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息和白蘇在城樓上一直待到東方發白,那會白蘇靠在姜息懷裡睡著了。姜息低頭吻了一下她的髮髻,眼神無比深邃,又無比溫柔。那不是透過眼前的人去看另一個人的眼神,那溫柔是實實在在地給眼前這個人的,寵溺和癡迷,憂傷和堅決,十分複雜。
天大亮時,白蘇才在馬車裡醒過來。她有些驚訝,待對上姜息那雙柔和的雙眸時,她困惑起來。姜息難道有雙重人格?白天對她像對自己的女兒,可是到了晚上就像對自己的情人。她總覺得晚上的那個人格在哪見過,只是想不起來。
「餓不餓?」姜息問。
白蘇點了點頭,問:「這是要去東麗了?」
姜息點頭,嘴角含著笑。
姜楠一早起來,就跑到城門上看姜息和白蘇還在不在。可是那裡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心裡有些失望。他問侍衛清逸王和清逸王妃是什麼時候走的。侍衛也是剛換班的,所以不知道。
姜楠皺了皺眉,轉身就看到紫河車和和宮。昨晚紫河車幫了白蘇他還記得,所以對紫河車的敵意降了不少,「培蘇侯怎麼來這了?」
紫河車挑了挑眉,唇邊輕笑:「自然是來看初升的太陽,那太子殿下怎麼在這裡?這麼早,太子妃還沒起來吧?」
姜楠眉毛微挑,眼神有點冷,沒有答話。
和宮道:「如果太子殿下是來找清逸王妃的話,您可能要失望了,清逸王和清逸王妃今早一早就啟程去東麗了。」
「東麗!」姜楠微愣,如今政局都這般了,五叔還要帶王妃去東麗遊玩,難道不怕他乘此機會出去玩三叔嗎?
紫河車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笑道:「太子殿下,如果你想乘此機會做點什麼,培蘇願意幫你。」
姜楠半信半疑,「你想要什麼?」
紫河車呵呵地笑出了聲,隨即眼神陰冷起來,「我什麼也不要,我想要什麼自己自會去拿。」
呵呵,北塞兵力被他們三三五五地借的差不多了,如今也沒什麼能拿的了,除了那個人的性命。他絕對要顛覆那人的江山,讓他嘗嘗國破家亡的痛苦。
紫河車眼裡的恨意讓姜楠感到心驚和害怕,他怕這份恨意是對北塞的。現在紫河車是父皇面前的紅人,他想在北塞做點什麼是輕而易舉的。姜楠不安起來,警告道:「紫河車,本宮警告你不要做出任何危害北塞的舉動,否則本宮定不饒你。」
紫河車不以為然,嫣然一笑:「是嗎?」
三個月後,已經是八月了,東麗國都曼城所有的桂花都開了,滿城飄香。邊塞關外戰爭不斷,國都卻是一片好花好景,總給人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錯覺。
八月中秋夜晚,曼城燈火燦爛,絢爛妖嬈的讓人覺得**。
姜息牽著白蘇的手在長明街上賞著花燈,偶爾也會猜一下燈謎,十分的愜意。白蘇癡癡地看著姜息的側臉,燈火下姜息的臉分外的好看,可那眼裡的蘊含的東西讓她不由想起一個人,一個很久都沒見的人。那個人曾經也這樣帶她看花燈,猜燈謎,只是那個人以後都不再會陪她做這些了吧。
心口鬱悶起來。
眼前這個人為什麼總在晚上給她一種像他的錯覺,真的是錯覺嗎?
「怎麼了?」姜息看向白蘇,手撫上她的臉,「臉色怎麼這麼蒼白?哪裡不舒服?」
搖了搖頭,就當現在陪著她的人是那個人吧。眼底蕩起笑意,「聽說東麗的中秋節的銅花很好看,不如我們去護城河那邊看銅花吧?」
姜息點頭,牽著她穿過兩條街才到護城河這邊。整條護城河邊都在綻放著銅花,炙熱而耀眼,好像彗星的尾巴一樣灑在半空中,絢爛之後,就是一片黑暗,而後又是一片絢爛,週而復始。
白蘇感到有些熱,就站的有點遠,可是不影響觀看。她笑道:「真漂亮,我以前都沒見過。」
「是嗎?」姜息笑了笑,「以後每年都讓你看一次,如何?」
「好啊!」白蘇大笑起來,「王爺要把銅花搬到北塞國都嗎?」
姜息不可置否地笑了,眼神在花火下無比溫柔,「有何不可?」
白蘇笑了笑,垂下眼瞼,又抿嘴笑了,把眼前這個人當做那個人,輕聲回答:「好啊,只要你願意。」
姜息眼神閃了一下,有什麼東西從眼底滑過,轉瞬消失。他揚起笑容,把白蘇摟進懷裡,心裡不知在打算什麼。
次日曼城又恢復了往日的樣子,一大清早就有人清掃昨晚的鞭炮紙屑。姜息拿著一封信站在床邊,滿目愁容。白蘇穿好衣服,走過來問:「王爺,怎麼了?」
姜息道:「三哥被監禁了。」
「為什麼?」
「太子在凌霄宮附近抓到一個刺客,那刺客說是三哥派來刺殺皇上的。」
白蘇呆了一下,「凌霄宮?」難道是葉棄?這麼想,她擔心起來,鎮定地問:「那個刺客處死了嗎?」
姜息搖頭,「還沒有,還在審問中,畢竟關乎三哥性命,一定要審問清楚的。」
白蘇送了口氣,只要還沒處死就好,希望那個人不是葉棄。
姜息轉過身,愧疚地看著她,「蘇兒,只怕我們要馬上回去了,三哥一個人我很擔心。」
白蘇柔柔地笑了,「嗯,有機會王爺再陪我來玩。」
姜息把白蘇摟緊懷裡,安慰地笑了。
下午,他們就啟程趕回北塞。半個月後就到達北塞的邊境,卻在城門關外遇到追殺白蘇的暗宮死士。幸好姜息帶了十個高手,很快就把那些死士殺光了。
剛歇一口氣,一個艷紅色身影就落在馬車前,女子嘴角揚起殘酷的冷笑,開口道:「你以為你逃得了嗎?」說完,揚鞭將十個高手撕成碎片。
血腥味瀰漫著整個小樹林,遍地碎肉片。
聽到那個聲音起,白蘇就知道來者是誰了。只是她沒想到易歎宛會變得這樣凶殘,武功似乎精進了很多。
「怎麼,還不出來受死嗎?」易歎宛冷笑。
白蘇眼神一沉,抽鞭飛了出去,冷冷地看著易歎宛,「紅衫堂主,你在違背暗主的命令。」
易歎宛見到那容顏,眼裡閃過一絲悲傷,隨即就被滿腔的恨意代替。任何人都不能擁有那個人的容顏,就算她是那個人的表妹都不可以,她必須死。那個人,那張臉是世界上獨一無二,她絕不允許有一模一樣的第二張。就算違背主上和尊上的命令,她都要殺了那個人。
易歎宛不以為然,眼裡的恨意更甚,「那又怎樣?就算主上和尊上要我的命,我也要殺了你。」
白蘇瞇起眼,易歎宛怎麼會這麼恨她?正想著,易歎宛的鞭子已經抽過來了。她一陣,狼狽地躲開了。
易歎宛嘲諷起來:「不過如此。」
白蘇眼神陰冷了幾分,宛兒是恨流於公主的,可是她很喜歡渡王爺。這樣想著,手裡的鞭子一下子變成了十三條從四面八方朝易歎宛飛去。易歎宛怔住,她果然低估了白蘇的能力。現在她只能憑本能狼狽地抵擋十三條鞭子攻擊,這些鞭子好像十三把劍,讓她根本無法應付。
「噗……」沒注意,就被左邊的鞭子刺穿胸口,痛入骨髓。
白蘇見易歎宛受了傷,馬上收回了鞭子。可是易歎宛還是被鞭子打飛了三丈,撞斷一棵松樹才落下來,趴在地上直吐血。
白蘇就站在那裡看著她慢慢地從地上搖搖晃晃地爬起來,傷口那裡已經開始發黑,白蘇的鞭子上帶著毒。
白蘇冷道:「你不是我的對手。」
易歎宛捂著傷口,裂開滿是鮮血的嘴,冷笑:「呵呵……總有一天,我一定可以殺了你。」
「那我等著那一天。」說完,白蘇把解藥扔了過去。
她不想,不想和宛兒互相殘殺,可是宛兒根本不知道她就是渡王爺,現在在宛兒眼中,她是西越的流於公主。如果可以,以後都不要碰到今天這種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