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大人雲遊歸來,卑職特來拜見!」楊慶躬身行禮。
表面上恭敬,其實他一聽說苗毅回來就頭皮發麻,趕緊來看看有沒有事。原因很簡單,每次苗毅消失一回來,就要出事,他有點吃不消。
說老實話,楊慶覺得日行宮還是雲知秋做宮主更合適一點,無論是大局觀還是掌控能力,至少不會亂來。
幾百年下來楊慶也見識了雲知秋的能力,將偌大個日行宮事物打理的井井有條,掌控力道也恰到好處,恩威並濟,至少讓他這個大總管明白自己該怎麼做,而不是經常滿頭霧水。
而苗毅就是個甩手掌櫃,只管稀里嘩啦打天下,打下了就扔給別人去操心,留下一屁股麻煩。做苗毅的大總管總是做的心驚肉跳,你壓根就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整天在那提心吊膽,而且苗大宮主還喜歡一意孤行。
不過楊慶也真服了這位宮主大人,換了別人這樣搞,位置哪還能保的住,可這位就太厲害了,硬是把他楊慶拽了過來賣命,權利扔給你人就跑了,也不怕你權利大造反,反而用這權利把你框的死死的。
升了宮主後,又把大權扔給了老婆,人又跑了,搞的自己老婆又被這權利框死了,又在這裡給他苗大宮主擦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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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風風光光大婚不久,就扔下老婆幾百年不見人影,有夠奇葩。
這一見苗毅,楊慶心中就感歎。這傢伙何德何能竟然能娶到雲知秋這樣的老婆。這些年接觸瞭解後,楊慶也終於明白雲知秋為什麼能撐起當年的風雲客棧了,這女人真是才貌雙全。更有大家出身的眼界和能力,嫁給苗毅這種人,還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當年他是反對苗毅去招惹風雲客棧老闆娘的,現在看來,人家苗毅似乎比自己更有眼光啊,拼了命把人家給搶來,直接弄來做了老婆。這可比心腹鐵桿手下強,有這麼一個有能力的老婆操持事物,這位更能安心做甩手掌櫃了。這不,一走就幾百年不見。
「楊慶,這些年本宮不在,日行宮的情況怎麼樣?」苗毅問道。
楊慶愕然。你老婆就在屋裡。問她不是更清楚一點,問我幹什麼?
心中狐疑,不過表面上還是理了理思路,將情況大致道來。
奈何還沒說幾句,後殿內便傳來雲知秋略帶威儀的聲音,「楊慶,為何在外喧嘩?」
楊慶一怔,什麼情況?在跟你丈夫說話。你難道沒看到?
不過趕緊朝苗毅拱手告罪一聲,快步而去。入了殿內回話。
苗毅神情抽搐,這幫傢伙什麼意思,究竟裡面那位是宮主,還是老子是宮主。
他終於發現了一個狀況,在日行宮,面對上上下下的人,他老婆似乎比他更有威信!
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幾百年未和夫人見面,再賴在外面不進去也說不過去,東張西望一番,兩手一背,盡量保持著主人的尊嚴,踱步而行,進入了後殿。
楊慶已經轉身退了出來,又朝苗毅躬身拱手一下,然後快步離開了。
苗毅左右看了看,大殿左右各站了十名花容月貌的宮女,正一個個以略帶好奇的眼神瞅著自己。
大殿正上方,仍擺著兩張椅子,雲知秋端坐在右邊那張上,正面無表情地盯著他。左邊那張屬於他的椅子空在那,已經空缺多年。
左右千兒、雪兒陪立,皆是一臉擔憂地看著他。
再下面左右,是站著聽命的閻修和楊召青,也是從一開始看到他的驚喜變成了略帶憂慮,貌似都察覺到了將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呵呵!夫人!」苗毅朝雲知秋樂呵呵點了點頭,實際上被雲知秋那眼神看的頭皮有些發麻,不過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到左邊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頭戴鳳冠的雲知秋緩緩偏頭看向他,冷冷道:「你這個宮主倒是做的好,拋妻離家什麼都不管,如今連下面人見了你都不認識了。」
此話一出,印證了這位的確是傳說中的宮主大人,左右二十名宮女立刻走出,成兩排行跪禮,「婢子參見宮主!」
「不必多禮!」苗毅樂呵呵伸手平身。
雲知秋道:「你們都退下吧!」
「是!」一群美嬌娘鶯鶯應下,雲知秋又朝閻修和楊召青使了個眼色,二人也拱手告退。
千兒、雪兒自然是不用退下,兩人本就是貼身侍女。
「夫人…」苗毅剛回頭一聲,話剛開了個頭…
砰!雲知秋玉掌拍在了茶几上,嬌喝一聲:「你還有臉回來!」
平地一聲雷,苗毅、千兒、雪兒皆是被嚇一跳,二女噤若寒蟬不敢吭聲。
苗毅看看也沒外人了,一臉尷尬地站了起來,拱手賠罪道:「夫人息怒,咱們夫妻之間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
雲知秋手指跟前地上,「跪下!」
「……」苗毅神情一僵,沉聲道:「你說什麼?」
雲知秋道:「我讓你跪在我面前說話!」
苗毅瞅瞅左右的偷看的千兒、雪兒,有人在開什麼玩笑,臉色略黑,「雲知秋,你別太過分了,我是你男人,不是你仇人!」
雲知秋款款起身上前,一個轉身,雙手後擺,掀抬了一下身後拖曳的長裙,正對著苗毅,緩緩跪了下去,跪在了苗毅面前,一聲不吭。
「……」苗毅剛黑下的臉色僵住,一臉無語,徹底沒了脾氣,反應過來後趕緊上前去攙扶,「夫人,你這是何苦,快起來!」
雲知秋推開他的手,不起。「是妾身無禮衝撞了夫君,理當賠罪!」
苗毅牙疼,「起來起來。咱們夫妻之間一些口角不用放在心上。」扶住對方的胳膊用力攙扶,卻發現根本扶不動。
雲知秋推開他,「牛二,你我新婚不久,你便扔下我一個人偷偷跑了,你倒是說說,是你錯了。還是我錯了?」
苗毅連忙賠罪,「夫人快快請起,是我錯了。是我錯了,我認錯還不行嗎?快起來。」
雲知秋這才站了起來,「嘴上知錯不行,還得悔改。」
苗毅連連點頭。「是是是。我悔改。」
「悔改得拿出誠意來!」雲知秋斜眼淡淡一聲。
千兒、雪兒相視一眼,暗道不妙。苗毅亦略帶警惕道:「你想要什麼誠意?」
雲知秋淡然道:「賠罪就得拿出賠罪的樣子來,宮門口,去吧,跪著去!」
苗毅臉又一黑,「開什麼玩笑,老子堂堂一宮之主,跪宮門口成何體統!讓人看了豈不笑話。」
雲知秋轉身而去。「既然夫君不願去跪,那就說明夫君不肯認錯。那就說明錯在妾身,是妾身管的太多了,妾身這就去宮門口跪著給夫君賠罪!」
「你別鬧了行不行!」苗毅服了她,先不說新婚扔下她跑了的事,自己跑出去偷了人,回來又讓老婆跪外面丟人也太說不過去了,天打雷劈都有可能,趕緊跑去拉住了她胳膊,唉聲歎氣道:「我知道你心裡有火,可跪宮門口實在是太不像話了,你若是想懲罰,換個方式行不行?」
雲知秋正色道:「你我是平起平坐的夫妻,我都能跪,你為何不能跪?莫非打心眼裡瞧不起我?我今天把話撂在這,你若是不去宮門口跪一天賠罪,咱們夫妻情分到此為止,我立刻回大魔天,咱們這輩子永遠不要再見。」
「跪一天?」苗毅瞪大了眼睛,跪一會兒我也不幹,還想讓我跪一天?「你還讓不讓我做人了?你給我點臉面好不好?咱們換個方式行不行?」
雲知秋點頭道:「既然夫君都開口了,妾身退一步也是應該的。這樣,妾身給你兩個選擇,要麼去宮門口跪一天,要麼去宮門口罰站三天,二選一,你隨便挑一個。你若敢說出一個『不』字,咱們夫妻情分也就到頭了,牛二,我說到做到,絕無戲言!」
苗毅低眉垂眼道:「我選後者,去宮門口站三天!」
雲知秋立刻眉開眼笑,環珮叮噹地靠近,撅起櫻唇在苗毅臉上蜻蜓點水一下,「看來夫君心裡還是有我的,竟然願意為了我受這委屈。」
苗毅眼睛一亮,伸手攬了她的柔軟腰肢,呵呵笑道:「我就知道夫人在嚇唬我。」
誰知雲知秋雙手一推他,「去吧!宮門口站著去,我還要代您去玉都峰歲繳,等我從天外天回來,差不多剛好三天的時間,屆時妾身氣肯定也消了,回來再去接您。」
「……」苗毅無語,又被雲知秋推的一個趔趄,被連推著催促了幾下,黑著一張臉出了殿門。
雲知秋尾隨提醒道:「夫君心裡若是真有妾身,就千萬不要偷奸耍滑,別以為妾身不在就不知道,這裡到處都是妾身的眼線,夫君還請自重。」
苗毅一聲不吭,大步向宮外走去。
雲知秋笑吟吟看著他的背影,輕輕鬆了口氣,眼神中浮現無限溫柔,看到他安然回來了,她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踏實了下來。
尾隨的千兒、雪兒偷偷相視一眼,大人可是個不安分的主,估計整個日行宮也就只有夫人能將大人給收拾的服服帖帖。
走出宮門的苗毅背個手站在山緣邊,聞聲又回頭看了眼,只見雲知秋領了群人掠空而去,再回頭又故作出雲淡風輕的樣子眺望山景。
沒一會兒廚子大搖大擺走了過來,好奇道:「大人,你站這裡幹什麼?」
「哎!」苗毅歎道:「多年未歸,想好好看看這裡的景致,好風光,心曠神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