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良民在江全縣混的很淒慘,這麼多年了也沒能買得起一輛車,剛剛是打車來的,說實話,要不是打電話的是王旭,他怕王旭等得久了,打車都不捨得,反正江全縣也不大,他很有可能走來。
兩人出了酒店,王旭手中的鑰匙摁了一下,門口停車場的一輛黑色寶馬瞬間發出了響聲,在整個停車場也很顯眼。
「走吧,坐我的車子去。」王旭見到鍾良民沒動靜,就猜出鍾良民可能是打車來的,也不多說,帶著鍾良民就到了寶馬車邊上。
鍾良民看著王旭的寶馬車,心中是一陣羨慕,王旭這麼年輕,竟然就開得起這麼貴的車子,而且還很得年廳長的賞識,隨手拿出的都是特供級別的大熊貓,前途不可限量啊。
兩人上了車,鍾良民坐在副駕駛上一邊給王旭指路,一邊簡單的說著事情的經過。
他的這個弟妹是他們家一個遠方堂弟的老婆,說是遠方堂弟,其實也就是關係好一點的鄰居相親,江全縣下面幾個鎮子,互相通婚,鍾良民又在縣城,人緣還算不錯。
別看鍾良民看上去可憐兮兮的,上一次去中江參加中醫藥代表大會也是前去的中醫藥代表裡面混的最差的一位,可是在他們村也算是個能人。
鍾良民是大學生,現在又在江全縣的中醫院上班,江全縣總共也就三個醫院,一個婦幼保健院,一個縣醫院。一個中醫院,中醫院在這三個醫院中是最不景氣的。卻也是公職,吃的是公家飯,工資尚且不說,逢年過年的福利絕對不會少。
以前村裡人生孩子,直接是把接生婆請到家裡接生,現在生活過好了,一家一兩個孩子,孩子也金貴。生孩子都會來縣城,要麼去縣醫院要麼去婦幼保健院。
生孩子這方面,婦幼保健院是江全縣的定點醫院,收費標準低一點,也比較專業,一般人首選的都是婦幼保健院,看病什麼的縣醫院名氣大一些。
鍾良民是中醫院的。不過好歹也在縣城,村裡人來縣城也都喜歡找熟人,有認識鍾良民的就會找鍾良民,拖關係找醫術好一點的醫生給檢查。
鍾良民也不是第一次給人幫這種忙了,以前都很順利,不過這一次卻出了一些變故。他這個遠方堂弟叫鐘鼓,老婆也是同鎮子上的叫郭蓉蓉。
兩人是五天前來的縣城,在婦幼保健院住下,第二天檢查的時候主治醫生就告訴兩口子,說檢查出來的某個項目不正常。這個孩子可能是個畸形,讓兩口子早早有個心理準備。
兩口子當時就慌了。還打電話叫鍾良民過去,這個醫生就是鍾良民介紹的,是個女醫生,名叫張鳳霞,今年五十多歲了,是婦幼保健院的主任醫生,在江全縣來說也算是專家級別的了。
鍾良民也知道張鳳霞的醫術不錯,瞭解了一下情況,張鳳霞拿著化驗單和b超之類的給鍾良民說了一通,鍾良民對西醫的化驗單和各種檢查也是一知半解,看不很懂,不過張鳳霞的解釋他倒是聽明白了。
張鳳霞說鐘鼓煙癮比較大,本身對孩子就有影響,郭蓉蓉的體制又不是很好,所以這個孩子不健康,而且孩子快生了,通過儀器也能看出來一些端倪,看上去確實和其他孩子不一樣。
這個消息對鐘鼓兩口子來說簡直不亞於晴天霹靂,懷胎十月,眼看著孩子就要出生了,卻得到這麼一個結果,郭蓉蓉有些難以置信,哭著嚷嚷:「前幾次檢查都還好好的,現在怎麼這樣?」
張鳳霞一聽還不高興了:「前幾次你們在哪裡檢查的?」
「縣醫院。」鐘鼓說道。
「那就去縣醫院生吧。」張鳳霞扔下這麼一句話竟然轉身走了。
這麼過了一天,鐘鼓兩口子也想通了,還有護士給做思想工作,這樣的情況誰都不願意遇到,但是要面對現實,要不孩子先生下來,沒事最好,萬一有什麼不好,他們醫院會幫著把這個孩子給處理掉。
鐘鼓兩口子早就慌神了,哪裡有什麼注意,就點頭答應,醫院還弄了一份協議讓鐘鼓簽了字,意思就是孩子可能不健康,要是是畸形,醫院代為處理,家屬不能追究云云。
正是因為這事,鍾良民這兩天也操著心,時不時的去一趟婦幼保健院,王旭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才回到住處,還沒來得及休息呢。
接了王旭的電話,鍾良民急忙就趕去了萬麟酒店,可是剛剛鐘鼓打來電話,說是孩子出生了,可是他們一眼沒見到,孩子就被醫院處理掉了,郭蓉蓉還說聽到了孩子的哭聲,可是醫院一口咬定,生的孩子是個死嬰,已經處理了,雙方現在正鬧騰呢。
「醫院把孩子處理了?」王旭聽聽鍾良民說完,眼睛睜的大大的,很是有些難以置信,這事他怎麼越聽越覺得慎得慌。
「是啊。」鍾良民歎了口氣道:「王醫生您這是有所不知,以前醫院也不是沒有出現過這種事,有的孩子生下來就身患疾病,不好養,農村人家境都不富裕,要是有個病怏怏的孩子,這個家幾乎就等於毀了,有的人就會放棄孩子,讓醫院處理,大不了再要一個,只是以前的人好歹還見過孩子,孩子也在身邊呆了幾天,這一次竟然連面對沒讓家人見,這醫生也不知道怎麼做事的。
聽著鍾良民的解釋,王旭也理解,一個嬰兒要是剛出生就患上一些難纏的病症,治療起來確實麻煩,動輒十萬數十萬,對於農村家庭來說負擔的確很大,不過他聽著鍾良民的意思這種事還發生了多次了,一個小縣城,就有這麼多出生不健康的嬰兒?
兩人說著話就到了婦幼保健院,王旭在邊上停好車,跟著鍾良民直接就向婦產科的病房走去。
整個江全縣的婦幼保健院並不是很大,總共也就兩棟樓,一棟是門診,一棟是住院樓,門診兩層,住院樓三層。
鍾良民領著王旭上了住院樓的二層,進了婦產科病房區,就聽到裡面有人嚷嚷,邊上圍了一大群圍觀的病人和家屬,有的人還挺著大肚子,也跑出來看熱鬧。
「真是的,好歹也讓人家父母看一看孩子嘛,一眼都不讓看是什麼意思。」
「可能醫生也是怕嚇著他們吧,既然已經這樣了就算了。」圍觀的眾人一邊看著熱鬧,還一邊低聲竊竊私語,有的向著孩子的父母,有的向著醫院。
「我明明聽到了孩子的哭聲,你們為什麼說孩子是死嬰,是死是活總要讓我們看一看吧。」王旭和鍾良民分開人群擠過去,就看到一個二十五六歲的青年扶著一個臉色蒼白的女人站在一間病房的門口,女人滿臉的淚花,想必就是鍾良民口中的鐘鼓和郭蓉蓉了,兩人邊上還站了一個醫生和兩個護士。
「當初孩子還沒出生的時候,我就讓你們簽了協議,我們這是幫你們你們知不知道,現在這是什麼意思,早知道就把孩子交給你們讓你們帶回去葬了。」醫生冷著臉說道。
「張主任您消消氣,究竟是怎麼回事?」這時鍾良民大步走了前去,出聲道。
聽到鍾良民的聲音,醫生回過頭去,見到是鍾良民,臉色才好了一些:「鍾醫生,這一次我也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才親自給他們檢查接生,現在這是什麼意思?」
鍾良民被對方這麼一問,也有些尷尬,不知道說什麼好,看向邊上的鐘鼓和郭蓉蓉:「怎麼回事,張主任之前不是已經和你們說好了嗎?」
「良哥,是說好了,可是他好歹也讓我們看一眼孩子吧,現在我們還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重多少,長什麼樣?蓉蓉懷胎十月,難道連見孩子一面的權利都沒有?」鐘鼓看著鍾良民道,聲音帶著哭腔。
「張主任,他們說的也對啊,你們怎麼也應該讓他們見一見孩子吧。」鍾良民聽了鐘鼓的話,轉過頭向張鳳霞道。
「鍾醫生,您不知道,孩子是個畸形,生下來就死了,接生的護士都嚇壞了,我這也是為他們考慮,害怕他們見了這個孩子,心理上有陰影,您也是醫生,您懂得。」張鳳霞歎了口氣道。
「這」這一下鍾良民也犯難了,不知道該向著誰,張鳳霞的做法或許不對,可是畢竟也是出於好心,鐘鼓兩口子的要求也沒錯,畢竟是懷胎十月的孩子。
「那麼孩子現在在什麼地方?」這時跟著鍾良民一起的王旭出聲了。
張鳳霞聽到王旭的問話,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鍾良民急忙在邊上介紹:「這位是中江來的王理事,和我一起來的?」
「王理事?」張鳳霞愣了一下,一時間也沒有搞明白這個理事是幹什麼的,難道是個官職,看王旭這麼年輕,即便是官職,應該只是個小科員之類的,不過開在王旭是和鍾良民一起來的份上,張鳳霞還是解釋了一下:「孩子已經被醫院處理了。」
「張主任這個處理是什麼意思呢?」王旭再次問道:「是埋了還是火化了?」
「鍾醫生,您這個朋友是前來搗亂的嗎?」張鳳霞再次眉頭一皺,瞳孔一縮,竟然不理會王旭,而是向鍾良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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