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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月谷,大街上,蘭嵐一耳光抽出後,不緊不慢的向著皓嶽國朝商會高塔門前,那個面孔扭曲的中年男子狠狠的指了一指。
「進來罷,我有一筆買賣,想要和你們皓嶽國朝做一做。」
「當然,你們可以駁了我的面子,但是我要提醒你們,我親爺爺,是蘭若。」
蘭若,至聖法門太上老祖,當今蘭家的家主,正兒八經的聖人嫡系後裔。
皓嶽國朝上下,從皓無憂開始,所有人都噤若寒蟬,不敢有人開口說話。如果皓嶽國朝是超品國朝,他們或許還有底氣和蘭嵐略微的爭辯一兩句,奈何他皓嶽國朝只是一品國朝,哪怕是一品國朝中的天一品勢力,比起聖人家族而言,那也是螻蟻。
無非是一隻比較強壯的螻蟻,僅此而已。但是螻蟻,終歸是螻蟻。
人群中,莫天愁若有所思的看著蘭嵐和陰雪歌。本來他來緋月谷,是追著蘭嵐的步伐而來。但是現在,他看到了一幕好戲,他卻不想出面了。
追求蘭嵐,這是一個長期的、複雜的、漫長的大工程,莫天愁/有足夠的耐心。
一刻鐘後,一條飛舟離開了緋月谷,陰雪歌等人站在船頭,珧荊命和珧晴兒擁抱大哭,為了死去的族人。更是為了活下來的那些族人未來更加困難的生涯。
「苔痕上階……墨?」
「可飲一杯……否?」
被打斷了數十根骨頭的苗天傑躺在床上,身體像是毛毛蟲一樣怪異的蠕動著。
勉強能動的右手握著一面折扇,苗天傑輕輕扇著風,附庸風雅的吟誦著詩句。
他眼角狠狠的斜拉,竭盡全力用眼角餘光看向房門的方向。他目光殷切,好似在盼望著什麼的到來。他是如此努力的拉長眼角,以至於他的面孔都痙攣起來。
臉上的肉哆嗦著,苗天傑額頭上一個嬰孩拳頭大小的青色肉疙瘩,就怪異的跳動著。
這是青蓏給他留下的記號,早上的時候。為了不讓苗天傑亂吼亂叫惹怒了蘭嵐。陰雪歌下令讓青蓏打暈苗天傑。
憨直、淳樸的青蓏拎著一根木杖,就闖入苗天傑的房間,對著他腦門狠狠來了一下。
肉疙瘩很痛,脹痛讓苗天傑的眼前一陣陣發黑。他有氣無力的呻吟了一聲。然後咬著牙。低聲的咒罵起來。
「這小娘皮。打悶棍要打後腦勺,誰見過打悶棍打額頭的?」
「又蠢又醜,活該一輩子嫁不出去。」
陰飛飛鬼鬼祟祟的趴在一叢灌木中。小心翼翼的看著幾個刑殿弟子拎著刑棒,慢條斯理的從遠處走了過去。這些刑殿弟子負責維持這一片內門弟子居住區的秩序,凡是有作奸犯科的人被他們抓住,那就是一頓毒打。
等得這些刑殿弟子的身影消失了,陰飛飛提起一口氣,圓滾滾、圓溜溜、渾身肉浪起伏的身軀就輕盈的飄了起來。借助律宗的資源,服用了幾顆功績點兌換的丹藥後,陰飛飛在幾天前順利開闢了竅穴。
他在身法上的天賦被激活了,現在的他雖然胖得好似一顆球形閃電,足以讓天下的瘦子都自愧而死,但是他行動起來輕盈無聲,輕巧飄忽,就好像傳說中的女鬼。
腳尖踏著灌木的梢頭,幾個閃身後,一片樹葉都沒落下,陰飛飛就竄上了一座宅院的牆頭。
這座宅子距離陰雪歌的小院只有幾十丈遠,就是那天夜裡,被刑殿弟子痛毆了臀部的某國公主的居所。
此刻宅子裡靜悄悄的,幾個侍女正在前院忙乎著幫自家主人收拾房間。而公主殿下和她的追隨者們,要麼去了講經堂傾聽宗門前輩的修煉經驗,要麼正在完成宗門攤派下來的各種雜務。
那些侍女和青蓏一般,都是有一把子力氣的平民少女。陰飛飛鬼鬼祟祟的跳下牆頭,竄進了她們的後院,這些侍女卻是一點兒動靜都沒聽到。
掛在屋簷下的幾隻畫皮大鸚鵡『嘰嘰嘎嘎』的叫嚷著,幾隻慵懶的長毛短耳貓在鸚鵡架子下走來走去,不斷發出嫵媚的『喵喵』聲。
陰飛飛麻利的竄到了後院的晾衣架前,一把將一件湖綠色的肚兜兒塞進了袖子裡。隨後他肥胖的圓滾滾的身軀就好像一顆氣球一般冉冉飛起,輕盈的越過了牆頭,越過了樹梢,越過了一條窄窄的小河,慢悠悠的掠進了陰雪歌的宅子。
步伐輕盈的陰飛飛笑呵呵的向蹲在屋簷下磨刀的青蓏揮了揮手,然後一頭闖進了苗天傑的臥房。
青蓏抬起頭來,茫然的看著陰飛飛飛快消失的身形。她舉起手上菜刀,狠狠的向著陰飛飛的屁股比劃了幾下。
「大肥豬一條,可惜不中吃。」
「嗯?被人打得和死豬一樣,居然還有精神到處跑?」
一邊嘀咕,青蓏一邊用手指去碰菜刀的刀口,想要看看磨得快不快。她在出神的琢磨,使勁的琢磨陰飛飛剛才到底溜出去做什麼去了。
一根筋的青蓏,從來不能分心做事,她全神貫注琢磨陰飛飛的去向,手指就重重的按在了刀鋒上。磨得飛快的菜刀切開了青蓏的手指,差點沒把她手指頭給割了下來。
「啊,痛!」
青蓏嘶聲慘嚎,瞬間將『陰飛飛到底做了什麼』這個問題丟開九霄雲外,她隨手把菜刀一丟,另外一隻手緊握著鮮血直冒的手指,哭天喊地的鑽進了陰雪歌的屋子,翻箱倒櫃的去找割破手指用的外傷藥粉兒。
帶著大片鮮血的菜刀打著旋兒飛了出去,逕直飛向了院子的大門。
大門正好開啟。陰雪歌笑呵呵的帶著珧荊命、蘭嵐等人走了進來。寒光一閃,沉重的菜刀筆直的劈向了他的腦門,刀鋒距離他的額頭只有不到兩尺。
「我靠!」
陰雪歌嚇得身體一哆嗦,身形一晃一閃,就避開了呼嘯飛來的菜刀。
他身後跟著失魂落魄的珧荊命,他正死死的咬著牙,拉著珧晴兒的小手。他也沒注意到那柄撲面飛來的菜刀,沉甸甸的大刀擦著陰雪歌的腦袋飛過,歪歪斜斜的剁在了他的面門上。
刀鋒切進面皮半寸,鮮血順著刀鋒飆射。
蘭嵐俏顏失色的看著那柄殺氣騰騰的菜刀。伸出小手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心口。
誰能想到。在陰雪歌的院子門口,居然有人隨手亂丟菜刀?
誰能想到,修為如此高深的律宗內門一品弟子珧荊命,居然會分神不看四周。居然會被這胡亂丟出來。速度不快、力道也不猛的菜刀砍在臉上?
從左側眼角一直到右側下巴。菜刀橫跨珧荊命原本高聳挺拔的鼻樑,勞勞地鑲嵌在他臉上。
幾個珧荊命的追隨者失聲驚呼起來。
「有人刺殺王爺,護駕!」
「王爺。王爺,您沒事吧?」
「快快,快點救治王爺。先把菜刀拔下來再說!」
院子門口一陣混亂,頓時嚇了剛剛走進苗天傑臥房的陰飛飛一跳。
做賊心虛的他『嗷』的一嗓子,飛快的打開窗門往外看了過來,當他看到是陰雪歌等人回來了,他頓時放心的大笑了一聲,舉起右手的湖綠色肚兜,熱情的向陰雪歌打起了招呼。
「老大,老大,你回來了?帶來什麼好東西沒?」
燦爛的陽光下,滿臉都是白肉的死胖子手上,一個刺繡之功登峰造極,製造無比精美的湖綠色肚兜正迎風招展。湖綠色的肚兜上,兩隻活靈活現的五彩小孔雀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那小孔雀的羽毛,居然都是用打磨得纖薄無比的寶石鑲嵌而成,所以在陽光下煞是刺眼。
很顯然,這玩意不可能屬於一個死胖子。
男人是不會穿肚兜的。
就算某些極品男人喜歡穿肚兜,那肚兜也不可能是陰飛飛這個死胖子的。因為這肚兜太小,怕是連他一條小臂都沒辦法裹住。
死胖子喜笑顏開,用力的熱情的揮動著手臂。那條肚兜就在陽光下搖晃、招展,盡情的反射著迷離的光芒,兩隻五彩小孔雀就好像活了過來,隨著肚兜的揮舞不斷的上下舞動。
陰雪歌耷拉著臉,倉皇的回頭看向了蘭嵐,以及蘭嵐身後七八個面孔扭曲的魔鳳閣女弟子。
珧晴兒面色驚惶的看著那肚兜,陰雪歌身邊都是一群什麼樣的變態?大白天拿著女人的肚兜躲在房間裡,此情此景實在是引人遐思。
身邊的人都是這樣的變態,那麼陰雪歌,又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大變態?
蘭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的胸脯本來就極其雄偉,這一深呼吸,更是凸顯出極其誇張迷人的曲線。
「無恥敗類,無恥之尤!」
蘭嵐一聲怒吼,呵氣成雷的修為凸顯無疑。一道驚雷平地而起,刺骨寒氣憑空而生,苗天傑居住的小樓轟然粉碎,狂風吹拂中苗天傑和陰飛飛好似秋風中的落葉,輕盈的飛起。
他們吐著血,打著轉兒,哭天喊地的慘號著,沉甸甸的落在了地上。
雷霆聲聲,死胖子手上的湖綠色肚兜也被雷音炸成粉碎,變成一縷青煙飄散。
死胖子在地上劇烈的彈動了幾下,他哭天喊地的抬起頭來,一邊吐血,一邊指著苗天傑放聲指責。
「不關我的事,是這姓苗的混蛋,他說一個人躺在床上無聊,想要找個女人的肚兜快活一把。」
「他給了我十兩銀子,給了我十兩銀子啊!」
「我只是被他重金利誘,這才……」
陰飛飛剛剛哀嚎了幾聲,苗天傑就哆哆嗦嗦的慘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