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這些傀儡追趕他們之前,這些傀儡就已經向他們發動了攻擊。
更加詭異,更加不可思議的就是,在這些傀儡向他們發動攻擊之前,他們就已經被命中。
讓他們無法理解,讓他們覺得極大恐懼的就是,在他們逃跑前,在傀儡們追殺他們前,在傀儡們攻擊前,在傀儡們命中他們的身體之前,然後在這所有一切發生之前,他們就已經因為傀儡們的攻擊而死去。
『啪啪啪』的炸裂聲中,七名衝上高空的唯識法門大能身體爆炸開來,一場血雨傾瀉而下。凝成神魂的非人大能,他們的血漿粘稠如水銀,沉重猶如大山,滔滔血海噴灑下來,長寬二十里的龍骨關被他們的血水沖得支離破碎,城內的十幾萬煉氣士慘號著,在沸騰血氣散發出的恐怖衝擊力下盡數爆體而亡。
陰雪歌將雙手揣在袖子裡,默不作聲的看著兩個中年男子。
兩人沉默半晌,目露驚駭之色的打量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到陰雪歌身邊的傀儡們。
這些傀儡從陰雪歌袖子裡飛出來的時候,他們的身體光滑如鏡、清冷如冰,渾身透著一股子淡淡的寒氣。但是當他們出擊,斬殺了七個強敵後,他們的金屬身軀已經被燒得通紅,渾身都散發出逼人的高溫。
尤其是他們體內無數的符文宛如有生命的蝌蚪一樣不斷的流動著,每一枚符文都在散發出刺目的。就算是著兩個中年男子都無法直視的強光。符文在劇烈的吞吐著天地元氣,導致了周邊數千里內的天地元氣瘋狂波動著,天地間掀起了一道一道湍急的暗黑色風龍。
「好……好傀儡。」
沉默了許久,兩個中年男子同時感慨出聲。
陰雪歌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傲然看著天空連連冷笑。
「當然是好傀儡,此乃貧道從……嗯,此乃貧道親手煉製而成的寶貝。」
兩個中年男子迅速的相互望了一眼,陰雪歌的話在故意的誤導他們,兩個人幾乎是同時想到了,這些傀儡是陰雪歌從某個遺跡中得來。至於說陰雪歌親自煉製了這些傀儡。這不是開玩笑麼?
沒有完整傳承。只能在蠻荒異域苟延殘喘的邪魔外道們,他們也能煉製出這麼強大的玩意兒?
「哈哈,木道人可真會開玩笑。」
其中一中年男子狂笑了一聲,他大袖一轉。一柄圓形刀輪呼嘯而出。出手時不過是巴掌大小的刀輪。但是一眨眼間就膨脹到了數丈方圓。刀輪邊緣無數的利齒散發出森森寒氣,讓人望而生畏。
陰雪歌沒有阻止,他看清了這個中年男子的所有動作。但是他故意做出了一副他來不及阻止的架勢。
『嗡……嘎吱』!
怪異的響聲中,刀輪狠狠切割在了一具傀儡的脖頸部位,迸射出了無數火星。
隨後刀輪劇烈的震盪著,發出沉悶的轟鳴聲。這種轟鳴聲只是持續了極短的一瞬間,藉著就是刺耳的金屬碎裂聲不斷傳來,刀輪邊緣的利齒紛紛碎裂,刀輪中的無數符文裂解、崩潰,整個刀輪眨眼間就炸成了無數碎片。
出手的中年男子悶哼一聲,七竅中同時噴出粘稠的血漿。
站在陰雪歌身邊的九靈聖尊就笑了,笑得很含蓄,但是話語中卻充滿了惡毒的尖刺。
「這位道友也挺拚命的,居然就動用了本命法寶,真個是有夠拚命的。」
兩個中年男子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他們的確是想要試探一下,這些傀儡除了可怕而詭異的殺傷力外,他們的防禦力是否也強得離譜。
他們試探的結果似乎並不出乎他們的預料,但是他們依舊被極大的震驚了。
出手的中年男子,他那刀輪可不是普通法寶,而是他用了數十萬年精心雕琢、溫養,又獵殺了一條靈性十足的天龍將其龍魂封印進去後,快要衍化成道法靈兵的重器。
如此重寶居然被傀儡的反震之力弄得粉碎,這些傀儡也未免強得太離譜了吧?
陰雪歌可沒有說笑的意思,他冷冷的哼了一聲,這些傀儡就聞風而動,將這兩個中年男子團團圍了起來。幾尊傀儡更是伸出手,死死的抓住了他們的脖子,扣住了他們軟肋和脊椎等要害。
只要一言不合,這兩個中年男子就要被斬殺當場。
陰雪歌面色冷厲的看著兩人,掏出了一柄品質上佳的飛劍緩緩把玩著。
「兩位,該給道爺我一個交代吧?憑什麼攻擊道爺的寶貝?」
「要不是道爺出手,你們想要攻破龍骨關,那是難於登天。」
「你們就是這麼酬謝有功之臣的?這就是你們大奐國朝的行事風範?嘿,如果大奐國朝都是你們這種蠢貨,道爺乾脆就投奔你們的對頭,和你們為難算了。」
舉起飛劍,陰雪歌狠狠的拍打著出手中年男子的面頰,打得他面皮『啪啪』作響。
「說罷,你對道爺的傀儡出手,把他弄壞了,這筆賬,怎麼算?」
兩個中年男子臉色難看無比,他們咬著牙,不吭聲。他們也有自己的尊嚴,他們是聖人世家的族人,而且在自家地位極高。雖然本家投靠了蘭水心,他們無奈只能來大奐國朝聽珧荊命的驅使,但是這也不代表,一個剛剛從蠻荒異域冒出來的妖孽,也有資格對他們隨意呼喝。
他們目光冷厲的看著陰雪歌,目光中甚至帶著一絲挑釁之色,好似在問陰雪歌,你真有膽量殺了我們?
陰雪歌目光一寒,他正要出手教訓著兩個中年男子,一旁的血狼君假惺惺的伸出手。攔在了他身前。
「木道人,看在老狼的份上,就饒了這兩位吧。」
「天機變化,龍蛇起陸,我知道現身世人前,是為了一份機緣造化,求一個正道子出身。」
「大奐國朝,是注定要成為這世間之主的,老狼也是看中這一點,才投靠了珧荊命。你來找老狼。我們是多年的交情。我就不能讓你在這裡出事,我們好友一場,就得共同進退才是。」
雙手按在陰雪歌的手掌上,血狼君擺出一副很是正經、很是緊張的嘴臉。向著陰雪歌連連搖頭。
「木道人。這兩位可是珧荊命陛下座下。最受信用之人,你可殺不得啊。」
兩個中年男子倨傲的抬起頭來,他們一邊目光火熱的看著這些傀儡。一邊不屑的用眼角餘光斜睨陰雪歌。可不是這個道理麼?他們可是珧荊命麾下不多的非人境強者,他們不信陰雪歌敢殺了他們。
擺出一副委屈、惱火的模樣,陰雪歌悻悻然的收起了長劍。
揮揮手,傀儡們悄無聲息的退開一旁,陰雪歌鬱悶的冷哼了一聲。
兩個中年男子冷笑幾聲,還要扭捏作態的拿捏姿態,想要敲打陰雪歌幾句。但是血狼君好說歹說,總算是將這兩位心中怨氣滿滿的『自己人』給勸說了下來。
龍骨關上煙塵瀰漫,七個非人強者的鮮血噴瀉而下,徹底摧毀了這座擋住血狼君小半個月的關卡。
血狼君麾下億萬大軍當即通過了龍骨山,浩浩蕩蕩的向著南方急速前進。大軍的主力直奔唯識法門的山門重地,而他分出的另外兩路兵馬,則是向唯識法門身後的『崇鑾國朝』腹地挺進。
一路上,陰雪歌三十六尊傀儡大發神威,他沒有動一根手指,就將唯識法門接連派出的十幾支隊伍殲滅乾淨。這些傀儡恐怖的殺傷力,強悍的防禦力,以及他們冷酷無情一旦出手就必定斬盡殺絕的凶殘手段,一時間落入了無數人的眼裡。
如此一路向著南方突進了十幾萬里,眼看著還有三五千里地,就能攻到唯識法門的山門腹地中,這一日突然有數十道強光自高空筆直的墜落,一群身穿黑紅二色長袍,舉止之中倨傲無比的煉氣士來到了血狼君的中軍大營。
這些日子,血狼君正在閉關融合從黑狼妖體內提煉出的舍利寶珠,只是偶爾出面發號施令,軍中大事都交給了陰雪歌暫時頂替。
原本準備等血狼君初步融合了舍利寶珠,得到了黑狼妖的血脈之力後,就離開大軍自行其是的陰雪歌,做夢都沒想到,這些手持蘭水心親筆簽發的法旨,眼巴巴趕來這裡的煉氣士,他們尋找的對方正是他自己。
「木道友?道友大名,我們是久仰了。」
手持蘭水心法旨的白髮老人板著臉,面無表情的站在陰雪歌面前,有意無意的將手上的法旨晃了又晃。
「有話就說,沒話滾蛋。」
三十六尊傀儡往身邊一戰,九靈聖尊護在了身後,陰雪歌底氣十足的冷哼了一聲。
他故意的擺出了這種來自蠻荒異域的邪魔異端,他們所應有的蠻橫和囂張的嘴臉。
白髮老人瞇了瞇眼,不屑的掃了陰雪歌一眼,然後貪婪的向四周的傀儡們望了一會兒,這才有點惱怒的揮動著手上的法旨,重重的哼了一聲。
「心祖得知,道友遠道而來,投奔珧荊命。」
「心祖以為,道友神通非凡,在此委屈了。」
「心祖決定,道友有那資格,參加那件事。」
陰雪歌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向這個一口一個『心祖』,顯得無比恭謹的白髮老人笑了笑。
「你是說,你們來邀請我,去參加你們的一件事情?」
白髮老人威嚴的看著陰雪歌,認真的點了點頭。
「正是如此,而且這件事情,有借助道友這些傀儡的地方。」
「道友也可以不去,但是這些傀儡,就只能請道友割愛了。」
不去,就把傀儡交出來。
白髮老人的意見很清晰,他身後的那些煉氣士,也一個個釋放出了強得可怕的神魂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