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沒風險三界血歌!」血鸚鵡趴在殷血歌頭頂,歪著腦袋看著熒惑道宮的殿門:「鳥爺我最煩有風險的事情!畢竟嘛,最美好的事情,就是蹲在家裡,就有無數的金銀珠寶和美女掉進自己懷裡!」
幽泉歪著腦袋,斜斜的瞥了血鸚鵡一眼。
然後她伸出手指,輕輕的在自己的眉心點了點,然後皺起了眉頭:「蹲在家裡,就有無數的金銀珠寶和美女掉進來麼?這種事情,我似乎有點印象。只不過,除了美女,還有不少男人!還都是血糊糊的男人。嗯,最後他們似乎,都死了?」
殷血歌沒注意這兩個來自幽冥界的小怪物的話,他只是盯著百里外那座仙氣纏繞,顯得飄忽莫測的熒惑道宮,然後緊緊的握住了一塊一尺多長的紫玉靈符。這是滄瀾君留下的一塊靈符,是他給蠟燭童子留下的一線大道機緣!
那些上古的大能,他們從來不會讓人平白無故的得到巨大的好處,他們從來不會讓人太太平平的得到機緣。他們總喜歡故弄玄虛,不管那人是他們的親人、門人還是其他什麼人。
蠟燭童子分明是滄瀾君親手製作的一根神奇蠟燭,滄瀾君已經計算出他有修煉成仙的機緣,但是他依舊將滄瀾九曲靈圖留在了熒惑道宮!而且他明知道蠟燭童子不可能離開自己的本體三千六百里,他依舊將那件寶物留在了道宮裡。
他只是給蠟燭童子留下了一塊通行靈符,讓他可以挑選一個有機緣的人踏入熒惑道宮,為蠟燭童子帶去他所需的那件至寶。
「這些上古的大能,他們這是玩死人不賠命麼?」殷血歌回想著蠟燭童子的那些話,不由得苦笑了起來。如果熒惑道宮就此崩毀,如果再也沒人踏入熒惑道場,如果有人見了蠟燭童子就將他打殺了,或者有人拿了滄瀾九曲靈圖就攜寶逃走!
這一切一切都有可能,只要有一個環節出了問題,蠟燭童子就大道無望!
果然是一線機緣,這根本就是比頭髮絲還要細小的一線機會啊!殷血歌拍打著手上的靈符,不由得仰天長歎。他一次又一次的告誡自己,見微知著,以後和那些比自己年紀大的修煉者打交道,一定要小心又小心,千萬不能被他們給坑了!
這麼渺茫的機會,虧了蠟燭童子好容易修煉到現在這個地步!
看著前方用白玉鋪地,玉磚之間的縫隙用紫金汁水澆築的巨型廣場,殷血歌小心的向前踏了一步。廣場上沒有任何動靜,按照燿羅山地圖上的標注,這座廣場是當年眾多仙人和門人們活動的主要場所,所以這裡沒有佈置任何的仙法禁制,由此看來是真的了。
想來也容易理解,沒有哪個仙人會腦子發熱到給自己起居的地方密佈無數的仙術禁制吧?這就好像一個普通人類給自己的臥室里拉了無數的電網,挖了數百個陷阱,安裝了數千強弓硬弩的機關一樣,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麼?
一步步的向著熒惑道宮走去,一刻鐘後,殷血歌終於壯起膽子,張開了本命蝠翼飛了起來。他輕盈的掠過低空,以離地數米的高度向前飛行著。在他身後,除開烏木只能氣喘吁吁的跟在身後狂奔,其他人包括三屍都同樣離地飛翔著。
「我覺得,還是腳踏實地的好!」烏木發綠的眼珠子滴溜溜的打量著四周,不時貪婪的向廣場兩側的高樓望過去。他的鼻子尖,他聞到了很多奇異的香味從那些樓閣中飄了出來,這些香氣只是被吸了一絲半點兒,他就渾身飄飄然的,骨肉內臟都一陣陣的發燙,渾身無比的享受。
這裡有很多好東西!
狼性貪婪,烏木激動得渾身直哆嗦,如果不是殷血歌吩咐了大家聯手去熒惑道宮先走一趟的話,他已經迫不及待的闖進那些樓閣,大肆搜刮太古時代遺留下來的各種寶物了。
哪怕是一粒傳說中仙人留下的仙丹呢?或許烏木就能一躍而成為狼帝、狼神,甚至是傳說中的狼聖吧?那就是飛昇成妖仙,和現在的一頭臭狼人完全沒有任何可比性了。
就在烏木轉悠著大眼珠,做著白日夢的時候,身後突然一團火光噴薄而出,一條人影掀起了一團方圓里許的火光,裹著十幾條人影順著登山大道筆直的闖進了熒惑道宮前的廣場。
那火光中的人影猛不丁的看到了正在向熒惑道宮快速飛去的殷血歌等人,他頓時冷笑一聲,一座通體漆黑的金字塔憑空在殷血歌等人頭頂出現,隨後這座方圓里許的金字塔筆直的向著他們砸了下來。
殷血歌只覺頭頂一陣惡風襲來,他猛地抬起頭,看到那座黑漆漆沉甸甸的金字塔當頭砸下來時,他不由得嚇得渾身冰冷。那座金字塔下方密佈著無數扭曲的暗金色文字,這些文字散發出神聖浩大的氣息,宛如一座牢獄,死死地鎮壓住了殷血歌的身體。
身體無法動彈,蝠翼無法拍動,心臟凝固,思維凍結,殷血歌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座金字塔帶著黑漆漆的風暴向著自己砸了下來。
就要死了,就要死了,殷血歌的心中瘋狂的迴盪著這個念頭。而他更是感受到了幽冥十八禁圇塔內那些鎮獄官的欣喜——死了好,死了好,死了就能修煉大羅浮生幽冥道,那是真正的大羅金仙的道果,那是一條寬敞的通天大道啊!
死了好,死了妙,修煉大羅浮生幽冥道,殷血歌才能真正的完美的祭煉幽冥十八禁圇塔,真正接掌幽冥道人的衣缽,成為小幽冥境以及十八鎮獄官他們的主人!
所以,幽冥十八禁圇塔沒有絲毫的反應,這座通體漆黑的鬼獄懸浮在殷血歌的識海中,靜靜的等待著殷血歌的**被徹底粉碎的那一瞬間。只要殷血歌**被擊殺,幽冥十八禁圇塔會立刻捲走殷血歌的靈魂,為他溝通小幽冥境,讓他吞吐幽冥氣息修煉大羅浮生幽冥道!
「我,不,甘心!」殷血歌不想死,他真不願意轉修鬼道!
他的眼珠內突然迸射出奪目的血光,他胸前那枚銀色玉蟬**出一道銀色仙光繞著他的身體急速旋轉。身體僵硬的殷血歌突然恢復了行動能力,他下意識的舉起了手上能量沒有完全消耗的天遁符,用力的將他一把捏碎。
滄瀾君親手煉製的天遁符,雖然時間過去了這麼久,經歷了末法時代的侵襲,這張仙符的威力就連萬分之一都沒剩下。但是這畢竟是大羅金仙親手所製的仙符——感受到殷血歌面臨的生死危機,天遁符劇烈的顫抖起來,化為粉碎的仙符內噴出了一道奪目的藍色水波,轟然巨響聲中,一尊龜身蛇尾腳踏萬頃水波的玄武身影在殷血歌頭頂悄然凝現。
這尊通體水藍色的玄武虛影仰天發出一聲長嘯,數十座冰山從藍色水波中噴出,沉甸甸的撞在了那黑色的金字塔上。火光中的人影不可置信的驚呼了一聲,就聽得『卡擦』一聲響,黑漆漆的金字塔上突然裂開了十幾條巴掌寬數十米長的裂痕。
一口鮮血噴出,火光中的人影踉蹌著一腦袋摔倒在地。
黑色的金字塔是一件來自上界的仙器,但是面對滄瀾君親手製作的仙符傾力一擊,這件品級不凡的仙器就好像脆弱的瓷器一樣碎裂。
火光中摔出來的人,分明是紫發紫眸的克裡斯,這位來自上界,憑藉著人間一具**降臨的所謂聖使。他大口大口的吐著血,不敢相信的看著被玄武噴出的冰山撞得逐漸崩解的金字塔,撕心裂肺的怒吼起來:「這是什麼仙符?天仙符?金仙符?這一界怎麼可能有保留完好的仙符?」
殷血歌頭頂的玄武虛影漸漸的黯淡,這尊由仙符仙力凝聚的玄武宛如活物一般瞪大眼睛朝著克裡斯望了一眼,不屑的發出了一聲輕哼。他集中最後一點兒力氣,重重的晃了晃大腦袋,向著克裡斯狠狠的甩了一下頭顱。
一道長有米許的冰稜刺從玄武的頭頂噴出,呼嘯著射向了克裡斯。
可憐克裡斯只來得及偏轉了一下身體,冰稜刺從他的右胸刺了進去,穿透了他的身體,帶著他向後飛出了數百米元。大量淡金色的鮮血從克裡斯的體內噴出,他的七竅中不斷噴出大量粘稠的血漿,他痛不欲生的怒吼起來。
「我是高貴的克裡斯,我怎麼可能傷在一個凡人手中?」
克裡斯的眸子裡閃爍著詭譎的紫色精光,他無比怨毒的望著殷血歌,突然輕聲笑了起來:「甚至還不是一個凡人,只是一頭妖孽!一頭,連真正的血丹都沒有凝聚的妖孽!」
殷血歌抖了抖手上天遁符留下的一點兒灰燼,然後將那塊通行靈符也握在了手中。天遁符只是一塊快速趕路的遁法仙符,但是當殷血歌爆發他的全部威力後,居然能夠將強大的克裡斯打成重傷,這就證明仙人們親自出手製作的符菉,可不是什麼簡單的貨色。
也就是說,殷血歌手上的這塊通行靈符,說不準還有其他的妙用!
緊握著這塊堅硬的通行靈符,殷血歌靈機一動,又將九轉玲瓏骨給放了出來。
通體漆黑的九轉玲瓏骨圍繞著殷血歌急速旋轉著,一股妖風纏繞著他的本體,不斷發出尖銳的忽哨聲。森森妖風中透出一股妖族上位者的陰狠、凶厲和肅殺,這是上位妖仙特有的仙力威壓,這根奇門法器上透出的凶狠氣息,讓克裡斯的臉色一陣難看。
「這是,九轉玲瓏骨,專門破除各種陣法禁制的九轉玲瓏骨!」克裡斯的眼角劇烈的跳動著,他的嗓音都有點發顫了:「沒有經過任何末法氣息的侵蝕,他是完好無損的,他來自上界!」
狠戾的盯著殷血歌,克裡斯的聲音變得無比的尖銳:「血妖,你們和上界哪一位勾結了?」
殷血歌沒吭聲,他只是盯著克裡斯,腦子裡急速翻騰著各種應對的手段。和上界哪一位勾結了?他怎麼知道殷天絕和上界的哪一位勾結了?殷族的很多機密,殷血歌根本沒資格參與,包括『血鸚鵡』這座巡天秘寶的建造秘法之類的,這都是殷族幾個核心元老才有資格知曉的機密。
看著面容猙獰,緊握著胸前那根冰稜刺緩緩拔出來的克裡斯,殷血歌突然笑了。
「不要激動,我族在上界,自然是有自己的靠山的,否則我們也不敢來熒惑道場是不是?」
克裡斯死死地盯著殷血歌,他緩緩的點了點頭,很是猙獰的笑著:「這話說得沒錯,敢來熒惑道場的,肯定背後有人!這根九轉玲瓏骨的氣息,和太平公主沒有絲毫的相似之處,你們背後,還有其他的主使者。」
兩道沉悶的雷鳴聲響起,尖銳的空氣撕裂聲伴隨著奪目的雷火光芒從登山大道上傳來。一條血影閃過,太平公主巨大的法體投影護著殷凰舞和幾個邪魔外道的修士飛速衝到了廣場上來,在她身後緊追著一尊通體披掛著銀色甲冑,眉心裂開一隻豎目,手持長弓的俊朗青年。
這青年的法體投影也在百米上下,他身後披著一條長長的銀色披風,半透明的披風擴散出大片銀光瑞氣,第一大寒、第一狻猊、梅姥姥、姜入聖、姜超凡、姜脫塵等正教修士都被那銀光裹著,一併帶到了這廣場上。
面色焦慮的殷凰舞第一時間看到了殷血歌,她當即發出一聲歡笑,衝開了太平公主護身仙光,幾個閃身就到了殷血歌的身前,一把抱住了他。
溫暖的懷抱中帶著一絲淡淡的香氣,殷血歌摟住了殷凰舞,大聲的笑了起來:「母親大人,我沒事,我很好!不僅如此,我還結識了一位了不起的朋友!」
太平公主和那銀甲青年顯然是一路打了上來,但是他們看到廣場上的這一幕,兩人同時停下了手。太平公主收起了法體投影,化為正常人的身高,倨傲的昂著頭擋在了殷凰舞的身前。
「姓楊的小子,我們的糾葛稍後再說。這個克裡斯麼,先聯手宰了他!」
太平公主的眸子裡閃爍著刺目的血光,她不懷好意的看著克裡斯,『嗤嗤』的冷笑著:「本宮還從未吃過這樣的虧,居然被你這後生小輩給坑了一把!很好,很好,本宮帶來這裡的萬餘下屬,居然死傷了六成以上,很好!」
楊家的銀甲青年也是臉色一寒,他同樣收起法體投影,化為一尊銀甲戰將站在了眾多東方修煉界名門正教修士的身前。他怒視著克裡斯,語氣鏗鏘有力的呵斥道:「本座楊韶,乃上界灌江口楊家嫡子,受封仙庭仙菉,官拜三界降妖先鋒大將一職!」
克裡斯將那根冰稜刺重重的丟在了地上,他雙手撫摸著自己胸前的貫穿傷,雙眸迷離的看著楊韶。
「楊韶,楊九郎,我知道你的名字!最近仙庭諸多仙族世家中,你的風頭很盛嘛!還記得麻姑山雙龍谷,為了爭奪一株苦心肉參被你一刀劈死的顧夢媛麼?」
沉默了一陣,楊韶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那個擅長控水的女子?她有六劫天仙的修為,擊殺她,為我增加了三萬點功勳,我手上這柄裂天弓,就是用那三萬點功勳換來的!」
克裡斯渾身燃起了紫色的火焰,他胸前的傷口在緩緩的癒合,他『嗤嗤』的笑了起來:「你不知道,她是我的未婚妻麼?而且,她被你殺死時,她肚子裡已經有了我的孩子!」
太平公主在一旁譏嘲的吐了一口吐沫:「尚未成親,就有了孩兒,這種污穢事情,也只有你們才做得出來了。楊韶是吧?本宮第一次聽說你的名號,看來也是末法時代之後才崛起的小傢伙。少說廢話,先聯手做掉這小子,瓜分了他身上的好處。」
楊韶眉心的豎目中金光大盛,他盯著克裡斯冷聲笑道:「可惜,可惜,只是一具分身投影,就算擊殺了,最多不過十點功勳!不過這次下界,若是能夠奪取熒惑道宮的主控樞紐,百萬功勳是逃不了的。」
太平公主微微一笑,她若有所指的說道:「百萬功勳?果真嚇人!只不過,這熒惑道宮最終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呢!」
一邊笑著,太平公主一邊祭起了一條血色長帶,化為一條碗口粗的血虹向著克裡斯纏繞了過去。
克裡斯雙手握拳,狠狠的對撞了一記,一團紫色火光噴出老遠,他怒視太平公主,雙手一揮,整個方圓百里的廣場突然被滔天火海籠罩。熊熊烈焰衝起來有數百米高,可怕的溫度足以瞬間融化鋼鐵。
太平公主和楊韶同時怒喝一聲,他們紛紛放出一道仙光護住了自己身後的眾人,然後同時架起一團雲霧向著克裡斯殺了過去。太平公主身上不斷飛出一件一件血氣森森的法器,而楊韶則是不斷的拉弓開箭,將一道道銀色劍光射向克裡斯的週身。
克裡斯則好似一座火山一般,他的身體被熊熊烈焰燒得近乎透明,大量粘稠的火團、火蛇從他體內不斷噴出,在他身邊組成了一片火海地獄。他的身上悄然有一套火紅色的甲冑湧現,他的頭頂更是有一面被無數團火鴉纏繞的大旗飄了出來。
太平公主和楊韶同時欣然驚呼:「先天離地赤焰旗?這種本命靈物,你居然敢帶入下界?」
兩人對望了一眼,同時向著克裡斯全力殺了過去。這一次他們不僅僅是要聯手誅殺克裡斯,更是要搶奪克裡斯拿出來的這一面先天離地赤焰旗!
毫無疑問,這面大旗是一件讓上界降臨的大能都垂涎三尺的寶物。
殷血歌則是看都不看三位神仙的爭鬥一眼,他偷偷的拉了拉殷凰舞的袖子,帶著她向熒惑道宮快速的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