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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95章 賜鴆酒 文 / 婷在書裡

    莫思婷稍稍頓了一下又道:「至於連夫人遇害一事,奴婢剛才也說的很清楚,奴婢閒來散步時,不想遭人跟蹤暗害,當奴婢再度醒來時,奴婢已經是在一口廢井裡,殿下若不信,大可以去冷宮西園那口廢井中查看,不過,數日已過,奴婢不確定是否還有奴婢留下的痕跡。」

    李世民由於當時心急救人,所以他完全沒有顧及到現場,以致再度調查現場是,並沒有發現較為有利的證據,而且才得知莫思婷在井裡呆了一夜,這也是他驚訝的一點;

    為了弄清楚事情真相,他再度確定的問道:「你方才說,是有人把你從廢井中救出,此話可當真?」

    「在廢井中度過一晚,也就是在次日黎明,奴婢聽聞井口有動靜,所以大喊求救,最終得打解救,但奴婢爬上來之後,卻不見那麼恩人的蹤影,而是發現了已經遇害的連夫人,這就是整件事的全過程。」

    李世民本來是確信莫思婷就是因為心胸狹隘,所以對張幻兒以及蓮珠一同下手,但是聽了她的辯解,貌似又不像是編製的謊言,所以他的觀點,又有些開始漂浮不定。

    「既然你說你一直在井底,那麼在此期間,你是否聽到有什麼詭異的動靜,比如連夫人遇害的求救聲?」

    「奴婢遭人暗害後,已經是昏迷狀態,所以什麼事都不知道。」

    就算心中再恨,畢竟曾經真正的相愛過,莫思婷能意識到李世民並非完全不相信她,只是情勢所逼,再加上人證物證俱在,他又是痛失愛子,所以才會聽信讒言。

    李世民的提問,很明顯示陷入了死角,這時李建成適時的說道:「二弟,本宮看你跑偏主線,眼下人證早已說明,莫思婷殘害連夫人的事實,是她親眼所見,你這般審問,是不是太多餘了些。」

    李世民本來是和李建成說好,只要莫思婷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她自己的清白,那麼就直接治罪於她,但是事情越加的複雜,他總感覺真相並非表面這麼簡單;

    所以他又慎重的說道:「大哥,雖然人證物證俱在,但我們也不能聽信片面之詞,以免遭人留下話柄,臣弟認為,有必要將莫思婷關押起來,待事情進一步調查後再做決定。」

    李建成表情語氣立馬變得不悅的說道:「二弟難不成還擔心,這偌大的皇宮內,還膽敢有人指責本宮治罪不當?」

    「臣弟當然不是這個意思,臣弟只是擔心,此事如過聲勢過大,怕是會驚動父皇母后那邊。」李世民不得不隨口找個借口,要說中皇宮殺個人不難,但萬一驚動出去,也不好收場。

    「要想不驚動父皇母后還不簡單。」李建成一副無謂的說道:「只要二弟尚書令一下,莫思婷保證活不過明天,且不會驚動任何人。」

    所謂的尚書令,不僅是一個職位,且還是掌管皇宮內各個部落的主權人,所以只要他一聲令下,莫思婷不僅活不過明天,且還可以將她神不知鬼不覺從戶部上除名,這樣就是李建成將主權推給他的用意。

    但是李建成的最主要的目的,還是讓李世民和莫思婷反目成仇,因為他知道,李世民絕對不忍心治她於死罪,就算他真的狠心,他想暗中救個人,也是輕而易舉的事,到時候,莫思婷對李世民恨之入骨,她自然而然也就為自己所用。

    張幻兒本來對李世民信誓旦旦的承諾,也是有幾分相信,可在他猶豫不決中,她知道李世民還是狠不下心,這讓她心裡更加不平衡的氣憤。

    可她還是淡然溫和的說道:「太子殿下就別為難秦王殿下了,誰人不知,咱們秦王殿下最具重情重義,如今昔日佳人遭難,殿下憐香惜玉的心,大家都能理解。」

    張幻兒雖然一臉的淡然,但她還是略帶黯淡的又說道:「臣女知道殿下您一心想還臣女公道,但臣女如果為一己之私,而害秦王殿下為薄情寡義之人,那臣女豈不是天理不容,所以臣女特此請求太子殿下,此事全憑秦王殿下做主。」

    張幻兒看似是好意,但她卻不忘強調,李世民是受他和莫思婷之間的糾葛,所以才不忍對莫思婷下手,這也是她對李世民的一個提醒。

    李建成當然聽出張幻兒話裡話外的暗示,他倒是沒想到,關鍵時刻,她還能如此機智的摻和一把。

    「幻兒,你當真這麼決定?」李建成不太確定的說道:「要知道她可是屢次暗害的兇手。」

    「冤冤相報何時了,得饒人處且饒人。」張幻兒看了眼李世民,隨即又說道:「況且秦王殿下也是一代明主,臣女相信殿下也會給自己夫人和孩子一個交代。」

    李建成攬著她,並一臉憂重的說道:「幻兒胸懷如此大度,真讓本宮慚愧。」

    「殿下過獎了,臣女萬不敢當。」張幻兒看似一直是為李世民著想,但她最後一句話,徹底說明了她的用意,她就是要逼李世民下結論,她不相信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會因為一個戴罪之身的女人,而不顧被害的蓮珠和孩子。

    李世民很清楚自己的處境,就算張幻兒不出此話來提醒他,孰輕孰重他也分得清,倒是張幻兒刻意的提醒,讓他發現,她已經不再是從前的那個她,這個刁鑽刻薄,表裡不一的張幻兒,實在讓人有種不寒而慄的畏懼。

    李世民已經別無選擇,他不可能放著人證物證都在的情況下,不顧夫人受害和喪子之痛,而偏袒一個宮女,即便莫思婷真是被冤枉,他也無能為力。

    「莫思婷你說你也是遭人暗害,你可有證據或證人,能證明你所言屬實。」

    莫思婷冷笑了一下,李世民終究還是敵不過情勢所迫,問出這麼多餘的話,還不如直接治她的罪,所以她冷笑著說道:「奴婢方才說了,奴婢沒本事去收買證人。」

    「那你對自己的惡劣行為,可認罪?」

    「奴婢也說了,奴婢只會認栽,絕不會認罪。」莫思婷依舊不失她傲氣的氣勢,她很明白認罪,就等於她承認一切都是自己所為,她認栽就意味著她即便是死,也是含冤而終。

    李世明也不惱也不惱,他很是心平氣和的說道:「你要知道,在人證物證確鑿的情況下,即便你不認罪,本王一樣可以將你處死。」

    莫思婷悵然一笑,「那有勞殿下給奴婢來個痛快的刑罰。」

    「既然如此,本王賞你一杯鴆酒,你可能接受?」不管心存多少憎恨,在他親口賜死曾經所愛之人時,他的心還是痛的。

    「奴婢謝殿下恩典。」莫思婷叩首在地上的瞬間,也掩去了臉上那一抹哀傷,她此時竟有種莫名的滿足感,僅僅是因為能死在所愛之人手裡。

    「來人;」李世民面無表情的吩咐道:「將其帶下去,擇日賜鴆酒一杯。」

    「慢著。」李建成突然說道:「本宮這裡剛得了一壺佳釀,看在小莫伺候本宮有功的份上,本宮特此用這壺酒為你送行。」

    李建成又轉眼說道:「小周子把本宮那壺佳釀拿來。」

    所有都知道,李建成的用意是想將莫思婷就地處決,但卻沒有人能找到合適的借口去阻攔。

    待小周子將一壺梅花瓷壺端上來時,李建成又對一旁的太醫說道:「太醫,送上痛苦最小的毒藥來。」

    幾名太醫都紛紛相視了一眼,唯獨程浩天像個雕塑般站著,儘管所有太醫都將目光落在他身上,他依舊是不為所動。

    李建成早就所有耳聞,程浩天和莫思婷以及李世明關係不淺,所以他又隨和無謂的說道:「程太醫本宮知道你乃太醫院的頂級御醫,不如就由你來為其調配?」

    程浩天終於將自己衝動的情緒,壓制在緊繃的心懸中,他出列拱手說道:「太子殿下鴆酒乃是特質毒藥配置,微臣不敢擅自改動太醫院的處方配置,還望殿下贖罪。」

    「無妨,這裡有本宮和秦王殿下頂著,難不成還會連累你們?」李建成轉向李世民又說道:「二弟你說是不是?」

    「大哥言之有理,勞煩程太醫賜藥吧。」在這種情況下,李世明不能因為個人原因,而上李建成抓住什麼把柄,他和程浩天之間的關係,還需要一直保密下去,起碼在李建成沒有發現異常的時候,他們還不能露出馬腳。

    程浩天本來是想幫李世明拖延行刑時間,但李世明已經情斷意絕,他也只能顧及大局,他又頷首說道:「微臣遵旨。」

    程浩天打開隨身的醫藥箱,在糾結了許久後,他在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瓷瓶,瓷瓶裡裝著一顆鮮紅色藥丸,小的只有一粒黃豆那麼大。

    李建成深知程浩天醫術高超,他擔心程浩天從中做手腳,於是他又說道:「李太醫勞煩你協助程太醫。」

    「微臣遵命。」喚李太醫的男子,頷首示意後,便隨在程浩天身邊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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