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在我們的身後呼嘯,落點很準,幾乎就是擦著我們的身邊飛過。
好槍法!
點射的節奏沉穩而輕快,一聽就知道是老槍手。
這事兒就算是擱在攆山狗身上,也未必有這麼厲害。
這些游擊隊都是有過最真實的戰場經驗,打過仗,殺過人,對於兩個從北邊遊蕩過來的遊兵散勇,他們有著充足的自信。
北兵疏於訓練,連槍都沒有仔細開過,倘若沒有兵力上面的優勢,根本就不值一提。
他們可是「世界第三」的陸軍。
然而他們遇上的兩人,卻不是普通的士兵,而是兩個前途大好的秘密戰線從業人員,倘若認真起來,就算是再來一隊,我們也不在乎。
不過我們就算是能夠將這一夥游擊隊給擊潰,卻頂不住同樣人數的正規部隊,更不用說專門處理此事的北部協調部隊。
所以我們兩個開始逃,大步跨前,在山林中行走得幾如飛奔。
很快我們便甩掉了這一群游擊隊,不過卻迷失在了這一片莽莽群山之中,沒有指南針,沒有地圖,任何可以當做標誌性的山川河流都沒有瞧見,放眼望去,到處都是千篇一律的茫茫叢林,讓人心中不由得生出幾許絕望。
一路跑到了中午,我和努爾在一處矮峰山腳下停歇,這兒有一灣溪水,就著這水,我們將隨身攜帶的壓縮餅乾吃了一些。
這種東西一小塊,和水吃之後便能夠很飽,不過就是味道差了一點兒。
努爾對我們飲用的水做了處理,用一種溪邊找到的青籐碾汁滴入,攪和了幾分鐘之後,再將上半段的水層取出食用,據說是因為南疆這兒的水質別看著清澈透明,然而裡面不知道有多少微小蟲子呢。
果然,他處理過之後,那盛水的飯盒底下,密密麻麻一層黑色渾濁物體,讓人看著就有些心中發寒。
補充過體能之後,我們繼續朝著北邊的方向前進,然而沒有走多遠,林中又出現了人聲。
我和努爾身子一低,躲入了附近的草叢中。
然而我們很快就發現自己可能躲不過去了,因為比人更先出現的,是一條渾身黑漆漆的獵犬。
這狗東西比狼還要凶橫,鼻子一抖,便能夠聞出草叢中間的人味,於是在我們面前不遠處站定,然後朝著這個方向一陣狂吠。
然而它就只是叫,卻也不肯再前進一步,不知道是不是我們昨天剛剛吃的那蛟肉的緣故。
跟著那黑色獵犬出現的,還有五人一組的搜索小隊,他們從林子裡快速地接近而來,然後看著毫無動靜的草叢,有些不曉得是怎麼回事,領頭的兩個人商量一番,有一個人便罵罵咧咧地朝著草叢這兒探了過來。
他手中的槍口一直對準了草叢,稍有異狀,便立刻準備扣動扳機。
我全身貼在地上,一動不動,讓自己像一條蛇。
死一樣靜寂的草叢使得安南搜索小隊產生了疑惑,那個人一點一點地移了上來,終於,當他看到了趴在草叢中的我們之後,口中下意識地叫了一聲:「啊……」
這時他正好將其他人的視線給阻擋。
食指扣動扳機的反應時間也許只要0.02秒,然而就在一恍惚之間,趴在草地上的兩個人卻驟然消失了,他衝鋒鎗的子彈打在了空處,接著感覺胸腔一陣劇痛,整個人都驟然騰飛而起。
一抹寒光在空中閃爍,不著痕跡地抹在了他的喉嚨上面,那驚悸的叫喊聲戛然而止。
一擊得手,我和努爾並不停歇,朝著搜索小組的其餘四人殺去。
對方早已反應過來,手中的槍也果斷開火。
我們在子彈之中跳舞,死神擦肩而過。
努爾用的武器依舊是木棍,這棍子是路上找的柳桉木,剝皮削枝,倒也能夠湊合,關鍵是長,跟那長槍一般。年刀月棍一輩子的槍,說的是耍棍不用時間,而弄槍則需要悟一輩子,其實不然,倘若用棍如槍,也需要極高深的領悟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