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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四十章 反殺 文 / 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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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冥重水,至陰至寒,沉重無比,是幽冥界的至寶,非大能者不能凝練。

    借用仙界通用的等階劃分,除非幽冥界實力相當於金仙巔峰的存在,否則根本不可能從幽冥鬼氣中凝練出玄冥重水。而想要自如的操控玄冥重水攻敵,那絕對是大羅級的存在才有可能。

    天刑仙君抱著貓戲老鼠的心思,正準備慢慢的虐殺殷血歌,他做夢都沒想到,殷血歌這只微不足道的耗子身邊一個看起來嬌滴滴的小姑娘,居然搖身一變就化為了太古洪荒的巨獸。

    方圓百丈的一片玄冥重水呼嘯著落下,天刑仙君悶哼一聲,很是狼狽的被沉重如山的水浪拍飛了出去。他身體表面那張仙符所化的青色光幕劇烈的震盪著,強勁的震波滲入了光幕中,雖然被光幕削弱了九成九以上,依舊震得天刑仙君五臟六腑隱隱發燙無比難受。

    「玄冥重水,你是什麼東西?」天刑仙君驚駭欲絕的用仙識掃過幽泉的身體,然後他突然發現,自己居然看不透幽泉的實力。幽泉體內的法力波動,大概相當於登天境、納元境的水平,但是她的道行境界,也就是她和天地道則的契合程度,卻根本無法揣測。

    幽泉就好似一口深不見底的黑洞,就這麼靜靜的存在於那裡。

    肉眼還能看清她窈窕的身軀、絕美的容貌以及冰冷如雪的氣質,但是如果拋棄肉眼。用仙識去查探她的存在,那麼能感知到的就是一片的虛無。不,也不完全是虛無,在那黑漆漆的不可測的空洞之中,還有一股如海如淵的恐怖氣息撲面而來。

    在那一瞬間,天刑仙君好似看到了一條黑漆漆不知道有多長,不知道有多寬,好似橫跨了整個世界的大河正無聲無息的從他面前流過。這條大河也不知道有多深。她的水面寧靜如鏡,一點兒波紋都沒有。浩浩湯湯的水波帶著沉沉死氣,恆古以來就這樣流淌著。

    「你到底是什麼怪物?」天刑仙君從沒有感受到這麼古怪的氣息,就算是九華宗的老祖們,他們雖然也有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但是也沒有幽泉這麼古怪。

    「我是幽泉。」幽泉很老實的回答著天刑仙君的問題,她說的是實話,一點兒虛假都沒有。與此同時,她的手指輕巧的彈動著。虛空中方圓數里的玄冥重水中抽出了無數條比頭髮絲還要細小千百倍的水線,無數條水線宛如鋼刀一樣在虛空中往來切割,發出刺耳的鳴叫聲。

    虛空瞬時被那黑色水線切開。緊隨在天刑仙君身後的十幾名金仙狼狽的被無窮無盡的水線裹了進去。他們身上的青色光幕劇烈的震盪著。水線宛如巨人揮動的鞭子,抽得這些金仙的身體在虛空中往來蹦彈,他們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盻珞興奮得祭起了珞雪劍,片片劍光猶如雪花一樣輕盈的落下。

    很快珞雪劍的劍光就在空中組成了一座氣勢磅礡的『大三才誅魔劍陣』,劍光三三一組,三組一隊。三隊一陣,三陣而組成了整個大陣。密集的劍光按照天地人三才方位,引動周天星辰之力化為無數道細細密密的劍光向著天刑仙君斬了下去。

    盻珞的實力不強,但是青丘炎傳授給她的劍陣很強悍。盻珞以金丹巔峰接近元嬰境的修為,牽引劍陣爆發出了幾乎堪比三劫境修士的殺傷力。無數道星光漫天亂射。打在眾多金仙的護身青光上發出『啪啪』脆響。

    天刑仙君的瞳孔一縮,從盻珞的劍陣中。他隱隱看出了一些端倪。這絕對是仙界豪門世家的嫡系傳人才能學到的頂級劍陣,那些普通的仙門和世家,他們根本別想染指這樣的劍陣密卷。

    盻珞的出身來歷一定不凡,很可能她背後也站著不知道幾個難得招惹的老怪物。

    但是不等天刑仙君看破盻珞劍陣的來路,一葉已經踏著一朵白蓮從殷血歌身後冉冉冒出。她一言不發的將手上的一串佛珠向著天空一丟,十八粒龍眼大小半透明的金色佛珠突然迸射出奪目的金光。佛珠炸開,每一顆佛珠內都有一座金光隱隱的菩薩本尊像浮現。

    「十八蓮台鎮魔大陣!」天刑仙君的腦子又是一陣眩暈,這一串佛珠的來歷非凡,這絕對是佛門蓮台大菩薩級別的存在才能煉製的佛門異寶,雖然是一次性的佛門重寶,但是正因為是一次性的道具,所以他能發揮出的威能絕對驚人。

    一葉祭出的這座大陣,每一尊菩薩本尊像的實力都堪比一位蓮台大菩薩的全部實力。而佛門的蓮台大菩薩,那絕對是金仙巔峰級的存在。十八位這樣的大菩薩聯手,瞬間爆發出的威力幾乎堪比佛陀一擊。

    「大力金剛降魔杵!」一葉雙手結成金剛降魔印,厲聲喝道:「給姑奶奶我砸死這混賬東西。」

    十八尊菩薩本尊像同時舉起雙手,浩瀚佛力從虛空中不斷遙空灌注下來,這座大陣居然牽引來了某位佛門真正大能的關注,他遙空灌頂,將自己的一絲佛國本源之力投放了過來。

    虛空中隱隱有一片金光閃爍,億萬佛子盤坐在蓮台上,正口誦佛經,讚頌佛門大德的無量功德。菩薩本尊像的臉上露出了慈悲的笑容,她們輕輕揮動雙手,在她們頭頂分別有一根長達百丈開外的巨型降魔杵正在凝聚。

    「這位大師,這是我九華宗……」天刑仙君厲聲大吼,他想要報出自家的來歷,威懾一葉讓她住手。

    「阻我大道,如殺我父母,此乃血海深仇。」一葉雙眸中精光四射,她蠻橫的打斷了天刑仙君的話:「有你。無我,今日你必死無疑。」

    一葉很惱怒,天刑仙君如果單純每天派派小雜魚的仙兵仙將攻打混元大五行絕仙大陣,她也就懶得真的動用自己的底牌下這樣的辣手。但是天刑仙君居然敢破壞規矩,借用大羅道器強行破破開大陣,帶著數百下手衝入玄天大陸對殷血歌下毒手,那就不要怪她辣手無情。

    她的某一世前世,可是赫赫有名、凶名在外的屠龍師太。一柄屠龍刀下也不知道殺戮了多少仙人、修士、妖魔、鬼怪。她在佛門也不是沒有根基,沒有後台的人,一個九華宗,還嚇唬不到她,區區一個天刑仙君,殺了就殺了,大不了她豁出去不要這臉面,找自己當年的師尊和一眾師門長輩出面!

    佛門大能最擅長護短,最擅長不講道理。最喜歡黑白顛倒、死佔便宜不吃虧。

    一葉就不信九華宗的那幾個老傢伙,能在自己的師尊和師門長輩面前佔便宜。

    十八尊金光四射宛如黃金鑄成的降魔杵被那些菩薩本尊像伸手握住,這些菩薩同時高呼一聲『我佛慈悲』。然後滿臉是笑的掄起降魔杵就狠狠的向天刑仙君當頭砸了下去。

    「風緊。扯呼罷!」殷血歌只覺一股毀滅性的危機感當頭壓下,他嚇得渾身寒毛直豎,左手一把將幽泉和盻珞夾在了胳膊下,右手一把摟住了一葉的腰肢,一口老血噴出數十丈遠,血光影遁連同血肉替形的秘術同時發動。身體一晃就到了萬里之外。

    『卡擦、崩、轟隆隆』的古怪巨響從後方綿綿傳來,已經遁出了萬里之外的殷血歌只覺身後一陣熱浪撲來,好似有一塊大鐵板狠狠的在他身上拍了一下,直打得他渾身骨節轟鳴猶如銅鐘巨響。

    沉悶的巨響聲中,殷血歌被撞得向前飛出了數百里才穩住了身形。恐怖的火光和熱浪從他身邊猶如長江大河潰堤一樣呼嘯衝去。滾滾煙塵席捲天地,一波一波精純而宏大的佛門法力波動翻翻滾滾的沖刷了過來。將大地掀去了一層又一層。

    回頭望去,身後出現了一個半徑萬里的圓形盆地,這個盆地足足有百里深,一道粗達千里的金紅色火柱正從盆地的正中沖天飛起,一片片佛光祥雲宛如奔馬一樣從離地千里的高空中呼嘯掠過。

    在那火柱煙雲中,數百名監察司的金仙就好像颶風中的蒼蠅一樣向著四周亂飛。他們身上的青色光暈已經散碎了大半,殷血歌分明看到其中有大半的金仙正七竅噴血,有些人的胳膊和大腿正詭異的扭曲著。

    很顯然天刑仙君手上的那張仙符威力絕大,放出的護身仙光讓這些仙人保住了性命。但是一葉發狠,動用了壓箱底的保命的底牌奮力一擊,這一擊的威力實在是太大,足足發揮出了相當於一品大羅金仙的全力一擊,這張仙符也無法承受這可怖的一擊。

    如斯可怕的一擊,也就是仙界的大地和虛空都比鴻蒙本陸堅固億萬倍不止,所以這相當於一品大羅金仙的傾力一擊才僅僅造成了這麼一點兒破壞。如果放在鴻蒙本陸的話,這一擊怕是能將億萬里方圓的一切化為烏有,就連天空的星辰都會被破壞數百顆。

    「我佛慈悲,弟子今日妄動無明,那也是那群混賬罪有應得。」一葉雙手合十,正兒八經阿的向著火光升起的地方行了一禮:「若有被牽連在內的無辜生靈,弟子得空之後,當為你們念誦三篇往生經文,助你們順利輪迴,投胎大富大貴有德人家享受無邊福報。」

    頓了頓,一葉瞇著眼冷哼道:「若是有哪個倒霉的死鬼,不依不饒定要找我的麻煩,我不介意打得你們魂飛魄散,讓你們徹底超生。如果有糊塗鬼,不知道你們的仇人是誰,就去找天刑仙君吧,你們都是被他害死的。」

    殷血歌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一葉。

    血鸚鵡則是用翅膀摀住了眼睛,有氣無力的呻吟著:「看看,看看,這是怎麼說的?佛門弟子就是這樣的嘴臉,無恥,無恥之尤,簡直是無恥到了極點。」

    火光煙雲漸漸散去,在那爆炸的正中心位置,一道青光沖天而起。

    渾身衣甲粉碎。大片精壯的肌肉暴露在外,渾身上下密佈著數十條裂口,鮮血不斷滾滾流出的天刑仙君懸浮在半空中,正在劇烈的喘息著。他的頭頂一條赤紅色的火光衝起來有數十丈高,火光中隱隱可見一尊九龍盤繞的巨大磨盤正在急速的旋轉著。

    「天災地劫天刑大磨?」一葉驚訝的叫了起來:「他修煉的居然是這種霸道神通?難怪他的道號是天刑。」

    殷血歌則是無奈的用手撫摸著下巴,一葉壓箱底的一招,居然都沒能轟殺天刑仙君,這傢伙的家底子可真夠厚實的。天刑仙君身上那張仙符所化的青色仙光已經粉碎。但是他的身體四周漂浮著四張菱形金盾,四塊盾牌放出厚重的金光將他裹在裡面,正是這四面金盾挽救了天刑仙君的生命。

    「殷血歌,你還有什麼底牌?」天刑仙君聲嘶力竭的嚎叫著,他看著殷血歌這邊,跳著腳怒罵著:「來,來殺了我,來啊!本座和你不死不休,你這螻蟻。賤種,你膽敢傷損本座金身?」

    血歌劍帶著一聲邪異的劍鳴聲悄然飄出,殷血歌緊握長劍。向天刑仙君比劃了一個割脖子的危險動作:「好啊。你只求死路,我就成全你。天刑仙君,你是九華宗弟子,很了不起麼?你是仙庭仙軍,很了不得麼?你要殺我,我就一定要讓你殺麼?」

    「天地之道。適者生存。就算是金仙,也有隕落之日。」殷血歌身上散發出一股極其奇異的洪荒氣息,他揮動長劍,滾滾血海從他身體四周奔湧出來,方圓萬里的血海中無數的鬼君、鬼將、鬼卒仰天咆哮怒吼。與此同時。幽冥十八禁圇塔也冉冉飛出,十八尊鎮獄鬼王帶著億萬惡鬼從塔獄中衝了出來。

    通紅的血海在下。黑漆漆的鬼霧在上,殷血歌長劍向著天刑仙君一指,紅色血海、黑色鬼霧浩浩蕩蕩的向著天刑仙君衝殺了過去。無數鬼怪嘶聲怒吼著,帶著滅絕一切的氣息衝了上去,將天刑仙君和他身邊的數百金仙死死地裹在了裡面。

    這幾個月來,金一他們襲殺了數百金仙,這些金仙的仙魂都被殷血歌用血海強行轉化,如今他的血海中金仙級的鬼君也有近千數,天仙、地仙級的鬼將何止百萬,而地仙以下的鬼卒們,那更是無法計量。

    加上塔獄中無窮無盡的惡鬼,億萬鬼怪團團裹住了天刑仙君一行人,無數血光、鬼氣向著他們劈頭蓋臉的打了下去。

    天刑仙君好生威猛,他頭頂天刑大磨急速旋轉著,放出金銀二色火光照耀四方,凡是被這金銀二色火光碰到的鬼卒、惡鬼,就紛紛化為灰燼。一眨眼的功夫,天刑仙君擊殺的鬼卒、惡鬼就何止百萬?

    但是讓天刑仙君驚恐的是,那些被他天刑大磨擊殺的鬼卒惡鬼,短短幾個呼吸之後就從血海中、鬼霧內重新出現。他們雖然氣息變弱了許多,但是原本應該被天刑大磨絞得魂飛魄散的他們,卻好端端的絲毫無損的重新出現了。

    七朵血蓮花在殷血歌的身後出現,每一朵血蓮花的蓮花瓣上都密密麻麻的浮現出無數鬼卒的名字。

    一旦天刑仙君擊殺了某一位鬼卒,他的一縷真靈就重新在血海中出現,然後不斷的汲取四周的天地靈氣,短短幾個呼吸後就重新恢復,再次加入了戰團。無非是新生的鬼卒實力比原本的自己削弱了一成左右,但是這無礙大局。

    塔獄中也是這樣的道理,十八重塔獄中,每一重都有墓碑一座,墓碑上密密麻麻的銘刻了無數惡鬼的真名。一旦一尊惡鬼被天刑仙君擊殺,那麼墓碑上的真名一閃,他的鬼體就在塔獄中重新凝聚。

    天刑仙君和他的數百下屬就被這無窮無盡的惡鬼、鬼卒包圍在內,任憑他們如何廝殺,惡鬼和鬼卒只有越來越多,根本不見絲毫減少。

    殷血歌的血海一絲絲的縮小著,鬼卒死傷一次,都會極大的消耗血海內的能量。但是這些日子殷血歌吞噬了近千金仙的精血,還有極其龐大的精元儲存在血海中,這種消耗,他完全拼得起。

    但是讓天刑仙君絕望的事情很快就出現了,數以百萬計的玄天府直轄的仙兵仙將騰空而來,他們架起了十八座金仙級的天羅地網,迅速封禁了四周的天地靈氣,壓制了天道法則的運轉。

    天刑仙君和他的下屬們動用的仙法仙術頓時一凝,他們再也無法從外界抽取任何的天地靈氣為自己所用,他們每激發一道仙術,都必須要動用自己的本命仙力。

    他們體內的仙力猶如退潮一樣急速減少,而殷血歌他們也加入了對天刑仙君一行人的圍攻。

    殷血歌從玄天府府庫中搜刮到的無數仙符宛如暴雨一樣砸下來,各色仙雷更是源源不絕。

    幽泉掌控玄冥重水漫天亂打漫射,直打得眾多金仙都苦不堪言。

    盻珞的劍陣雖然威力弱小,可是戰場上任何一道劍光都沒人敢忽視,她飄忽不定的劍光讓眾多金仙的精力消耗又多了一分。

    一葉則是絮絮叨叨的在一旁念誦佛經,勸眾多金仙洗心革面、浪子回頭。她雖然沒有直接攻擊這些金仙,但是她的誦經聲卻極大的削弱了他們的注意力,讓他們的戰力直線降低。

    至於血鸚鵡更是齷齪,他高高飛翔在空中,不時的掏出幾罈子老酒喝下去。淺紅色的尿水就好像山泉水一樣,細細潺潺的不斷滴落。金仙們的金仙器上不時冒出幾點詭異的煙氣,隨後他們的仙器威力就驟然下降了一大截。

    猛不丁的,幾聲慘嚎響起,十幾個金仙同時被惡鬼衝近了身體,被他們三兩下撕成了碎片。

    隨後血海一卷,這些金仙的仙魂、仙體都在血海中消融無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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