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一路走一路和公孫大娘沒話找話說「在京城也挺好的,你和裴將軍現在都在京城,見見面比過去更方便了。」
公孫大娘默然半晌,對蘇苦笑道「其實我來京城演出就是為了能和他更近一些,現在地方離得是近了,卻還不如過去一個在郾城一個在洛陽。」
距離近了,心卻遠了。蘇心裡歎口氣,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公孫大娘。
公孫大娘突然道「過去我也是太天真了。我總以為,是你的出現使他動了心,倘若你不在他身邊了,他自然就會死心的。後來才知道我錯了,還錯得很離譜。即便是你離他再遠,他還是會追隨你而去的。而我呢,不管我如何追隨他,卻始終得不到他的「你也別這麼說,或許過段日子就好了。」蘇寬慰道,「其實我也和他說得很明白了,我和他之間是不可能的,而且他也承諾過,只要他能明白我真正愛的是誰,他會真的死心的。現在他也確實明白了,所以他不得不放棄。」
說罷蘇突然後悔了,幹嗎要和公孫大娘說這個,難道她不怕公孫大娘再度出賣她?公孫大娘果然來了興趣「哦,他知道你真正愛的人是誰了?」
簡單應道,她當然知道公孫大娘真正的潛台詞是問她的真愛是誰,但是她偏偏只按照她問題的字面意思來回答。
公孫大娘不說話了,好半天才歎氣道「你是不是還在恨我當日在皇上面前說的那些話,使你進了這深宮?」蘇笑笑「不恨了,早就不恨了。不過。我現在倒是真的很想出宮去!」
「為什麼?」
「還用問麼?鎖在這深宮裡,哪能得到真正地幸福?」
公孫大娘似乎感同身受「是啊,這也是我特別不喜歡皇宮不喜歡京城的原因。可是,到最後我還是來了。」
蘇明白她是為什麼而來。她拍了拍公孫大娘的肩,笑道「你總比我好很多吧,你是ziyou之身,皇宮裡請你表演地時候你再來,平時想去哪裡就可以去哪裡。不像我們,基本上沒有什麼人身ziyou。」
公孫大娘深吸了一口氣,道「是我當日一時糊塗,才害你現在沒了ziyou。如果你真的想出去,我會幫你地。」
「真的?!」蘇聞言眼睛一亮,「你怎麼幫我?」
見她如此激動,公孫大娘趕緊低下頭「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幫,也不知道能不能幫得上忙,但是只要你需要我幫忙。我一定盡力去做。」
切!還以為她已經有辦法了呢,害得自己白興奮一場。不過公孫大娘的好意她也心領了。
她笑著勾住公孫大娘的胳膊「那我先謝過了!真希望你以後經常進宮表演,這樣我也能經常見到你了。」
公孫大娘笑道「行啊。只要我還在京城,宮裡一召我演出。我定會趕到的!」
蘇突然停住了笑「不過。不知道以後你進宮表演地時候我還能不能看到。李林甫現在對我百般刁難,萬一皇上怪罪下來。就難說我落個什麼結局了。若是遣我出宮還好,我求之不得,就怕是其他的處置,比如罰做最低賤的苦役啊,甚至是重判我一個死罪啊什麼的。」
「不會吧!這種事情無論如何也算不得死罪吧!」公孫大娘說完之後,卻覺得這話似乎太絕對了,「不過,這種事情可大可小,全看皇上的心情了。倘若皇上心裡不高興的時候,就可以將你這件事情定為欺君,那罪名可就大了!」
「是啊,我擔心的也就是這個!」蘇道。
不過說實話她心裡其實並不擔心。她相信皇上還是不會將她逼上絕路的,即便皇上受了楊玉環和李林甫的蒙蔽,真地要賜她一死,她也不怕。
反正自己又不是沒死過,不照樣還是好好地活著嘛,只不過是換了一個時空活著而已。倘若這次真的免不了一死,那就拉著丁傲一起死,那樣的話,可能兩個人還會穿越到一起,說不定還會穿越回現代去了呢!
想想丁傲已經屍骨無存,蘇不由得又是好一陣神傷。
要讓丁傲再穿越回他自己身上顯然是不可能了,不過,要是能一起穿越到現代別地人身上,也總比鎖在唐代的深宮裡強上千百倍阿,最起碼能隨心所欲大跳拉丁而不受任何限制。
送別了公孫大娘,蘇回頭想找丁傲。丁傲卻快步經過她身邊,沒有停留,只是飛快地低語道「現在咱倆在一起太危險,有什麼事兒都等到了練功房再說吧!」
看著丁傲匆匆而去地背影,蘇輕聲歎了一口氣,慢條斯理地回去了。這宮裡地消息傳得真是快,她剛一回到住處,馮家三姐妹就圍上來衝她問東問西了,現在全宮裡的人都聽說了皇上想封她為才人甚至美人,但被她所拒絕,而後又被李林甫揭穿不明來歷,使皇上暫時斷了將她納入後宮地念頭。
宮裡的人有的為她抱不平,有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更多的則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在他們看來,作為一個低賤的舞伎,蘇從皇上那裡得到的太多了,現在該是她止住好運的時候了。
馮家三姐妹看似好意的關切,但蘇明白,她們姐妹仨肯定心中竊喜,只是現在不太好表現出來而已。
馮西西嬌滴滴地嗔怪道「我真是不明白你,你說你在這宮裡跳舞、教舞到底圖個什麼,還不是希望日子過得好一些麼?現在皇上要封你做才人,甚至說你如果嫌才人還不夠的話,可以封你做美人,這種求都求不來的好事兒,你怎麼就這麼拒絕了?」
馮南南也附和道「是啊是啊,你竟然還敢拒絕皇上,要是我,早就歡喜得話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馮北北道「皇上什麼時候被人拒絕過?如此一來,皇上肯定會龍顏大怒,再加上現在李丞相又在皇上面前說你的諸般不是,據說你還都一一承認了,那皇上不怪罪下來才怪呢!」
馮北北的語氣聽起來竟然還有些為蘇擔心的意思,不管這種擔心是真是假,也還是讓蘇心裡有了一絲暖意。
這三姐妹中,似乎就只有馮北北為人相對厚道些。蘇帶著幾分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輕描淡寫道「沒事兒,我都說了任憑皇上處置,我什麼都無所謂了。」
馮北北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她卻淡淡一笑,回到自己床上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