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望聞問切，有時候可不僅僅只用來治病，也可以用來觀人。真正醫術精湛的老中醫，一眼望去，不僅能看出一個人的身體情況，甚至能看出一個人的居住地。
正所謂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不同的生存環境下生長的人，自身體質也會有微弱的詫異，比如說南方人皮膚稍顯白皙，北方人身體略顯粗狂，就是同樣的道理。
這個程畢中說話雖然帶著很明顯的南湖口音，不過王旭卻一眼能看出他是北方人，而且靠近北方西平附近的山區，說穿了，也就是和王旭是老鄉。
王旭的老家，水質含氟量偏高，當地人牙齒都有些微微的發黃，而且人到了中年，後背有些微微的佝僂，嚴重一點的到了老年甚至會後背酸痛。王益民和譚雲騰都有這樣的特徵，包括楊百盛也是一樣。
這個程畢中既然是西平市附近的人，卻偏要說自己是南湖人，而且說話的時候故意帶著一點南湖口音，其中內幕不難猜測。
很顯然，這次的事情就是楊百盛和這個程畢中設的一個局，讓王益民和譚雲騰入套。按照譚雲騰所說，承包這個車間需要一百多萬，就按最少的一百萬算，楊百盛答應拆借三十萬，一次性詐騙七十萬也不是個小數目。
一路聽著程畢中詳細的向王益民和譚雲騰介紹情況，楊百盛在邊上時不時的插兩句，王旭不由的有些唏噓。
不得不說，楊百盛兩人這次布的這個局很不錯，以楊百盛和王益民兩人的關係，王益民和譚雲騰必然會減少很多戒心，又有楊百盛承諾拆借三十萬的資金，更是將兩人的疑慮降低不少，再加上程畢中說的頭頭是道，很顯然，王益民和譚雲騰已經有些意動了。
別說王益民兩人，要不是王旭站在局外，一開始就對這件事有些懷疑，更是出言試探，他自己也難免要上套。
這幾年國營企業車間外包並不是什麼稀罕事，確實也有人靠這個賺了大錢的，程畢中很顯然對這方面下了不少功夫，向王益民兩人列舉了不少例子。
「王先生，譚先生，車間的情況大概就是這個樣子，你們也已經清楚了，楊總也是知道這些的，要是有想法，我希望兩位早早做決定。」出了車間，一邊走程畢中一邊向王益民兩人說道。
正說著，突然程畢中身上的手機響了，他拿出來一看，當著王益民和譚雲騰的面就接了起了，說了幾句之後掛了電話，滿臉歉意的說道：「楊總，王先生，對不住了，又有人來看車間，我要前去招呼，二位有了決定可以讓楊總聯繫我。」說完急匆匆的走了。
「這……」看到程畢中急匆匆離去，譚雲騰明顯有些不悅。
「老譚啊，這個紅星廠以前也是中江的知名企業，如今雖然有些不景氣，名氣還是在的，前來看車間的人確實不少。」楊百盛出聲說道。
「老王，你怎麼看？」譚雲騰向王益民問道。
「看上去還不錯，就是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不是可靠？」王益民說道。
「這一點老王你大可以放心，到時候他們會和你們簽合同，所有承諾合同上面都有寫。」楊百盛解釋道。
「要是這樣倒是可以考慮。」王益民沉吟道，幾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向廠外走去。
出了工廠，王益民幾人也不走遠，就在附近的一個陰涼處找了一處地方坐下來商量。
「老王，老譚，你們也看到了，最近前來看車間的人不少，我通知你們都時候還有五六個車間，現在也就剩下兩個了，希望你們早做決斷，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啊。」楊百盛吹著耳邊風。
「老楊，既然這個廠子資金緊張，到時候會不會拖欠我們的貨款呢？」譚雲騰想了想問起了心中的疑惑。
「拖欠自然是會拖欠一部分的，按時結清不現實，不過剛才的利潤你們也聽到了，即便是他們拖欠三分之一的款項，你們也是有賺頭的。」楊百盛說道。
「那他們要是全部拖欠呢？」王益民問道。
「切！」楊百盛撇了撇嘴：「老王，你也是當過老闆的，總知道三角債吧，他們拖欠你們的，你們也可以拖欠上一道工序的，再說，到時候簽了合同，合同期之內這個車間你們說了算，大不了這些錢不要，少了你們這道工序，他們的成品哪裡來？」
「這倒是。」譚雲騰點了點頭，王益民也沉吟著，明顯心動了。剛才楊百盛要說不會拖欠款項，他們或許還會猶豫，楊百盛直接告訴他們不會按時結清，卻又打消了他們不少疑慮。
正如楊百盛所說，王益民兩人好歹也是做過老闆的，自然清楚現狀，楊百盛說的基本上沒有什麼破綻。
「爸，譚叔叔，你們不妨先考慮一晚，明天再做決定，即便是有人看車間，也必然會猶豫的。」看到王益民和譚雲騰即做決定，王旭急忙開口道。
「也行，我們先考慮一晚，等會老楊你再給我們說說細節，畢竟這些錢有不少是我和老譚借的，真要虧了，幾乎沒有翻身之地啊。」王益民點了點頭道。
「也是，慎重一點總是好的。」楊百盛點了點頭，也不催促，正所謂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凡事總是要一步一步來。
既然決定考慮一晚，幾人也不在工廠門口呆了，坐著車一起回了江淮飯店。
快到市區的時候，王旭半路上下車，先把白紫潔送回了住處，攔了一輛出租車再次來了紅星廠。
在半路上，王旭給羅成海打了電話，問了一下紅星廠的情況，是不是有這個車間外包的事情，同時問了一下紅星廠有沒有程畢中這麼個人？
羅成海也不是很瞭解，打電話給王旭問了一下，不多會兒回了電話過來。紅星確實以前是中江有名的廠子，而且是個副廳級單位的工廠，車間外包確實有這麼回事，副廠長也叫程畢中。
「嘖！難道是我猜錯了？」掛了羅成海的電話，王旭心中嘀咕，不多會兒再次來到了紅星器材廠。
「喂，你幹什麼的？」王旭剛剛走到廠門口，門衛室的保安就呵斥道。
「不是剛才那個保安，難道是換班了？」王旭心中想著，笑著走了過去道：「我找程畢中程廠長。」
「找程廠長？」保安上下打量了一眼王旭：「過來登記一下。」說著遞給王旭一個登記本。
王旭接過本子，順手摸了一包香煙過去，笑呵呵的問道：「兄弟，換班了？我一個多小時前才來過一次，怎麼沒見到你？」
「下午五點換班。」保安接過王旭遞來的香煙，態度好了不少，笑著說道，正說著，突然伸手一指：「那不是程廠長的車嗎？看樣子程廠長要出門。」
王旭聞言看去，果然見廠區不遠處開來一輛黑色奧迪，保安急忙打開電子門，身子站的筆直，向著車敬了一個禮，奧迪車緩緩駛出廠門，上了外面的馬路，迅速駛去。
「後面坐的那個是程廠長？」等到車子遠去，王旭才出聲向保安問道。
「你不是找程廠長嗎，怎麼不認識他？」保安狐疑的問道。
「一直電話聯繫，剛才來了一次，也沒見到人。」王旭解釋道。
「那個就是程廠長，現在出去了，你也不用進去了。」保安點了點頭，從王旭手中拿過登記本。
不用保安說，王旭也不會進去了，剛才後面的車窗並沒有關嚴實，他透過車窗，他看的真真切切，剛才坐在奧迪車後座的那個程畢中根本不是他前不久和王益民見過的那個程畢中。
「哼，楊百盛。」王旭心中冷哼一聲，走到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揚長而去。這個楊百盛騙人騙到他老爸的頭上，竟然向以前的朋友下手，王旭豈能不怒。
ps：臨時有些事情，今天就一更了，對不住各位書友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