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妖一族儘是俊男美女,擁有太古第一頭血妖最純正血脈的血妖皇族,更是個個生得好似藝術雕像一般,俊美、俏麗得簡直不似生靈。
這些環繞在殷血歌身邊的血妖們,胸口佩戴著血妖皇族的徽章,擺明了都是皇族最核心最嫡系的禁衛軍。而且他們身上都有或多或少的皇族血統,一個個比那些神靈一族的戰士生得還要俊朗許多。
當無數血妖將殷血歌一行人包圍起來後,一聲低沉的鐘鳴聲從最先出現的巡天秘寶中傳來,一道粘稠的血雲慢慢的飄起,托著一座血色寶座慢慢的向殷血歌這邊飄了過來。
數百名實力達到了高階大羅境界,男子陰柔俊朗、女子傾國傾城的血妖圍繞著寶座,簇擁著一個生得細皮嫩肉,比在場所有的血妖都要俊美許多的紅髮青年,慢慢的飄到了殷血歌的面前。
端坐在寶座上的紅髮青年雙眸猶如紅寶石一樣閃閃發光,他靜靜的看著殷血歌,突然冷笑起來;「膽敢行刺本皇,這是對整個血曌仙朝的挑釁。你死定了,除非你母親,願意將她手上所有權力交給我。」
殷血歌無奈的看著這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的紅髮青年,這一代的血曌仙朝的血皇,血曌仙朝名義上的最高統治者。這分明是一個心性都沒有成熟,做事完全憑借衝動和熱血行事的小傢伙嘛。
難怪太平公主會是血曌仙朝的監國長公主,看來血妖一族的那些老傢伙,也不放心將大權交給他。
搖搖頭,殷血歌淡然道:「我母親的權力,和我沒關係,我這次來……」
「你這次來。是想要行刺我。」血皇手裡把玩著一根權杖,很不屑的斜著眼睛看著他:「雖然我知道,你是在外面犯了事,所以逃來血曌仙朝避禍的。但是你行刺本皇。你就死定了。」
幸災樂禍的笑了幾聲,血皇慢悠悠的說道:「自從仙庭對你的通緝文書送來血曌仙朝後。我已經在這裡,等候你很久了。話說,你從中央仙域趕來這裡,需要這麼久時間麼?」
看著這個一見面就將黑鍋一個接一個扣在自己頭上的血皇。殷血歌只能無奈的攤開了雙手:「血皇陛下,你弄錯了一件事情,我來血曌仙朝……」
「是向你母親,以及向我那個同父異母的姐姐求救嘛。」血皇一臉一切盡在把握的表情,笑著向殷血歌吹了聲口哨:「但是,我敢發誓,他們絕對沒有讓你來刺殺我。你自作主張。想要幫我姐姐謀朝篡位,是不是?我再說一次,你,死定了。」
「這小毛崽子。佛爺超度了他。」轉輪尊者皺著眉頭,緩步從殷血歌身後走了出來。
殷血歌對轉輪尊者的話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他思索了一陣,然後搖搖頭歎了一口氣:「血妖一族,他們身上也是有……有天道庇護的。後人不爭氣,但是他們的祖先,起碼我承他們的一份情,所以,不要殺戮太甚。」
不要『殺戮太甚』,這是殷血歌對轉輪尊者的唯一要求。
轉輪尊者點了點頭,他身上突然有無邊佛光噴吐出來,好似一輪七彩太陽,照亮了四面八方的虛空。無數血妖發出驚恐交集的怒吼聲,他們身上噴吐出濃郁的血光血雲,匯聚成一片厚重的血色氤氳,團團將殷血歌一行人包裹在內。
但是得到無上功德後,轉輪尊者一身佛法雖然全部被化去,但是他卻得到天地大力加持,一身法力近乎無窮無盡,比其他曾經最巔峰時刻的力量,更加的強大了百倍。
無量佛光猶如潮水一樣向四周衝擊,血妖們放出的血光血雲好似堤壩一樣艱難的抵擋著佛光的洶湧拍擊。但是佛門禪法本來就是血妖一族最大的剋星,一尊佛門小沙彌,都有擊殺血妖一族仙人的輝煌戰績,更不要說是轉輪尊者這曾經站在現今仙界佛門最巔峰的存在。
血光、血雲堅持了不到一刻鐘,就被無量佛光衝擊得支離破碎。
數千血妖大羅同時嘶聲怒吼,他們紛紛祭出自己煉製的大羅道器,想要聯手對抗轉輪尊者。但是殷血歌輕輕的拍了拍手,無數枯黃色的,猶如樹葉脈絡一樣的細細紋路從這些血妖身邊湧了出來,迅速延伸到了他們祭出的大羅道器上。
這些從仙界各處千辛萬苦採集了珍稀異常的先天級材料,用本命血炎熔鑄而成,在身體內溫養起碼一個量劫以上的漫長時間,最終成型的大羅道器被無數枯黃色的光絲纏繞。他們的氣息驟然衰敗,就好像秋天樹枝上最後一片淺綠色的葉片,在金風的摧殘下急速的枯朽崩壞。
數千件大羅道器悄然無聲的化為烏有,滾滾濃郁的鮮血精氣不斷從崩解的道器中噴薄而出,反饋給了這一方天地。這些威力絕大的大羅道器崩解的速度是如此的快,以至於這些血妖中的大羅們都沒能回過神來,他們就大口大口的吐起了血。
這些大羅道器在短短幾個彈指間就徹底消散,一如他們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
血皇的笑臉驟然僵直,他驚恐的看著殷血歌,哆哆嗦嗦的坐在寶座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瞠目結舌的指著殷血歌,腦子裡瞬息間轉過無數的念頭,但是他怎麼都想不出正確的應對手段。
他借助血曌仙朝的傳國玉璽,鎮壓了血魘艦,讓血魘艦服從他的意志,將殷血歌的隨從們都從血魘艦中丟了出來。他給殷血歌扣上了行刺血曌仙朝皇帝的黑鍋,想要好好的炮製一番殷血歌,讓殷凰舞跪在他的面前,哀求他放過自己的寶貝兒子,並且將自己手上的全部權力交出來。
這些天,太平公主不知去向,據說是去了某個絕密的潛修禁地一心一意的突破瓶頸。
血皇不知道自己同父異母的姐姐有什麼好突破的,她不是已經到了近乎大羅極限的境界麼?她還想要突破?她到底是什麼意思?
但是這是一個好機會,這是一個他徹底收復血曌仙朝所有權力的好機會。太平公主不知去向。只有殷凰舞坐鎮朝中,如果血皇能夠將殷血歌生擒活捉,並且扣上一個罪大惡極的罪名,他不愁殷凰舞不就範!
他真的。很想很想。真正的手掌整個血曌仙朝的權力,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什麼都要聽太平公主的。
但是轉輪尊者的實力超乎他的想像,殷血歌動用的神通手段更是讓他難以理解。什麼樣的神通,能夠讓數千大羅金仙的本命道器同時崩毀?就算是道祖都做不到這一點,對於這個。血皇是有把握的。血妖一族也有幾位道祖坐鎮,他深知一尊道祖能應付的大羅金仙的極限在哪裡。
數千大羅聯手,就算是道祖都只能聞風而逃,畢竟道祖也不過是大羅金仙極限水準,他們本質上依舊是大羅金仙,無非是底蘊格外雄厚,對法則的領悟格外精深而已。
但是數千血妖大羅。居然如此不堪一擊,血皇的腦子裡一陣空白,根本無法理解眼前的事情。
一片淡綠色的脈絡紋路在殷血歌身邊浮現,他的身形一晃。直接跨越虛空,輕鬆的避開了血皇身邊數百大羅的攔截,來到了血皇的面前。他雙手按在血皇有點枯瘦的肩膀上,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血皇嚇得渾身一個哆嗦,差點沒大聲尖叫起來。
「你的長輩很英明,知道給你安排一個監國長公主,不然依你的性格,嘿。」殷血歌用力按住了血皇的肩膀,恐怖的力量禁錮住了他的身軀,讓他坐在寶座上絲毫動彈不得:「如果我是來找血曌仙朝麻煩的,就你剛才的那舉動,我可以屠滅你整個血妖一族。」
「你也是,你也是血妖一族的後裔。」血皇哆哆嗦嗦的抬起頭來,惡狠狠的盯著殷血歌:「難道,你身上沒有血妖一族的血脈?」
「或許,曾經有吧。」殷血歌笑看著血皇,無數淺綠色的脈絡紋路從他的掌心滲出,慢慢的鑽進了血皇的身體。血皇劇烈的顫抖起來,他能感受到有異樣的力量滲透進了他的身體,但是他根本不知道這是什麼。他的仙識無法發現任何東西,他的身體,根本無法杜絕這種力量的侵蝕。
「你,你……」血皇嚇得嘶聲尖叫,他想要祭出血曌仙朝的傳國印璽攻擊殷血歌,但是他的仙識都被禁錮了,根本無法催動這件血曌仙朝的國運重器。
數百名貼身護衛血皇的血妖大羅同時發出了尖銳的鳴叫聲,殷血歌就在血皇身邊,他們唯恐動用大威力的殺傷性法術,會對血皇的身體造成同樣的傷害,所以他們幾乎是同時動用了裂魂蝠音這本命神通,綿綿聲波不斷的對著殷血歌的魂魄發動了進攻。
裂魂蝠音是血妖一族的天賦神通,這是他們的本能,只要他們願意,裂魂蝠音就不會傷害到攻擊範圍內的同族。在戰場上,需要發動大範圍覆蓋性攻擊的時候,血妖一族的強者經常使用這種能夠讓敵人的魂魄四分五裂的恐怖神通。
但是殷血歌的身體紋絲不動。
他的頭頂有一團青黃二色的靈雲出現,一株通體渾圓、枝繁葉茂的大樹被無數重煙雲包裹著,慢慢的從那靈雲中冒了出來。殷血歌的本命仙魂就盤坐在大樹的核心部位,被無數繁茂的枝葉環繞在正中。
數百道足以將虛空都粉碎的裂魂蝠音衝擊在這株大樹上,數十片纖細小巧、上面附著了無數樹紋脈絡的樹葉輕輕的抖了抖,這些裂魂蝠音就紛紛碎裂,根本無法傷損到殷血歌的本命仙魂絲毫。
「當年,血妖一族的始祖托庇在我樹蔭之下,他曾經發誓,血妖一族的後裔,他們永遠無法加害我一指。血妖一族,將永生永世充當我的扈從護衛,由我的樹蔭,為他們遮蔽可以摧毀他們身體和靈魂的陽光。而血妖一族,則是為我清掃那些……寄生的、貪婪的,長生種。」
回頭向眾多目瞪口呆的血妖護衛望了一眼,殷血歌無奈的搖了搖頭:「我記起了很多事情。但是你們,好吧,不能怪你們。這要怪你們的老祖宗,沒給你們留下一言半句麼?」
看著依舊沒能從自己的進攻絲毫沒有任何成效的驚恐中回過神來的血妖們,殷血歌輕歎了一口氣:「好吧,好吧。你們這群傢伙。我再解釋一次。當我逐漸恢復了我應有的記憶,血妖一族。是不可能對我造成任何傷害的了。這是你們血脈中,就已經打進去的烙印,你們,不可能傷到我一根頭髮。」
一名不信邪的血妖大羅尖嘯一聲。他飛撲到了殷血歌身上,張開嘴巴,露出了四顆尖銳的獠牙,狠狠的向殷血歌的脖子咬了下去。
殷血歌乾脆將先天一氣水火風雷袍收起,不讓他保護自己的身體。他歪著腦袋,擺出了一個最方便這位血妖大羅的姿勢,靜靜的等待著……
一聲慘嚎。殷血歌的等待沒有花費多少時間。
只是一瞬間的功夫,血妖大羅鋒利的犬牙狠狠的刺在了殷血歌的皮膚上。但是當他的牙齒接觸到殷血歌身體的時候,他足以將虛空都啃出一個窟窿的尖銳牙齒,突然憑空粉碎。
一股銘刻在血妖大羅血脈最深處。佔據了絕對統治地位的血脈烙印突然發動,這個烙印感受到了殷血歌身上的氣息,所以他自行發動了。他發動的結果就是,血妖大羅身上最堅硬、最堅韌的四顆犬牙,沒有受到任何攻擊的時候,就這麼突然粉碎。
血妖大羅痛得眼前金星亂閃,他抱著流血不止,鮮血猶如噴泉一樣噴出的嘴巴,踉蹌著向後連連倒退。
雙手按在血皇的肩膀上,殷血歌溫和的笑著:「我做過一段時間的血妖,感覺,還不錯。」
他溫和的看著目瞪口呆的血皇,淡然說道:「芸芸眾生,抽取我的血液、我的精氣,供他們繁衍生息,供他們修煉長生。那麼我自然有理由,從他們身上吸回一點原本就屬於我的東西。」
「一還一報,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這才是天道。」
「他們吸取我的精氣神,我就化身血妖,從他們身上抽取回來。這就是,天道。」
「這就是我的,道!」
「你開什麼,玩笑?你,說夢話麼?你,燒得腦袋糊塗了?」血皇不知所措的看著殷血歌,他看著殷血歌頭頂懸浮著的那一朵靈雲,看著靈雲上那一株枝繁葉茂的通體渾圓猶如一顆球的大樹,看著盤坐在樹根最核心處的殷血歌的本命魂魄,再傾聽著殷血歌的話,他只覺渾身的血管都在燃燒。
那是一種極大的震驚,不是恐懼,而是震驚。
作為血曌仙朝的皇帝,他自然知道血妖一族一代一代傳承下來的,最機密的那幾句話。
「我,只是,想要爭奪一下血曌仙朝的皇權。」血皇哆哆嗦嗦的看著殷血歌:「我甚至,連加害長公主的意思都沒有。我只是,憋得太久了,想要試試隨心所欲做皇帝的感覺。」
「我只是,我準備立個皇后,但是皇后的父親,他的爵位不高,我想賜封他一個親王的頭銜。」
「所以我想,趁著長公主閉關衝破瓶頸的關頭,我先把皇權給拿到手中,然後,然後再想其他的事情。」
「我沒想過,沒想過,沒想過……」
望著殷血歌頭頂的靈雲,望著他頭頂靈雲上那一株大樹虛影,血皇渾身冷汗猶如泉水一樣不斷的流淌。
「哈,我們,等了,很多年。」血皇結結巴巴的壓低了聲音,很是驚慌的向殷血歌嘀咕著:「我們,真的,等了很多年。但是,我沒想到,會是我,碰到,碰到……」
「不能怪你們。」殷血歌輕輕的拍打著血皇的肩膀:「末法之劫降臨,仙界和鴻蒙本陸的時間流速,差異太大。鴻蒙本陸只是過去了萬八千年,但是仙界。呵呵。你們起碼還能記得這件事情,這就很好。」
「至於說,一些細節上的偏差,比如說你很倒霉的碰到了我,這不是你的錯。」
「因為不是你,就是你的父親,或者你的兒子,總而言之,就是這幾年的時間。」
血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抬起頭來,眸子裡閃耀著堅定的血光:「先祖承諾的事情,血妖一族,誓不敢忘。血妖一族,永生永世為您扈從,為您清洗天地之間,一切長生種。」
「作為我們忠心耿耿為您效命的回報,我們當有享受天地間一切生靈精血的權利。」
「他們吮吸您的精血為生,那麼我們就有權從他們身上抽取精血,反哺於您。」
血皇的眸光越發堅定,他站起身來,肅然向殷血歌行了五體投地的跪拜大禮。
所有血妖都驚悚而驚恐的看著這一幕,他們的血皇陛下,年輕的、喜歡聲色犬馬、不諳朝政的血皇陛下,難道他瘋魔了麼?雖然這位年輕的陛下並非一個合格的皇帝,但是起碼平時他表現得並不蠢,他為什麼要向敵人行這樣的跪拜大禮?
但是血妖們的疑問沒有得到解答。
血皇手一招,血魘艦帶著滾滾血雲噴射而來,他親自邀請殷血歌,帶著眾人登上了血魘艦,然後風馳電掣般向血曌仙朝的皇都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