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舒暢依依不捨的目光中,魏謝慌慌張張地出了門。
到了小區門口,魏謝突然不急了,放慢了腳步。
看見傳達室的李大伯,魏謝過去敬了一支煙,笑道:「老李呀,今天我很嚴肅地問您一個問題。」
李大伯也在笑:「小魏啊,你一天到晚就那些亂七八糟的,又想跟我推銷你的毛片?不是跟你說了嗎,我老了,不好那一口。」
魏謝搖頭:「不是,這次我說正經兒的。如果,如果有十個漂亮姑娘都想跟著你,你會怎麼辦?」
李大伯一驚:「小伙子,我老伴兒都死了兩年了,你別開這種國際玩笑行不?」
魏謝堅持道:「我沒開玩笑,只是假設,假設這種事情發生了,你會怎麼做?」
老李遲疑道:「哪有這麼好的事兒,不是什麼仙人跳吧?」
魏謝一本正經道:「沒你想的那些陰暗面,不就一假設嗎,假設這種好事兒真落到你頭上了,你會挑一姑娘呢,還是全要了?」
李大伯笑了:「那還用說,當然是全要啊!這種古時候大財主才有的生活,多少人夢某以求啊!就算搭上這條老命,我也願意撒∼∼!」
「很好,謝謝您!」
魏大大說完,轉身就走,感覺生活一片明媚。生命美好的像是在陽光燦爛的日子裡陽光燦爛的ri,太牛叉了!
∼∼∼∼∼
但是一回到家,魏大大就牛叉不起來了。
魏謝幾乎不敢反抗,任由二老一陣痛罵。
只聽魏老媽很是氣憤道:「不是說好了,一個星期之內帶你女朋友回來看看嗎。現在都過了十天了,怎麼就一點反應都沒?」
魏謝縮著脖子道:「不急。這事兒不能急,感情需要慢慢培養嘛……」
魏老爹憤怒了:「還培養?你跟七七不是早一起了嗎,帶回來看看就那麼難?」
魏謝還沒來得及還口,魏老媽已經搶先道:「我說他爸呀,你就沒瞧見他那幾天地憔悴樣兒,肯定是失戀了。跑出去跟小鐵他們借酒澆愁去了!」
說著,魏老媽氣勢洶洶道:「小子。你以為那幾天的藥膳是白吃的?我警告你,要今年不把婚事辦了,老娘就跟你拚命!」
魏謝苦著臉道:「好吧,就算我失戀了。難道你們二老,就不能體諒一下失戀的男人那受傷的心靈?哪有你們這樣做父母地。兒子失戀了都不安慰幾句?」
二老怔了怔,魏老爹道:「你這小子太滑頭,從小就沒幾句真話。我看你現在紅光滿面的,氣色不錯啊,哪有什麼受傷地樣子?」
魏謝馬上露出一個憂鬱的眼神,聲音也感傷起來:「難道心裡受了傷,還得臉上表現出來,非得痛哭流涕你們才滿意?首長,拜託你成熟一點好不好?男人流血不流淚,不是你教我的嗎?」
魏老爹怔了怔,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一拍桌子道:「嘿,我說你這兔崽子,還得反過來數落你爸?」
「哪敢呀,我就實事求是,說句心裡話而已。」魏大大惶恐道。
「老頭子,不用跟他說那些,一會兒他說起來就沒完了!」魏老媽無比明智,堅決不和魏謝瞎扯,下了死命令:「小柔已經跟我說過了,她很喜歡你,從今天起,你們就試著交往!」
魏謝快哭了:「什麼社會啊,哪有這樣包辦婚姻的?」
魏老爹拍板道:「包辦婚姻有什麼不好,我跟你媽也是包辦的,現在不也挺好?」
魏謝脫口而出:「既然那麼好,你們當年為什麼鬧著離婚,為什麼我一斷奶就被扔到外婆那裡好幾年?你們一直就這樣,從來不管別人的感受!我到八歲了還不知道爸媽長什麼樣子,請問你們二老有沒在意過啊?」
二老同時一怔,面面相覷,說不出話來。
魏謝也覺得這話說得重了,自己早就過了那種
年齡,犯不著再做一次熱血青年。事情都過了那麼多再提。
想了想,魏謝道:「我自己會看著辦,你們不用急,兩年內肯定有結果。」
魏老媽倒是突然間的變得客氣多了,遲疑道:「可……小柔馬上就要過來吃飯了。」
說表妹,表妹就到了。
歐以柔這丫頭很會討人家喜歡,穿一身樣式典雅地雪白連衣裙,看起來陽光明媚,又清麗可人,並且有著中國傳統式的文靜溫柔。
魏謝淡淡地歐以柔打了招呼,埋頭就把目光放在碗裡。
一頓晚飯吃的火藥味兒十足,大家都沒怎麼說話,氣氛十分詭異。最納悶兒的就數歐以柔了,她印象中這一家子沒事兒就吵鬧個不停,今天不知道怎麼了,大家都變得這麼『斯文』……
吃過飯,魏謝回到自己從小到大住了十幾年的房間。
歐以柔隨便找了個借口,也跟了過去。
這時候二老面面相覷,魏老媽問:「老頭子,你說,咱兒子和小柔有戲沒?」
魏老爹想了想,說:「這事兒,我看很玄。」
魏老媽卻是突然道:「我看不一定,你們男人不也就那麼一回事兒嗎?再厲害地英雄漢,也抵不過繞指柔!你看小柔長得這麼漂亮,脾氣又好,誰也拒絕不了她呀!」
突然曖昧地笑了笑,魏老爹訝然道:「喲,老伴兒,很難得啊,今兒個又咬文嚼字了?不容易,讓我想起了文革時代那個下鄉女知青的風采……
魏老媽得意道:「那是,再怎麼說老娘也是那年代難得一見的大學生,要不是那時候單純得一心為革命奮鬥,見到當兵地就激動,也不會瞎了眼看上你這粗人!你自己說,你這高小畢業的文盲,給咱兒子起了一個什麼破名字?要不是因為這名字晦氣,他會這麼大了還找不到老婆嗎?」
魏老爹憤怒了:「嘿,你這人怎麼不講理啊?當時不是你成天說,老向和他媳婦兒東方紅會起名字,他們兒子就叫『向東方』,很有革命氣息!我要不為了滿足你那小願望,咱兒子也不可能叫魏謝啊∼∼!再說了,那時候也沒感覺這名字有什麼不對,只是如今這世道變了,一進了二十一世紀,連同志、農民這些高尚的字眼都變成貶義詞了!」
魏老媽很抑鬱:「別找借口,千不該萬不該,你就不該姓魏,百家姓你隨便姓一個,咱兒子也不會這麼慘啊!」
魏老爹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去,你還真好意思說!實話說了吧,我憋心裡很久了,你姓什麼不好,偏偏要姓謝?你要是姓王,咱兒子就叫魏王,這名字多氣派呀∼∼!」
魏老媽一挽袖子,似乎發飆了:「我呸,魏紅軍,你今兒個非跟老娘過意不去是不?瞧你這沒文化的樣子,還魏王呢,幹嘛不叫秦王,楚王呢?告訴你,要換了早些年,你這就是封建主義的遺毒,你就是反革命∼∼!」
魏老爹老臉紅了,明顯陷入了暴走狀態,怒道:「我反革命?謝文芳,你說話要有點根據,如今我可是好不容易功成身退了!別把大帽子往我身上亂扣,你這是栽贓陷害,你讓我晚節不保了,今兒我非得讓你當場賠禮道歉不可!」
魏老媽十分堅強:「我就不道歉,你能把我怎麼樣,有本事打我呀?」
「你……拳頭握得辟里啪啦作響,臉色都青了。
魏老媽表情突然有點哀怨:「告訴你,二十五年你那一巴掌,老娘如今還記得清清楚楚!別把我惹毛了,小心我離家出走,到時候看誰給你做飯∼∼!」
兩個熱血的老年人越吵越厲害,都快摔杯子砸碗了。
直到魏謝推門出來,很迷茫地望著二老,這場戰爭才平息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