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片蒼茫如畫,那一片清淨如歌,那一處不遠處神女峰的傳說,依然靜靜化為獨葉草守候著戀人的歸來。
白雲數片,如鸞鶴翔舞徘徊,皚皚的雪原荒蕪,浩瀚天地的渺小人影,她深一腳淺一腳的朝著東方前進,阮震東下了車,看著那一連串深色的足跡,默然,久遠。
盼心行得艱難,那荒蕪之上,她漫無目的,阮震東他在東方,她就朝著東方走,是不是傻了一點?可是,她無法回頭,微薄的希望也好,那天來不及說的話,一定要好好的都對他說出來。
她不知道走了多久,茫然的蹣跚的向前,也許她是個懦弱的人,也許她對他根本不瞭解,也許他們是天和地的距離,沒關係,沒關係,慢慢的走進就好了……
一點黑影出現在眼前,她的步伐不由的加快。
白色的世界裡,他的身影慢慢的變大,慢慢的,她看見他傲立在這雪域高原之上,黑色的羊絨大衣在風中蕩漾出漣漪,他的背影,高大、挺拔……寂寞。
扔掉了氧氣瓶,不顧一切的奔向他。
眼淚的珍珠一連串的灑落,她大口大口的喘息著,頭暈目眩的感覺,襲擊而來,搖搖晃晃、跌跌撞撞、他的身影……他的身影……
兩隻手朝他伸了出去。
他聽見了踏著細雪的聲音,緩慢的轉回頭時,一抹不輕不重但是卻無比熟悉的感覺撲抱著他的後背。
「……盼心?」
她快要站不住了,高原反應讓她覺得快要窒息,靠著他堅實的後背,她拚命摩挲著他的衣服點頭:「……我,活著……」
他像電影裡的慢鏡頭轉過身,心臟在劇烈的跳動,她的出現難以想像,那呼嘯著的冰冷山風冷雪,那擁抱著他的輕輕巧巧力量,她仰起小臉,摟著他的腰,消瘦的臉頰露出融雪般明亮的笑容:「……你要說話算數。」
說話算數?
——「心兒,你要是命大沒死的話,這次的事就算了。」
大口大口的喘息呼出一口口的白色煙霧,她依然用最燦爛的笑容對他說:「我……不會背叛你……我發誓……我和你同生共死……」
他感覺到她的無力,感覺到她的強撐,現在,他應該馬上帶她走!!她撐不下去的!
「我愛你……永遠愛你……生愛,死也愛……相信我……」
撐不下去了,眼前的一黑,盼心直直的倒進了她懷裡。她的臉上帶著微笑,滿足的微笑,現在,哪怕是死了她也不後悔。
然而,誰能想到,幾過經年,她會恨他入骨。
只因為,戲假情真,在這場真做的假戲裡,只有她投入了感情了,一切的一切全部都是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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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館裡,盼心睜開眼睛,看到一手托著下顎守在她床前的戮天刑。她歪著腦袋,凝看著他,他有著刀削般的側臉,稜角分明,冷冽如冰,舉手投足低眉垂首之間都透著無限的性感風情。
表面上很冷,實際上,他是很溫柔的人。
她知道就夠了。
她抬手,撫過她額頭間蹙起的「川」字型,他彷彿感覺到了,睜開了黑瞳:「好點了嗎?」
「嗯。」
「盼心。你是不是還在……想陳暮川的事?」側過臉,沒有面對她。見她不答,他道:「放心,我沒有真的殺了他。」