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室內,男人和女人的對峙還在繼續,突然,顧盼心埋下頭呵呵呵的笑出聲來,從自己的腰下和沙發扶手形成的空隙處掏出手機放在男人的眼前,屏幕上顯示正在通話中,她仰起笑容:「我想你應該離開。從我感覺你話裡有話的時候,我已經偷偷的撥通了電話,我想現在對方應該已經報警了。你還要在這裡等著警察來抓你嗎?」
男人似乎並沒有被嚇住,他的喉結再度抖動起來,暗啞的笑聲低回在顧盼心的鼓膜,然而她未曾逃避,清冷的目光幽深的盯著男人。
「呵呵呵呵,你變得很有意思了。如果是以前的顧盼心,早就聽話的束手就擒了。」
「我說過了,我不是以前的顧盼心,如果你以為用要挾可以威脅到我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以前的顧盼心是愚蠢的,而現在,我不會再犯和以前同樣的錯誤。」她坦言直率道,現在回頭,以前的她簡直是愚蠢到家了,她自己都無法相信自己能夠蠢成那樣。
「那麼我好奇一點,你覺得自己是變好了,還是變壞了?汊」
「無所謂好壞,以前的我看重的是人和人之間的感情,最後陷入兩難,變得優柔寡斷,卻在無意之間傷害了更多的人。如果你瞭解以前的我,那你應該知道,我除了會哭,會鬧,除了光會下定決心什麼都不做外,一無是處,現在的我,準確的說已經沒有那些負擔了。所以,先生,請你離我遠點,不管你是打什麼主意,以前戮天刑對顧盼心用的招數,在我身上已經全部沒用了。懂了嗎?」
男人笑說:「你不想見小輝?」
「想,但我沒打算答應你的條件。不過我得感謝你,起碼你讓知道小輝還活著,那麼我就用我自己的辦法找出來好了。」她回道朕。
「這樣會讓人躍躍欲試,你知道嗎?」
「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她冷笑,「說實話,看在你告訴我不少消息的份上,我還不想送你進公安局,你可以走了嗎?」
她用眼睛示意的看了看防盜門。
男人整理了衣服,含笑的朝著防盜門走去,在步出大門的那一瞬說道:「我們,來日方長。」
「還是到此為止的好。」
防盜門關上了,她盯著深藍的鐵門後,將手機貼到耳邊,「不好意思,這麼晚打擾你了。不過你是我快捷鍵的第一個,找你比較容易,海涵了。」
「哪裡,我也什麼都沒做,不過將手機放在床頭。更何況,我知道你會擺平的。」電話那端掛斷以後。
她重新撥了號碼,屏幕顯示著尚義的名字,依舊很這半年來一樣,提示關節。老吳的,她也撥了,同樣是關機。
她歎了口氣,站起來,環視著這個家裡的陳設。
飛機失事以後,她回到以前生活的那個家裡,將所有的傢俱全部都搬到了這裡,就像她說的,不是品味,而是回憶。
回憶自己曾經到底錯過了多少事,又做錯了多少事。
曾經那個愚蠢的顧盼心,已經在飛機失事那天,和戮天刑還有小輝,一起死了。
第二天,顧盼心到了偵探社,將一疊照片放在桌上,照片全部是由監控錄像拍下來,男人的臉清晰的印在上面,「我想請你們幫我查一下這個男人的底細,從他的年紀、姓名、還有他的人際關係信息我都要。」
「除了照片,就沒有其他的信息了嗎?比如他住什麼地方?」
「抱歉,我沒有。不過,我可以提供他的車牌號給你們。我希望能在一個星期內得到報告。這是定金。」顧盼心將一張支票放在偵探的辦公桌上。
見錢眼開的偵探看到上面的位數字,立刻答應了顧盼心的要求。有車牌號的話,一切都很好辦,偵探甚至覺得三天就可以給顧盼心報告。
離開了偵探社以後,前腳才下樓,後腳就遇上了不該遇到的人——何嵐。
「心心?!」何嵐邊叫著邊讓司機停車,顧盼心停下腳步,看著從車裡下來的女人,現在的何嵐已經和程陌安結婚了,自然,作為刑天副總夫人的何嵐,衣著打扮不只提了一個層次。
「好久不見。」顧盼心攏了攏短髮,面無表情的對何嵐打招呼。
「什麼好久不見,自從你失蹤以後,我們一直在找你。有空嗎?喝杯咖啡?」何嵐激動的邀請她。
不想,顧盼心搖了搖頭,躲過她抓向自己的手:「不了,我還有事。」
「心心?」見到她現在淡漠,何嵐蹙起眉頭,不明白她是怎麼了,「你拒絕我?」
「錯了,不是拒絕,而是和我扯上關係的人都沒好下場。最好,大家當點頭之交就好了。」
「你這樣說太過分了,難道我們不是朋友嗎?」何嵐氣急。
顧盼心淡笑的搖頭:「正因為我把你們當朋友,所以我沒有找你們要回刑天,刑天算是戮天刑對於他曾經所做的事給予你們的補償,他傷害你們,傷害了阮震東,刑天包括那三十噸黃金就是給你們的補償,這話你可以原封不動的轉告阮震東和程陌安。你可以不用找我了,我壓根沒打算要回刑天。」
何嵐看著一頭短髮的她單薄卻冷漠的站在風中,現在顧盼心眼裡身上的冷漠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你變了。變得不是你了。」
「那什麼樣的才是我呢?只能束手待斃,還是自怨自艾?是優柔寡斷,還是一味服從?我曾經想過,如果以前的自己能夠再果斷一點,再自立一點,能夠不用抱著什麼多餘的感情優柔寡斷、進退兩難的話,起碼我的小輝不會死。」
顧盼心看著何嵐眼睛裡痛色,繼續說道:「我從來沒有盡到當媽媽的義務,小輝早產,照顧他的人是戮天刑。我身體好點了,我就想著怎麼把阮震東弄出來,幾乎都沒有怎麼管過小輝,全部交給了保姆。我變成植物人後,更別說了。小輝死得時候已經快要四歲了,我抱他親他的時間累積起來恐怕還沒有兩天。」
「心心,這不是你的錯,是戮天刑的錯。」
「不,你錯了,是我的錯。我不過是想讓自己良心易安,我就選擇了阮震東了,如果我當時和阮震東斷得乾乾淨淨,就不會有他坐牢,他父親死去的事了,我的小輝,也不會死。一切都是我的錯,為了愚蠢的證明對愛情的堅守,才造成了現在的後果。我為了這份堅持,拋棄了責任、拋棄了義務,實際上就和當年我和戮天刑在一起時一樣,我為了愛情一直在犯傻罷了。」顧盼心坦率的直言道
何嵐說:「任何人都會為愛情犯傻的,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心心,你不用這麼自責。而且,我想小輝在天有靈,也不會願意看到你這麼難過……」
「……何嵐,現在的我既不需要友情,也不需要愛情,我現在能夠活著的唯一目的,就是為了讓兇手伏法。如此而已。」顧盼心看到無人計程車,她伸手招停了,「我還有事,不聊了。」
「心心,不去見阮震東嗎?」何嵐拉著她拉開車門的手,「你們兩個應該要好好的談談。我想你們有很多話要說。」
「談什麼?談他是應該的,談我虧欠他多少,談戮天刑害得他多慘?還是談我的兒子從小就沒有得到過母愛,到最後死得不明不白,被炸成肉塊連全屍都沒有?何嵐,我在現場,我親眼看到人都變成了一塊塊肉擰在袋子裡,跟裝垃圾一樣。我這輩子做錯的事太多了,可我最錯的就是在小輝活著的時候,沒有好好的愛他,抱他,親他。」掰開何嵐的手,顧盼心上了計程車,揚長而去。
何嵐趕緊打了電話給程陌安:「我見到心心。她似乎知道是我們做的了。」
「現在的刑天在經過戮總的事以後,已經元氣大傷,可只要有那三十噸黃金在,要扳掉刑天還是有一定的難度。儘管這次我們的標底比他們少了五千萬。」在羅明的辦公室裡,顧盼心和一干輝煌的高層在進行短會,「他們只要一放黃金出市,很容易就會拖垮我們。」
「沒關係,我想要的就是他們把黃金放出來。」顧盼心拿著筆在本子上記錄著。
「另外,我個人認為,要得到金融中心的工程,刑天還不足以畏懼,公司才是目前最要的競爭對手,這個公司在全球各國都有分公司,而且和各國政府的關係非常密切,儘管知名度不高,更沒有上強,但其實力絕不能小瞧。上周,市裡開會的時候我去了。聽口風的意思,大概更能滿足他們。」
「怎麼說?」
「因為公司的交易制度,公司並不是單獨以美金進行貿易,他們與各國承建項目的時候都是以本國貨幣交易,也是這個原因,他們沒有上世界強,但如果將他們的財產全部兌換成美金的話,恐怕會是強當中最難對付的對手。眾所周知,目前美元面對嚴峻的局勢,目前我們政府也在大力的與各國簽訂兩貨幣互換貿易合同,避開使用美元。如果和公司達成協議的話,那麼,對於推行人民幣國際化將會有有很大的優勢。畢竟,公司並不是單一的美元交易公司,而是全球各種貨幣。如果公司拿到某個國家的大型項目,同時願意轉包給中國,變相的相當於人民幣和其他國家進行直接貨幣交易,期間還可以避開美國的圍堵。這一點,是公司的優勢,而我們並沒有具備的。」
「另外,這個是公司中國分公司相關負責人的信息。」羅明按一下遙控筆,投影上出現了數張面孔。顧盼心被第一張男人陰邪的臉龐吸引。
「第一張是誰?」
投影一閃,將男人的臉放大,剛硬的線條、桃花眼,灰色的暗眸,還有唇角的淡笑彷彿志在必得的氣息,都能通過照片傳達到她的眼裡。
「公司中國分公司總裁。」
「沒有名字嗎?」
「中國分公司員工稱呼他為,對外介紹自稱為……戮笑輝。」羅明看了看顧盼心,「這個恐怕是假名,我請人專門調查過,在公司進軍中國之前,公司的職員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個人的存在,更沒有見過這個人。應該說,是在一個月前突然出現的人物,其身份和底細,全部是未知數。」
「我明白了,總之還是先按照原定的計劃進行。當務之急,還是對付刑天。至於公司,我會想辦法的。」顧盼心站了起來,走出總裁辦公室,她看著眼前的忙碌的人員。吸了一口氣,那個男人和戮天刑長得一點都不像,但是身高和氣息,卻感覺如出一轍。
他,最好不要是戮天刑。
等顧盼心回到家,上了漆黑陳舊的樓梯時,發現防盜門被打開了。她想也沒想,立刻下樓,身後傳來男人的揶笑:「連自己的家都害怕嗎?」
腳步停下,緩慢的轉過身:「不是害怕,是懂得注意安全。就和和看恐怖片一個道理,不要好奇,存在疑問,聯繫警察。」
她走進屋子,看著在沙發瀟灑得猶如自己家裡一般,抽吸著香煙的男人。
「你很理智。反應大大的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她笑:「我都說了不是理智,而是知道面對未知的危險還是走為上策。」
「問題是你把門關上了。」
「對。因為我想和你談兩件事。」
「請講。」男人挑了挑眉。
「第一,我希望退出所有輝煌和刑天相關的項目。當然包括金融中心這個項目。」
「第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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