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濃,轅天玉打發掉前院的人後,就快速去了新房。嬤嬤們聽到外面有腳步聲,馬上把喜帕蓋到易歎宛的頭上,讓易歎宛趕緊到床上坐好,等轅天玉來。
轅天玉推開門,掃了一眼屋裡人,沉聲道:「你們都出去。」
嬤嬤們應了一聲,馬上低著頭退了出去。易歎宛自聽到轅天玉的腳步聲時就開始害怕,身體輕微地抖著。
轅天玉來到她跟前,伸手就把她頭上的喜帕丟到了地上,眼裡略有怒氣,「今天你做了什麼,本座心裡早已知曉,若是今後你膽敢再與渡王爺有任何聯繫,本座定饒不了你們易氏整個家族。」
易歎宛臉色一下子變得無比蒼白,聲音顫抖道:「屬下……知道了……」
這時,念一在外面道:「啟稟主上,渡王爺已經回到了王府。」
「嗯。」轅天玉的臉色好了許多。
念一遲疑了一下,又道:「不過,屬下在王爺府看到了培蘇侯。」
瞬間,臉色更加難看。
紫河車給白蘇餵了一顆定心丸,又讓十容去給她煮醒酒茶。白蘇呆呆地坐在地上,什麼話也不說,眼睛還是紅的。紫河車萬般無奈,解下外衣給她裹上,輕聲道:「你中了離守,你是知道的,有些事我就不說了。在你解了離守之前,不要再與轅天玉接觸了。」
剛說完,白蘇又吐了口血。紫河車慌張地拿袖子給她擦雪,忍不住氣惱道:「你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白蘇看著他,問道:「相思鎖能不能解?」
紫河車不懂,「你問這個做什麼?」
「你先回答我。」
「不能,至少目前不能。你問這個做什麼?」
「當初姜楠就是中了相思鎖吧。」白蘇嘴角浮起一絲笑意,目光定定地看著紫河車,「相思鎖和離守一樣,都是禁藥,整個玉讓擁有相思鎖的人屈指可數。可是認識北塞太子薑楠的人並不多,知道荀淺釋的人只有你們……」頓了一下,目光脆弱起來,「你……你也參與了吧……」
「小蘇……」紫河車心中大駭,臉色無比蒼白。他突然抱緊白蘇,啞聲道:「小蘇,我一定可以找到解離守的辦法的,一定可以的……」
白蘇呵呵地笑了,「唯一的千年雪蓮被我吃了,無論我用什麼辦法進入暗宮的玉蟾池,都是死路一條……呵呵……」」總會有辦法的,除了我,還有師傅和師兄呢……」紫河車輕輕抹去她嘴角殘餘的血跡,然後吻了下去。
白蘇神色黯淡了一下,也許因為酒水的緣故,雙手輕輕摟住了他的脖子,「師叔……」
紫河車愣了一下,他居然得到了回應,隨即激烈起來,白蘇一點也沒有拒絕。
轅天玉趕到時,看到白蘇情動的樣子,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拔劍便朝紫河車揮過去。紫河車眼神一緊,馬上推開白蘇,滾到了一邊去。他還未反應過來,轅天玉的劍鋒又揮了過來,劍上帶著十足的內力,幸好他躲得快,否則就與身後的牆一樣,成了肉渣了。
白蘇這會清醒了過來,可是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念一拿起地上紫河車的外套給她裹上,把她扶了起來。白蘇推開他,自己艱難地站著,雙眸死死地盯著生死相搏的那兩個人。
此時王府的侍衛聞聲全趕了過來,把這個院子圍得水洩不通。
紫河車在一開始就落了下風,所以接轅天玉的招時顯得有些狼狽。幾十招下來,他的胳膊和小腿都被轅天玉的劍鋒刺傷。轅天玉這次是要定了紫河車的命了,劍劍奪命。
「別打了……給我住手……」白蘇看得膽戰心驚,一陣一陣的暈眩,「給我住手……」
念一在一旁幽幽道:「培蘇侯落得如此境地也是拜王爺所賜,若王爺凡事多為主上想一下,培蘇侯就不會落得今天這種狼狽的境地。」
白蘇聽了沒說什麼,心裡卻在顫抖。
念一接著道:「王爺眼裡只看得到培蘇侯,卻從來都不去看主上,念一都為主上感到不值。」
白蘇的目光死死地盯著轅天玉,心裡一陣一陣地刺痛。
因為縱容,所以就一直對他苛刻?因為在乎,所以一直對他無視?因為自私,所以一直對他不公。
淚水再度在眼裡打轉。
她,對他是有感覺的吧,否則怎麼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引發離守?
一切無關荀淺釋!
口腔裡瀰漫著血腥味,伸手摀住了嘴,滿手都是血,一陣暈眩。
「王爺!」念一驚呼。
「我沒事……」視線忽然定在轅天玉對紫河車馳去的那一劍上,她睜大了雙眼,幾乎快要窒息,「天玉!」
轅天玉那一劍勢在必得,突然一個紫影閃過來,待他看清大吃一驚,硬是把劍鋒收了回來。可是劍氣還是出去了,紫河車當時也怔住,一把抱住白蘇,自己硬生生地受了劍氣,直吐鮮血。
「紫河車……紫河車……」白蘇抱住紫河車,焦急地大聲地叫著,待看到紫河車滿嘴的鮮血時,她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紫河車幾時受過這麼重的傷啊!
都是她的錯!
紫河車無力地笑了,再度吐了口血。白蘇臉色白了又白。
轅天玉無法相信白蘇會為紫河車擋劍這件事,心角一陣一陣地刺痛,雙眸異常的冰冷無情。
「天玉,讓他走。」白蘇轉過來,濕紅著雙眼對他道。
「我若是不讓他走呢?」
「天玉,我從未要求過你什麼,我只求你一件事,也是最後一件,放他走。只要你放他走,我的一切就是你的,今後任你派遣,毫無怨言!」白蘇淚眼朦朧地看著轅天玉,滿眼哀求。
「小渡……」紫河車下意識地抓住了她。
六哥居然求他了,六哥居然求他了,為紫河車求他!轅天玉的雙手莫名地發顫,有什麼東西梗在心裡,悶痛。
「我放他走,你的一切都是我的,可是真的?」聲音很冷。
「是。」十分堅定。
「小渡……你瘋了嗎?」紫河車的聲音十分顫抖。
「好,我放他走,從今以後你的一切都是我的。」目光轉向紫河車,「今天看在六哥的面上,本座放你一馬,下次再見,定是你大限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