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光火石之間,蘇鵬腦海之中出現了一絲明悟!
「二師兄練劍,並不是自己練給自己看的,而是給我!」
「二師兄,是用一種特殊的功法,將他的劍招劍意,流露給我看!」
「第一天的那醇厚的劍意,不過是給我打一個底子,或者……像是催眠的引導,讓我跟上他的劍意!之後第二天的,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試練,讓他的劍意印刻在我的腦海裡,好像普通的催眠深化!」
「所以他昨天才會說,我還跟得上!而今天的,就有點動真格的了!」
「他的劍意,藏在劍招之中,如果我什麼都不做,就彷彿站著不動,被獨孤師兄的劍意所傷,如果我挺不過今天,明天就不能來觀劍了,而我的素質測試,就到此為止,我也只能學習這種平庸的劍招!」
「想要學習獨孤師兄的那種劍招,就必須過這個考驗!這並不是巧合給我看的……而為了挺過今天,我必須在意念之中,使用劍招,對抗獨孤師兄今天的劍意!」
「而我本身會的招數實在太弱,獨孤師兄才會給我打兩天的底子,我現在,就應該用前天昨天兩天,獨孤師兄的劍意劍招,破解他今天的劍招!」
蘇鵬一瞬間,只感覺自己頭腦一片清明,一瞬間,似乎有一方天地在自己頭腦之中打開!
他的意識再也不是渾渾噩噩,而是一下清明起來,前天,還有昨天,獨孤勝的那些劍招,彷彿電影一樣在蘇鵬的腦海之中回想起來,他凝神做好,打起十分精神,在意識之中,使用劍招劍意和獨孤勝今天的劍招劍意對抗!
果然,蘇鵬這麼做,就好像從一個只知道被動挨打的人,有了一定的反抗能力,蘇鵬的意識之中,彷彿一把心劍從識海之中逐漸成型,漸漸的和獨孤勝鬥了起來。
只見這木閣之前,獨孤勝好像瀟灑的自己舞劍一樣,輕鬆寫意的舞動劍招,而坐在大青石上的蘇鵬,則聚精會神,全身緊繃,不斷的凝視獨孤勝的劍招。
漸漸的,蘇鵬找到了感覺,自己的精神,好像和獨孤勝的大海一樣的劍勢幻象拼在一起,自己的劍招時而奇詭,時而彷彿娓娓道來的小說一樣潤物無聲,甚至偶爾一招,學習獨孤勝現在的劍招,帶出大海一樣的氣勢。
就這樣,在蘇鵬的精神在識海之中,和獨孤勝拼了一天的劍招。
當夕陽西下的時候,獨孤勝漸漸停下了舞劍,看看蘇鵬,只見蘇鵬張大雙眼,渾身竟像是從水中撈出來一樣,渾身濕漉漉的,衣服一擰都是汗水。
「我去沖洗,如果還有精神,明天再來。」獨孤勝還是像往常一樣說道,看樣子並不比昨天更累。
而蘇鵬,則感覺自己身體彷彿已經精疲力盡,跳都跳不動了,勉強從大青石上爬了下來,身體彷彿針扎一樣刺痛。
「真比和人大打一場還累啊……」蘇鵬感覺這自己濕漉漉的身體說道,勉強走到山泉那裡,清洗了一下身體,順便看了一下自己武道經驗。
這一看不要緊,蘇鵬嚇了一大跳,自己的武道經驗,從一千一百多,一下漲到了兩千四百多。
「這麼多?」蘇鵬心中想到,不過想想也是,雖然自己身體還使用不出這種劍招,可是意識之中,種種劍招玄妙,讓蘇鵬幾乎覺得不是自己能想出來的。
「頂住壓力……明天再來!」蘇鵬心中暗暗想到。
……
從遊戲中登出,蘇鵬才發現,自己現實之中,也是一身汗水,衣服都幾乎濕透了。
「精神消耗太大了……」蘇鵬心中想到,走起路來,都有點虛脫的蹣跚,蘇鵬勉強到飯廳裡吃了口飯,回到房間,腦海之中,還都是獨孤勝的劍招。
……
第二天,蘇鵬又再次上機的時候,馬上又去找了獨孤勝,看他練劍,只是今天,蘇鵬發現,陳奇陣和鍾靈秀,卻也都在這裡。
「師兄師姐,你們怎麼來了?」蘇鵬對兩人問道。
「廢話,還不是不放心你?」鍾靈秀白了蘇鵬一眼,說道:「你沒發現麼?你自己都瘦了一圈。」
「哦,是麼?」蘇鵬聽了,摸摸自己的臉,果然,臉頰瘦了不少。
「沒辦法……就算是瘦成骷髏,我也想看獨孤師兄練滿一套劍法。」蘇鵬心中想到,鍾靈秀聽了,想說什麼,卻被陳奇陣拉了一下,陳奇陣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道:「這個時候說他是沒用的,你沒忘記二師兄當年……」
聽了陳奇陣的話,鍾靈秀也沉默了一下,沒有說話,然後看了一眼蘇鵬,道:「自己小心身體。」
「嗯。」蘇鵬點點頭,心中卻湧過一絲暖流,然後又爬到了大青石之上。
蘇鵬看向獨孤勝,只見獨孤勝今天,拿了兩把劍!
一把劍短似魚腸,另外一把劍,卻比昨天的長劍,還長上三分之一。
「準備好了,就開始吧,自己量力而行,實在不行就閉上眼睛。」獨孤勝低沉的聲線說道,蘇鵬點頭,精神卻凝聚了起來。
獨孤勝開始舞劍!
蘇鵬精神又漸漸融入進去,他驚訝的發覺,今天的劍法,卻是每天不同。
前幾天獨孤勝的劍法,不過是讓蘇鵬精神沉入,或者帶來幻象,可是今天的劍法,每一劍,卻都能帶動蘇鵬的情緒!
蘇鵬看著獨孤勝手中的長短雙劍,就好像是兩個故事的闡釋者,不斷的講述一個個故事,那些故事,彷彿沒有具象,可是一幕幕的場景,和情感,卻直接印刻在蘇鵬的意識之中!
狂躁,暴怒,傷心,狂喜,悲撼,驚悚,大樂,哀傷,痛苦,抑鬱,委屈,惶恐……
每一種情感,都那麼清晰的傳達過來。
蘇鵬從沒有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感受過這麼多情緒,他一面逼迫自己意識之中對獨孤勝的劍招做出反應,一方面,卻還要面對自己的情緒,箇中滋味,難以言語。
終於,這漫長又短暫的一天,過去了。
蘇鵬面目有些呆滯,被青石下的鍾靈秀拉了一拉,才清醒過來。
「蘇鵬,你今天好嚇人,臉上不斷的各種表情,好像很痛苦,很悲憤,好像要殺人,又怕你忽然自殺。」鍾靈秀對蘇鵬說道。
蘇鵬有些茫然的點點頭,機械化的說道:「我去沖洗……」
然後,蘇鵬跌跌撞撞的,離開了木閣。
看到蘇鵬失魂落魄的樣子,鍾靈秀咬了咬牙,回頭對獨孤勝說道:「二師兄!他都快傻了!還讓他看你練劍!」
「他的潛力不只如此。」獨孤勝搖了搖頭,他的聲音還是那麼古井不波,道:「沒有壓力,就不能開發出他的最大潛力。」
「三師兄,二師兄還這麼說,你勸勸他啊!」鍾靈秀又轉過頭來,看向陳奇陣說道。
陳奇陣卻也搖了搖頭,道:「當年,大師兄,還有二師兄,也都是這麼過來的啊……」
「你們都是瘋子,瘋子!不理你們了。」鍾靈秀大叫,然後轉身,跑掉了。
……
蘇鵬失魂落魄的下線,茫然下意識的走到了飯廳,孫世佳和季明還沒走,兩人沖了蘇鵬打了聲招呼。
蘇鵬茫然回應,開始吃飯,半晌,才發現有人正對自己說話。
「蘇哥,蘇哥?你終於回過神來了……我去,蘇哥,你怎麼了?不但人瘦了一圈,而且剛才吃飯的時候,一會像是哭一會像是笑,我還以為你著魔了。」
「差不多吧……」蘇鵬說道,一個恍惚,眼前有陷入了獨孤勝的劍意之中。
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清醒,蘇鵬也不吃飯了,道:「可能是這兩天沒睡好,我去睡了。」
說著,跌跌撞撞的走出了飯廳,還差點撞倒了兩個人。
這一天夜裡,蘇鵬在床上,怎麼都沒辦法入睡,不斷的回想起獨孤勝今天的劍意。
「不行……我還得回去!」
在床上躺倒凌晨一點左右,蘇鵬意念之中,出現了這麼一個強烈的願望。
想著,蘇鵬爬起來,向上機室走去。
因為蘇鵬說要做任務,雷鳴開放了上機室,不需要鑰匙,只要蘇鵬的門卡就能打開,蘇鵬跌跌撞撞的來到上機室,打開了機器,自己躺上去登入了遊戲。
進入遊戲,天上漆黑,不但深夜,似乎還聚集了大量烏雲,黑雲欲墜。
蘇鵬直奔木閣,來到木閣之前,卻發現,獨孤勝,正站在木閣之下,他身上背著蘇鵬第一次見到他時的那把重鐵劍。
「我在這裡等候你多時了,今晚如果你沒有來這裡,你就不是一個合格的劍手,也沒有資格列入紫霞門。」獨孤勝低沉的聲線說道。
說著,他摘下背後的重鐵劍,道:「之前幾天,不過是輕鬆兒戲而已,今天,我會拿出我的全部本事,你會控制不住自己,接好這個。」
獨孤勝揮了揮手,一把普通精鋼長劍,扔在了蘇鵬腳下。
蘇鵬撿起鐵劍,自己心中似乎預感到了什麼,看著獨孤勝。
獨孤勝手持重鐵劍,道:「如果想動,就去動,我開始了。」
說著,他開始舞劍。
蘇鵬在獨孤勝劈出第一劍的時候,就感覺不同。
那是一種絕望,完全的絕望,深沉的絕望!
之前獨孤勝的劍,有意無意,會讓蘇鵬模糊掉一個概念,自己是迎接獨孤勝劍意的人,還是領悟獨孤勝劍意的人。
然而現在,蘇鵬卻變成了完完全全的獨孤勝劍意的承受者。
絕望,完全的絕望!
當獨孤勝拿起這把鐵劍,在蘇鵬眼中,他就是魔,一個毫無估計斬殺自己的……劍魔!
完全的壓制,無法呼吸,無法行動,只能被劍意蹂躪!
白天時候,那種種情緒,再次淹沒了蘇鵬,蘇鵬感覺,自己理智的神經,已經快被淹沒了!
不,是已經被淹沒了!蘇鵬感覺,自己的身體不收控制,狂亂的舞動起來,那些明明自己的身體內力無法使用的印入自己意識之中的劍招,竟然不要錢一樣的使用出來!
只是,這完全不受理性控制!
蘇鵬的身體自己動起來,不斷瘋狂舞動,他現在,成為了一個劍的機器,所有的意志,都是為了脫離獨孤勝,那彷彿無盡深淵的魔鬼一樣的劍意!
可是……就算蘇鵬已經瘋狂,他能脫離那劍意麼?
「轟!」天空中一聲悶雷,雨,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