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不就是擔心你自己的女人麼?(3046字)
柳業把自己的女兒從地上扶起,歎了口氣,女兒鬼迷心竅地愛上了嗜血冷漠的四殿下,他能如何?
柳無媚面如死灰,只是在一邊暗自垂淚,不再言語。
「四殿下,柳大人,我們大家一起進宮面見聖上。今日之事如何處置,一切都由陛下來定奪。該承擔的責任,我陳致遠絕不退縮,不知道你們二位意下如何?」陳致遠提議道。
「好。」
柳業同意,鎖妖塔裡的妖畜外逃,這件事情也必須報與皇上。
「算了,致遠,反正這三個小狐狸精也未犯過大錯,它們只不過吃過人的屍體,那些人又不是它們害死的。這三個小狐狸精也算不上是禍害,我看這件事就不要驚動父皇了。」
周御璟搖頭反對,然後又看向臣相柳業道,「柳大人,你說呢?這件事清就這麼過去,你也就沒有罪過了。」
周御璟之所以反對把這件事報告給皇上的原因有兩個:
第一, 他怕父皇動怒陳詩偌會受罰,按照大周皇朝律法,私放鎖妖塔內的妖畜,其罪當誅。
第二, 他怕這件事鬧大了,以後鎖妖塔戒備更加森嚴,那麼他想要成事就更難了。
周御璟看了一眼鎖妖塔,藍色的眼眸裡掠過一絲傷痛,右手不知不覺地緊握成拳。
他在心裡道:「翠娘,我就在外面,你感覺到了嗎?我不會一直讓你在裡面受苦的,我會盡快想辦法把你救出來。」
*
鎖妖塔內陰森恐怖,遍地都是化妖水。
在鎖妖塔第六層,有一條灰褐色巨蟒被鎖妖鏈鎖在一根柱子上,它碩大的尾巴在空中飛舞著,掀起一陣陣陰風。
巨蟒橢圓形的頭部貼上一張黃色的符咒,她被封印在這裡已經快十八年了。
她是一條修練幾千年的巨蟒,雖然被封印了,妖氣不能流動,但是憑著千年的道行,感知能力依然很強。
她感應到了……
「哈哈哈哈……」陰森鬼魅的女子笑聲從這條巨蟒的口中發出,名副其實的蛇蠍聲音在鎖妖塔內上下迴盪,「老娘很快就能出去了。陳家斌,老娘要把你陳家殺得一個也不留。」
*
鎖妖塔外眾人聽了周御璟要隱瞞此事都覺不妥。
畢竟,紙是包不住火的。
「四殿下,微臣覺得這件事不該隱瞞聖上。」臣相柳業躬身道,「這件事情獵妖師學府裡的師生皆知,根本就瞞不住,倘若傳到陛下耳裡,這樣的欺君罔上,只怕今天在場的人就都必死無疑。」
「我也覺得不行,我陳致遠不是貪生怕死之輩,有什麼罪責我一律承擔,絕不會連累詩偌和臣相大人。」陳致遠大義凜然地道。
周御璟危險地瞇著眼睛,湛藍色的眸光宛若住了一隻惡魔,陰森又詭譎,越來越冷,他的聲音猶如毒蛇在草叢裡穿過,讓人不寒而慄:「陳致遠,柳業,既然你們執意找死,我也不阻攔你們,只是希望不要連累了我的王妃。」
說完周御璟鐵青著臉,拂袖而去。
陳詩偌嘴角一抽,切,說得好像他真的很在乎她似的。
眾人神色各異,緊跟其後。
一行人出了獵妖師學府大門,卻見一個中年男子匆匆忙忙地趕來。
見到臣相柳業連忙大叫道:「老爺你沒事就好。」
繼而那個中年男子又忙跪下給周御璟叩首行禮。
「平身吧!」周御璟高揚著頭,一臉的冷冽,都沒有正眼看他一眼。
柳業淡淡的,並無什麼情緒起伏,問道:「管家,怎麼了?」
管家站了起來,擦了擦頭上的汗水,道:「老爺,昨晚,你的貼身侍衛被人打暈在房間裡,然後塞到了床低下,剛剛才醒過來,早上跟在你身後的不知道是什麼人,老奴擔心你出事,就特地趕來了。」
「四殿下,如此看來這件事應該和臣相大人無關。」陳致遠看著周御璟。
他和臣相私下關係也是甚好,並不願意因為這件事把臣相給牽扯進來。
「一切還是見了父皇再作定奪吧!」周御璟目光陰鷙地看了一眼臣相,然後往自己的馬車走去。
既然他們要把這件事要捅到皇上那裡,就一個也別想脫了關係。
*
皇宮裡,大殿上,雕樑畫棟,金碧輝煌。
龍椅上坐著當朝天子,他不說話一臉正色的時候,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氣息,令人不寒而慄。
皇上聽四皇子周御璟講了整個事情的經過,一雙冷冽的雙眸裡閃過一絲為難。
這可真是難辦了。
臣相柳業是大周皇朝的棟樑之材,十幾年來兢兢業業地輔佐他治國安邦。
陳致遠是大周皇朝的皇家一品獵妖師,讓眾妖聞風喪膽的人物,基本上也可算是大周皇朝安邦定國的人物。
更何況,他還是長平的兒子……
陳詩偌是天定的命格人物,神仙說過,若是沒有此女,普天之下將會群妖四起。
私放鎖妖塔的妖畜,其罪當誅,要在這三個人中挑一個出來,無論是誰,皇上都會肉痛。
如果可以,皇上肯定說這件事沒什麼大不了,反正那三個小狐妖又沒有害過人,就這麼算了。
雖然他平時辦事很鐵腕,但那是對敵人,或者是背叛他的人,對於自己人,他一向是很包庇的。
可是,鎖妖塔裡的妖畜外逃,這麼大的事情必須要有一個人來承擔責任,至少要給天下百姓一個交待。
百姓對任何妖畜都很敏感,他們都是聞妖色變,不會詳細過問這個妖有沒有害過人。
因此,裡子可以算了,面子上卻不行。
「陛下,此事都是詩偌的錯,與我大哥無關,詩偌願意承擔所有的錯。請陛下不要責罰和大哥和臣相大人。」陳詩偌一雙水眸閃閃,絲毫沒有畏懼地看著高高在上的皇上。
她要賭一把,既然皇后曾經講過,她是那麼重要的人物。
那麼她就賭一下南極仙翁的話在皇上心中的份量。
臣相柳業聞言很感激地看了陳詩偌一眼,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那般對她,她卻不計較這些,在皇上面前這般為他開脫罪責。
只有她這樣優秀,聰慧,睿智又大度包容的女子才配得上皇上最寵愛的四皇子。
皇上坐在龍椅上,渾身上下瀰散出一股高不可攀的貴氣,他揉了揉自己完美的額頭,頭痛……
哎呦,還真是個不怕死的小丫頭,你不說話會憋死你麼?
朕正想著怎麼幫你開罪,你倒往自己身上拉。
你丫的不是故意為難朕麼?
周御璟聞言緊張了起來,他真的不想陳詩偌有事,連忙道:「父皇,那三個小狐妖是陳致遠從鎖妖塔裡提出來的,救走那三個小狐妖的人是柳大人帶入獵妖師學府的。陳詩偌並無大過。請父皇明鑒。」
皇上面無表情地瞥了周御璟一眼,那眼神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你小子不就是擔心你自己的女人麼?
老子也捨不得處罰她,可她自己硬要往外跳,老子很為難呀!
「陛下,此事全是微臣的過錯,請陛下降罪。」陳致遠怕陳詩偌挨懲罰,也立即搶著領罪。
「陛下,老臣也有過錯。」臣相柳業也開了口。
在這種情況下,他還是不開口,只讓陳家兄妹一律承擔責任,就太說不過去了。
「朕自有主張,你們不用一個個爭著領罪。」皇上的聲音威嚴冷冽,斜睨著大堂上站的一干人等。
大殿上一陣沉寂,靜得讓人感到快要窒息,沒有人知道此刻皇上的心裡在想些什麼。
良久……
「嗯。」皇上清了清嗓子,洪亮的聲音威嚴地響起,「朕考慮到這三個小狐妖算不上是大禍害,它們只不過吃了人的屍體,真正害人的是那個吞噬人靈魂的妖精,因此,朕就輕罰了。」
「皇上聖明。」陳致遠和臣相柳業異口同聲道。
「陳詩偌,三個小狐狸精從你手裡逃脫,你的罪責難逃,朕取消你晉陞天系的資格,倘若你能在這個月圓之前擒住那個吞噬人靈魂的妖物,你才有資格晉陞天系。」
皇上頓了頓,目光又轉向臣相柳業道:「柳業,由於你的疏忽大意,自己的貼身侍衛都辨認不清,才導致有外人混進獵妖師學府,朕罰你到大牢裡去反思一個月。」
又頓了一下,皇上道:「此事就這麼處理,朕累了,你們都退下吧!」
說完,皇上從龍椅上下來,直接甩手離開。
幾人面面相覷,這件事就算完了?
除了臣相大人挨了輕微的處罰,陳家兄妹是一點兒也未受委屈。
皇上本來就限定陳致遠在下一個月圓夜之前擒獲那個吞噬人靈魂的妖精,現在這倒成了陳詩偌將功補過晉陞天系的條件。
到時候只要擒住妖怪,就算是陳致遠擒住,也會記在陳詩偌的頭上,算她的功勞了。
至於陳致遠的罪過,皇上更是提都未提。
皇上對陳家真是好得連他自己的兒子都要嫉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