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莉莉歪著腦袋,上上下下的仔細打量著顧盼心。她的妝很濃,比晚妝還要濃,幾乎都看不到本來的面目了。
顧盼心搖頭:「沒有,我沒有見過你。」
「是嗎?」她疑惑了,她真的覺得見過眼前小個子的女人,但是偏偏的她又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見過。
「是的,如果我見過的人,我都會記得。你肯定記錯了。」電梯門清脆的一響後打開,顧盼心走了出去。
她今天到公司只是為了辦理離職手續,畢竟她是戮天刑帶進來的,如果自己要走,最起碼的來說,也不能給公司的留下個走後門的不好印象汊。
她,有些累了。靠著椅子的靠背,闔上了眼睛。
這個時候手機響了起來,她看到楊醫生三個字,拿著手機到外面無人的地方接聽了電話:「你好,楊醫生。朕」
「顧小姐,你考慮清楚了嗎?現在是你中止妊娠的最好時機,妊娠組織不多,胎兒也小,容易吸淨,如果你在拖下去,等到天以後胎兒骨骼成型,以你目前的狀況來說風險會增加很多。」
「楊醫生,這個問題我之前就已經對你說過了……」
「顧小姐你不明白,你現在還在治療期,雖然指標有所下降,但是並沒有恢復到正常的標準。你要知道,如果我們繼續繼續下去,你很有可能會痊癒。但如果你現在強行妊娠,就必須要停下這個治療方案,顧小姐,你還年輕,就算這個孩子沒有了,你還以後還可以再要。可如果強行妊娠,且不說是否會病情惡化,引起併發症,就是死在產房裡也有可能的,你明白嗎?」
「我明白。」
「你不明白。如果你明白就不會去做那樣的事造成今天的結果。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什麼原因會去做那個事,但是顧小姐,你是我的第一個病人,為了你好,聽我一句勸,拿掉孩子,中止妊娠,以後你還有機會再要小孩的。」
「謝謝你楊醫生。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這個孩子我無論如何我想要留下。」
「為什麼你就這麼固執呢?」
「因為……我不知道自己如果等病好了,還有沒有機會再要他的小孩。楊醫生,你說我是你的第一個病人,就當我求你了,不要再讓我拿掉小孩,你幫幫我,讓我把小孩生下來,如果我和小孩只能活一個,你就幫我要保住小孩。關於治療的問題,只要能保住孩子到順利生產,不管是用什麼樣的方法,我都可以受得。」
楊醫生深深的歎了口氣:「只有透析了。為了胎兒的發育,要比你以前的次數還要多,一個星期要做五到六次,甚至可能到後期會一天兩次……透析有多痛苦你是知道了。顧小姐,我還是建議你中止妊娠,你這樣做的風險太大了。」
「楊先生,我寧可不要我,也要寶寶。以後就麻煩你了,不管是一周做多少次透析我都可以承受。」
「……顧小姐,你在考慮一下吧,現在胎兒只有天,你……你在考慮一下,天前都是中止妊娠的最佳時機。」
「楊醫生,我不想改變自己的決定了。謝謝你。
聽到腳步聲,她匆匆的掛了電話,回頭看到助理已經回來了,她填好了表格,人事部助理對顧盼心說:「這個還需要簽字?」
「為什麼?」
「你是屬於總裁辦的人,人事部批准以後,還需要總裁批准。」助理聳聳肩,將人事部已經蓋好章的表格遞給了顧盼心,「如果不簽字同意,就沒辦法走離職的流程。」
她歎了一口氣,認命的拿著表格到了電梯,上了樓。
「嗯,我看上這個了。送我!」
「想要就買好了。」
「……人家,話說,手上的小錢錢不夠的嘛。」
辦公室的門只是合上,留了一條縫。顧盼心清楚的聽到裡面傳來女孩的撒嬌聲,她微微蹙了眉,原本要敲門的手頓下了。
「給你再多的錢你也不夠花的。」男人低沉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寵溺的意味。莉莉這個人,有些任**撒嬌但是卻不改單純的本色,「你的小錢錢就收進荷包裡,我付款可以嗎?」
「我簡直愛死你了。」莉莉開心的不得了,抬起頭就在他臉上啵了一口,門外的顧盼心看到這一幕時,別開了眼。
「你是愛你的小錢錢。」
「沒錯啊,小錢錢,真心甜。要是有聖誕老人,給我三個願望,我也是——」
莉莉和他異口同聲:「小錢錢,小錢錢,再來三個願望。」
他敲了她一記:「你就是財迷!」
「嘿嘿,小錢錢,真心甜嘛。我就是財迷,怎麼樣?你要是不喜歡,可以不要我嘛。」
「要都要了,沒辦法了。」
這樣的語氣,這樣的口吻,這樣的說話方式,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似乎都從來沒有發生在她的身上過。
她收回了手,打算找個地方先躲一下,等女孩走了再去找男人簽字,才轉頭就看到主秘走了進來:「顧盼心,你可來了。你這都多少天沒有上班?事情可都堆滿了。」
主秘的聲音很大,她想戮天刑肯定聽到了,只好說:「我是來找辦理離職的。」
「啊!?」
辦公室的門拉開了,莉莉就算正色了也掩不住滿面的興奮:「戮,叫你進去。」
「謝謝。」她點了點頭,走進了辦公室。
莉莉卻沒有進來,她開心的揮手道:「戮,謝謝啦,那我就回家等著你送我的東西送上門來了。走了,拜拜。」
他仰了仰下巴,點頭示意。女孩將辦公室的門拉來關上。
男人坐在偌大的老闆椅上,點上香煙,吞雲吐霧的看著顧盼心:「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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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他是聽到了,顧盼心悠然一歎,將印了表格的白紙遞放到了他的辦公桌前:「上級簽字那裡,謝謝。」
「因病需要離職休養?」他看著白紙裡她自己在離職原因那裡寫上的黑字,瞇抬起眼審視著她的濃妝艷抹,「什麼病?」
「腎病。」
「腎病?腎病你還能陪我玩得那麼瘋?」白癡都知道腎病要禁慾,她卻沒有,主動邀請他上床,連他都記不了,他們兩個一滾到床上就做得昏天黑天,「你說肝病我還會相信,畢竟你肝的位置有一條口子。」
「那就是肝病。」她回答的乾淨利落,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她知道他不會相信,所以她也沒打算隱瞞,又或者,她心裡在期待,也許他知道她有這些病會像剛才對待那女孩似的,亦或者,像她成為植物人那段時間,溫柔的對待她?
「什麼肝病?」
她覺得自己的耳朵都繃緊:「肝功能不全。」
「怎麼得的?」
「切了三分之二的肝。就是這樣得的。請問你問夠了嗎?問夠了就簽字。」他那種輕描淡寫的模樣,讓她覺得懊惱,她根本就不該說的。
「切了三分之二的肝?呵呵,顧盼心,你編謊言也麻煩你編得再像一點,你什麼地方像是得了少了三分之二肝的人?你精神可是好得不得了啊。其實,你該說你得了淋病、梅毒,這種病比較適合你。」
「是啊,我得了淋病、梅毒,你是不是需要去醫院檢查一下,有沒有傳染給你!?」顧盼心雙手支著辦公桌,「隨便你怎麼想,我不想再在這裡上班了。麻煩你簽字,我好趕在人事部下班前把手續給辦了。」
他一推白紙:「我不會簽。已經一個多月了,就算遊戲時間已經結束了,顧盼心,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猜到我是誰了嗎?」
她凝眸,胎毛和他的頭髮的結果早就出來了,她自然知道他是誰。然而,顧盼心卻吸了一口氣,「既然你和戮天刑那麼熟悉,對我和他以前的事情也瞭若指掌,既然戮天刑已經死了,要麼你是尚義,要麼你是老吳,除此之外,我沒有其他的答案。」
他已經有了未婚妻。而她,就算心裡痛恨著自己以前的優柔寡斷,痛恨著自己以前的懦弱,但是,顧盼心也明白,不管曾經他對她是不是有好過,溫柔過,有些東西是無法磨滅的,那就是——
他曾經將她送人,曾經眼睜睜的看著她摔在他的面前,置之不理。
並不是她不願意原諒,而是,有些事並不是簡單的原諒或者不原諒就能一筆購銷的。
阮震東會做那樣的事,是因為他對阮震東下了手,對阮震東的爸爸下了手。
更何況,當年的陳暮川、戮靜遙、戮靜瞳還有八歲的彬彬何其無辜,可是,全部都被他一網打盡了。
就算她想要原諒,想要廝守,想要撲進他的懷裡,她也做不到。
他是兇手,而她是幫兇,兇手和幫兇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直到生命的盡頭。這種故事就連純真無邪的童話裡都不存在。
既然,他不說他是戮天刑,那麼她就當戮天刑死了。
剩下的,只是她對自己作為幫兇的懲罰。
她已經不會哭了,更不會笑了,那些在飛機失事,她看著那一袋袋的裝在黑色屍袋裡像肉塊的……,她就已經沒有辦法原諒自己。
她不知道他是怎麼活下來,既然他改名換姓,改頭換臉,那麼他就不是戮天刑了。只是,她還是顧盼心而已。
如果要說她和以前有什麼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她學會了要做事,學會了不在自怨自艾,而是想辦法,努力的讓一切雨過天晴,讓……失控的脫軌的那些人,盡量的回到正軌上來。
欠債的債已還,欠命的命卻沒有了。得還,也必須還。
他閉了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以後,站了起來,冷漠的目光猶如歹毒的毒蛇,他用眼神將她束縛,當他走到她面前的時候,顧盼心看到他額頭暴起的青筋。
幾乎是本能的,她後退了一步。
男人已經揪著她的頭髮狠狠的拖拽著顧盼心,朝牆壁上撞了過去。
砰的一聲。她只覺得額頭一痛,跟著再一次被撞到了牆上。
「混蛋!!使用暴力算什麼男人!!」她抱著腦袋,拒絕再被他拽去撞牆。
「暴力好,我膩了威脅的那套,反正你也不吃那套,咱們就換換招兒,說實話,我早就想整死你了。」
他再拽著她的頭髮去撞牆時,或許由於她的死命掙扎,又或許她的頭髮太短的原因,她的腦袋從他手掌下脫了出來,被慣性的力量驅使,她本能的支了手推牆,雙腳互扳,她朝旁邊的一人高的裝飾花瓶撲了過去,連人帶花瓶一起摔在了地上。
破裂的花瓶碎片在她的臉上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她想要爬起來,男人的穿著皮鞋的一腳踩在她的臉上,碎裂的瓷片再度劃進她的臉肉裡。
男人就冷冷的睨看著被他踩在腳下的女人。
他踩在她臉上的腳還在使力的蹂躪著她:
「你不該惹火我。」
咕嚕嚕灌進喉嚨裡的液體,還有冰冷讓顧盼心清醒了過來。
她本能的揮動四肢,從水裡爬起來。
黑色的轎車停在建築著天使雕塑的水池邊,車窗降了下來,男人將一疊錢朝著水池裡氣喘吁吁的她扔了過去。
飄灑的鈔票洋洋灑灑落到水裡。
點綴在她的身邊。
她咳著,雙手支在不深的水池裡嗆咳著,勉強抬起頭的視線模糊的看到男人似乎唇邊勾起了一抹冷酷:
「把錢撿起來,把你臉上的口子處理了。再晚就毀容了。就是你想去賣,也沒男人要你。」
車窗升了起來,轎車以優雅的一道弧線半繞了水池,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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