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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夠邪門的。」
一座殘破的宅院廂房內,三根散發出淡淡雲煙的『三光迷神陣』的陣旗歪歪扭扭的插在地上,這個小小的陣法足以隱藏廂房內的氣息,掩飾殷血歌的存在。
血魂珠懸浮在殷血歌面前,拳頭大小的血色寶珠散發出邪惡詭異的氣息。血鸚鵡瞪大了小眼珠湊到的血魂珠前,仔細的打量著這顆不知道吞噬了多少陰魂的邪惡寶物。
「邪門,真邪門。」雖然血鸚鵡自己就是一個邪門的玩意兒,但是血魂珠依舊讓他歎為觀止。
這顆寶珠的本體,應該是某個強大神靈的道則烙印。有大能者將他的道則烙印連同所有精血全部抽出,然後抽取那個神靈的神魂,用最殘酷的手段折磨他的神魂,讓他充滿怨氣轉化為惡鬼戾魄,再融入道則烙印所化的寶珠中。
那尊被殺死的神靈,他掌握的法則力量絕對和靈魂、輪迴、死亡有關。換言之,這是一尊傾向死亡層面的神靈。他的神魂受到如此可怕的折磨,凝成了血魂珠的粗坯後,因為他滔天的怨氣,這顆血魂珠就有了吞噬、吸納外來陰魂的力量。
隨後用大量的精血、陰魂不斷祭煉,不斷的增強血魂珠內主魂的力量,逐漸讓他忘卻過往的一切記憶,讓他完全成長為一頭沒有理智,沒有記憶,只知道殺戮和吞噬的恐怖存在。
迎敵之時,只要激發血魂珠內的主魂,他就能動用龐大而陰邪的靈魂之力,發動無形無跡的攻擊,摧毀敵人的靈魂,消滅敵人的靈智,吞噬敵人的精血以增強自己。
如今這顆血魂珠內的主魂已經成長到了天仙水準,也就是說他的神識攻擊起碼是天仙級的。難怪那些血妖長老說這是鎮族秘寶,一顆充滿兇惡陰戾氣息,能夠發動天仙級神識攻擊的寶珠,的確是一件非常難得的異寶。
更不要說這寶珠內還融合了原本那個神靈的道則烙印,他的神識攻擊中也蘊藏了一絲死亡氣息,就算沒有對敵人的靈魂造成毀滅性的打擊,這一絲死亡氣息也會糾纏在敵人的靈魂上,帶給他無窮無盡的痛苦,時刻吞噬腐蝕他的靈魂力量。
「果然是好寶貝。」血鸚鵡諂媚的向殷血歌點了點頭,兩隻寬大的翅膀用力的摟住了血魂珠:「偉大的尊主,您是這樣的慷慨,您是這樣的富有,這幾天您打家劫舍,得了不少好處,這顆寶貝,您不覺得這麼邪惡、死氣沉沉的法寶,有損您的形象麼?」
伸出手指,狠狠的對著血鸚鵡的腦袋彈了一下,將他打飛除了一丈開外,殷血歌淡然道:「這寶貝是你的了,但是小心不要被他反噬。另外,如果你敢用他們的手段增補這顆血魂珠的威力,可不要怪我把你拔了毛,烤熟了一頓給吃了。」
血鸚鵡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線,他忙不迭的噴出黑紅二色魔光將血魂珠吞進肚子裡,得意洋洋的笑了起來:「反噬?不可能的事情,只要是魔道、鬼道的路數,鳥爺就沒有被反噬的道理。一頭成年的綿羊,能反噬一頭沒長大的蛟龍麼?怎麼可能!」
沒長大的蛟龍?殷血歌咧咧嘴,這個傢伙還真不客氣,他對自己看得如此高?
廂房外月色漸濃,滿天都是怒吼連連的神人飛來飛去,很多地方都傳來了房屋倒塌的巨響。殷血歌在平安城內悍然擊殺一尊神將,更殺死了平安城臨時城主座下最鐵桿的一個血妖家族的全部成員,這毫無疑問是在那位臨時城主的屁股上捅了一刀,整個平安城的神人都瘋狂了。
如果不是因為平安城如今算是神人自己的地盤了,那些神人捨不得下手毀掉這裡的話,他們早就調集人手,將這座城池整個化為烏有。
饒是如此,神人們依舊好似被捅了蜂窩的馬蜂一樣,密密麻麻的漫天飛來飛去,更有數十倍的修士、仙人凌空飛舞,配合那些神人追捕殷血歌。
但是殷血歌佈置在身邊的三光迷神陣是青丘炎借給他的秘寶,是青丘一族專門為外出行走的族人煉製的重寶,三根陣旗看起來普通尋常,但是他們可都是天仙巔峰級的仙器。三柄陣旗根本不需要殷血歌注入半點兒法力,他們自行抽取外界的天地靈氣,就能維持陣法的消耗。
除非神人當中有天仙巔峰大圓滿的陣法師,否則誰也別想找到殷血歌的半點兒蹤影。
興致勃勃的站在窗口眺望著外面飛來飛去瞎折騰的神人們,殷血歌搖搖頭,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塊巴掌大小的玉盤。數百個淡淡的血色光點在玉盤上閃爍著,所有的光點連在一起,就構成了一座散發出邪異妖氣的奇門大陣的陣圖。
這塊玉盤同樣是青丘炎借給殷血歌的秘寶,上面的陣法是『天妖弒神九陰大陣』,是青丘一族秘傳的殺戮陣法。這座大陣是一座徹頭徹尾的殺戮之陣,講究的就是調動天地至陰之力,凝成上古天妖真形,借助實力堪比大羅道祖的天妖之力擊殺敵人。
大陣並不複雜,各種陣旗和陣器的煉製也不複雜,陣圖雖然複雜了一些,但是按圖索驥的話,佈置起來倒也方便。這座大陣唯一的缺陷就是,想要發揮出他巨大的威力,就必須有巨大的付出——巨量的仙石和靈石,你投入多少仙石和靈石,他就給你發揮多強的威能。
一百中品靈石,這座大陣可殺元嬰修士。
一百上品靈石,這座大陣可殺神遊修士。
一百極品靈石,這座大陣可殺元神大能。
相對應的,填充一百最低劣的仙石,這座大陣就能殺登天境修士。只要捨得浪費靈石和仙石,如果一次砸進去數億塊極品仙石,那麼就算是金仙這座大陣也能瞬間秒殺。
當然,殷血歌雖然最近不斷的打劫神人的各處礦場,劫掠了無數的資源,但是手上也沒有數億極品仙石這麼誇張的財富。他手上的極品仙石,加起來也就是兩百萬上下,加上其他數量更多的上品、中品和下品仙石,這座大陣可以穩穩當當的誅殺尋常的中階以下的天仙。
「鳥爺,我們玩把大的。」仔細的清點了一下自己手上的資源,殷血歌輕鬆的笑了笑:「總不能讓人緊跟在屁股後面追殺吧?這次,我們一定要讓那些神人知道,我們可不是好惹的。」
血鸚鵡興奮的跳了起來,穩穩的站在了殷血歌的肩膀上:「幹一票大的。捨得捨得,有捨才有得。嘿,如果能夠幹掉幾尊神帥,他們肯定都富得流油的。」
冷笑了一聲,殷血歌掏出了青丘炎借給他的天妖弒神九陰大陣的諸般陣旗和陣器,按照玉盤上陣圖的指點,小心的在平安城內開始堪輿探穴,將一座兒要命的大陣逐次佈置了下來。
每一根陣旗都要小心又小心,勢必不能讓那些滿天亂飛的神人發現了這些陣旗的存在。同時每一根陣旗下面都要埋藏巨量的仙石和靈石,這座大陣之所以能有這麼巨大的威力,這些仙石和靈石可不能少。
平安城面積巨大,這座大陣又有九百九十九個陣點要佈置。漫天都是神人亂飛,到處都是修士和仙人的神識亂掃。哪怕殷血歌有秋蟬蟄隱術藏匿身形,他依舊耗費了小半個月的功夫,這才將整個大陣佈置妥當了。
整個平安城都被神人佔據,好些陣點所在的位置,都是那些神人盤踞的巢穴。幸好殷血歌行事小心,而且這座九陰大陣的陣旗、陣器都有藏匿自身氣息的功能,而那些神人又無法外放神識,那些修士和仙人又嚴禁靠近神人們的居所。
各種因素糅合在一起,一半是運氣,一半是天注定,殷血歌終究還是將這座大陣佈置成功了。
盤坐在平安城最高的一座塔樓頂部,躊躇滿志的看著下方亂哄哄的城池,抬頭看著天空三十六輪明月,殷血歌很是感慨的歎了一口氣:「這麼美麗的月亮,這麼柔和的夜色,怎麼就被這麼一群莽貨給破壞了?」
遠處傳來了聲嘶力竭的慘嚎聲,幾個低階神人戰士正在欺凌一個投靠他們的小妖修。
那小妖修的本體應該是一頭野豬,神人戰士強迫他變回了原形,然後用皮鞭抽打著這頭體型龐大的野豬順著大街奔逃取樂。可憐這頭肥胖的野豬身形狼囥,根本奔跑不動,他的一隻蹄子又被那些神人戰士給打斷了,只能一瘸一拐的一邊慘嚎一邊亂蹦亂跳。
因為殷血歌小半個月沒有出現的關係,這些死性不改的神人再一次的忽略了他的存在,完全就當他已經逃出了平安城。所以這頭野豬精倉皇逃跑的時候,路邊的屋子裡都有大量的神人戰士嘻嘻哈哈的站了出來,對著這頭可憐的野豬指指點點。
『咚咚』兩聲悶響,兩尊身軀高大魁梧的神人軍官從高空降落,正好落在了殷血歌身邊。
他們看都沒看殷血歌一眼,而是指著大街上狼狽逃竄的那頭野豬放聲大笑。笑了好一陣子,一名金髮碧眼的神人才好奇的轉過頭來,向殷血歌瞪了一眼:「喂,兄弟,你是哪位大人的屬下?你好面生啊,似乎不是我們隊的人?」
殷血歌站起身來,笑著向這個神人點了點頭:「真的很面生麼?我還以為,你們都記住我的長相了。」
兩個神人茫然的相互望了一眼,然後同時搖了搖頭:「我們應該認識你麼?你是鐵牙大人的心腹?還是藺瑤大人的身邊人?難不成你是嬌公主的僕役?他們身邊沒有你這麼個人啊?」
血鸚鵡翻了個白眼,殷血歌感受著夜色中逐漸濃郁起來的九陰之氣,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他撤去了臉上秋蟬蟄隱術帶來的那層薄薄的霧氣,將自己的本來面目露了出來,然後湊到了一個神人的面前,很認真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真的不認識麼?我叫殷血歌,有印象了麼?」
兩個神人的身體驟然繃緊,殷血歌清楚的看到他面前的那個神人的額頭上數十顆黃豆粒大小的冷汗『唰』的一下就冒了出來。就好似碰到了毒蛇的癩蛤蟆一樣,兩個神人嚇得臉色鐵青,就連呼吸都屏住了。
「我們,抱歉,我們,沒有惡意。」殷血歌面前的那個神人結結巴巴的哀求著:「我們還有父母要贍養,我們的孩子還沒有成年,我們的部落還要我們的戰利品去供養,我們,我們不能死。求,求您了。」
殷血歌歎了一口氣,血鸚鵡怪聲怪氣的說道:「蠢貨,你們應該說你們上有八百歲的高堂,下有八歲的幼子,求好漢爺爺憐憫,放過小子一條生路,這才是求饒的正經段子。」
兩個神人估計是被殷血歌這一段時間闖出來的凶名給嚇傻了,他們居然就真的按照血鸚鵡的指點,結結巴巴的咕噥起來:「好漢爺爺饒命,我們上有八百歲的高堂,下有八歲的幼子,求好漢爺爺憐憫,放過小子一條生路吧。」
『咚咚』兩聲,一尊神將帶著十幾個下屬落了下來,他們也選擇了這座城內最高的塔樓落腳。領隊的神將興致勃勃的看著那頭四處亂竄的野豬,放聲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這兩天風平浪靜的,孩子們的興致很高嘛。喂,你們這兩天有什麼新的收穫麼?我昨天出城掃蕩,居然在一個村子裡的地窖中,抓到了兩個元嬰境的女修,水靈靈的人類女修,漂亮得讓我腿都軟了。我狠狠的……」
自言自語了好長一段廢話,這神將這才發現現場氣氛的詭異,他轉過頭,看著兩個身體僵硬的神人厲聲喝道:「我在和你們說話,血統卑賤的下等存在,你們居然敢發呆?」
兩個神人嚇得渾身都在哆嗦,他們死死地盯著殷血歌,根本說不出一個字來。
殷血歌抬起頭來,向那怒氣沖沖的神將打了個招呼:「嗨,我是殷血歌,很高興見到你。嗯,似乎你們都很怕我?難道我這些天殺了你們一些族人,可就真的這麼出名了麼?」
那神將的身體也是驟然一呆,他的眸子裡突然噴出了一絲絲的風勁,隨後他的身體一躍而起,化為一道狂風衝上了天空。四周的空氣劇烈的鼓蕩著,這個神將的聲音隨著狂風瞬間傳遍了整個平安城。
「殷血歌在這裡,我發現殷血歌了!首功是我的,各位大人,是我風神家族的阿盧嵐發現的這個傢伙。快點來殺了他,大家一起上,圍死他,殺了他。」
尖銳的嘯聲從四面八方傳來,百多條流光衝上了高空,三尊通體披掛著華美甲冑的神帥,百多個化身為本源力量形態的神將懸浮在半空中,加上歸順了他們的眾多修士和仙人,數十萬人密密麻麻的將四周圍了個水洩不通。
一尊身穿金色甲冑,通體寒氣森森,小半個月前曾經追殺過殷血歌一段時間,卻最終無功而返的神帥仰天狂笑了三聲,然後他指著殷血歌厲聲喝道:「你就是殷血歌?你,你,你讓我們丟盡了臉,你殺死了我們這麼多的下屬,你讓我們成了其他城主嘴裡的笑話,今天,你必須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淡然笑了笑,殷血歌瞇著眼睛,雙眸中一陣凶光閃爍。
「付出代價?沒錯,你們必須為你們給我帶來的麻煩付出代價。」
「本來我可以留在玄天府潛心修煉,想辦法湊齊了路費,我就能去找我的親人,把我平安的消息傳遞給他們。但是你們來了,你們攻破了玄天大陸,這本來和我無關,但是那些該死的玄天府的官吏,居然想要借刀殺人,這就是你們給我帶來的**煩。」
「我本來只想安安靜靜在這裡潛修而已,你們為什麼一定要來麻煩我?」
殷血歌憤然的看著那尊通體寒氣升騰的神帥:「你們,為什麼不能換個地方去偷襲?」
神帥呆滯的看著殷血歌,過了許久,他才笑著向身邊的同伴搖了搖頭:「這傢伙是個瘋子。我們偷襲玄天大陸,這是我們籌備了上千年的計劃,他認為他是誰?」
殷血歌冷笑了一聲,他的雙手向天空一揮,一道青丘炎傳授的靈符打出,四周天地間突然一陣陣陰風習習捲起,一聲尖銳的鳴叫聲沖天而起,無數道九陰之氣從虛空中湧出,迅速在他頭頂凝成了一頭體長百里開外的九尾天狐。
這頭活靈活現的九尾天狐懶散的打了個呵欠,然後一爪子拍了下來。
就聽得一聲巨響,通體寒氣襲人的神帥被一掌拍成了肉餅,他體內的道則烙印也隨之崩解。
無數道寒氣升騰的藍光向著四周噴散開,殷血歌狂喜,他大笑了一聲,反手就是一道佛光掃出,將那些藍光全部捲入了佛光中。
四周的神人、修士、仙人全都傻眼了,堂堂下階神帥,堪比一品、二品、三品天仙的大能,居然被這九陰之氣凝結的幻象一把拍碎?這是幻覺麼?這絕對是幻覺!
剩下的兩個神帥手足無措的相互看了看,然後同時尖叫了一聲,帶起一道水波、一條火光向殷血歌衝了過來。
九尾天狐再次拍動了爪子,兩尊神帥頃刻隕落。
殷血歌長嘯一聲,他打出了第二道靈符。
九尾天狐身體微微一抖,渾身長毛化為無數道寒光激射而出,瞬間洞穿了在場絕大多數神將、仙人和大能修士的眉心。白色的長毛炸開,百多個神將、數百地仙和散仙、數十萬修士頓時同時炸裂當場。
一名修士終於承受不住這可怕的心理壓力,他當即轉身就走,同時嘶聲裂肺的尖叫起來。
「破啦,破啦,城破啦。這小子不是人,他是鬼,他是幽冥界的惡鬼啊!」
四面八方無數修士轉身就走,再無一人肯留下為神人作戰。
血鸚鵡已經尖叫了起來:「快,他們的庫房在哪裡?趕緊去洗劫了他們的庫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