,在他的下方,跪拜著一群女子。
雖然比不得龍兒和有琴美舞這類天上仙子,但這些女子,卻也都算美貌,只是看她們的裝束,卻像是精怪又或野人一般,薛荔為衣,翠葉為裙,身披綠柳,頭綴香楓,右臂與右肩基本上都露在外頭,左臂也只被柳葉輕盈的遮住些許,所有人都是裸足,美腿也大多外露,只有大腿和要害處被葉裙遮擋。
這些女子大約有三十多名,為首的女子,身上穿的略有一些不同,頭上戴的則是大紅的鮮花。
戴花的女子,手中拿著一根翠杖,領著眾女伏在地上,口念禱,跪請天神下界。孫小炎便是藏在她們所跪拜的神像裡,俯視著她們,心想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這些看上去似人非人,似鬼非鬼,山精野怪一般的女子,又到底是什麼人?
忽的,一名村夫急奔而入:「大司命,不好了,煞氣大王又帶著他們那些妖怪前來抓山下的百姓。」
那些女子紛紛起身,又怒又氣,幾人怒起,便要下山救人。戴花的女子急道:「不許去!」
那村夫拜倒哭嚎:「大司命,神女大人,外頭的百姓都要被它們抓光了。」
戴花的女子低聲道:「大家再忍忍,我正在請天神下界……」
「哪裡還有天神?」一名同樣是柳條為衣、綠葉為裙的少女飛了出來,「三百年了,這三百年裡,天神就從來沒有出現過。外頭的百姓都要被抓光了,各地的火雲廟毀的毀砸的砸。連我們的姐妹都不知道被抓了多少。現在外頭都在說我們是騙子,我們祭拜的天神從來就沒有出現過。」
戴花的女子氣道:「小葵,別人說這話也就算了,你怎麼也能說這種話?」
「我怎就說不得?」少女道,「大司命和少司命是天神在人間的妾室,代天神管理他在人間的土地和子民,說是說得好聽,景娥姐你至少說你小時候見過真正的天神,我見到的就只有大家現在拜的這個泥菩薩。現在外頭妖魔鬼怪,到處都在砸像。泥菩薩自身難保了,也沒看到他出來。如果天神要懲罰我,那就讓他先出來好了。還有這什麼大司命少司命的,以前我不懂,還覺得很好聽很光榮,現在知道了,原來是從其它世界一個叫屈原的傢伙寫的《九歌》裡抄來的,抄都抄得這麼沒水平,天神到底還會什麼?」
載花的女子氣道:「你、你……」
那村夫在少女面前拜倒。哭道:「少司命,請您救救大家,請您一定要救救大家!」
少司命道:「我已經忍夠了,在外頭砸我們的廟。抓我們的姐妹和子民,現在更是直接抓到山下來。姐姐你不管,我卻是一定要管,煞氣那廝怎的了?我還怕了它不成?誰要跟我去的。我們走!」
眾女子紛紛站起,少司命率著眾姐妹,便要出廟下山。
戴花的女子驀一揮杖。一團光芒射出,化作圓形的流光擋在門前,圓形流光閃字符閃動,或青或綠:「小葵,就算我們這一次打退了煞氣又能怎樣?它的後面還有生氣、旺氣、死氣三位大王!更何況它們現在投靠了中皇鬼尊,現在他們還只是把山下的百姓抓去為奴為婢,要是真的激怒了他們,鬼尊和四大王大兵殺來,誰又能夠阻擋得住他們?唯今之際,只有請得天神下界……」
「請了三百年了,要請你就繼續請,我是無論如何都不再信了!」少司命驀一伸手,一根巫杖出現在她的手中,往門上一指,轟的一聲,一道精光射出,撞在封門的圓形法陣上,圓形法陣轟然碎散,化作了無數三角形的螢光。
「走!」少司命飄出去。
其他女子左顧右看,一女道:「少司命說得沒錯,我們已經忍了這麼久,今日他們敢到山下抓百姓,明日他們就敢到山上抓我們,反正早晚也是個死。」
眾女追在少司命身後,很快,神廟內就只剩了戴花的女子一人。
戴花的女子擋她們不住,只能回身拜倒,在神像前泣道:「天神,救救大家,請你一定要救救大家。」語聲哀艷,幾近絕望。
忽的,一道神光閃過,戴花的女子疑惑的抬起頭來,緊接著便睜大了眼睛。在她的眼中,天神的神像,開始散出紅色的光芒,有若火燒雲一般的焰光從神像溢出,流光四射,焰光中,一個與神像一般無二的孩童,從火焰中走出。
「天神!」戴花的女子大喜下拜。
粉妝玉琢的孩童飛在高處,先是低頭往自己腳下的神像看去,卻見那神像,也是一個孩童模樣,身披火霞、腳踩金圈。火霞與金圈雖然都是用泥土捏出,造的卻是精緻。
「這神像與混沌中的那個圖騰,果然是一樣的!」孩童心想。
居高臨下的看著下方戴花的女子,裝出威嚴的樣子:「這裡是何所在,你又是誰?」
戴花的女子恭謹而又卑微的伏在地上:「這裡是天神大人在幻蒼島青蘿山的火雲廟,妾身景娥,乃是這一代的大司命,幼時還曾見過天神一面,只是年代久遠,天神可能已不記得了。」
「是麼?」孫小炎略一沉吟,道,「本座久居仙界,三百年前,因修煉神功,出了些許差錯,已不記得以前之事,只是這些日子,心血來潮,感應到下界有人呼喚本座,這才下來一看。你說這裡是本座的火雲廟,本座又是何名?」
原來天神已經不記得了麼?難怪三百多年,不曾現身過。大司命謹稟:「天神大人乃是數百年前,於幻蒼島上大破群妖,安鎮幻蒼,無人敢惹的火雲邪神!天神大人怎的忘了?」
火雲邪神?火雲邪神?火雲邪神火雲邪神?
為什麼一聽就這麼反派?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