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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 :你聽話,我就會一直疼你,愛你…… 文 / 幽耶珞

    顧盼心要承認,在山上的時候,當真是十分的開心,好像所有的煩惱都忘記,然而,和他一起坐他開來的車在回到市的路上,看著山上的景色漸漸的人為的建築所取代,她的眼神凝傷了幾分暗色。

    「怎麼了?」他握著顧盼心的手,聲音有些淡淡的。

    「沒什麼,就是覺得在山上好像比較開心一點。你呢?」

    「你想太多了。」

    轎車外天已經暗了下來,漂泊的雨下了起來,由於地處鄉村,一時半會也找不到可以住的酒店,看到有的農家打出了「住宿」的字眼,他打了方向盤拐了進了農家門前的空地:「時間太晚了,今天看來只有將就在這裡住了。鬮」

    「我沒問題。你呢?」

    他笑捏了她的鼻子一下:「我當然也沒問題。」

    眼前是典型的農家小院,養著鐵鏈栓著的中華田園犬,走進去說明來意後,農家的主人自然很高興的迎接了他們,把他們安排在二樓的屋子裡,送上來了一些土產的飯菜,兩人吃完飯後,好在農家不比之前的山上,雖然沒有淋浴的設備,但是用大鍋燒好了熱水還是可以洗洗哦。

    畢竟,在山上的時候,兩人都只是擦擦,很久沒有洗澡了。

    顧盼心抱著衣服朝到浴室裡的時候,看到他走出來:「你已經洗了?」

    以前不都是她先洗的嗎?她有些不開心了,這個男人太沒風度了,受不了自己的髒,竟然先洗了。

    「是啊。」他用毛巾擦著頭髮,「進去吧。我確定我洗的時候裡面沒有什麼老鼠蟑螂之類的。」

    「我又不怕老鼠。」她嘀咕道,看著裡面漂浮的熱氣,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

    農家的浴室是將從一樓通往二樓的樓梯間做成的浴室,裡面很深,而且沒有窗戶,說實話,沒有基本洗手間設備,放著的也是一個木桶盛著排泄物,說實話條件不是很好。她之前上廁所的時候,都有點受不了那味道憋了氣。

    如果可以的話,她也想換個地方住宿。可是現在在下雨,戮天刑也開了一天的車了,她也想讓他好好的休息一下。

    「快進去。水桶是我自己在路上買得新的,水也給你倒好了,直接可以洗了。」他端了凳子坐到門口。

    「你幹什麼啊?」

    「我確認裡面是沒有老鼠之類的,不過萬一你有什麼,我好及時進來英雄救美。」他壞笑道。

    顧盼心錘了他一拳。

    抱著衣服走了進去,突然頓住了腳步,好似明白為什麼他會自己先洗了,她退了出來,看著男人:「為什麼你要先洗?」

    「你說呢?」他挑挑眉。

    「壞蛋!」她忍不住親了一下他的額頭,逃進了樓梯間的浴室裡,將門關上。

    因為裡面很暖很乾淨一點味道都沒有。在他洗了澡以後,原本幽暗的浴室裡已經將溫度升了起來,有些骯髒的地面也因為他沖涼的關係,地上的水泥變得乾淨乾淨,而原本放著木桶的也被他用一塊木板給蓋了個嚴實,經過他的沐浴露和洗髮水除臭後,裡面一丁點的味道都沒有。

    甚至,他還特意從車裡拿出了應急燈,給綁在了頭頂的繩子上,原本有些昏暗的浴室,立刻明亮了不少。

    他說的甜言蜜語最多的就是「我愛你」,而他在這些細節上的貼心,真的讓她感動極了,她不由的想,當他一個人先洗的時候裡面是什麼情況,一定很臭,地上也有些髒,更有些冷……

    輪到她洗的時候,他卻給了她一個乾乾淨淨十分放鬆的環境……

    這時候,門口傳來敲門聲:「水不夠喊我,我讓他們還燒了。」

    顧盼心覺得鼻子發酸,她用力的點了點頭,發現他看不見,迎了一聲:「嗯。」

    放衣服的是他從車裡拿出來的塑料箱,她拉開塑料蓋子,將衣服放進去以後,將蓋子蓋上,這樣就不用擔心換洗的衣服被弄潮了。

    她想,他一個人來的路上,肯定也住過這種地方,不然不會準備的這麼齊全。可他,一個字,一句話都沒有對她說過。

    她想起老婆婆說的給彼此一個機會。

    ……給彼此一個機會……

    「你到床上來睡吧。」從被子裡探出腦袋,她能感覺到棉絮的被子裡還有有他的體溫。

    洗了澡以後,回到房間,她刷牙的時候,他已經窩進被子裡了,等顧盼心刷好牙上了床,他卻從床上起來,鑽進鋪在地上的被子裡。

    剛進房間的時候,她還很疑惑,為什麼在地上鋪了兩床被子,看到他鑽進地上的被子,她才明白過來,他不和她一起睡床上。

    「你睡地上都不冷嗎?上床睡吧?」她將腦袋靠在床邊,看著床下的他縮進被子裡。

    他說:「你到現在還沒有來?」

    「嗯?」她疑惑了一下,很快清醒過來,點了點頭,瞳仁下移,「還沒……」

    「我睡地上好了。」他攏緊被子,淡淡的說道,「那天在山上就不該的。還好沒出事。」

    除了在湖邊再遇的那一天外,基本他們兩個就再做過,因為酒店的單人床小,他大多會到旁邊的另一張床睡覺,她也沒有多想。現在他這麼一說,顧盼心算是明白過來,他怕他會忍不住嗎?

    「你擔心我懷孕了嗎?」

    「不然呢?」他挑眉看她,「你的生理期一向很準,不管有沒有懷孕,延遲了起碼也說明身體出了問題。」

    「你關心我的身體嗎?」她的小臉埋進被子裡,聞到他殘留的味道。

    「你不是在問廢話嗎?」

    「……」她勉強的笑了笑,「剛才洗澡你先洗,也是為了我,對嗎?」

    「一定要追根究底嗎?」他歎氣。

    「是啊。一定要追根究底。你說嘛,我想聽。」她翻了個身,腦袋探出床緣,往下俯瞰著他。

    男人的大手從被子抬了出來,撫上她的臉頰,道:「這裡不比家裡,家裡有暖氣,我先洗了,你洗的時候就不那麼冷了。」

    「然後呢?」她閉上眼,貼著他的大掌,感受著他的厚實手掌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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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灰瞳沉靜深望,款款的暗沉中有著難以磨滅的柔情:「……怎麼捨得讓你凍著,讓你冷。」

    一滴眼淚從她的瞳中溢出:「所以,你也先暖和我的被子,你再睡地上嗎?傻瓜,明明最怕冷的人是你。」

    「心甘情願的。」他撐起身來,吻過她的淚水,「你……總是為了一點小事就感動的臭毛病一點都沒改。」

    「改不了,怎麼辦?」她睜著眼瞳看著他眼裡的柔情,「我這樣是不是不好?總是容易為別人為我做的一點小事感動,然後就……就……變得特別的軟弱,就會優柔寡斷……就只看得到好的,看不到壞的……就會東搖西擺,不知道如何是好,結果就傷害了很多人……」

    他的眉頭突然的蹙了一下,撫摸著她臉頰的手指停住了動作。

    她伸手,覆上他的手背:「有沒有一種辦法,可以讓我堅定一些?……我一直想要堅強,真的,我想要堅強。可是,我越想要堅強,卻在傷害更多的人……我一點都不想的,你知道嗎?我真的不想。……我一直在想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身邊所有的人都可以獲得幸福?有什麼辦法可以讓大家走出仇恨?有什麼辦法……可以是完美的結局……可以,可以每個人都很開心的生活著……」

    他的目光冷了幾分,只是定定的看著她現在閉目流淚的模樣。好半晌後,才僵硬了變得死板的聲音說道:「就連童話故事,也不是每個都有好的結局。你太異想天開了。」

    她怔住了,睜開眼睛看到他的灰眸,現在,裡面已經什麼都沒有了。空洞洞的讓她什麼都看不穿。

    她用力的搖搖頭,手指抓進他的指縫:「可以的,一定有辦法的……一定有辦法讓大家的結局都是好的,童話故事也可以改編的對不對?」

    他緩緩的使力,抽回了貼在她臉上的大掌:「時間不早了,睡吧。」

    她呆如木雞,看著他將手收回了被子裡,翻了一個身,用後背對著她。

    顧盼心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輕輕的問:「你……願意親口告訴我你是誰嗎?」

    那背影沒動。

    她咬下喉嚨裡哽咽的難受,撩起被子下了床,躺在他的身邊,用力的抱著他,在他的頸後說:「我想你親口告訴我。你說你愛我,你親口告訴我,你是不是他,好嗎?」

    因為抱著他,她能感覺到他現在呼吸很大,整個後背都在大大的起伏著,她甚至能清楚的聽到他現在沉重的呼吸聲。

    她知道他在生氣。

    她將手收得更緊,老婆婆說,給彼此一個機會,她現在就想要他承認,他是戮天刑。他承認了,他們兩個就可以攤開來說,她就會告訴他當初她不是因為阮震東而醒過來,是因為他!因為他的照顧,她才醒過來!不是阮震東!她想要給他一個驚喜,可是當時的情況,完全超出了她的預料。

    她的小臉埋進了他的後背:「你親口告訴我,好不好?你承認好不好?我求你,我求你了,你承認你是他,好不好?」

    他的承認對顧盼心很重要,顧盼心現在對他的愛不是源自於戮笑輝,而是源自於戮天刑,正因為她愛著的人是戮天刑,她才能再悲傷,再痛苦,都咬下那個流掉孩子的事,現在還和他那麼親密。

    而他否認他是戮天刑……那麼,他對她現在所做的一切,就是隨時可以刺破的泡沫。那泡沫很美,可是在美,也會化為烏有。

    她想要他親口承認,他能承認的話就是直面了當初的事,他不承認的話,就說明他還沒有放下。

    她想要他承認,他承認了他就是她的丈夫,他不承認,他就是別人的未婚夫……

    她想他承認。

    「求你了,你告訴我,你是不是他,好嗎?……我,我很想像現在這樣依靠著你,抱著你,和你兩個人一直在一起,我想要放下了,想要給自己一個重頭開始的機會,只要你告訴我,你是他……」

    「我是不是他很重要嗎!?」他陡的轉身,顧盼心回神不及,被他壓在身下,他凶狠的陰眸就在她的上方,之前的溫柔?沒了。之前的深情?也沒有了。之前含笑的凝視,更沒了,現在只有留下一片恨不得絞碎她的陰狠!

    「對我,很重要。」她柔了聲,抬手才碰到他的臉頰,就被他別過臉躲開,「我愛你,真的,所以我想你親口告訴我。你愛我,你就承認……」

    「我不是!」他現在連掐死她的心都有了,「你聽清楚了,我不是。你聽明白了嗎?聽清楚了嗎?」

    「為什麼你不承認?」

    「我為什麼要承認?你告訴我,我為什麼要承認!?為什麼我要承認我是戮天刑!?我承認我是戮天刑對你有什麼好處?你是不是以為我承認了我是他,一切就會改變?顧盼心,不可能改變,愛你的人是他不是我!就算被你傷透了心,當初願意放手,願意成全你和阮震東的人是他!不是我!!你心知肚明我是誰,你也知道為什麼我不願意承認,顧盼心,你要我承認,你以為你想要的大家都幸福的童話結局會來到嗎?告訴你,不可能!!永遠都不可能!!」

    「……你說……」愛你的是他,不是我!

    她才說了兩個字,他就搶過了她的話頭:「沒有人可以在小輝死後置身事外!沒有人!誰也不能!!顧盼心,把你感動、把你該死的憐憫給我收起來,害死了小輝,我就要他們一個個生不如死!!」

    「……」她潸然淚下。

    婆婆,你說錯了,有些恨,是沒有機會可以挽回的。

    小輝的死,只是在宣告悲劇才剛剛開始。

    「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小輝的死也是,你……殺了我吧。」她在淒然後平靜的說道,「是我當初的左搖右擺、優柔寡斷,我的懦弱,我那根本不是堅定的堅定害死了小輝,你……殺了我吧?」

    她……早就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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