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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影樓(二十一) 文 / 淡綰

    轉眼就是上元節了,上元節和中秋節一樣的熱鬧,火樹銀花不夜天。白蘇卻始終找不到當初在傾城的那種感覺。天上的煙火分外的絢爛,卻少了那份快樂。

    轅天玉沒有回去,他還在等達奚司青把轅天信交給她。宴席上,轅天玉就坐在白蘇的對面,白蘇身邊坐著的是紫河車和和宮。轅天玉身邊坐著的是易歎宛和念一,月七站在他身後。和戰坐在和宮身邊,他無意抬眉,就看到了對面的易歎宛。易歎宛皺了一下眉,垂下了眼瞼,不知在想什麼。

    白蘇看了一眼轅天玉,想著怎麼讓轅天信離開死牢,他肩上的琵琶鎖該怎麼取下來。當轅天玉看向她時,她轉眸沖紫河車笑了。紫河車輕輕地笑了,向她舉杯。白蘇也舉杯,喝了杯裡的茶。

    這時宮廷舞姬開始在殿上踩著樂點跳起了舞,那翩翩雲袖擋住了轅天玉的視線。

    紫河車這時忽然問白蘇:「當初我在武林大會上問你的問題,你考慮的怎麼樣?」

    白蘇想了一下,笑道:「我忘了!」

    紫河車呵呵地笑了,「你不回答,我就當你默認了!」

    白蘇笑道:「父皇是你的師兄,我是你的師侄,我若答應了,這輩分該怎麼算?」

    紫河車高興起來,「這麼說你是答應了?那我現在就跟師兄說去!」他起身,走到達奚司青身邊,湊到他耳邊,一邊滿眼笑意地看著白蘇這邊,一邊說著什麼。達奚司青聽後,也朝白蘇這邊看來,笑道:「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紫河車說道。

    達奚司青立即讓舞姬退了下去,高興道:「今天除了上元佳節,可真是雙喜臨門。朕在這裡宣佈,將朕的最愛的女兒流於公主指給培蘇侯紫河車,擇日成婚。」

    達奚司青說完,台下立即滿是賀喜聲。白平子高興地嚷道:「老頭子就知道丫頭和小紫是天生一對!」

    和宮看著紫河車柔柔地笑了,在心裡說道:「培蘇,祝你幸福!」

    轅天玉的臉色全冷了,冷冷地看著白蘇。白蘇垂下眼瞼,輕輕抿著茶,茶杯遮住了她的表情,不知她的喜怒哀樂。

    月七不相信地看著白蘇,又去看轅天玉的反應,為他心疼。

    晚宴之後,白蘇踏雪走到那日與轅天玉相遇的那棵紅梅樹下,抬頭滿目寒光,「轅天玉,我錯了!」

    「以後你只能恨我了,只能恨我了……」

    轅天玉在不遠處看著她,心隱隱作痛,好像中了離守一樣。

    次日,天未亮,白蘇穿著黑袍來到死牢最底層,卻在那裡遇到了易歎宛和念一。易歎宛和念一想要劫走轅天信,殺光了這裡的侍衛,破了這裡所有的機關。一瞬間,白蘇手裡多了九根鞭子,好像九尾狐的九條尾巴,鞭子到哪,哪就是斷壁殘垣。

    易歎宛和念一震驚不已,白蘇到底還有多少是他們不知道?

    白蘇冷道:「這是轅天玉的意思,還是你們自己的意思?」

    「自然是主上的意思!」易歎宛道。

    念一詫異地看著易歎宛,轅天玉根本就沒有下這個命令,這只是他們自己的意思。

    白蘇氣極,一把鞭子揮了過去,雖然沒抽中他們,但是鞭子上的**藥讓他們在下一秒昏了過去。白蘇走到易歎宛身邊,手裡立即多了一排毒針,她準備讓她嘗一下她曾嘗過的苦,可是又放棄了,直接去看轅天信了。

    紫河車進來時就看到一地的死屍,也看到了昏迷的念一個易歎宛,他走到裡面,正好看到白蘇用腐蝕的毒藥腐蝕玄鐵,他道:「轅天玉的人想要劫走明王?」

    「嗯。」白蘇點了點頭。

    轅天信道:「他們是不會放過我的。」

    紫河車道:「既然小蘇想要保你,那你以後就是影樓保護的對象,只要影樓存在一天,就不會有人傷害你。」

    「多謝……當初多有得罪!」轅天信感激不已。

    紫河車笑了,「這叫不打不相識。」

    一刻鐘後,玄鐵斷了,身下的玄鐵鉤子轅天信自己取了下來。白蘇笑道:「以後這個世界就沒有轅天信這個人了,從今天起,轅天信死了!」

    轅天信點頭笑了,「以後轅天信就不存在了,這個世上只有天信這個人了。」

    白蘇笑了:「不如你隨了我姓白,就叫白天信,以後就是我的表哥?」

    「這個很好!」

    「快走吧。」紫河車道。

    轅天信換了侍衛的衣服,隨著白蘇出去了,念一和易歎宛被白蘇丟棄在景和園的地上,隨後死牢的最後一層起了一場大火,無人生還。

    白蘇和紫河車把轅天信送到了城郊,那裡有一輛馬車。紫河車給了他一個令牌,道:「這是影樓的令牌,你可以去焚霞古的千尋虹。」

    轅天信點了點頭,「多謝!」

    白蘇淡淡地笑了,她問:「你現在還恨不恨我毒殺了你母后?」

    轅天信笑了,「轅天信已經死了,現在我是白天信,是你表哥,哪來的恨?」

    白蘇釋然一笑,問道:「你是從什麼時候知道的?」

    轅天信溫柔地笑了,「從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知道你是女兒身了,轅留卿。」

    「你為什麼不揭穿我呢?」

    轅天信呵呵地笑出了聲,「為什麼要揭穿呢,這樣不是很好嗎,渡王爺?」

    白蘇抿嘴笑了起來,又道:「我會去玉讓告訴玲瓏姐你還活著的,不讓她擔心。」

    聽到歲玲瓏,轅天信滿心地放不下,「嗯,讓她好好活著,我會去帶她走的,帶她逃離那個牢籠,她本就不屬於那個皇宮!」

    白蘇認真地點了一下頭,「我一定會的,二哥你放心吧!」

    轅天信與白蘇告了一下別,就上了馬車,他無比動容地說道:「我今生最大的幸運就是有你這個六弟!」

    白蘇抿嘴笑而不語,紫河車含笑輕輕握住了她的手,兩人並肩看轅天信離去。

    念一和易歎宛醒來就得知死牢最底層失了火,轅天信被大火燒死了,他們感到震驚,他們昏迷前見到的最後一個人就是白蘇。

    「主上,死牢最底層失火了,明王……被大火燒死了!」易歎宛不安地告訴轅天玉。

    「失火?怎麼會失火?」轅天玉大怒,「西越的死牢也會失火?」

    念一皺著眉,不知該怎麼說。

    易歎宛想了一下,道:「我和念一本打算到死牢把明王劫出來,接過遇到了流於公主,她把我們迷暈了,之後我們就不知道了,等我們醒來才發現死牢失火了……」

    「流於公主?」轅天玉皺起了眉,「你們見到的最後一個人是她?」

    「是的。」易歎宛十分肯定地說。

    「流於公主……」轅天玉眼裡滿是殺氣,轅天信雖然罪不可恕,可那是他二哥,是他的親兄弟,他絕不允許有人傷害他的親兄弟!就算她是白蘇也不可以!

    「主上,這件事肯定和流於公主無關!」月七急道。

    「月七,你到底站在哪一邊?」易歎宛大聲責問道。

    很快,轅天玉來到泰西殿質問達奚司青,為什麼轅天信會在死牢被火燒死,而那火有來自哪裡?

    易歎宛站出來道:「在我和念一昏迷前,看到了貴國的流於公主,這把火是不是流於公主放的呢?請你們把流於公主請出來與我們對峙!」

    「混賬!你們竟敢擅闖死牢!」和戰怒道。

    易歎宛冷笑起來,「擅闖死牢和死了我國的明王孰輕孰重,我想太子應該知道吧?」

    和戰說不出話來了。

    易歎宛不依不饒,「那就把貴國的流於公主請出來與我們對峙吧!」

    達奚司青沒法,只得把白蘇請了出來。白蘇被傳時就知道是為了什麼,她很平靜地走進了大殿,「父皇。」

    轅天玉冷冷地盯著她,帶著幾分殺氣。白蘇心裡早就知道會是這個後果,無奈地笑了。

    「流於公主,您知道我們玉讓的明王在你們西越的死牢裡被火燒死了的這件事嗎?」易歎宛抓住機會,立馬就開始審問白蘇。

    「知道,那又怎樣?」白蘇不以為意。

    「我們是不是在死牢最底層交過手,您是不是把我和念一迷暈了?」

    「你們擅闖死牢,作為西越的公主當然有權利有義務把你們清理出去。」

    「可是後來你又做了什麼呢?死牢怎麼會起火呢?我可不可以想成那把火是你放的?」

    白蘇冷笑起來,「我怎麼知道死牢裡怎麼會起火?你想成是我放的火難道就是我放的嗎?真是可笑……況且你以一個什麼身份質問我這個西越公主呢?」

    白平子也道:「您們欺人太甚,就憑這兩個人的片面之言就認定是丫頭放的火嗎?誰知道你們兩個人在醒來之後做了什麼呢?反正現在死無對證,你們怎麼說都好!」

    和宮也道:「確實,我們也可以說是他們二人醒來後放火栽贓給白蘇的。」

    易歎宛氣不過,「你們……」

    白蘇好看地笑了,「紅杉堂主你還要說什麼呢?」

    易歎宛瞪了她一眼,就去請示轅天玉的意思,「主上?」

    轅天玉盯著白蘇,硬生生地把殺氣壓了下來,他冷道:「流於公主,明王乃本座至親之人,本座絕不放過殺害他的人,本座定要她身不如死!」

    白蘇淡淡地笑著,心裡卻很痛,「暗主意思是,以後遇到了我就一定要為明王報仇?暗主認定了我就是殺害明王的兇手,是不是?」

    轅天玉沒有回答,臉色鐵青。

    白蘇啞然失笑,眼眶紅了,「暗主,你要是能好好的騙我一次,那該有多好?」

    轅天玉愣了愣,想起了那天晚上他們在梅花樹下說的話,有呆了一下,心沒由的被針紮了一下,好痛!

    ——你是不是想殺了我?

    ——沒有。

    ——真的嗎?雖然那是騙我的,但我也會相信。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紫河車的聲音,「那把火是本侯爺放的,與小蘇無關!」

    眾人朝門看去,只見一身紫袍的紫河車目光沉著地走了進來,視線直逼轅天玉,「小蘇在明王那裡受了那麼多的苦,燒死他算是便宜他了!」

    「培蘇……」白蘇呆呆地看著紫河車,滿心的感動。

    易歎宛冷笑起來,「你認為我們會相信你的話嗎,培蘇侯?人人都知道你是流於公主的未婚夫,你想為她背黑鍋,大家一眼就看出來了!」

    紫河車漂亮地笑著,「紅杉堂主,你們主上說殺害過明王的人定不讓他好死,可是傷害過小蘇的人,本侯爺也會讓他不得好死!」

    易歎宛看著他的笑,心裡打了個冷顫。轅天玉略微皺了一下眉,問易歎宛,「他是什麼意思?」

    易歎宛心虛道:「沒什麼。」

    紫河車卻冷笑起來,「紅杉堂主,今天本侯爺就放了你,以後本後見你一次,對你放一次毒,讓你生不如死!」

    易歎宛心又怕又虛,她不敢看轅天玉了。轅天玉卻明白了,但沒再說什麼。

    達奚司青怒道:「暗主還有什麼要問蘇兒的嗎?」

    轅天玉看向白蘇,她正輕輕地把頭靠在紫河車的懷裡,手捂著胸口,呼吸有些喘。他輕輕皺了一下眉,心口被扯痛,於是把視線移開了,「本座還是那句話!」

    白蘇看向他這邊,道:「既然暗主已經認定了是我,我也沒什麼好說了,我先走了。培蘇,我們走吧!」

    紫河車扶著她出去了,到門口時,白蘇忽然道:「暗主,我從來沒發現你與明王的關係那般的好,我一直以為你的心裡只有渡王爺,原來是我錯了……可是你連明王的屍骨都沒找到,就認定他已經死了,就認定是我殺了他……這對我公平嗎?」

    轅天玉震驚地看著她離去的身影,心裡似乎有什麼快要跳出來了,好想追上去,可是他沒有。他還想著轅天信的死,他還是那麼執著。

    在死牢裡,沒有人會球就轅天信,所以他認定轅天信已經死了。

    易歎宛看著白蘇悲傷的背影,微微地笑了,她就是要讓她和轅天玉越走越遠,最好成為不共戴天的仇敵。現在很明顯,她做到了。

    可是,接下來等著她的又是什麼呢?轅天玉明顯已經知道她曾傷害過白蘇,他還會為了白蘇去傷她嗎?

    她想應該不會的,因為轅天玉現在是恨著白蘇的!

    可是她想錯了,一回去,她還沒說上一句話,就被轅天玉一掌劈出了門,趴在雪地裡直吐血。當時轅天玉就站在門口看她伏在白茫茫的地上吐血,那血十分刺眼。

    轅天玉冷道:「本座說過,沒有本座的允許,任何人不得碰流於公主,你違抗本座的命令……」

    念一一見轅天玉生氣了,馬上跪下來為易歎宛求情,「主上,紅杉堂主那麼做也是為了主上,請您原諒她這一次吧!」

    轅天玉瞥了一眼念一,又對易歎宛道:「念在你是易尚書的孫女,本座今日不取你性命,只捨去你三成功力。」說完,便進屋了。

    易歎宛呆在了那裡,心裡陣陣發冷。念一連忙過來扶她起來,她卻擋開了念一的手,捂著胸口,一步一步地回房了。

    念一輕輕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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