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田內血光瀰漫,粘稠的血霧充斥了整個丹田。
數十萬體積渺小的血海鬼卒浸泡在血海中,原本直徑不過十米的血海,此刻已經膨脹到了三十米上下。感謝飛龍上人的一身精血和強橫修為,殷血歌剛剛結成元嬰,就已經逼近了元嬰初階的巔峰。
直徑十米,金丹境。
直徑百米,元嬰境。
直徑千米,神遊境。
隨後是十里、百里、千里、萬里,當血海直徑達到百萬里方圓,殷血歌就是不離境的大能修士。那時候體內血海放出,就是濤濤血浪席捲一切,融合各色血海秘法,血水所過之處萬物莫當,多少同階修士都只能被血水吞噬。
血海之上,兩團九瓣蓮花疊成了一座蓮台,殷血歌三尺六寸高的元嬰盤坐在蓮台上,前些日子受到重創,此刻正在溫養恢復的血歌劍被他捧在手中,那顆本命血蓮子鑲嵌在元嬰眉心,就好似生了第三隻眼睛一般。
兩團九瓣蓮花一共十八片花瓣,此刻在那些花瓣上正有無數的字跡在閃爍。
驟然間殷血歌元嬰輕頌一聲咒語,一朵蓮花就憑空飛起,蓮花瓣急速的蠕動變化,就化為一重血色戰甲披掛在了元嬰身上。這戰甲造型精美,線條流暢,能夠給與元嬰極大的防護力。
緊接著另外一朵蓮花同樣飛起,九片花瓣輕盈的從蓮花上脫落。大片血霧湧入蓮花瓣中,一絲絲血光閃爍,九片花瓣很快就變成了和血歌劍一般無二的九柄飛劍。
血光四射的飛劍凌空穿刺飛舞,所過之處除了留下九條殷紅的劍痕,更有一絲淡淡的清香飄溢。看這劍光純而不邪的光澤,再看看那讓人精神為之一振的清香,這九柄飛劍居然帶上了一絲佛門降魔飛劍特有的韻味。
九片花瓣所化的飛劍凌空飛旋,而那蓮蓬則是同樣吸收了大量的血霧之後一陣蠕動,隨著殷血歌的心思就化為一塊兒方方正正的血色大板磚。長寬數米的大板磚凌空亂拍了幾下,他又搖身一變化為一條血色繩索在空氣中劃出了數十個圈套。
接下來這繩索又變成了飛刀、鈴鐺、銅鐘、鐵錘,各色兵器應有盡有。
而且每一種法器上都銘刻了最適合這些法器發揮威力的奇妙咒法,比如說那塊大板磚上就自帶了九重『定身咒』。凡是被他鎖定的敵人,都會在定身咒的作用下身體僵硬無法行動,只能用他的天靈蓋硬抗這板磚的攻擊。
金丹境的時候,血海上只有一朵蓮花,如今達到了元嬰境,血海上就有兩朵蓮花飛舞。如此到了不離境,殷血歌血海上就有九團血色九瓣蓮花,而且每一朵蓮花都有無窮妙用,每一片花瓣都能隨意的變化成各色法器襲人。
「妙不可言。」殷血歌暗自點頭,血海浮屠經果然是頂級的道藏,這奇妙之處讓他都覺得匪夷所思。血海蓮花憑空生成各色法器,這竟然隱隱有一種造物的大能力、大奇妙蘊藏在內,尋常的修士只知道採集五金精英和其他天地珍奇材料鑄造法寶,哪裡想過世間還有如此神奇的法子?
修煉到元嬰境,血海浮屠經中有更多的奇妙術法湧出。
除開那詭異絕倫的噬魂血眸,更有血影遁、焚血術、天地陰陽二氣血雷等秘法從血海浮屠經中湧出。這些秘法都是頂級秘術,每一種都能憑空增加殷血歌數倍的實力。
驟然睜開雙眼,收起背後翼展廣大的本命蝠翼,殷血歌笑著向青丘炎行了一禮:「讓前輩擔心了。」
「劫,劫雲?」青丘炎依舊指著天空,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他們青丘一族也是天才輩出,青丘炎同輩的族人中就有無數怪物,甚至有青丘家的大能修士在渡雷劫的時候,直接將劫雲一掌震碎的。
但是像殷血歌這樣,居然什麼都沒做,劫雲就自然消散的事情,青丘炎還是第一次見到。
就算殷血歌是老天爺的私生子,也不應該有這樣的事情發生。而且殷血歌是血妖一族,這仙界的雷劫法則針對妖族可是更加的猛烈,他承受的雷劫之力起碼是尋常人類修士的一倍以上。而殷血歌在渡劫之前,剛剛吸乾了飛龍上人的精血,抽了他的元神,這等行徑大損功德,算得上罪孽滔天,殷血歌的雷劫應該更加的狂暴猛烈才是。
「區區劫雲而已。」殷血歌笑著搖了搖頭,他身形一晃,週身氣息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青丘炎聳然動容看著殷血歌,他驟然閉上眼,將虛弱的神識向外掃出。但是任憑青丘炎如何努力,他都找不到殷血歌存在的任何跡象。
驚愕無比的睜開眼,青丘炎看著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殷血歌沉聲道:「隱匿神通?可是也沒有這種道理,就算我青丘家隱狐丘現任大長老,他老人家堂堂大羅,同樣修煉有隱匿秘術,也不可能瞞過雷劫。這是天地法則,這是天地意志,如何能躲得過?」
同樣茫然的殷血歌攤開了雙手,他很坦誠的看著青丘炎:「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是血脈傳承的秘法,我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天地法則,天地意志?青丘炎的這話讓殷血歌有了一些奇妙的聯想,比如說第一世家的無名法訣,似乎就能引動天地大勢淬煉**?難道這裡面有什麼關聯?當然這話他是絕對不會說出口的。
青丘炎緩緩的點了點頭,他深深的看了殷血歌一眼,然後壓低了聲音:「這等事情,以後不要在人前展露出來。除非骨肉至親,否則,萬萬不能展露。」
殷血歌對這種事情沒概念,但是青丘炎卻是心知肚明。天地雷劫,這是天地的意志,這是天地大道的化身,能夠瞞過天地意志的隱匿神通?那些老不死的仙界大能們如果知道有這種秘法的存在,他們要麼想盡辦法將這種手段弄到手,要麼就會不惜一切代價將掌握這種秘法的人徹底抹殺。
瞞過天地意志,這是何等的恐怖。
那是超脫天地掌控,那是不受天地大道的拘束,所有的修行者的最終極的追求。但是鴻蒙萬界,何曾聽說過有人達到了那不可測的境界?
「或許,我想多了。」青丘炎看著殷血歌坦誠的目光,再看看站在自己身邊,卻用小手抓住殷血歌袖子的盻珞,微笑著點了點頭。是啊,肯定是他想多了,瞞過天地意志的掌控?怎麼可能嘛。
抬頭看了看高空中懸浮著的大羅金風蟬,青丘炎強迫自己相信,一切都是這件大羅仙器的功勞。
殷血歌不識貨,青丘炎可是青丘家最有天分的宗師級煉器師,這是一件大羅金仙,而且是那種極其厲害的大羅金仙用自身的某部分肢體煉製而成的大羅仙器。或許那都不能算仙器,應該用『道器』來形容。
只可惜如此厲害的『道器』,居然不知道碰到了什麼麻煩,渾身靈氣散失了大半,正在緩慢的吸收天地靈氣恢復自身。看這寶貝受損的模樣,簡直就好像被丟進了某個一絲兒天地靈氣都沒有,天地法則都徹底崩潰的世界中埋藏了數百年一樣。
輕輕的咳嗽了一聲,青丘炎笑著拍了拍殷血歌的肩膀:「切記,切記,以後不要在外人面前,展示你的隱匿神通。盻珞,記住,今天見到的事情,不能胡亂說出去。」
盻珞乖乖的點著頭,她根本連雷劫和劫雲的概念都沒有,她甚至都沒注意到天空的那朵劫雲呢。
血蟒等人咋咋呼呼的將飛龍上人帶來的元嬰高手們拖了過來,這些飛龍崖所屬的元嬰高手被一網打盡,就連一個都沒逃掉。一陣拳打腳踢後,血蟒等人強迫這些人跪在了殷血歌的面前,等待殷血歌的發落。
向這些面露驚容的元嬰高手望了一眼,感受著自己體內充沛無比的精血正在猶如潮水一樣翻滾,殷血歌笑著點了點頭:「以後,大家都是自己人了。我也不用你們發什麼心魔誓言,你們以後盡心盡力給我辦事就成。」
張開嘴,犬齒輕鬆的刺進了一個元嬰修士的脖子,三兩下就抽掉了他體內大半的血液,隨後殷血歌從指尖滴出三滴精血,讓那修士喝了下去。
殷血歌的本命精血迅速的侵染這元嬰修士的身體,將他的真元都化為一片血色。濃郁的血氣直衝識海,元嬰修士的元嬰在血氣的侵染下漸漸地變成了一片血色,這個元嬰修士的身體微微抽搐了幾下,然後畢恭畢敬的將額頭貼緊了地面。
「屬下血牙,謹遵尊主之命。」
七天之後,飛龍崖下屬的數百個聚居點的所有修士都被殷血歌一網打盡。那些元嬰修士都被殷血歌親自轉化為血妖,而那些金丹境、練氣境、淬體境的修士,則是交給了血蟒等人收服、控制。
飛龍殿內,端坐在原本屬於飛龍上人的寶座上,殷血歌俯瞰著下方站著的近百名元嬰修士,滿意的點了點頭。這裡原本是飛龍上人欣賞姬妾們歌舞表演的地方,此刻成了殷血歌開會議事的所在。
血鸚鵡的爪子抓著一個厚厚的賬本,正在那裡絮絮叨叨的念誦著這幾天從飛龍上人的寶庫中搜尋出的各色寶貝。一如前文所言,仙絕之地極少有靈石礦脈,也極少有靈藥靈草,但是偌大的仙絕之地還是有不少好東西的。
九陰玄鋼、陰風黑鐵、鬼泣墨石等等金屬礦在飛龍上人的寶庫內堆積如山,這些東西尋常修士根本用不上。但是對於修煉大羅浮生幽冥道的盻珞來說,這些蘊藏了陰寒鬼氣的金屬礦石,完全可以為她鑄造一整套極品的地仙器。
當然血蟒等仙絕之地土生土長的修士沒有一個會煉器的,殷血歌的煉器水平等於零,唯一的煉器宗師青丘炎元氣大傷,他現在連普通法器都無法開爐煉製。盻珞想要得到屬於自己的那一套寶貝,還得等上不少時間。
除開這些金屬礦石,飛龍上人的寶庫中還有無數強力妖獸的妖丹。
妖獸修煉最為困難不過,除非是飛昇成仙的妖仙,否則普通妖獸根本沒有妖嬰、元神的說法。他們全部的力量,全部的精華都集中在一顆妖丹上。
飛龍上人性格殘暴、手段狠辣,他的庫房中相當於元神境的妖丹有百顆左右,神遊境、元嬰境的妖丹就有近千顆之多,其他的金丹境的妖丹何止十幾萬?這些妖丹對任何人都沒有用處,唯獨血鸚鵡將這些寶貝全部笑納了。
只要吞噬了這些妖丹,將他們的精華全部吸收乾淨,血鸚鵡的實力穩穩的就能提升到元神境。這傢伙天生的好胃口,據他自己的說法,這時候給他一個天仙,他也敢一口吞下,而且他的實力篤定能提升到地仙的水準。所以吞噬這些妖丹,他根本不怕自己會撐死。
妖丹之外,就是大量珍稀的妖獸皮毛。
仙絕之地的妖獸也是格外的凶狠殘暴,他們的皮毛異常的厚重堅韌。同等實力下,這裡的妖獸皮毛遠比兩儀星其他地方的同類強韌一倍以上。所以這些妖獸皮毛都是極佳的鍛造各種防禦器具的材料,算上他們龐大的數量,這可是一筆驚人的財富。
血鸚鵡有一嗓子沒一嗓子的念叨著賬本上的記載,驟然間他的聲音一滯。
殷血歌同時抬起頭來,瞇著眼向大殿的門口望了過去。
一名身穿白色僧袍,頭戴玉質菩提冠,手裡拎著一串碧玉佛珠的少女,正慢慢的走進飛龍殿來。
看著少女手上的佛珠,身上的僧袍,殷血歌無比謹慎的站起身來,向那少女稽首行了一禮:「這位道友,殷血歌此番有禮了。」
週身好似被一層雲煙霞光籠罩的少女好奇的看著殷血歌,她的眸子很清澈,眼神很寧靜,就好似高山之巔,積雪融化的雪水匯聚而成的一眼天池,美麗、神秘、清冽、冷清,非常的難易接近。
被少女用這樣的眼神盯著,殷血歌卻是連臉皮都不抖動一下,他同樣靜靜的看著這少女一言不發。
看了殷血歌一陣子,少女點點頭,目光自然而然的轉到了血鸚鵡的身上。看著血鸚鵡站在長案上,兩隻爪子拎著賬本的古怪模樣,少女就笑了起來:「好有趣的鸚鵡。」
「鳥爺和你無緣。」血鸚鵡很不耐煩的咆哮了一聲:「尼姑登門,六畜不寧;遇見尼姑,逢賭必輸。干,趕緊去採點柚子葉,弄點清水灑地洗晦氣。」
少女驚愕的看著血鸚鵡,她欣喜而驚訝的睜大了眼睛笑道:「你會說話?」
血鸚鵡異常不耐煩的揮了揮翅膀:「鳥爺不僅會說話,還會摸女人的胸,怎麼著?不過鳥爺對尼姑沒興趣,你最好不要靠近鳥爺十丈之內,不然鳥爺有個上吐下瀉、馬高鐙短的,小心鳥爺問候你母親。」
白衣少女又笑了起來,她輕柔的說道:「你不認識我娘,怎麼問候她?」
「鳥爺我……」血鸚鵡的邪火被少女撩撥了起來,他張開嘴就要破口大罵。早就知道這傢伙秉性的殷血歌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將他接下來滔滔不絕的髒話全部憋回了肚子裡。
「這位道友,這賊毛鳥是我的妖寵,如有冒犯的地方,還請恕罪。」殷血歌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少女慢慢的向殷血歌這邊走了幾步,她的目光在大殿內那些蓄勢待發的元嬰修士身上轉了一圈,輕輕的搖了搖頭:「飛龍上人隕落了,是誰做的?他剛剛被列名功德寶卷,未來懸空寺山門前,有他一尊座位。是誰殺了他?」
沒有殷血歌發話,少女的問題沒有任何人回復。
少女歎了一口氣,她的雙眸中突然噴出了淡淡的金光,然後向著離她最近的血蟒就是輕輕一掃。
一聲慘嚎,淡淡的金光落在血蟒身上,就好像將一大鍋融化的鐵水倒進了雪堆中,血蟒的身上當即濃煙滾滾。一層淡淡的金色火焰黏在血蟒的身上靜靜的燃燒著,燒得血蟒劈砍肉綻,胸口附近甚至連骨頭都燒了出來。
「血妖?」少女驚愕的向殷血歌望了一眼:「仙絕之地並無血妖,仙絕之地的修士也不會稽首行禮,你是外來的修士?」
少女的目光離開了血蟒,他身上的金色火焰也隨之熄滅,但是血蟒已經被燒得稀爛,半邊身體都被燒成了黑炭。
殷血歌手指一點,一道血箭射出注入了血蟒的身體。得到殷血歌本命精血的滋補,血蟒的身體急速的復原,他氣急敗壞的跳了起來,怒目看向了少女。但是震懾於少女嘴裡的『功德寶卷』一詞,血蟒根本不敢有絲毫動彈。
冷笑了一聲,殷血歌緩緩走了下去,他向少女點了點頭,冷聲道:「殺死飛龍上人,難道是不允許的麼?前些日子我碰到了一個叫做慧厄的大師,他可沒這麼說過。」
少女饒有興致的看著殷血歌,她突然微微一笑。
「你就是那個流落到仙絕之地的血妖殷血歌吧?有趣,很有趣。」
「我是一葉,我身邊缺少一些護法,你和你的這些下屬,可否歸順我佛門?」
「歸順你大爺!」血鸚鵡終於找到機會,聲嘶力竭的大吼起來:「尼姑的話,信不得!信了他們的話,褲頭都會被扒乾淨的,老闆,千萬別信尼姑的。」
一葉笑著搖了搖頭,她手一指,一道佛光射出,血鸚鵡頓時渾身僵硬的杵在了那裡,再也無法動彈。
「佛門廣大,你可願入我門來?」
看著滿臉是笑的一葉,殷血歌心裡突然微微一動。
沉默了一陣,殷血歌冷笑道:「入你佛門,好處呢?」
一葉呆了呆,她做夢都沒想到殷血歌能問出這樣的話來,她猶豫了好一陣子,這才揉了揉眉心,輕輕的笑了起來:「哎呀,這就難得說了,我前世宿慧尚未甦醒,那些好東**在哪裡了,我都忘了呀。要不,先欠著?」
殷血歌默然無語,只是死死的盯著一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