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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百二十八章 媯家** 文 / 血紅

    傾巢而出的命運神族猶如瘋狗,用不可測的命運之力驅動無數妖獸妖禽悍然直奔斬神城。

    從戰略上來看,這簡直就是玉石俱焚根本不留絲毫餘地的亡命衝動。斬神城是仙庭在神煌戰場的最核心戰略支撐點,四面八方有四座主城,數百座天級城池和無數的大小戰堡團團圍繞。

    命運神族固然是包圍了斬神城,但是他們同樣也被四面八方的仙庭大軍包圍。

    只要那座山嶺中的傳送陣被仙庭摧毀,命運神族退路斷絕,很可能闔族盡沒。

    只不過,殷血歌已經不是很關心這件事情。命運神族取消了對天煞城的攻擊,他們的全部力量都集中在了斬神城,殷血歌已經沒有了任何壓力。

    天煞城西側,一座被清空的校場,殷血歌一拍頭頂,幽冥十八禁圇塔噴吐著滾滾黑煙沖天飛起。無數道黑氣噴吐出來,狼牙城老黑狼以下百多萬人盡被丟在了校場中。

    長寬數十里的校場上頓時一陣的哭爹喊娘聲,狼牙城的修士們還能勉強保持鎮定,左右顧盼張望四周的動靜。但是那些沒有任何修為的平民,他們則是四處胡亂奔走著,尋找自己的家人親眷。

    老黑狼一眼就看到了頭頂懸浮著塔獄,身穿大紅長袍,週身紅色煙氣繚繞的殷血歌。

    他急忙上前了幾步,抱拳向殷血歌行了一禮:「主簿大人,狼牙城滿城老小。都是大人您……」

    殷血歌擺了擺手,打斷了老黑狼的話。他沉聲道:「廢話少說,我救了你滿城老小,你城內的所有奴兵,從今日起,就是我的私產,你們不會不同意吧?」

    老黑狼呆了呆,他回頭看了看那些逃出生天淚流滿面的狼牙城老小,再看看聚集在自己身後的千多名狼牙城的罪囚仙兵。然後放聲笑了起來:「那些奴兵,本來就是送死的貨色,值得什麼?大人看上了他們,那是他們的幸運。」

    殷血歌週身血煙纏繞,他在狼牙城和那些妖獸妖禽廝殺的時候,更放出了無邊血海席捲天地。這手段怎麼看,都有點邪道老魔頭的味道。老黑狼錯解了殷血歌的用意。他還以為殷血歌想要用狼牙城的二十幾萬奴兵修煉什麼邪惡的仙法秘術呢。

    這些奴兵修為都不高,最強的也不過是元嬰後期的實力,一般都是金丹境的修為。但是他們畢竟是修士,靈魂之力和精血生機都比尋常凡人強出許多。無論是用來祭煉萬魂幡這樣的邪門仙器,還是用來煉製殭屍傀儡諸般邪門玩意兒,這些奴兵都是極上好的材料。

    老黑狼自以為看穿了殷血歌的用意。所以他很爽朗的答應了殷血歌的要求。

    不說殷血歌救了他們狼牙城的滿城老小,單純殷血歌這天煞城典軍主簿的官職,就值得他老黑狼用這二十幾萬炮灰奴兵去巴結了。無非是一群奴隸而已,他們的價值還比不上三五個地仙修為的仙兵呢。

    「大善。」殷血歌一揮手,淡然道:「那麼。你可以帶人離開了。神靈一族已經放棄了對狼牙城的攻擊,你去天煞城軍庫領取一應補充的軍資器械後。就回狼牙城整頓軍務罷。」

    十幾名天煞城的低階將領和仙官走了過來,站在了老黑狼身邊。

    老黑狼不敢怠慢,他唯恐自己留在校場上看到某些不能見的東西,所以他急忙招呼自己的下屬,勒令狼牙城的平民百姓和修士們排成整齊的隊伍,浩浩蕩蕩的離開了校場,唯獨留下了二十幾萬神色麻木、從骨子裡透著一絲疲累的奴兵們。

    狼牙城的平民耗費了小半個時辰這才全部離開了校場,殷血歌站在那稀稀拉拉站著的二十幾萬奴兵面前,重重的咳嗽了一聲。五道遁光從遠處校場邊的營房內飛出,殷金等五人落在了殷血歌身邊,身披全套甲冑的他們恭謹的向殷血歌抱拳行了一禮。

    狼牙城不大,奴兵雖然人數眾多,但是他們平日裡自成一個小圈子生活在一起,這些奴兵中起碼有一半人認識殷金五人。當即就有幾個中年奴兵上前了幾步,很是激動的想要和殷金他們打招呼,但是當他們看到殷金等人身上的甲冑,他們又怯弱的退了回去。

    他們是奴兵,是奴隸。他們身上流淌著一絲淡薄的神人血脈,他們的祖先或者是被神靈擄掠去的可憐女人誕下的子孫後代,被神煌戰場的仙兵仙將們搶回後,他們就世世代代做了奴隸。

    因為神人血脈的關係,他們不容於神煌戰場,相對於那些仙人、修士和凡人,他們雖然有著同樣的人形外貌,但是他們幾乎被當做牲口一樣對待。

    他們修煉的是最粗淺的練氣法門,他們使用的是修士們丟棄的靈石下腳料進行修煉。他們使用的兵器,也是神煌戰場手藝最粗劣的煉器師學徒,用最垃圾的材料隨意煉製的飛劍飛刀。

    像殷金他們身上穿戴的制式甲冑,腰間佩戴的上好的法寶飛劍,這種東西在他們的夢裡都不會出現。

    所以這幾個中年奴兵認出了殷金等人,但是他們卻不敢開口招呼。他們覺得,殷金那幾個小子,怎麼可能有這樣的造化?他們是奴兵,最卑賤的奴兵,而且被老黑狼派去了城外送死,他們能活著回來就不錯了,怎麼可能混上這麼一身寶貝裝備?

    所以,他們一定認錯了人。

    殷血歌看著這些麻木、僵硬的奴兵,伸手拍了拍站在身邊的殷金。

    他沉聲道:「殷金,殷木,殷水,殷火,殷土。他們是我的僕役。聽好了,是僕役,不是奴隸。」

    一絲極其黯淡的火光從那些奴兵的眸子裡驟然亮起,他們無比驚愕的看著殷金等人。從殷血歌的話語中。他們隱隱聽出了一些其他的含義,但是他們不敢相信。

    「他們曾經是狼牙城的奴兵。但是現在,他們是我的僕役了。」殷血歌背著雙手,冷冷的說道:「從今天開始,你們也是我的僕役。你們以前的名字,全部棄用,從今天起,你們都改姓殷。」

    奴兵們的身體微微哆嗦著,他們激動卻又惶恐。同時帶著極大恐慌的看著殷血歌。

    殷血歌是大人物,毫無疑問,能夠讓狼牙城的最高主官老黑狼如此恭謹對待的人,毫無疑問是大人物。這樣的大人物如果想要招收僕役,神煌戰場不知道有多少土著修士願意為他賣命,但是他為什麼要在他們這些卑賤的奴兵身上浪費這樣的恩德?

    看著這些不敢開口,不敢說話的奴兵。殷血歌大致猜出了他們的所思所想。

    沉吟了片刻,殷血歌笑了起來,他坦直的說道:「我需要一批下屬,能夠為我效死的下屬。我讓你們脫了奴籍,我給你們吃,給你們穿。讓你們的子孫後代都不再是奴隸,你們可以為我效死吧?」

    這話說得如此赤-裸-裸,如此的直接,但是在場的所有奴兵同時向殷血歌跪了下去,他們的額頭重重的碰觸地面。發出沉悶的響聲。二十幾萬奴兵同時撕心裂肺的嚎叫起來:「吾等,願為主人效死。」

    校場四周的禁制陣法已經全部開啟。所以這些奴兵傾盡全力發出的咆哮聲,只是在這校場上迴盪。

    殷血歌看著這些跪倒在地的奴兵,滿意的點了點頭:「從今天起,你們分為金木水火土五營,由殷金他們五人分別統領。我會給你們新的修煉法門,給你們足夠的修煉資源,我希望你們能夠盡快的強大起來。」

    「我希望你們時刻能夠記住,是我讓你們從卑賤的,隨時可能喪命的奴隸變成了『人』。」

    二十幾萬奴兵五體投地的匍匐在地,向殷血歌獻上了他們發自內心的尊敬和忠誠。

    殷血歌看著他們,緩緩的點了點頭。他不是救世主,也不是濫好人。他在神煌戰場,需要一批忠心耿耿的下屬,幽泉建立的那個殷家商會,需要一批死心塌地的部屬,而他已經收下了殷金等五人,那麼乾脆就把狼牙城的所有奴兵一網打盡好了。

    殷金他們對狼牙城的奴兵們知根知底,也不怕混進別有用心的人來。

    而這些奴兵也自然會明白,是隨時可能被送上戰場送死的好,還是抱緊殷血歌這條讓他們吃飽穿暖、豐衣足食的大腿來得好。

    事情的前因後果就是這麼簡單,而狼牙城的二十幾萬奴兵悄然消失的事情,甚至連一點兒漣漪都沒有濺起。命運神族圍攻斬神城,一場驚天大戰迫在眉睫,在這樣的大戰中,隕落的仙人都會以百萬計,誰還有那個閒心關心這些卑賤奴隸的去向?

    天煞城這麼大,輕輕鬆鬆的二十幾萬奴兵就在天煞城安置了下來。

    殷血歌也忙碌了好幾天,他忙著給這些新下屬傳授九轉夔牛雷變經,忙著從楊鼎的私人庫房中為這些屬下搜刮適合他們使用的修煉資源。這些新下屬的實力太弱,他們只能使用靈石修煉,但是在神煌戰場,靈石其實比仙石更加罕見一些。

    忙活了好幾天,終於將這些事情處理妥當了,而斬神城的大戰也終於爆發。

    楊鼎傳來的消息是——五大主城的高層不可能答應命運神族開出的條件。他們寧可將命運雙子剁成肉醬拿去餵狗,也不可能答應命運神族的要求將多爾伽德和命運雙子送還。

    這是原則性的問題,神煌戰場上,仙庭和神靈一族鏖戰了無數個量劫,仙庭何曾跟神靈一族妥協過?

    不要說李三笑根本不可能將命運雙子交出來,就算他息事寧人的將命運雙子交出,換取了命運神族的退兵,他唯一的下場就是被仙庭監察司捆縛回仙界,斬仙台上挨上魂飛魄散的一刀。

    斬神城大戰一起,整個神煌戰場全盤調動了起來。

    五大主城的高層不斷調兵遣將,一方面他們想要將命運神族圍殲於斬神城下。同時他們也要防範著是否是神靈一族的陰謀,故意用命運神族吸引他們的眼球。而其他神靈一族卻在其他地方玩弄手段。

    同時五大主城也開始了對那座傳送陣的全盤清查。

    在斬神城外,距離斬神城這麼近的地方,命運神族居然建立了一座直徑百里的傳送陣,這無疑是在神煌戰場所有高層的心口上捅了一刀。這件事情不調查清楚,神煌戰場的高層幾乎可以說是『不能安眠』。

    一時間偌大的神煌戰場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五大主城以下,一切有可能在城外做那隱秘佈置的文武官員都被監察司嚴苛盤問,同時斬神城也打得熱火朝天。雙方每天的傷亡都數以萬計。

    就在斬神城的大戰正式爆發三天後,楊鼎的大統領府來了一隊貴賓。

    楊鼎這個天煞城的大統領親自迎出了正門外,他的態度無比的恭謹恭順,就好似世俗中的大臣迎接帝皇御駕一般,那態度讓混在一旁觀望的殷血歌都大為詫異。

    來者不過三百人,領隊的是一位看上去不過二十五六歲的青年,其他人有男有女。男女人數正好是一半一半,而且看上去都極其的年輕。從面相上看,他們都是十七八歲的模樣,而他們的真正年齡,估計都在百歲以下。在仙界,百歲以下的仙人都只能說是『稚齡』了。

    這些人如此年輕。但是他們的修為卻都驚人至極。

    百年修持,這些男女修為最弱的都是五品金仙,大半人都是七品、八品金仙的實力,三百人中,居然有二十幾人全部達到了九品金仙乃至金仙巔峰的水準。

    殷血歌混在大統領府出門迎接的眾多文武官員中。看著這些男女不由得暗自感慨。

    這三百男女,他們一個是血統尊貴。他們親生父母的修為估計都起碼是金仙巔峰的水準;而且他們在母胎中,怕是就服用了無數的天材地寶,耗費了無數的仙丹靈藥。搞不好這些少年一出生,就已經踏入了金仙的門檻兒。

    二個呢,他們出生後,定然有道祖級別的大能為他們演繹天道變化,甚至直接將自身的天道領悟融入他們仙魂之中。再有大羅金仙不惜耗費道行法力,為他們灌頂輸功凝結仙力,這才可能有了今日的成就。

    除開強得讓人無語的道行修為,這些青年男女渾身上下儘是仙光隱隱,哪怕是那些女子髮髻上插著的髮簪子,都隱隱透著沖天的光華,顯然都是極品金仙器級的至寶。而且他們每個人身上,起碼都有一件兩件讓殷血歌感到極大威脅的物事存在,他們居然每個人都有大羅道器隨身。

    至於他們座下的坐騎,則是讓人無語的一水兒白玉麒麟。

    金仙境的白玉麒麟,而且清一色都是五品金仙的修為,這些白玉麒麟一個個目露金光,搖頭擺尾的噴吐著香煙祥雲,步伐整齊的緩步而來,單單這三百頭白玉麒麟坐騎就讓楊鼎大統領府的眾多文武官員作聲不得。

    領隊那青年男子騎在坐騎背上,面對迎出門外的楊鼎,面對修為比自己高出一大截,年齡也比自己大了不知道多少的楊鼎,只是不冷不淡的點了點頭。他一直坐在坐騎背上,一直等到楊鼎向自己抱拳屈身行了一禮了,這才矜持的笑了笑,淡然道:「楊大統領。」

    楊鼎再次的向那青年行了一禮,恭謹的笑道:「不敢當公子如此稱呼。」

    一眾青年不管男女,幾乎是同時的輕哼了一聲,似乎是非常滿意楊鼎的態度。他們整齊劃一的飄身下了坐騎,一個個下巴微微挑起,那等矜持,那等驕傲,那等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做派,讓目睹這一切的人一個個作聲不得。

    楊鼎怎麼也是三品大羅,更是仙界大族楊家的嫡系血脈,偌大的天煞城數千萬仙兵仙將的最高統帥。平日裡的楊鼎行事驕橫霸道,天煞城的城主和其他文武官員都被他壓制得喘不過氣來,這些不知道來路的年輕人,居然在楊鼎面前擺出了這麼一副嘴臉?而楊鼎居然也消受下來了?

    「早就聽說諸位公子此番來到了神煌戰場,楊鼎翹首以盼,只等諸位公子大駕呢。」楊鼎好似沒看到這些男女完全沒把自己放在眼裡的做派,恭恭敬敬的說道:「只是沒想到諸位公子今日才……」

    領隊的那青年眉頭微微一挑,冷淡的說道:「我們做什麼,需要向你交代麼?」

    微微頓了頓,這青年皺了皺眉眉頭,沉聲道:「只不過,我們的關係畢竟是不同,所以也不妨告訴你,我們早就聽說神煌戰場的風情和他處不同,所以這些日子在五大主城遊歷了一番,見識見識這裡的稀奇玩意兒。如果不是斬神城那裡爆發了大戰,我們也不會這麼急著來見你。」

    不等楊鼎開口,當著大統領府門前這麼多文武官員的面,這青年已經傲然說道:「我們這次,就是為了斬神城外的那些神孽而來。一干釜底游魚,在我等看來,不過是土雞瓦狗,反掌可滅。」

    伸出手,輕輕的拍了拍楊鼎的肩膀,這青年淡然道:「速速調集你天煞城所有兵馬,隨我等出擊,將那神孽一舉殲滅,也讓這神煌戰場的人,知道我們媯家禽獸的厲害。」

    殷血歌的嘴角抽了抽,媯家禽獸?

    看這些男女的做派,果然很是禽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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