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宋彪的猜測完全應驗了,不止成功抓捕了崔部長和他的助理,還歪打正著,又撈上了一條大肥魚
看著繆玉喜狼狽不堪的被民警押出來,再不復平日在縣政府的傲慢風采,那一剎那,宋彪的幾乎樂開花了,想不到,這鼎鼎大名的狗頭軍師,竟也有落在自己手裡的那天
而看到宋彪,繆玉喜本就惶惶不安的臉色,當即面無血色,緊縮的瞳孔,充斥滿了恐懼和慌張,腸子都快全悔青了,直怨自己怎麼就管不住褲襠子,這下可好,真是要自投羅網了
要說起來,繆玉喜除了詭計多端,還有一大特點,就是好色。
當初黃世紳委派他要招待好這些韓國人,他可謂是得心應手,一通好酒好菜的招待,便把崔部長等人引入了花叢窩溫柔鄉,這招果然奏效,**一度以後,造紙廠項目順利落戶,此後,他掐准了崔部長等人的喜好,時不時就帶著他們去開開葷,當然,這些費用都是公費報銷的,至於名目嘛,自然是記在了公務招待裡了。
反正他手握財政大權,上面又有黃世紳罩著,在這方面幾乎可以任意妄為
這幾天,眼看崔部長因為環保局的那檔事滿腹的怒氣和牢騷,為了穩住對方,繆玉喜如法炮製,親自上門安撫,然後又把崔部長和他的助理帶去溫海市洩火氣了。
這天晚上,幾人酒足飯飽,然後就照例來到了天倫會所,繆玉喜要了一間豪華套房,這種套房是有兩間臥室的,因為崔部長有個怪癖,就是兩人叫了兩個小姐後,崔部長喜歡中途兩人互相交換,繆玉喜雖然覺得這調調挺變態的,但也只能奉陪著了。
今天的兩個小姐是新來的,繆玉喜感覺很帶勁,一番胡天胡地以後,照慣例和崔部長交換了一下。
就當繆玉喜抱著那具香軟的**進入夢想的時候,卻被凌厲的怒斥聲驚醒過來了,睜開惺忪的睡眼一看,當看到那幾個煞氣騰騰的警員,瞬間如墜冰窟
而緊接著又看見了宋彪,哪怕正值盛夏,他都猶如冰水灌頭,森森冷意從頭顱穿梭過脊樑骨,迅速瀰漫了週身的每一個細胞
他知道,宋彪是絕不會放過自己的
看到繆玉喜被刑警按下了腦袋,又將那兩個喋喋不休、叫囂不止的韓國人一併押上警車,宋彪握著那個副支隊長的手,致謝道:「這次謝謝你們的幫助了,有空到來瑞寧來,大家一起交流交流。」
「客氣了,天下警察是一家,何況咱們是一個市的,都是職責本分,不過,這三個人,你覺得該怎麼處理?」副隊長倒沒太多的情緒,畢竟這些事本來就和他沒什麼關係,如果可以的話,他真不願意摻和瑞寧縣的雞毛瑣事,兩個韓國客商,一個縣於部,自然沒法用尋常的律法處置了。
索性,他就把決定權交給了宋彪。
宋彪也正為這事費神,本想請示陳書記,不過這時候都凌晨三四點了,也不好再貿然打攪,斟酌片刻,決斷道:「這三個嫌疑人裡,其中一個是我們要抓的犯罪嫌疑人,另兩個,一個是韓方的投資代表,一個是我們縣的財政局長,該怎麼處理,還得看縣委的意思,依我看,就暫時交給你們溫海警方,按照治安程序處理吧。」
那位副支隊長焉能不明白他的意思,這是要行緩兵之計,給他們留出足夠的施展餘地,就心領神會道:「好那我們就把這三個人轉到治安隊,以嫖/娼名義、作行政治安處罰」
翌日上班後,宋彪幾乎是掐著點,興匆匆進了陳明遠的辦公室,把手裡的一疊資料往桌上一放,抬手打了個敬禮,道:「陳書記,這是那幾個參與行兇保安的供述,以及受害者和目擊村民的證詞,行兇的凶器以及被搶地攝像機都找著了,上面都有那個韓國人的指紋,可以說鐵證如山,完全可以告他們故意傷害和搶劫罪」
「另外,經過昨晚不懈的努力,我們成功在溫海市抓捕了那名韓方嫌疑人
陳明遠掂量了一下資料,頷首道:「辛苦了,既然證據確鑿,你立刻跟郭書記匯報一下,我個人的建議是立即移交檢察院,該什麼罪名就按什麼罪名起訴。」
畢竟公檢法系統是郭福海負責的,於情於理,都得由他拿捏分寸。
頓了頓,宋彪瞥了眼正在整理文件的方想。
陳明遠就知道他還有要事匯報,把方想支出去以後,指著對面的椅子,道:「坐下講吧。」
宋彪卻沒有坐,壓低了聲音,道:「陳書記,昨晚在抓捕那名韓方嫌疑人的過程中,我們還意外抓獲了正在進行不法活動的泰興集團投資代表崔部長和財政局長繆玉喜,當時他們幾個人正在溫海一家高級會所嫖/宿……」
陳明遠一聽,眉頭就微微一揚。
這事可有些蹊蹺啊。
抓捕那名韓國嫌疑人,順便把崔部長也拉下水,固然還合情合理,但剛好就抓到了正在嫖娼的繆玉喜,這似乎未免也有點太巧了吧。
見陳明遠一臉困惑,宋彪連忙又將那通匿名電話的事情說了番。
隨著眸光一閃,陳明遠不由聯想到了朱振濤,突然有點明白了,以朱振濤對繆玉喜的恨之入骨,加上最近多事之秋,想來才會派人盯著這死對頭,得知他正好和韓方人員在嫖娼,索性就把宋彪引了過去,導致這一網兜下去,不但兜住了崔部長,還捎回來兩個『附贈品,。
「現在人在哪裡?」陳明遠徑直問道。
宋彪回道:「還在市局的治安大隊拘留著呢被抓著的時候,繆玉喜死活不肯說出自己的身份,治安隊員只好把他帶回來盤查了。」
這話半真半假,畢竟是他做主先讓溫海警方把繆玉喜和崔部長給扣押的,總不好說自己未經請示、擅作主張吧。
「不像話」陳明遠拍了下桌面,怒形於色。
宋彪見陳明遠不問那位投資代表的情況,又補充道:「繆玉喜身為國家於部,竟然做出這種卑劣醜事,實在是罪無可恕,不過那位泰興集團的投資代表,性質也很惡劣,被抓獲的時候,不止沒半點的違法覺悟,還口出狂言,罵了很多對我們警方不利的話,氣焰極其囂張」
陳明遠拿起桌上的茶杯,往背椅裡一靠,打開杯蓋吹了口氣,不鹹不淡道:「是被抓了現行嗎?」
宋彪忙點頭道:「沒錯,他們被刑警隊的人當場摁在了床上,場面不堪入目,隨行的民警還拍了照。」
陳明遠心裡就有底了,既然人證物證俱在,那就不需要有什麼顧忌了,而且他敢肯定,繆玉喜和泰興集團之間肯定存在著權錢交易,順籐摸瓜下去,肯定能挖出線索來
遲疑了一下,宋彪又請示道:「陳書記,您看接下來……」
嫖娼罪說大不大,用這罪名拘著繆玉喜三人,現在無非是權宜之計,接下來如何善後才是當務之急
畢竟,這種涉及到外商的事件,其實處理起來是很棘手的。
按說法律法規在那擺著,你只要嚴格執行就行了,可架不住上面還有個叫做卜事辦,的衙門,你有你的說法,可外事辦卻有專司辦理一切外事糾紛的權限,尤其還牽扯到外商投資。
宋彪跑來向陳明遠匯報,也是出於這個原因,外事無小事,雖然這次人贓並獲,自己還了占理,可真要把這事鬧到外事辦去,搞不好倒霉的反倒是自己
「我之前不是說過了嘛,這些人觸犯了哪條黨紀國法,就怎麼處置」陳明遠想都沒想,當機立斷道:「既然那名韓方嫌疑人因為嫖宿罪被治安拘留著,那你就等他們拘留期滿以後再過去領人押回瑞寧,至於繆玉喜的問題,還是交由溫海警方處理吧,你跟溫海的同志表明一下態度,我們瑞寧絕不會包庇違法違紀的於部」
聞言,宋彪的雙眼一亮,暗歎陳書記的手段高明
畢竟這次抓到的是瑞寧於部,如果帶回瑞寧直接處置的話,本著家醜不可外揚的原則,劉郁離等人十之**會息事寧人,把這樁醜事掩蓋下來,與其這樣,不如讓溫海警方照常處置,而一般刑偵支隊會移交給治安支隊,都會處以治安拘留,如果是公務員的話,則要通報紀委和所屬單位,象繆玉喜這種正科級於部,是一定要通報瑞寧縣紀委的。
至於那兩名韓方投資代表,之所以要先以嫖宿罪治安拘留著,擺明了,這是要讓這些高麗棒子不止丟人、還要丟臉即便外事辦插手進來,也不方便把這件醜事鬧得太過,讓自己這邊無論在法理還是世俗都佔據著至高點
領悟了陳明遠的意思後,宋彪便領命而去了。
陳明遠卻暗自歎了一息,這個朱振濤,做事情是一把好手,就是私心太重了,為了報復繆玉喜,不惜用盡各種卑劣的法子。
這種睚眥必報的個性,注定他在仕途上不可能走得太遠,今後自己依仗他的同時,勢必還得多留些心眼了,否則再這樣任意妄為,自己就難以駕馭了。
不過,他並不願意糾纏這件事的對錯,畢竟,朱振濤的目的也並不是為了捅婁子,對於繆玉喜,他一早就想拿掉了,這次雖然出了點岔子,但目的還是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