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異的力量,比仙力更加直接,更加強勁有力的破壞力。
被打上半天高的殷血歌雙手護在面門前,抵擋著那股可怕的衝擊力,以免讓他毀壞自己相對柔弱的面部器官。先天一氣水火風雷袍已經穿在了他身上,化為一件普普通通的灰褐色道袍。但是這件先天靈寶級的袍子,只是勉強削弱了這股衝擊力不足一成。
可怕的打擊力讓殷血歌的雙臂劇痛,他的骨骼和肌肉都在呻吟。
這股力量來自於外界,是由那老人激發。但是這股力量的源頭是在殷血歌的體內,是他體內自行誕生的力量攻擊了他本體。這就等於是殷血歌自己拿著一柄大鎯頭狠狠的給了自己一錘子,所以就連先天一氣水火風雷袍都只能削弱對方一成的攻擊力。
身形猶如炮彈一樣筆直的衝上天空,沿途好幾頭巨大的妖禽被殷血歌的身體撞擊,巨大的身軀被撞成了數百塊大大小小的血肉碎片摔了下來。
殷血歌飛起來足足有數十里後,這才深吸了一口氣,張開雙手將身體停滯在了半空中。
他的血妖血脈已經被無上聖體強行清洗、吸收掉,但是他血海浮屠經凝結的血海神通中,那一門血海風雷翅的神通依舊存在。龐大的血元從他背後湧出,在他身後凝成了一對兒巨大的風雷纏繞的翅膀,穩穩的托住了他的身體。
本命蝠翼消失了,這讓殷血歌一時半會還有點不習慣。
但是血海風雷翅的存在。則是很好的抵消了這種不習慣。心神控制著這對巨大的翅膀,殷血歌身體微微一旋,帶起一道刺目的血色風雷狂飆,一路呼嘯著原路向那老人衝了過去。
老人手持木矛,剛準備給倒在地上動彈不得的老刀疤來一下狠的,他就聽到了殷血歌身體撕開虛空傳來的呼嘯聲。血海風雷翅的飛行速度極快,快得驚人,比摻雜了巽風神石的血歌劍也就是慢了一籌而已,起碼以殷血歌此刻的仙識強度,他也只是勉強能控制住自己的飛行軌跡。
所以老人還沒來得及回過頭來。殷血歌已經狠狠的撞在了他的身上。
『卡擦』聲不絕於耳。老人的**極其強悍,但是殷血歌的身軀也強大得讓人咋舌。這就好像兩塊金剛石撞在了一起,兩人的骨骼、肌肉不斷的碎裂開,發出雷鳴一般的碎裂聲。
老人痛苦的呻吟著。他丟下木矛。雙手哆哆嗦嗦的想要結成神印。
殷血歌體內一道道潮水一樣的青色神光急速流動著。青光所過之處他的身體急速癒合,斷裂的骨頭、碎裂的肌肉和經絡迅速恢復如初。他低沉的咆哮著,伸開雙手死死的抓住了老人的手腕。竭盡全力不讓老人的雙手重新結成神印。
兩人猶如一顆流星掠過地面,在草原上劃出了一條深有數丈的溝渠,筆直的向那兩個逃竄的少年衝了過去。渾身骨骼被巨大的衝擊力壓迫得『卡卡』直響的老人急促的尖叫起來,他不斷的厲聲咆哮著,催促兩個孩童加快速度逃離。
但是殷血歌向前飛行的速度太快,快得超出了這個老人和兩個孩童的預料。一道狂飆掠過,殷血歌帶著老人衝出了獵場的邊緣,懸浮在了不見底的峽谷半空中。
一道血光從殷血歌的嘴裡噴出,一條張牙舞爪通體血色的九頭蛟龍從血光中竄了出來。殷血歌祭煉的血海本命靈寶血龍索怒嘯著飛出,張開爪牙帶起無數條殘影向兩個孩童衝了過去。兩個只顧著狼狽逃竄的孩童還沒看清眼前究竟是什麼玩意,就已經被血龍索死死的捆得好似粽子一般。
通體血色,密佈著無數奇異符文的血龍索『卡卡』有聲的纏繞在兩個孩童的身上,血龍索劇烈的抽縮著,一絲一絲的勒進兩個孩童的皮肉中。任憑兩個孩童如何掙扎,血龍索只是紋絲不動,長索表面血光升騰,將四周混亂而駁雜的天氣元氣逼得遠遠離開。
兩個孩童亂了陣腳,他們尖銳的呼叫著,不知所措的在地上亂滾。
被殷血歌死死抓住手腕的老人低沉的悲鳴了一聲,他突然一抖身體,他的兩隻手齊著手腕斷折。殷血歌只覺手上一輕,他死死的抓著老人兩隻脫落的手掌,那老人卻已經轉過身體,雙眸閃爍著刺目的神光,死死地盯住了殷血歌的眼睛。
老人用急促而難懂的太古神語尖銳的咆哮著,他的身上一股可怖的無形力量湧出,一個光芒刺目的神印在他胸前憑空凝成,然後一股比方纔的衝擊力強橫百倍的力量狠狠的轟在了殷血歌的身上。
又是那種來無影去無蹤的力量,又是那種被外界引發,但是從殷血歌體內滋生的力量。
先天一氣水火風雷袍依舊只是將這股力量削弱了一成左右,隨後巨力呼嘯襲來,狠狠的打在了殷血歌的身上,殷血歌胸前血肉橫飛,肋骨被打得碎成了數百段,碎肉碎骨飛濺出數百丈外,殷血歌大口大口的吐著血,宛如稻草人一樣被打飛了出去。
「卑賤的仙人,死!」老人怒視著殷血歌,他眸子裡閃耀著快慰的凶光,再也不多看殷血歌一眼,而是轉身向那兩個倒在地上動彈不得的孩童飛了過去。他光溜溜的手腕微微一抖,兩隻斷掌就向他飛了過去,迅速的接在了斷裂處。
但是很顯然這老人並沒有殷血歌無限重生的能力,他的斷掌只是勉強和斷肢接在一起,傷口並沒有癒合。現在他這對手掌只能勉強運動一下,再也無法手持兵器和人作戰。
但是殷血歌不同,他雖然被那股可怕的力量轟得血肉橫飛,但是他向後飛出了數百里地。那些拋射出去的血肉已經化為點點滴滴的血水流回了他的身體。這些重新回到他體內的血水被血海淬煉了一番,就在無上聖體的驅動下,回到了原本的位置,重新生成了嶄新的肢體。
他的傷勢只是一個呼吸間就全部癒合,而且新生成的肢體比原本的**還要強大了一些。
用力握緊拳頭,殷血歌一言不發的驅動血海風雷翅向著老人衝了過去。他手一指,血歌劍已經來到了他頭頂,化為億萬道快得讓人無法看清的血光向老人激射了下去。這一瞬間,血歌劍就好似一場狂暴的流星雨,帶著毀滅一切的氣息亂雜雜的落下。
與此同時。殷血歌祭煉的血海靈寶中那一塊方方正正的大板磚也被他祭了出來。
金磚上數十道定身符文同時發動。隔開數十里地鎖定了老人的身體。老人驟然一僵,渾身僵硬的呆在原地動彈不得。隨後血歌劍帶起尖銳的破空聲,無數次的穿透了老人的身體,將他的身體打得血肉橫飛好似篩子一般。
兩個孩童看到老人的身上突然噴射出了無數道的血箭。看到老人的身體猶如暴風雨中的落葉一樣急驟的跳動著。看到一個個透明的劍孔不斷在老人的身上噴射出來。他們同時發出了悲哀的鳴叫聲。
但是不等這老人應對殷血歌的攻擊,那塊方方正正足足有數米見方,經過殷血歌一次次的祭煉。吞噬了無數件被殷血歌繳獲的仙器精華,已經變得比一顆修士星球還要沉重數倍的大板磚,已經帶著沉悶的呼嘯聲拍了下來。
這塊大板磚內,殷血歌也融入了一點兒巽風神石的精華,所以原本飛行速度慢得讓人心焦的大板磚,他的飛行速度已經比尋常的金仙飛劍還要快出了幾分。
巨大的板磚帶著一道金紅色的血光,狠狠的拍在了老人的頭頂。數百重重力禁制同時發動,這塊板磚的重量被數百倍的放大,加上板磚在那一瞬間驚人的速度,他的瞬間衝擊力大得讓人絕望。
老人腰間一塊古樸粗陋的龜甲飛了起來,這塊黑漆漆的表面有幾條白色紋絡的龜甲放出一道黑色光幕擋在了老人的頭頂。沉重的板磚只是輕輕的向下一壓,就聽得一聲悶響,龜甲驟然向下一沉,表面裂開了幾條細細的紋路。
被血歌劍打成重傷,身軀受到極其慘重傷害的老人七竅中再次噴出了金色的血漿。雖然那塊龜甲擋住了板磚的致命攻擊,但是他的身體依舊受到了巨大的震盪,他渾身的骨骼起碼有八成已經碎成了最細小的骨粉。
身體機能受到極大破壞的他艱難的抬起頭來,看著回轉高空,準備發動下一波攻擊的血歌劍和大板磚,一個字一個字無比艱澀的,用極其不熟練的仙界通用語低沉的呼喊起來:「我們,投降了。卑賤的仙人們,停止你們的進攻。」
殷血歌拍打著血海風雷翅衝到了老人的面前,他一言不發的手一指,煉製的血海靈寶血靈鎖飛出,十八個冷氣森森的龍爪穿透虛空,牢牢地捆住了老人的四肢百骸,將他的筋骨都禁錮成了一團。
在老人面前離地三尺的高度懸浮著,殷血歌打量著這個比自己高大了許多的老人:「你,很強。」
殷血歌是由衷的讚歎這老人的強大,以殷血歌超出常理的強大實力,以他堪比大羅一品的強橫**,他居然連續被重傷後才勉強將這老人擒拿。換了另外一個仙人,哪怕他有著殷血歌同樣強橫的**和可以越階挑戰的修為,如果沒有無上聖體這樣的神功秘法,這仙人已經被老人輕鬆斬殺。
所以他是真的覺得這個老人很強大,而且他使用的力量如此的古怪,如此的神奇,如此的無法阻擋。他沒有半點兒譏嘲的意思,而是單純的覺得老人真的很強大,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強者。
「卑賤的仙人。」老人緩慢而悠長的呼吸著,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在身邊捲起了一道狂風。他瞇著眼,很是認真的打量著殷血歌:「如果我不是重傷未癒,如果不是我現在只有我全盛時不到半成的力量,你們不可能抓住我。」
殷血歌的心臟驟然一沉,這老人受到了重傷。他現在擁有的力量不到全盛時的半成?
老刀疤和一眾黑林城的老卒也已經趕了過來。
剛才老刀疤被老人用詭異的攻擊手段打成重傷,但是他及時的服下了殷血歌煉製的血丹,只是一些筋骨和肌肉碎裂的外傷,這點傷勢只用了三顆血丹就已經恢復如初。
聽到老人的話,老刀疤抓起兵器,用刀柄狠狠的向著老人的嘴巴砸了下去。陰沉著臉的老刀疤用盡全部的力量,連續數十次的用刀柄狂毆老人的嘴,將老人的滿口大牙全部砸了下來,砸得老人滿臉是血,這才向倒在地上的老人狠狠的踹了幾腳。
「神孽。你們說話最好中聽一點。」老刀疤狠狠的一腳跺在了老人的頭上:「卑賤的仙人?我們最討厭聽到的就是這種說法。你以為。你們神靈還是上古時代的萬族之主麼?」
老人艱難的轉過頭,他半邊面孔深深的陷入了泥沙中,只能用一隻眼睛瞪著老刀疤。
雖然被老刀疤踏在地上,但是老人依舊輕蔑的笑著:「卑賤的仙人。難道我有說錯麼?如果不是你們的背叛。我們高貴而偉大的神靈一族。怎麼可能被趕下那尊貴的王座?」
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氣,老人閉上了眼睛,有氣無力的說道:「如果不是因為卑賤、無恥、下流、墮落的你們。我們尊貴、純潔、神聖、高尚的神靈一族,怎麼可能沾染上那些腐爛骯髒的東西?」
老刀疤冷哼了一聲,他舉起了手上的長刀,冷聲說道:「好吧,尊貴、神聖的老傢伙,你可以死了。我們不會帶你回去浪費糧食,我會砍下你的腦袋,然後抽出你的道則烙印,將他凝成道則晶石。」
殷紅的舌頭用力的舔了舔嘴角,老刀疤冷厲的笑道:「如果你說的是真的,你剛才表現出來的力量不足你全盛時期的半成,你的道則晶石會賣出一個大價錢。」
一眾黑林城的老卒們齊聲歡笑起來。
神靈體內孕育的道則烙印凝成道則晶石後,這種珍稀的晶石可以讓仙人參悟對應的天道法則,加速仙人的境界提升。如果落在那些強大的煉器師手上,這種晶石就能成為珍貴的煉器材料,可以煉製出這個神靈隕落前相同境界的仙器來。
從老人剛才表現出的強悍實力可以推算,他沒受傷前起碼也是大羅境的存在。
那麼他的道則晶石就能成為大羅道器的原材料,而且會是其中的核心主材料。這樣的一塊道則晶石一旦成功販賣出去,起碼能夠讓黑林城的數百名正式戍卒過上很長一段豐衣足食的好日子。如果拿出其中一部分代價賄賂上級將領的話,下次補充援兵的時候,也能讓黑林城補足兵額。
老卒們知道一個強大神靈留下的道則晶石價值巨大,所以他們都歡喜的笑著。
更讓他們開心的就是,這裡除了一個強大的老神靈,還有兩個更加值錢的孩童在。
這兩個孩童麼,只要找準了有實力的買家,會很容易就折算成巨額的財富。這兩個孩童一旦順利脫手,就絕對能讓黑林城所有戍卒都得到巨大的好處——比如說,將第三隊從駐外駐守的偏軍,調整成駐紮在五大主城中的仙庭正規軍!
如此一來,第三隊的安全可就有了保障,或許用不了多少年,他們就能全部返回仙界。
如此巨大的收穫,老刀疤以下的老卒們不開心才怪了。他們一個個笑得牙齒都在哆嗦,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線。
被老刀疤踏著腦袋,半個腦袋都陷入了泥沙中的老人深深的喘息著,他身上數以百計的透明劍孔在流血,但是在他強橫的生命力支撐下,劍孔正在急速的蠕動收縮,血流量正在不斷的減少。
雖然沒有無上聖體這樣恐怖變態的恢復力,但是畢竟是高階神靈,這老人的生命力依舊驚人。
他深深的吸著氣,然後低沉的咕噥著:「你們這群卑賤的生靈,你們大禍臨頭了。你們想要傷害的,是命運雙子,是我族效忠的對象。歡喜吧,歌唱吧,當命運的陰雲籠罩在你們的頭頂,你們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老刀疤等人同時止住了笑聲,老刀疤嚴肅的看著老人,冷聲喝道:「命運的雙子?是什麼意思?」
殷血歌則是蹲在了老人身邊,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喂,說清楚,什麼是命運的雙子?你們是命運神系的神靈?嗯,你剛才用來攻擊我們的力量,是命運之力麼?難怪我身上的防禦仙器,根本無法抵擋你的力量侵襲。」
老人古怪的咧嘴一笑,他睜開了眼睛看著殷血歌,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命運的力量,是的,剛才我攻擊你們的,就是命運的力量。我是多爾伽德,命運的守門人,我族之王最忠誠的僕人。他們是我王的孩子,他們是我王的子嗣,你們膽敢傷害他們,你們就會面臨最悲慘的命運。」
「他們是你們命運神系神王的兒子?」殷血歌詫異的看著多爾伽德:「那麼,為什麼帶他們來這裡?」
老刀疤在一旁冷笑道:「你們應該知道,這裡是我們的防區,你一個重傷的老不死,帶著他們來這裡?」
多爾伽德急促的喘息了起來,他低沉的、古怪的冷笑著:「命運的雙子,不吉的厄運之子。族王被刺殺,勇士們被屠戮。但是我族的族人,終將找來,他們將護衛命運雙子,重返尊貴的王座,從此……」
殷血歌掐住了多爾伽德的脖子,阻止了他接下來的話語。
因為在他們身邊,在這片方圓萬里的獵場上,數十位身穿黑色甲冑身材高大的神靈,正不斷的從虛空中閃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