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默顯然是信心膨脹過度了,以為仗著有幫弟兄撐腰,就敢有恃無恐地動手,卻忘了上次在電梯中的奇恥大辱。
當他掄起酒瓶子的一刻,陳明遠的眼中陡然閃過一抹寒芒,準確地捏住了他拿酒瓶的手腕,用力的一扭一甩,狠狠擲在了桌上,同時趁著許默彎腰的瞬間,猛地抬起膝蓋砸進對方的腰腹位置!
這部位是人體最軟弱的要害,一旦受到擊打,會暫時喪失掉行動能力,許默生生挨了一擊,幾乎要作嘔出來,但沒來得及咳出聲,手中的酒瓶子就被陳明遠劈手奪了過去,狠狠砸在了他的臉上!
砰!
綠盈盈的碎片在許默的臉上炸開了花,酒水順著血水流淌下來,原本遍佈暗瘡的臉登時變得千瘡百孔,赫然顯出幾顆豆大的血窟窿,幾枚碎片還直挺挺插在皮肉傷,尤為嚇人!
許默發出了疼痛欲裂地嚎叫後,眼皮翻了個白,直接歪頭暈了過去!
這招直接把在場的人都驚得瞪傻了眼,這年輕人看著斯文俊朗,沒想到下手竟如此狠辣!
「呀!殺人了!」
隨著一聲驚呼,店裡的客人紛紛朝外頭湧去,店老闆也不敢再勸,遠遠躲到了一邊,同時拿起座機準備報警!
「我草!大家一起上!」
見許默被擺平了,剩下的五個痞子反應過來後,大喝一聲,有的手拿酒瓶,有的則拎起折疊椅,齊身衝了上來。
陳明遠退無可退,一腳掃出去,踹到最前面那黃毛的膝蓋上,趁著對方腳軟的間隙,扳過這人的身體,往其餘幾人推了上去,回頭喝道:「帶岑姨先走!」
尹慶寧本要幫忙,但聽了這話,猶豫片刻,只得拉起岑若涵的手往店門口跑去。
陳明遠最擔心的就是岑若涵的安危,見她被帶到店舖外的人群中,頓時鬆了口氣,見一個大漢甩起酒瓶砸過來,身子順勢側避了過去,退步的同時,雙手擒拿住他拿酒瓶的手臂,以關節為支點向反方向對折了過去!
卡!
骨骼的尖銳聲響,大漢痛得慘叫失聲,面無人色,不住倒吸著氣。
陳明遠又把他拉到身前,擋住了另一個人的衝擊,不過還是留出了一個大空檔。
「明遠,背後!」
隨著岑若涵的驚恐呼喊,陳明遠直覺腦後有勁風襲來,眼看要被砸中,另一股勁風從側方以更迅猛的速度襲來,下一刻,那個搞偷襲的痞子就被踹飛了出去,然後壓垮了桌子,捂著胸口,看樣子是爬不起來了!
「這些狗雜碎!」
返身回來支援的尹慶寧收回了腿,和陳明遠背靠著背,喊道:「陳哥,都交給我來搞定!」
尹慶寧藝高人膽大,這輩子打架還沒怕過誰,如今有人敢對他的未來姐夫不利,宰了這幫人的心思都有了!
剩下幾個還有餘力的痞子一看兩人如此能打,都有些手軟腳軟了,握著道具畏懼得不敢衝上來,也不知道誰先把椅子砸了過去,幾個人立馬作鳥獸散,丟下在奄奄一息的同伴跑路了。
不過其中一個黃毛趁著逃亡的時機,眼毒盯住了人堆裡的岑若涵,竟掄著酒瓶子意圖報復!
「啊!」
人群爆發出一聲驚叫,忙向四周躲避開,岑若涵則嚇得花容失色,站在原地措手不及。
陳明遠驚駭失色,卻來不及施以援手,千鈞一髮之際,尹慶寧猶如豹子似的躍身而上,將手臂伸展到極限,險之又險地擋住了酒瓶子,只聽得一聲脆響,碎片和酒水浸滿了他的手腕!
黃毛傻了眼,呆愣在當場。
尹慶寧被激起了血氣,揪住黃毛的衣襟,先是胳膊肘砸到對方的下巴,然後像打沙包似的,連續的幾拳狠狠轟在對方的胸口上,一直把人打倒在牆壁上才罷手,握住衣襟的手一鬆,這人直接跟軟泥似的倒了下來,瞧那情形,肋骨不知道斷了幾根,張口嘔出了一口鮮血,立馬暈厥了過去!
「行了!慶寧!」
陳明遠厲聲喝止了他的動作,萬一鬧出人命,就不好收場了。
「明遠,你們兩個有沒有事?」
岑若涵慌裡慌張地跑了過來,她雖然聰慧過人,但畢竟是弱質女流,又是從小受盡呵護,哪經歷過這些暴力血腥的場面。
陳明遠搖搖頭,回頭瞟了眼,許默依然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看那張被酒碎片徹底毀掉的恐怖臉蛋,除非找到技術高超的整容醫生,否則這輩子都無顏示人了。
當然,陳明遠不相信在這年代有如此高明的整容技術。
眼看衝突平息了,人群在外面七嘴八舌討論著,正在此時,一輛警車呼嘯而來,停在不遠處後,跑過來幾個警員,喝問道:「誰鬧事?」看到橫七豎八倒在地方的那幾個痞子,或呻吟或暈厥,個個頭破血流的模樣,一時間也看呆了。
「都是我打的!」
尹慶寧相當乾脆地攬下了罪責,儼然有了替老闆扛罪的覺悟。
還沒昏厥的一個痞子掙扎著撐起來,指著陳明遠喊道:「他也有份!」
「你們兩個都站著別走!」
警察陰沉著臉,立即招呼人叫救護車,在商業區鬧出這種暴力案件,有的折騰了。
岑若涵一聽警察要帶兩人回警局,立刻阻攔反對,直言是這幾個痞子挑釁動手在先,但陳明遠自知這趟警局是免不了要走一趟的,勸道:「沒事,我跟他們回警局說明下經過就行了,你先給陸偉廷打個電話,他會知道怎麼辦的。」
好說歹說,岑若涵才忍了下來,眼睜睜看著陳明遠和尹慶寧被帶上警車,立刻拿出手機撥通了陸偉廷的號碼,疾聲道:「偉廷!不好了,明遠被警察帶走了……」
…………
出警的是附近的派出所,不過由於案件性質惡劣,直接移交到了臨湖區分局處理。
進了局子後,陳明遠和尹慶寧被分開來做筆錄詢問,坦然平靜應對著,不過相比於他的氣定神閒,外面則炸開鍋了。
得知侄子許默被毆打進醫院後,許聲仲火急火燎趕赴了過去,當見到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侄子,那顆被裹成了粽子的腦袋,幾乎目眥欲裂。
「孩子他叔,你可一定要幫許默討個說法啊,他的那張臉全毀了,醫生說就算好全了,也得滿臉留疤,他還這麼年輕,往後讓他怎麼活下去啊!」許默的母親痛哭流涕道:「許默的朋友說他是被一個叫明遠的人打的,還是你們台裡的,這得多心狠手辣啊,絕不能饒了他!」
陳明遠!
許聲仲氣得怒髮衝冠,拳頭緊緊攥了起來,當場撥通了臨湖區公安分局局長馮鵬飛的號碼,「喂,馮局長,剛剛那起鬥毆案是不是你們局在處理……是這樣的,我有一個侄子也捲進去了,被打得毀了容正在醫院搶救呢,下手太狠毒了,你們可一定要秉公執法啊!」
………
「爸,不好了,岑若涵他們剛剛遭人襲擊,現在陳明遠被區分局的民警帶走了!」
市委住宅區二號樓裡,陸偉廷急匆匆地闖進書房,不顧父親不滿的眼色,疾速把事情的始末說了遍。
陸柏年眉頭一揚,還真擔心陳家的長孫嫡子在自己的地盤上有什麼閃失,立刻翻出聯繫薄,撥通了臨湖區分局副局長趙准的號碼,讓他查一查情況,務必確保陳明遠的安全。
由於馮鵬飛在區分局裡一手遮天,相當的強勢,趙准早已是積怨已久,但礙於人家有文海琛做後台,只能隱忍下來,背地投效到了市長陸偉廷的門下,此時聽上級如此吩咐,立刻風風火火地查證去了下,大約十多分鐘,打回了電話,「市長,確實是鬧出了一起鬥毆案,還挺嚴重的……不過您放心,那個叫陳明遠的毫髮無損,而且我問過了,是那群痞子動手在前,他是出於正當防衛,問題不大。」
陸柏年鬆了口氣,道:「問題不大就趕緊把人放了吧,至於那群痞子,好好處理一下!」
趙准意識到陳明遠和陸柏年關係匪淺,揣著好奇心,接著道:「我本來是打算直接把人放了的,但是剛才馮鵬飛也打來了電話,插手過問了這件事。」
「他怎麼說的?」
「那幫痞子裡,似乎有個傢伙的家屬有點來頭,和馮鵬飛認識……」
趙準沒有直接點破,陸柏年卻聽得心如明鏡,看情況,這馮鵬飛接下來是打算偏幫案犯,找陳明遠的晦氣了!
沉吟片刻,陸柏年吩咐道:「你只管按照程序依法辦案就行了,至於馮鵬飛那邊,就先不要管了,看看他打算耍什麼花招!」
「當然,務必得確保那個陳明遠的人身安全,他要是在你們局裡出了事,後果可不是你和馮鵬飛擔待得起的!」
趙准一迭聲應允下來,心情既驚又喜,知道陸柏年是打算放縱馮鵬飛徇私枉法了,讓自己隔岸觀火,等到這把火燒得正旺,再趁勢把馮鵬飛削了!
前幾天治安員勒索商家的醜聞曝光後,把馮鵬飛整得焦頭爛額,但可惜,由於問題不大,加上文海琛袒護,馮鵬飛最後還是安然無恙,這讓趙准大為失望,卻不想,轉眼又送來了一個天賜良機!
思及於此,他忽然樂開了花,鬧得越大越好,這樣一來,自己就有機會摘桃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