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雲仙苑的姑娘們編排的舞蹈,喚作「春娃」,顧名思義,乃是大雪融化、春回人間、萬物復甦之意,主題本身比較常見,這也是當然的事,只因為原本是作為祭祖大典中夜宴的壓軸戲,自是不能編得太過離奇古怪,要有歌頌與讚美大題的題義在裡頭。
雖然如此,但是久經訓練的少女們,卻將它演得有聲有色,那配合默契的舞姿,加上各種用來點綴的小巧仙術,將一場舞演得別開生面,不管是開端的冰川滿地、中間的春娃嬉戲、最後的芳華亂舞,都看得人目不暇接。
紹綠旋扮演的,自然就是「春娃」,精靈跳脫,俏麗有趣,前一段的「冰雪消融」與後一段的「群芳綻放」之間有一段獨舞,仙術造出的輕風一圈又一圈的轉動,她踏著風,甩著袖,在風中輕快地跳躍,的確是柳媚花嬌,魅力十足。
當然,因為穿的只是浴後隨便穿上的連衣裙,加上沒有外人,裙內只有一件蕾絲小褲褲,飛舞之際,纖細而白嫩的腿兒時不時的露在外頭,也是一個很大的亮點。
對於這種配合仙術舞出的天華之舞,孫小炎看得少,或者說,除了在月境時,龍兒在他面前隨意的舞過,基本上也就沒有真正的看過,此刻自是看得興趣十足。雖然,即便是這些姑娘們如此用功,與龍兒的舞還是無法相比,但的確已經是很出色了。
排練完後,姑娘們興奮地拉著手,看來對她們來說,舞蹈本身便是一種樂趣。看著她們這般開心的樣子,孫小炎也不由得反省一下自己,她們是因為喜歡舞蹈而表演舞蹈,那他是因為喜歡仙道而踏足仙道嗎?
仔細想想,一時間竟是沒有答案。
只是雖然沒有答案。但好像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仙道本身就帶著太多的神秘,天地道法,日月星辰,萬法萬類,萬象天玄,這些本身就帶著莫大的吸引力,一旦開始接觸,就無法不被它們吸引。
似這般,白日上路,只在車裡休息。夜裡在提前安排好的地方加緊練習,終於,他們來到了闌光城。
闌光城,建在一座山上,佔地極是寬廣,長城一般的城牆,蛇一般繞山而上,彩旗飛捲。在它的上方,則是祥雲繚繞。隱隱約約的,能夠看到一座仙山隱於雲霧之間,那個,就是彌縷妙光山。
雖然能夠隱隱約約的看到。但其實,誰也無法就這般直接飛入仙山,且不提內中的大批兵將,便是周圍的重重禁制。便已足以殺死敢於亂闖的真人境高手。
瑤瑤帝姬和已經是嫦娥仙子的有琴美舞,現在都在那仙山裡!孫小炎抬頭看向彌樓妙光山,心中想著。
***
車隊落在城門處。依序前行。
盛事在即,闌光城周圍,自也是戒備森嚴。
進入城內,孫小炎與冥兒看向周圍,只見這裡建築高大,樓與樓之間,梯橋橫架,空中瑞獸來去,這些瑞獸的種類雖不如天界那般繁多,卻也不少,還能看到許多與這個世界的人的穿著不同的人,在空中飛來飛去,顯然,一些其它世界修仙者,也藉著這個機來,前來肅慎世界遊玩又或是參加盛典。
從城門進入,乃是必要的手續,進入城內後,車隊再次滾著雲彩,往山腰處飛去。彩雲仙苑的這些姑娘們,在闌光城中所居之處,乃是接近山頭的冉春樓,她們現在便是前往那裡。
方自飛到半途,一隊以翠綠和海棠紅兩色為主的彩車,從側面駛了過來,兩道雲彩滾滾相遇。御車的車伕令御獸停下,低聲道:「綠旋姑娘……」
紹綠旋正在車內調戲孫小炎,聽到聲音,揭簾而起,往外頭看去,緊接著一個錯愕:「這個是……」
孫小炎在一旁看去,見她咬了咬嘴唇,很是無奈的下了車,步著飛雲上前。另一邊的車隊裡,亦有一個雙十年華的綵衣女子迎了上來,曼聲笑道:「這不是綠旋妹妹麼?這真是好久不見了!」
紹綠旋福身施禮:「萼姐姐如何會在這裡?」
綵衣女子訝道:「原來綠旋妹妹還不知道麼?愚姐亦已接受元惚神主的邀請,參加後日夜宴上的舞樂!」笑道:「到時你我同台競藝,綠旋妹妹可要手下留情!」
紹綠旋微笑道:「萼姐姐說笑了,小妹就算傾盡全力,也比不得姐姐,只希望到時別太難看就好。」
兩人客套了一番,各自回到車中,彩雲仙苑一方讓開路,等對面先行,然後才往冉春樓方向駛去。
落在冉春樓前,眾人一同下了馬車,慧清師太指揮著眾位姑娘搬運道具。另一邊,一個白衣的男子朝紹綠旋迎了上來:「綠旋姑娘!」
紹綠旋微笑施禮:「杜大人!」
這白衣的男子,乃是肅慎世界七十二鬼神之一的「斗柄奉天」杜隴律成,同時在彌樓妙光山上兼任「雲祭」一職,掌管禮樂與祭祀。在這種事務繁忙的時侯,身為雲祭的他親自前來迎接,也算是給足紹綠旋和彩雲仙苑的面子。
然而,孫小炎在一旁看去,一眼看出紹綠旋笑得牽強,立時知道這人怕是另有來意,而紹綠旋顯然也已猜到他為何而來。果然,兩人只是聊了一會,杜隴律成便已為難的道:「那個,綠旋姑娘……」
紹綠旋卻是搶道:「適才,小女子在路上偶遇到萼仙子,萼仙子亦已決定參加後日宴舞了麼?」
杜隴律成道:「正是!萼仙子亦與嫦娥仙子一般,乃是臨時起意,參與此會,所以……」
紹綠旋微笑道:「原來如此!夜宴上壓軸的,自然是嫦娥仙子,我們也不敢與萼仙子相爭,還請再做些安排,將我們的場次再提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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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孫小炎聽到她的話,一下子明白過來。看來,剛才那個「萼仙子」同樣身份金貴,雖然不及已經是嫦娥仙子的有琴美舞,但顯然不是紹綠旋和她的這些姐妹比得了的。那個「萼仙子」跟有琴美舞一樣,不知為何,原本都未打算參與此時宴舞,卻又突然插入,這次的祭祖大典,於肅慎世界雖然是重大節日,於仙界來說,卻算不得什麼,能夠請動嫦娥仙子和那位萼仙子,對彌樓妙光山來說,自是意外之喜。
紹綠旋既已被搶去壓場軸的位置,心知那位「萼仙子」既然已經參與,自己連副軸都不用想,與其等杜隴律成說出,不如自己主動開口,其實就是自己給自己一個台階下,免得杜隴律成將話說出,她更為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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