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青離愕然,怔怔看著苗毅。
她左右的侍女面面相覷,下面的千兒、雪兒低頭無語,只有苗毅一副氣得無處發洩的樣子。
陶青離欲言又止了一會兒,不過似乎也知道下面的人是什麼德性,語氣瞬間軟了下來,淡淡道:「危言聳聽!下面的行走豈能如此不知分寸!」
「危言聳聽?」苗毅一聲好笑,直接摸了三塊玉牒出來,而且是直接捅到了陶青離的眼前,「是不是危言聳聽還請陶行走先不要下決定,還是先看過了再說!」
「放肆!」左右侍女已經是厲喝一聲。
陶青離擺了擺手,示意沒事,接了苗毅親自捅到面前的玉牒查看,不看還好,看了之後黛眉深深蹙起。
一臉不堪的苗毅繼續搖頭說道:「幸好三位行走給卑職的法旨卑職還收著,否則看陶行走的態度怕是卑職有一萬張嘴也說不清楚。這還僅僅是卑職這裡的,陶行走如果想看,我立馬傳訊給趙非和司空無畏,把他們那裡的也給送來。這還僅僅是三位行走的,其他人口頭上的吩咐不說也罷,說出來能氣得老子吐血!」後面一句純屬誇張,只需彰顯自己的憤慨便夠了。
「放肆!」左右侍女又是一聲喝,竟敢在陶青離面前稱老子!
陶青離又擺了擺手,皺著眉頭抬頭看向苗毅問道:「這就是你們攻打平陽府的原因?」
站著比坐著高,苗毅居高臨下。唾沫都差點噴她一臉,「卑職等又不是吃飽了撐的。連什麼情況都沒有摸清楚就去攻打平陽府!不是因為這個還能是因為什麼,一下要塞這麼多人過來,讓卑職三人到哪空位置去?總不能讓我們三個把府主的位置也讓出來吧?關鍵是府主的位置讓出來也不夠啊!卑職三人實在是被逼得走投無路了,剛好我們三人中間夾了個平陽府,乾脆聯手將平陽府打下來全部殺光算了,一千多個空缺在那裡,他們想怎麼安排怎麼安排去,也不知道夠不夠!若是還嫌位置不夠。大不了卑職三人再幸苦一趟,再打下兩府來給他們塞人!」
「休要胡說八道!」雖是斥責,語氣裡卻沒有了斥責的味道,陶青離皺眉道:「為此就大開殺戒,難道你還做對了不成?當和上面三位行走溝通化解才是!」
「我沒說我做對,做對了陶行走也不會來找我。至於化解,我倒是想請教陶行走該如何化解?」苗毅退後一步。恭恭敬敬作了一揖,掰著手指頭說道:「陶行走無非是讓卑職三人找三位行走訴苦,可三位行走的態度很簡單,個個都是你安排好我的人就行了,其他兩位行走的你不用管,總之我的人不安排就是不行。你自己想辦法去,否則後果自負!好吧!卑職三人只好從平陽府那邊空點位置出來,心想你們總該滿意了吧!結果又是我們錯了,我們只好又到處求人送禮…陶行走!卑職三人才來鎮癸殿幾天啊!就已經送了兩回重禮了,真當我們在星宿海拚命賺的一點東西是輕鬆撿來的啊!你要我們的東西也沒什麼。可收了東西又不辦事,麻煩還是我們的。照樣罰沒我們十年的收成,要我們白干十年也沒關係,可這每年往上的孝敬照樣不能少,都認為你是星宿海回來的有錢,一見面就朝你伸手,不給就拍桌子甩臉色,真當我們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啊!卑職三人才剛從鎮癸殿受罰回來,結果腳都沒站穩,陶行走你又在這等著,左也不行,右也不行,非要逼我們說什麼實話,不說就要殺我。好吧!我現在說了實話,回頭上面嫌我們揭了丑,又要惱羞成怒找我們算賬,你們還給不給我們活路了?我現在算是看明白了,陶行走把話一亮我就明白了,你們這是上下串通,聯起手來整我們三個,欺負我們三個是剛來的新人。水行宮不願收我們三個就直說,下一道法旨給我們,我們另謀去路,沒必要這樣欺人太甚!」
「放肆!」左右侍女再次喝道,竟敢說陶青離上下串通。
「別老是說放肆!換個新鮮詞行不行?」苗毅立刻頂了回去。
「你……」兩位侍女怒了。
「我什麼我?大人物我不是沒見過,整個辰路的十位宮主我全見過,君使我也見過!星宿海浴血廝殺也沒皺過一下眉頭,死人堆裡睡過覺,血水裡洗過澡,和仙聖弟子並肩殺過敵,西宿星宮掃過地,都城的天牢我也坐過,和魔聖的孫子稱過兄道過弟,和妖聖的外孫拼過命,哪怕是仙聖的弟子唐君也曾幫我解過難,六聖身邊的人我也算是都見過,見過難纏的,還沒見過這麼難纏的,想裝孫子都不行,你們都不給我活路了,難道還不許我吭聲說句話!」苗毅怒聲一吼。
兩位侍女無語,在場幾位可謂是個個目瞪口呆!
陶青離愣了半晌,忽然感覺自己有些失態,緩緩站了起來,盯著苗毅問道:「你這是在指責我?」
苗毅抱拳道:「不敢!」
「好大的怨氣!都發我頭上來了,還說不敢!」陶青離冷笑一聲,「看在你三人初來乍到的份上,這次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了,若再有下次,本行走就拿你們的腦袋以儆傚尤!」
「行走寬宏大量,卑職感激不盡!」苗毅抱拳不放道:「可是鎮癸殿的人怕是不會這樣想!」
陶青離斜睨道:「只要你們幾個守水行宮的規矩,鎮癸殿那邊本行走自會打招呼!」
「陶行走有令,卑職不敢不從!」苗毅一副氣猶未消的樣子,「只是卑職有一事相求!」
「說!」
「既然醜話已經說開了,卑職想求行走去鎮癸殿的時候順便打聲招呼,讓那些收了卑職東西的人把卑職的東西送回來!人已經得罪了,卑職何必再便宜他們!」
廳內瞬間一靜,陶青離一字一句從嘴裡蹦出話來,「要收你自己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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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事情就是她有意縱容的。
苗毅面無表情道:「既然是陶行走的法旨,卑職遵命,回頭就親自找他們收回來,諒他們也不敢不交出來!」
陶青離有些抓狂,忍不住譏諷道:「送出去的東西再收回來,苗府主還要不要臉?」
苗毅淡淡回道:「命都快沒了,還要什麼臉?」
陶青離冷冷道:「本行走已經說了這次的事情不追究了,莫非你沒聽見?」言下之意是,我說你沒事了就是沒事了。
苗毅默了默,突然又拱手道:「恕卑職斗膽!卑職想找行走討要一片靈羽,若是上面再不依不饒,卑職也好找行走請教!」
「給他!」陶青離偏頭喝了一聲。
一名侍女立刻過來,將一片靈鷲的彩羽遞了過來。
苗毅趕緊收了,回頭又說道:「千兒,取一片靈羽來。」
千兒迅速到了外面的屋簷下從靈鷲的脖子上拔下了一片彩羽,回內交給了苗毅,而苗毅又雙手送到了陶青離的面前,「行走如此待卑職,卑職願效死命,隨時聽從行走調遣!」
這才像正常下屬說的話,聽著都舒服!陶青離微微偏頭示意,一名侍女上前收了苗毅手中的靈羽。
「望苗府主好自為之!」陶青離扔下一句話就走,兩位侍女跟隨在後。
苗毅立刻追在後面,「陶行走法駕親臨,還請小住幾日,給卑職略盡孝心的機會。」
「不用了,恪守水行宮的規矩就是盡最大的孝心!」陶青離邊走邊說。
苗毅立刻摸出一隻儲物戒,「這是卑職的一點心意,還請陶行走收下!」
陶青離腳步一停,淡淡問道:「你的東西我敢收嗎?回頭你又找我收回去怎麼辦?你不要臉,本行走還要臉!」
苗毅噎語,旋即乾笑道:「怎麼可能!這是卑職誠心誠意主動孝敬的,跟他們逼迫卑職索要的不一樣!」
陶青離懶得理他,連同兩位侍女一起飛身上了屋頂,空中突然掠來一隻翠羽大鳥,三人縱身而上,轉眼乘風而去。
大鳥掀起的強風掃過庭院,苗毅迎風拱手吶喊道:「行走一路順風!」
站在大鳥背後,青衫迎風獵獵的陶青離面色凝重,沒想到下面亂來到了這種地步,可聽到身後隱隱傳來的恭送聲,突然一怔,怎麼感覺有些不對勁,自己是來問罪的,怎麼搞得自己好像做錯了一樣……
一直站在門口候命的閻修,和慢慢走了出來的千兒、雪兒看著靜立庭院中的苗毅後背,暗暗感歎大人委曲求全真不容易。
卻沒看到苗毅嘴角勾起的一抹戲謔,一片彩色靈羽捏在指間抬起凝視,如果鄔夢蘭的話沒錯的話,這陶青離估計遲早要做水行宮的宮主,雙方身份相差這麼遠,估計平常也很難套上關係,既然主動送上門來了,豈能錯過,以後得大事小事、沒事找事多多向這位陶行走匯報才好啊!
回頭把手中靈羽交給了千兒,又摸出兩塊玉牒寫下兩份手書,讓千兒發給趙非和司空無畏。
轉身又招了閻修過來,交代道:「後天一早,你親自跑一趟鎮癸殿,找三位行走把我送給他們的東西討回來,少一樣都不行!」
「啊!」閻修失聲,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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